“臣不想驚動趙家,一直等到霍去病武舉得勝,等到他被封為校尉。按照武舉慣例是要分去各軍營或者邊關鍛煉。馮奉世與鄭吉都不願意去邊關,於是臣就順理成章的安排了霍去病去邊關鍛煉。”


    說到這裏嚴玲婉才再一次微微抬頭,眼神微微閃動,適度的表示著自己的後怕。見皇上雖然眼睛盯著自己不過卻似乎在深思什麽,這才繼續說道:“霍去病去邊關隻帶了兩百個士兵,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臣鬥膽就安排了霍校尉去邊關調兵,從雁門關去西北雲水積山。”


    “臣請皇上降罪,治臣不請準而私下安排之罪。”嚴玲婉跪伏在地,態度是從沒有過的恭敬,至少在陳淵的眼裏是從沒有過的恭敬。


    私下?僅僅是私下嗎?


    陳淵閃動的眸光盯著跪伏在地的弟妹。半響之後,陳淵才收迴一身的氣勢,這個弟妹膽色不一般他一直都知道,所幸她每一次的膽大妄為都是有道理的,但願她這一次的膽大妄為也是有道理的。唉,是朕剛才的威壓嚇著她啦?


    “何罪之有?朕還有賞,若如不是顧愛卿的提早安排,現下趙家行動起來,朕還真來不及布置。”


    跪伏在地的嚴玲婉心中一歎,唉,皇上這是心裏不舒服了吧?也是,沒有人哪個上位者能容忍自己這般的行事風格!


    “皇恩浩蕩,不責怪臣自作主張。”見皇上收迴他一身的氣勢,恢複到以往的溫潤儒雅,親和的態度,嚴玲婉這才恭敬的出聲,並跪直了身子。


    “皇上,這五個趙姓子弟,臣請準安置。”


    “霍校尉的消息大約還要多久?”


    “快的話,就這兩日應該有消息傳迴。”


    幾日的時間?如若隻有幾日,朕還是可以等的,“準了!”


    “臣遵旨。”嚴玲婉再次伏地行禮。當她再次跪直身子時,“皇上,聽說香山夏季的風景很美,而且還比較涼快。娘娘身子漸重,到那裏去看看山,看看水,對娘娘應該有好處。”


    弟妹這是?陳淵溫和的一笑。


    “嗯,香山那裏有行宮,到可以安排一下。”陳淵溫和的說著,“顧愛卿,太上皇這幾日裏念叨著你,如若此刻沒有急事,讓楊竹總管帶你過去一趟。”


    “是!”


    嚴玲婉躬身退下,想著剛才陳淵的態度,嚴玲婉的心情一點兒都不好,悶悶的、怪怪的。尤其是想起陳淵剛才的那一笑,雖然一如既往的溫和與親切,可就是能讓嚴玲婉不由自主的身子就打顫。


    楊竹總管一路上都在悄悄地關注顧宛大人的臉色變化,這顧大人今日怎麽看都覺得他心情似乎不太好呢?


    按理說朝廷重臣除了要看皇上的臉色,就應該是看他大總管的臉色了。因為他大總管是離皇上最近的人,他隻要在皇上跟前進幾句話,就可能改變一個官員的命運。


    可這顧宛大人性子乖張,從不看他大總管的臉色。別說他大總管了,甚至連皇上偶爾都要看顧宛大人的意思。他一個內侍總管在顧宛大人的麵前算老幾?怎麽敢擺架子?如若不然,顧宛大人一句話就能定他大總管的生死。


    嚴玲婉又不想十年,二十年的立足於朝堂之上,她一個女子要看你大總管的什麽臉色?


    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在朝堂之上她嚴玲婉無所圖,她能怕了誰?再說嚴玲婉的骨子裏的驕傲,骨子裏的獨立,自信是後世中三十幾年形成的,哪裏是容易改變的事?


    嚴玲婉心情沉悶,不知道楊竹總管心中所想,兩人默默地去了太上皇的寢宮。


    太上皇的身子清瘦了不少,近段時期多次咳血出來,麵色慘白還帶著不正常的黃。太上皇已有將死之狀,他閉著眼睛躺在軟榻上顯得是毫無生氣,而一旁的德總管正為他打著扇子。


    “報,顧大人求見。”守在寢宮門外的太監見顧大人過來立刻通報。


    聽見通報,陳賀的眼睛這才睜開,丫頭過來了?


    “進!”德總管見太上皇點頭,唿了一聲。


    見嚴玲婉進來,德總管收了手裏的扇子,揮退了所有的奴才,並為兩人關上屋門。


    “父皇,身子可好?”原本情緒不是很好的嚴玲婉見還硬撐著身子在等待的陳賀,心中頓時酸澀不已。


    “就這樣了,拖著吧!”說到自己的身體,陳賀無奈,自己的時日無多,他早就知道。不過,很快陳賀的眸子裏就充滿了期待,丫頭能過來,是不是有好消息帶來?


    “那事兒都安排妥當了?”陳賀衝她招招手。


    “是,父皇。”嚴玲婉走近前去,站在軟榻旁邊。


    陳賀拍了拍軟榻,示意丫頭坐在軟榻邊上說話:“說來父皇聽聽,看看還有沒有遺漏。”


    “是。”嚴玲婉也順勢坐在了軟榻邊上。


    “父皇,寧王安排了兩路大軍去西北。一路是霍去病武舉得勝,派遣去了雁門關,兒媳與寧王商議過,讓霍去病到雁門關從慕容鷹手中撥兩萬的士兵跟著去西北雲水。另一路就是前兒上郡地區暴雨成災,地方官員上奏了災情,讓刑部段睿傑帶著賑災的物質與賑災銀兩去了上郡,而龍虎將軍喬子鬆則帶了三萬士兵護送。這兩路人馬加在一起共計五萬。”


    “五萬?會不會少了?”陳賀有些擔心。


    “父皇,單看人數是少了些,不過其中夾帶著寧王特訓出來的蒼狼兵。蒼狼士兵兵分六路去了西北,三路人馬去了積山,兩路直撲雲水,一路去了雁門關協助鎮守。”


    “蒼狼士兵能行嗎?”


    “父皇,蒼狼士兵是兒媳與寧王共同商議出來的訓練計劃訓練的,他們的武器配置都是最為精良的。他們的人數雖然少,可都是精英。他們不會像大部隊一般去作戰,而是負責刺殺,偷襲等等。”


    刺殺?偷襲?陳賀微微點頭,寧王特訓出來的士兵不說以一敵十,也能以一敵五。何況早聽老九說了那特訓的方案還是這丫頭拿出來的,刺殺、偷襲這都是需要的。戰場上如若要講究光明正大,那將領就是迂腐的,跟著他的士兵隻能等著送死。沒想到這丫頭竟然也深諳此道?


    “父皇,霍去病送去了二十門大炮,這大炮會留在雁門關。雁門關原本就是天險,就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險峻,再加上送去的二十門大炮,鎮守邊關應該不用操心。”


    “父皇,趙家要行動了。”


    “哦?”趙家終於要行動了?


    “寧王傳了消息迴來,說趙家在積山那裏的人傳了消息迴京都,咱們這邊的人也發覺趙家這兩日連下人都透著喜色。”


    “哦?”竟然傳了消息?


    嚴玲婉點點頭,“今日,那趙熙就來催促我安置他趙家子弟的事情了。看來他們在積山弄的東西大約是成功了,所以趙家催我安置他們的子弟。”


    陳賀聽了過後,微微的點頭。


    “霍去病前期到雲水,會聯係之前去的人,會聯合龍虎將軍先下手絞殺雲水與積山的私兵。”


    “這個計劃很好。”


    “這就叫以有心算有心,隻是看誰更快罷了!”


    再說陳子墨對敵人的狠辣,他手下的士兵原本就不是吃素的,何況還添加了蒼狼兵與精良的武器,那就是如虎添翼。


    有蒼狼士兵的阻隔,西北雲水那邊的任何動作,京都城趙淩雲這邊是注定了收不到任何消息!即便收到了什麽消息,那也是出自霍去病與孟小東之手。


    趙淩雲要喜,注定也就這些日子還可以喜了!


    陳賀點頭,咱們這邊算計他們,他們也在算計著咱們,就看哪邊的算計更高,更快?


    “父皇如若能在閉眼前看著趙家滅亡,這一生也算圓滿了!”


    “父皇!”


    陳賀看著丫頭,“丫頭,怨過父皇嗎?”


    這丫頭被自己一步一步的誆進來,心裏一定怨的。


    嚴玲婉看著陳賀的臉,不怨是不可能的,隻是父皇一臉的慘白,那氣息已然是活一天算一天的人了,自己何必還去說一些堵心的話去讓他難過呢?


    “父皇,怨,不過不是在怨您,我這是在怨我自己,當初就為了要正大光明的離開寧王府,傻兮兮地答應了父皇三件事。後來想想,覺得自己就是這世上最傻之人了。”


    最傻之人?太上皇的眉頭微微一動。


    “光明正大?要那正大光明有何用?凡事隻要結果好就好了,講什麽過程嘛,怪自己迂腐,我這不是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嗎?”嚴玲婉語氣輕鬆。


    “父皇,其實那時我就是帶著丫頭跑了,寧王也不會追來的。以他當時的心情,我跑了他應該很高興的。”


    太上皇難得的點了點頭。是呀,如若丫頭跑了,寧王絕對不會去追,最多找個破理由把這事兒給蓋了。


    太上皇陳賀盯著丫頭想,丫頭呀,老九不會追,可父皇會去追呀!好不容易得來的天星,怎能如此輕易的跑了?


    這話太上皇自然不會說與嚴玲婉聽,轉而問她:“那,丫頭,當初為何沒有跑呢?”


    “父皇,當初沒有跑完全是因為爹娘哥嫂,如若不是因為爹娘哥嫂,我早跑了!”說到這裏,嚴玲婉自己都噘了噘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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