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醫這話,簡直猶如驚天霹雷,在場的人幾乎都被炸的一愣一愣的。


    什麽叫不是早產,而是足月產?


    即使不明內情的人,也知道意味著什麽。


    這意味著皇家血脈出了問題!


    底下的人震驚過後,脊背都嗖涼嗖涼的,若真證實公主不是皇上的,這不但關乎著皇家的顏麵,更關乎著皇上作為一個男人的尊嚴。


    一國之君,綠帽子一戴就是這麽多年不說,還給別人養娃養了那麽多年,差點連祖宗基業都給搭了進去。


    皇上該有多生氣,簡直不用想。


    大家紛紛想告退,可又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提出。


    盛怒之下,很有可能成為那個被殃及無辜的人。


    大臣們紛紛抹汗,一副騎虎難下的樣子。


    至於皇上,沒說話,不過那臉是黑的足夠嚇人。


    而韓瀟聽完,更是直接笑出了聲,嘲弄地看向寶春,“你可真行,不敢承認自己是大榮的公主也就算了,現在居然讓一個老頭來指證我不是北烏的公主,我不是北烏的公主,那我是誰?”


    寶春說,“這你要問你母親,她才是那個最清楚的人。”


    “沈寶春,你敢汙蔑我韓氏血脈,我要殺了你。”邊說著,邊抽出一名侍衛的劍,朝寶春捅去。


    寶春閃身躲開。


    韓瀟揮劍,再刺。


    北皇哼道,“我還沒死呢,你就不把我放眼裏了?”


    韓瀟停下來,“父皇,你也看到了,她竟然敢說我不是你的女兒,她這是完全沒把北烏皇室放在眼裏,你為什麽不讓我殺了她,難道您相信她的鬼話?我都說了她是大榮的公主,她來就是要整垮我北烏的……”


    “他們說的沒錯,你是太無法無天了,在大殿上,在朕的麵前,都敢喊打喊殺。”北皇臉色陰沉。


    “父皇,我……”韓瀟忙丟開了手裏的劍,“兒臣莽撞了,可是這個賤人汙蔑我不是您親生,這也是在侮辱您啊……”


    北皇看了左夫人一眼,“你皇叔說的很對,她是不是誣陷,證實之後,就知道了,到時,朕自會讓她得到應有的懲罰。”


    左夫人不由瑟縮了下,僵硬著地坐著,目視著前方,根本不敢直視北皇的眼神。


    “兒臣遵命。”韓瀟兇狠地瞪了寶春一眼,退到了一側。


    北皇問那跪著的徐太醫,聲音威嚴,眼神犀利,“你說你一家都是被左夫人殺死的,可有證據?”


    徐太醫搖了搖頭,“除了她沒有別人,我行醫一輩子,從來沒跟人結過仇。”


    韓瀟冷笑,“沒有證據,你那來的自信說是我母親殺了你全家。”


    徐太醫抬頭看她,“因為我知道不該知道的秘密,而隻有死人的口才是最嚴實的,可她沒想到的是,我不但沒死,而且之前還保留了證明你不是我皇血脈的證據,我就是怕有一天,她趕盡殺絕,才留了一手,沒想到的是,你出生後的當天晚上,她就派人殺光徐家上下,然後一把火將徐宅燒個淨光,偽造了仇人尋仇的現場。”


    左賢王問,“既如此,你又是怎麽逃過一劫的,要真像你說的那樣,他們先殺的首要對象就是你。”


    徐太醫點了點頭,“王爺說的沒錯,他們的確是先找到了我,當胸給了我一劍,可幸運的是,我沒死,當我醒來後,發現自己在地窖,是我的忠仆,在大火燒起來之前將我運到了地窖。”


    “我知道是誰幹的,我也知道鬥不過他們,就喬裝逃出了京都,這一逃就是二十來年,這二十來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為死去的徐家上下報仇,可我拿什麽跟他們鬥,我人還沒到皇上麵前,估計就被滅口了。”


    “這二十年來,我沒有一刻不被報仇所折磨,雖然我知道我鬥不過他們,可是我的生命快走到盡頭了,一把年紀,也沒幾年好活了,再不做些什麽,就真的沒機會了,而且,還有一點,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北烏的江山落到旁人手裏。”


    左賢王又說,“這會兒你想到了韓家的江山,可當時你為什麽幫著他們欺瞞皇上?”


    徐太醫再次跪倒在地,哭泣道,“微臣有罪,都是因為微臣貪生怕死,起了貪心才為徐家引來滅門血案。”


    “你說當時有人逼你?”左賢王問。


    徐太醫擦擦眼淚,點點頭,“其實,一開始不是我給左夫人診的喜脈,是馮太醫,馮太醫診完脈,就知道大事不好,因為算算時間,根本不可能是皇上的血脈,皇上出去狩獵已經兩三個月了,當晚,馮太醫就跑到了我家,我兩人私交甚篤,他告知,並交給我一個診脈記錄,他說他要是遇害,希望我將那份記錄交給皇上,萬萬不能混淆皇室血脈,果然第二天他就遇害了。”


    左賢王說,“馮太醫要是被人滅口,滅口的人自然會想到銷毀診脈記錄的,他們找不到,肯定不會罷休的。”


    徐太醫搖頭,“不,不,他交給我的那份,是應該留在太醫院備檔的,有太醫院的章,而太醫院也有一份,那份是馮太醫複寫的,隻是銷毀的人沒發現,以為已經毀滅掉了證據。”


    左賢王說,“既然如此,皇帝迴來後,你為什麽不交給他?”


    徐太醫愧疚不已,“馮太醫出事後不幾天,左夫人的人便找到了我,讓我負責左夫人看診的事,並命我隱瞞月份,介於馮太醫的死,我非常的害怕,不敢不聽他們的,而且,他們……”


    “他們還怎麽樣?”左賢王問。


    “他們還許給我很多的好處,我,我當時一時糊塗就答應了下來,我是該死,可我不能讓他們逍遙法外。”徐太醫不住磕頭,“微臣願意一死謝罪,可微臣說的句句都是實話,請皇上明查。”


    聽完這整個過程,韓瀟已經傻眼了,一個勁地說不可能。


    其他大臣冷汗直滴。


    左賢王問完了話,不由擔心地看向上方的皇上。


    因為,徐太醫的話,合情合理,幾乎挑不出一點漏洞來,讓人不得不信以為真。


    當時寶春從尋陽那裏聽了後,也已經斷定確有此事,徐太醫不可能撒謊,前前後後的細節,是編造不出來的。


    好一會兒,皇上才看向旁邊的左夫人。


    韓瀟,以及所有人都看過去,尤其是韓瀟,是呆然的,眼睛不眨的,她大概是希望從母親嘴裏聽出強烈的否決。


    “他說的可是真的?”這句話幾乎是從北皇的牙齒裏擠出來的,語氣也陰冷的可怕。


    左夫人的眼皮子猛顫,可嘴上卻是冷哼一聲,“我說不是你會信嗎?不過,皇室血脈這麽大的事,光憑他一個消失了二十來年的人指控我,就定我的罪,是不是太草率了?你我幾十年的夫妻竟不敵一個外人……”


    北皇扭頭,陰沉地望著下麵的徐太醫。


    徐太醫忙說,“我有證據。”


    左賢王問,“有證據你還不趕緊拿出來?”


    徐太醫說,“證據不在我身上,我藏在了太醫院,裏麵不但有馮太醫給我的那份,還有我每次診脈的記錄,以及生產時候的記錄都在裏麵,那是我遇害前留的,根本做不了假。”


    “你……”左夫人半天說不話來,頹然地靠在了椅背上,麵如死灰。


    北皇的臉上已經扭曲了,拳頭緊緊攥著,額頭青筋暴跳,吩咐左賢王,“你帶他去取。”


    大殿內一片蕭殺。


    韓瀟不停地搖著頭,精神處於崩潰狀態。


    寶春甚至都有些同情她了,再也沒有比這更顛覆人生的了。


    從小到大,就以公主養著,寵著,囂張著。


    長大了更是有宏偉壯闊的目標,做女皇,統一天下。


    可是,突然有一天,被告知,你不是公主,你是個連爹是誰,都不知道的野種時。


    估計擱誰身上,誰都要瘋。


    取證據很順利,不一會兒,左賢王就領著徐太醫迴來了。


    左賢王的臉色很不好看,將手上的證據遞到了皇兄的桌麵前。


    北皇顫抖著手,麵無表情地撿了起來,看完之後,突然一把將桌麵上的東西全掃在了地上,人也站了起來,揪著左夫人的領子,給拎了起來,左右打起耳光,邊打邊罵。


    “你個賤人,你竟然騙了朕這麽多年,你這個可怕的女人,你還幹了什麽我不知道的?皇後當年是不是也是被你陷害的,可惡的女人,說那人是誰……”


    北皇也是氣瘋了,也不顧臣子在下麵,動手就打了起來。


    而且是毫不留情,臉立馬就腫了不說,鼻子,嘴角都是血,毫不疑問,若沒人阻止,左夫人肯定會被打死的。


    可那個時候,誰敢上前?皇上那眼睛都紅的都要殺人了。


    可韓瀟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母親被打死,跑上前就去拉,“父皇,快停手,你這樣會把母妃打死的……”


    大概是那句父皇刺激了他,“滾開,我不是你父皇。”


    韓瀟卻不依不饒地拽他,皇帝此刻正處於盛怒狀態,從腰間抽出一物,反手就捅向了身後。


    然後就聽到一聲悶哼,韓瀟捂著胸口倒了下去。


    “阿瀟。”左夫人看到這一幕,驚恐的尖叫出聲。


    ------題外話------


    本來是要把這段情節寫完的,可實在是太困了,明天繼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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