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培之內心被觸動了一下。當年的蘭妃為了攔住皇上的盛怒,沒少為自己求情,他自然是記得。


    沒有蘭妃的求情,就沒有現在的他,也許還沒有如今的家。


    嚴培之靜靜的看著他,心裏在思量著,半響後才問:“我能相信你嗎?”


    “嶽父大人,我會證明給您看的。”


    “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嚴培之頓了一下,“你去過林光寺,應該聽道真大師說過她的事兒,她的身子弱,經不起折騰!”


    陳子墨身子一僵,嚴培之也知道?


    哦,對呀,嚴培之應該知道,那畢竟是他的女兒,想著七皇爺爺說的話,陳子墨微微垂頭:“是,小婿記下了!”


    等寧王迴轉寧王府走進煙霞閣,周瑾正端著藥碗皺著眉頭立在門邊。小王妃的藥不能耽誤,可爺又不在,眼見著藥快要冷了,正尋思著端迴去熱著。周瑾一抬頭就見王爺迴來,皺起的眉頭才放緩下來。


    “爺!”


    “給本王吧!”


    “是!”周瑾趕緊把藥碗交給王爺。


    陳子墨端著藥碗進了屋,上了樓。


    二樓上躺著的嚴玲婉醒了,身上正隱隱作痛,獨自在那裏忍著呢,就見他端著藥碗進來。


    陳子墨端著藥碗坐在大床邊上:“醒了!”


    嚴玲婉眸子一轉就瞥見了他手裏的藥碗,立刻憋著嘴,皺眉頭,想著那苦哈哈的藥,心裏就犯堵。


    “乖,我喂你!”陳子墨喝了一口湊了過來,嚴玲婉撐大了眼珠子,怎麽喂?


    陳子墨剛對上她的嘴,嚴玲婉下意識的就想扭頭,想別開那黑唿唿的藥與他的嘴。可沒別開,他的嘴就對了上來,手指一捏她的下頜,藥就流進了她的嘴裏。


    苦!


    苦死了!


    苦死我了!


    喝完了一碗藥,嚴玲婉的臉都快皺成了泡醃菜,陳子墨立刻又遞過來一顆蜜餞。蜜餞含在嘴裏,苦味才得到了一絲絲的緩解。


    “唔!”好想說話,卻不敢,隻能發出聲音來表示藥好苦。


    “乖,藥是苦了點兒,三弟說是最見效的!”男人說出來的那聲音是極盡的溫柔。


    嚴玲婉白了他一眼,陳子墨不解釋還好點兒,這一說,覺得嘴裏更苦,不是拜你所賜,我能喝這麽苦的藥嗎?


    又怕如百日裏那般再次痛昏過去,白眼變成了狠狠的瞪著他!


    明明知道她在瞪自己,王爺就像沒有看見一般的說:“睡吧!我在這裏!”


    他的意思是要在這裏陪我?


    想想自己的那三個丫頭都盡數被他給放到了別的地方去,那意思就是他要親自照顧我?嚴玲婉看了看他,什麽都沒有說含著蜜餞,閉上眼睛,在藥物的作用下很快又睡著了。


    陳子墨一直等到她睡了唿吸平穩後才起身讓周瑾上來拿走了藥碗,坐在身邊握著她的右手,一下一下的撫摸:婉兒,等你好了,拿刀子捅我都成!


    自從那日武伯和明叔跪著訴說了王爺的一些事兒後,嚴玲婉答應了孩子沒有離開寧王府,人卻變得特別安靜。


    不能怪她,一方麵她隻要說話就能扯到內髒痛,她隻能盡量保持沉默。劉文軒那藥裏有鎮靜的,每每喝了藥就要睡覺,那睡著的人自然是安安靜靜的。另一方麵她確實是想靜靜的考慮一下自己該怎麽做?今後該怎麽生活?


    迴不去已經成為了鐵一般的事實,就得麵對呀!


    有些問題不是你想躲就能躲的,不去想就能不想的,得麵對!


    雖然事情具體經過不是那麽清楚,武伯與明叔斷斷續續從小少主嘴裏還是知道了一個大概。東西南北的再給一加,就知道那一日小王妃帶著她們出去發生了什麽事!


    劉文軒給配的藥裏有安眠的成分,但是嚴玲婉晚上還是常常被痛醒,每每痛醒來後都是渾身大汗。說話都痛,又不能隨意翻身,難受極了卻不能大聲哭,因為大聲的哭會更痛!


    陳子墨把他常用的生活用品都給搬到煙霞閣去了,嚴玲婉睡在大床上,王爺就移動軟榻放在大床邊,就睡在大床的旁邊。


    每每半夜痛醒時,嚴玲婉都能看見王爺拿著帕子坐在床邊給她擦汗等等。每每那時的王爺眼圈都是紅紅的,眼底裏有深深的自責。


    是的,王爺心中滿滿的都是撕裂般的痛楚,他知道她原本鬆動的心門已經關閉了,原本靠近的心正在一點一點的遠離他。


    這種無力的感覺,隨著嚴玲婉的沉默一天一天的過去,越來越讓他驚慌,讓他害怕,可是卻沒有任何辦法!人倒是清瘦了一大圈。


    王爺與王妃之間的相處在這一個月來變得怪異,同吃同睡,差一點形影不離,可是兩人之間卻清淡而疏離。


    嚴玲婉在床上這一躺就過了一個月,皇上賞賜的府邸也沒有搬過去,因為劉文軒堅決不讓她搬動。


    外麵的人都以為顧宛是因為破了鬼影堂的事兒才受了這麽重的傷,因此來看望顧宛的人很多。一開始被人擋著,隻收禮,人不能進去見,怕影響休息。後來嚴玲婉的精神好多了,王爺才同意來人短時的看望她。


    武伯著人專門在外院的大廳裏圍了一個區域,放了軟榻,布置了一個舒軟,溫暖的環境出來。


    嚴玲婉當然也願意出來會客,聽聽他們各自帶來的信息。其一畢竟好打發時間,其二就是可以換張臉看看。


    三個丫頭全部都被安排出去了,不在她的身邊,日日睜開眼睛看見最多的人就是他。再就是劉文軒與宇兒。再不出來見見客人,都會懷疑煙霞閣的床帳頂會被她給看穿了,當然她每一次都是以顧宛的形象出現在大家的麵前。


    因而受傷為她收獲了更多的關心,建立了更多的人脈網!


    隻有外人來看望她的時候似乎比較正常,還能與那些人輕聲交談幾句。但一旦客人們走了,她似乎就不會說話了一樣,沉默的嚇人!


    她沉默的嚇人,王爺也沉默的嚇人,一個月以來,兩個人似乎是在比誰的沉默能更加的持久一般!


    武伯、明叔的心裏酸澀,王爺與小王妃兩人的關係看來淡淡的,即不吵又不鬧,他們都寧願小王妃發發脾氣,心裏都會好受點!


    兩個人有心想勸勸,可是兩人都知道小王妃是個極有主見,極有個性的女子,不是會輕易接受別人意見的人。


    嚴玲齊每一天都會來看她,她說話身上會拉扯得痛,嚴玲齊就不要她說話,嚴玲齊把外麵發生的事兒,隻要是他知道的都會告訴她。


    哥哥每一天給她帶來時事要聞,但卻從不提一句要帶她迴去的話。也許是知道她現在不宜移動,說了也是白說,因此就不提。其實是嚴玲齊得了父親的指示,不能接迴來,爹爹希望她自己好了後冷靜的做決定是去是留。


    顧宛可以見外人後,李君明他們幾個約在一起來了一趟寧王府。文熹銘、段東寧就像話嘮子一般說過不停,李君明安安靜靜的坐在一邊,不言語,隻拿眼睛盯著她看。


    一想到她真的受了這般重的傷,李君明的心裏就不舒服,寧王究竟是怎麽保護她的,竟然還讓她受此重傷?應該男人來承擔的卻一定要放在她的身上,她這得要多遭罪呀!


    “哎呀,顧宛,春花醉出了一個新花魁,長得呀,嘖嘖嘖……”文熹銘一臉風流不羈的模樣,“嗯,讓人見了就走不動,嬌滴滴的!”


    “你說的是春花醉新來的彩雲?”


    “是呀!就是那個彩雲,每一次見到她,我骨頭都酥了!”


    嚴玲婉看了看一旁一直不語的李君明,那琴青姑娘呢?


    記得春花醉裏的頭牌姑娘不是琴青姑娘嗎?看來自己躺了這麽些天,外麵變化不小呀!


    “你小子,成日裏的留戀在花叢中,你家裏的女人沒把你給趕出來?”慕容蒼帶著不屑的說。


    大家哈哈一笑,文熹銘瞪了一眼慕容蒼。


    “你小子成了那彩雲的入幕之賓了?”段東寧嬉笑著問。


    原來春花醉這一個月新來了一個貌美的女子,成了春花醉新的花魁。不過,卻是一個有條件的,需答對她的三個問題,才能進入她的房間。


    這一個月以來,還沒有人能迴答出她的三個問題,所以至今還沒有一個人進入她的房間成為她的入幕之賓。


    文熹銘有些不好意思的摸著後腦勺:“這個,倒沒有!不過,如果顧宛去的話,依我看一定能答對那三個問題進入她的房間,成為她的入幕之賓!”


    “嗯!顧宛一定能!”張芸帛附和。


    李君明隻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嚴玲婉,她能?迴答問題她能,可要成為那入幕之賓嘛,就不能了!


    “不過,依我看,如果是李君明應該也可以!”


    李君明看顧宛的眼神被文熹銘看見了,文熹銘知道李君明冷傲,可就是在顧宛跟前李君明就沒有那般冷了,也沒有那般的傲了。當然顧宛是什麽人呀,那腦子就跟常人不同,可剛剛李君明看顧宛那眼神也太溫柔了點兒,那感覺就像在看……


    愛人?


    文熹銘心思飛轉,是的,就像是在看愛人一般的溫柔!


    難道這李君明也有那嗜好?


    不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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