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人,您看顧大人都進去了這般久,還沒有出來,也不知道……”


    趙芸帛辦公的地點不在集文殿,與顧宛大人其實是少有來往的,他不是那麽了解顧宛,一時之間他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應該不會滿門抄斬了!”看見顧宛來了,趙熙明顯鬆了口氣。趙熙比起趙芸帛對顧宛的了解明顯要多得多,至少他相信顧宛出現,王家不會滿門抄斬了!


    不會滿門抄斬了?


    唉,隻要不是滿門抄斬就好呀!


    有些官員聽見趙熙這般說,心中都鬆了半口氣。


    眾人在禦書房外麵又跪了一盞茶的功夫,就見楊竹總管拿著聖旨跑了出來,“各位大人都快起身吧,皇上開恩,撤了王家滿門抄斬的命令。”楊竹總管說完話即刻往刑場奔去。


    眾位官員都齊齊的癱坐在了地上,撤了?撤了!


    趙熙垂下頭,心中徹底一鬆,長長的唿出了一口氣,他就知道隻要顧宛出馬,沒有不能搞定的事情。王夕玉犯了事兒,王家會有所牽連,心裏都懂,隻要不是滿門抄斬就好!


    “皇上仁慈!”


    對呀,撤了滿門抄斬這是皇上仁慈呀!


    “皇上仁慈!”禦書房外跪著的眾位官員全部伏地大喊。


    有的官員紅了眼眶,有的則甚至哭泣了起來,他的女兒終於不用被殺頭了,或者他的愛孫終於不用枉死了。


    有的官員則即刻爬了起來,嘴裏念著:“走,走,快去刑場看看!”


    對呀,快去刑場看看!


    年輕一些些的官員快速從地上起身,陸陸續續的去了刑場,年紀大一些,或者身體不是那麽好的則慢得多。


    刑場這邊林雪易了容,改了身形一直守在刑場,見顧宛到來就知道事情有轉圜。原本想等著看最後的結果來,又想早些迴去告訴雪兒顧宛進宮去請旨去了。於是林雪急急忙忙的跑了迴去,把事兒一說,安慰了兩句又急急忙忙的跑迴了刑場,剛好看見楊竹總管到刑場。


    刑場上所有的人齊齊跪下,總管大人宣讀完聖旨帶著禦林軍揚長而去。林雪這才長出一口氣,用衣袖摸著額頭上的汗珠,他就知道妹子不是一個濫殺無辜的人。


    有了這一變故,最終,原鎮國公王兆坤因為教女無方,廢除爵位,收迴封地,三日之內搬出鎮國公府。趙嫣然為王夕玉牽線算同謀被關押起來,王夕玉就更不用說,牽連其中的丫鬟、婆子竟然達二十幾人。而其餘人等因不知情盡數釋放,王為勤的官身繼續保留。


    劫後餘生讓王家的男人紛紛感歎活著真好!王家的女人們與孩子們則抱頭痛哭!


    王兆坤這一支隻有王為勤身為官家人了,對王兆坤來說隻要人沒有死,還有希望不是?


    呂珂捏著手絹嗚嗚直哭,小姑子與姑爺終於不用被砍頭了,嘴裏直斷斷續續的念著:“這下好了,這下好了……”


    喬蓮抱著王為勤健碩的腰身,伏在王為勤的懷裏,哭了!她知道他們終於算是翻過了這個坎,未來的生活可能會比原來清苦,可是夫君的心迴來了,這比什麽都強!


    李君明、文熹銘、張芸帛等等紛紛圍住了王為勤與喬蓮,幾個兄弟是挨著挨著的在王為勤的肩頭上打了一拳,“兄弟,下來好好感謝感謝顧宛。”


    這一群人中最為感歎的人隻有李君明了,那是嚴玲婉自己受了委屈,不是別人呀!


    王為勤抿著薄唇,眼裏含著熱淚是連連點頭,是要好好感謝顧宛。上位者從來都沒有錯,頒布的指令沒有說更改過的,而這一次卻更改了!如若沒有顧宛的冒死幫助,皇上怎麽可能會改變他的決定?


    隻怕顧宛與寧王之間會有隔閡,與嚴玲齊之間也會有隔閡吧!受委屈的畢竟是寧王的王妃,畢竟是嚴玲齊的親妹妹。就是不知道嚴玲齊還認不認自己這個朋友?


    “大家都是兄弟,有需要的就支會一聲,今日還是早些迴去吧!”文熹銘唿出一口氣,王家這般情況,他們也不方便留在這裏。


    於是,幾個紛紛告辭離去。


    喬子鬆這才走上前來,拍了拍王為勤的肩。妹妹嫁給他還是沒有嫁錯,就憑這小子對妹妹的維護,就沒有嫁錯。隻是小嫂子與大哥之間會不會又有誤會呀?


    “哥哥……”


    “別哭了,王家這道坎算是翻過了。妹夫的官身還能保留,也不知顧宛使了多大的勁?李君明他們沒有說錯,下來好好感謝一下顧宛。”喬子鬆溫軟的衝著妹妹與妹夫兩人道。


    “嗯,夕耀明白!”


    喬子鬆知道王為勤是個明白人,該交代的也交代了,這才與劉文軒、張貝珮等告辭,帶著呂珂走了。


    圍著刑場的人陸陸續續的散去,反而王家的人卻圍在了一起。二老爺還有三老爺提出既然三日之內要搬出來,他們幹脆就直接分家吧。


    王兆坤知道二弟與三弟這是被他們連累怕了,默默地點頭認同。分了家也好,老大因為媳婦犯事,官身直接被擼了,現下大房這邊就看老三王為勤還保留了官身,按照老三的官位品級,他們隻能搬去小得多的宅子居住,自然是擠不下的。


    王兆坤被關在刑部時是接到過趙家人傳來的消息,隻要過了這個坎,爵位一年半載的迴來不是問題。因此,王兆坤的心裏還是有些底氣的。


    王家人的意識達成了一誌,這才扶著老的,牽著小的離開了刑場。


    “他娘的,這幫龜孫子,敢再犯事,老子第一個就不放,直接殺了才省心。”冉將軍見王家該走的都走完了,心中氣悶,這些個謀害王妃大人的狗東西就這般給放了?


    隱藏在茶樓、酒肆裏的各國使臣也紛紛離去,匈奴左賢王卻一直坐在茶桌前。他想不明白,這個顧宛究竟有何種本事竟然能讓皇上朝令夕改?


    金怡斐連滾帶爬的跑迴金家,報告了消息,倪老太君這才安心了。金怡文趕緊吩咐管家出去買一處合適的宅子,好讓二姐一家安身。


    與王家有千絲萬縷關係的似乎都安分了,可嚴玲婉心中在打鼓。從禦書房出來陳子墨就不理她,不僅黑沉著一張臉,還渾身冒冷氣,讓禦書房外走的晚一些的官員見到時,都知道寧王與顧宛大人這一次一定是鬧毛了。


    想想都能明白,寧王妃受了天大的委屈,寧王要為她出頭,要王家滿門抄斬,顧宛卻來搞了破壞,寧王的麵子往哪裏擱?


    這是一方麵,跪在禦書房外的官員明眼人都看出來了,皇上這是更加的看重顧宛大人呀!也對,寧王再是戰功赫赫,再是皇子又怎樣?寧王又不是皇太後肚子裏爬出來的,名義上雖然是兄弟,可大家都明白,皇家無父子,無兄弟,皇上怎麽可能站在寧王的角度去想?怎麽可能真心去維護寧王的麵子?當顧宛一出麵,結果自然就會改了!


    這顧宛還真好命,竟然如此受皇上看重!


    跟在陳子墨的身後,嚴玲婉心裏苦笑。她知道陳子墨生氣了,因此老老實實的跟在寧王的身後。那模樣看在霍去病與後來趕過來的孟小東、紫竹、墨竹的眼裏是從來沒有過的乖!


    出了皇宮,兩人一起上了馬車。陳子墨一上馬車立刻閉上了眼睛,表示不願意搭理她。


    這個死男人,這般大事不與我商量我還沒有生氣,他竟然生起氣來?


    她暗自歎口氣,歪著頭看他,他的下頜呈一優美的弧線,流暢卻透著冷意,薄唇緊緊的抿在一起,下巴上有些胡子渣,看來這兩日他沒有休息好。


    唉,這般一想,心裏又心疼起他來。


    馬車悠悠地到了顧宛小雅,嚴玲婉盯著看似睡著的男人,小嘴一癟,“我下去了?”


    陳子墨一動不動。


    “我下去了?”嚴玲婉抬高了一些聲音再次說。


    陳子墨還是一動不動,就像馬車裏沒有嚴玲婉,隻有他陳子墨一個人似的。嚴玲婉嘴巴一翹,算了,等他過了氣頭再說吧!


    等嚴玲婉一下馬車,陳子墨的眼睛就睜開了,幽深的眼眸裏滿滿的怒氣。這個該打的女人,明明知道本王在生氣,看了一路都不說說上兩句中聽的?


    正想著,陳子墨突然又閉上了眼睛,繼續假裝睡覺。


    “陳子墨,你下不下來?”嚴玲婉走了兩步又折迴身來,掀開馬車簾子,低聲的吼道。


    聽她語氣不善,陳子墨這才睜開眼睛,盯著她看了看,起身下馬車。隻是下了馬車還是不說話,徑直往府裏走去。


    呃?


    嚴玲婉頓時被氣得吹胡子瞪眼,不僅衝著陳子墨的後背咬牙切齒,還伸出雙手在陳子墨的後背做了一個九陰白骨爪的抓捕手勢,關鍵手指還在不停的抓動,這小子,今日要翻天了?


    站在門裏邊的,聽說顧宛迴來而迎出來的幾人齊齊一愣,又趕快垂下眼眸,自我催眠,沒有看見!沒用看見!


    陳子墨的後背就跟長了眼睛似的,立刻轉迴身來,嚴玲婉的九陰白骨爪明顯收勢不及……


    “你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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