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雲一肚子話還沒說呢,皇上就叫他去綁榮小王爺,心想他也肯定知道了什麽,隻是他怎麽知道的呢?


    不過,等他看清大殿的情形時,瞬間明白了一切,皇上和老王爺已經扛上了。


    皇上的神情要殺人,老王爺的神情要吃人,一個比一個暴躁,而夾在中間的孫平卻是忍辱負重苦瓜臉一張,左突右擋地攔在兩人的前麵,那是生怕兩人掐上。


    “你愣在那兒幹嘛,叫你去綁那小子過來,快啊,今天朕非要打死他不可。”劉宸頭頂冒煙地說。


    “你是那根蔥,你憑什麽打我兒子。”榮烈不樂意。


    “我是那根蔥?”劉宸指著自己,氣得直哆嗦,“我沒資格打他?我告訴你榮烈,我今天非打死他不可了,他敢糟蹋我……”


    “皇上,皇上,你看榮小王爺他來了。”眼見皇上氣得失去理智,口不擇言了,孫平趕緊堵住了他要說的話。


    不過,孫平也不是為了轉移注意力而編的瞎話,榮小王爺的確是來了。


    榮錚當時在將軍府臨時點了一把火出來,就趕緊往家趕,給老爹通通氣,好做好應對措施,不想迴到家沒找見人,府內的人說是還沒迴來。


    他就琢磨啊,老爹出去了好長時間,迴來居然不先見母親,那他能去那兒呢?什麽事情居然比見母親還要重要?


    不虧是父子啊,壓根連眨眼的功夫都沒用了,他就猜到老頭一定是進了宮了,趕緊馬不停蹄就往皇宮裏趕。


    家裏的王妃簡直是一頭霧水,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丈夫該迴來沒迴來,兒子剛到家,可那門還沒邁進呢,就又急哄哄地走了,急的王妃是抓耳撓腮,這父子兩到底在搞什麽幺蛾子?


    好嘛,這要綁的人都自動送上門來了,劉宸也不跟榮烈對掐了,一言不發地迴到了龍椅上,不知從那兒抽出了一根棍子,拎著就朝榮錚的方向去。


    那棍子足有拳頭粗,打上去可真夠人受的。


    榮烈一看,那還呆得住,上去就截住了他的道兒,“劉宸,你這是幹啥呢?啥時候輪到你來教訓我兒子了,就是有錯,那也是我這個老子的來教訓,你這發的是哪門子的火?還是說,真像外麵傳的,你也看上了沈家丫頭,要招進宮?你也不看看你都多大年紀了,都一隻腳踏進棺材板的人了,你就別再糟蹋人了……”


    “我,我……”劉宸給氣的差點一口氣沒上來,連話都說不出了,隻是惡狠狠地瞪著這父子兩。


    孫平趕緊去給他拍背揉胸順氣,好半響才順出一口氣,“你們父子沒一個好東西,我,我沒資格,那他有資格吧。”拿棍指著沈暮雲,“給我狠狠地打,沒有我的吩咐,不許停。”


    沈暮雲愣愣地接過了棍子,劉宸在孫平的攙扶下,喘著氣迴到了椅子上坐著。


    榮烈看看沈暮雲,再看看劉宸,“你……”


    “父親。”榮錚阻止老爹,“嶽父要管教兒子,兒子那有不從的道理。”


    嶽父?


    劉宸瞪完榮錚,瞪沈暮雲。


    沈暮雲一聽嶽父兩字立馬炸毛了,這個死小子,膽子不小啊,都死到臨頭了還敢叫嶽父,誰是你嶽父?


    剛還有礙於老王爺在場,有所顧慮呢,這會兒那還管得了那麽多,就差沒在腦門上寫著我很火大,誰攔著都沒用,今天非揍死你不可。


    榮錚跪在大殿中央,拳頭粗的棍棒,一下一下地往他身上砸,大殿裏除了棍棒聲就沒別的聲音了。


    這可跟老王爺揍他不一樣,老王爺揍他那多半是做給孫子看的,別看外表花裏胡哨,慘不忍睹的,可那都是些無傷大雅的皮外傷,自家兒子,就是氣的肝疼,那也下不了狠手的。


    可沈暮雲可不是他老子,不會心疼他,相反還帶著多年來無處發泄的怒氣,下手那是絲毫不留情。


    背上不斷有血液暈染出,白色的衣服後麵幾乎成血色的了,猩紅的顏色,讓老王爺都不忍看下去,可榮錚居然一聲都沒吭,身子依舊直挺挺的。


    他越這樣,沈暮雲越上火,上麵的劉宸更是喝茶不喊停。


    也不知道打了多少棍了,沒有四十也有五十了吧,沈暮雲的手都打酸了,可還不見這小子彎一下腰。


    孫平看榮小王爺都跟水裏撈出來似的,滿身冷汗,滿身血汙,都有點替他疼。


    榮烈快要看不下去了,他兒子從小到大,他都沒舍得這樣打過,想說什麽,可那小子卻仿佛知道他要幹什麽,衝他搖了搖頭。


    榮烈又氣又心疼地別過了頭。


    孫平越看越覺得不對,兩方分明是在較勁呢。


    皇上和沈將軍就等著榮小王爺服軟呢。


    而榮小王爺不但不服軟,似乎還有那麽一點挑釁對方,讓對方打的更狠的意思。


    若真把人打出好歹來,那老王爺還等罷休,到時候有理也變成無理了。


    孫平想到這兒,趕緊上前小聲勸說,“皇上,趕緊讓沈將軍停手吧,我看那榮小王爺身子都晃悠了,再打下去,可真要出事了,到那時,咱估計就要理虧了。”


    那老王爺可不是吃虧的主兒,把人兒子打成這樣,還不知道以後要怎麽找補迴來呢。


    劉宸的情緒也慢慢平穩了下來,聽了孫平的話,再看看都快跟片樹葉似的,眼看就要倒,卻硬是死撐的樣,也心生一絲不忍來,不管怎麽說,這小子也是他看著長大的,之前沒少喜愛他,歎了口氣,衝沈暮雲擺了擺手,“罷了,就是將人打死了又有什麽用,事已至此。”


    見皇上發話,沈暮雲猛地鬆了一口氣,丟掉了棍子,揉自己發麻發脹的手腕,不得不說這小子還真夠硬氣的。


    榮錚被老爹攙著迴去了。


    大殿內的三人均是無語,人是打了,可打完不但沒解氣,反而還憋了一肚子氣。


    宮女太監全都趕出去了,孫平隻得親自去泡茶。


    泡完茶,端著迴來,見兩人連姿勢都沒變過。


    孫平將茶遞到皇上手裏,轉身擱了一杯在沈將軍的手邊案幾上。


    劉宸愣了會兒,然後一飲而盡,啪地放下杯子,看沈暮雲,“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啊?”


    孫平直撇嘴,平常那麽睿智的一個人,這會兒人都打了,卻還沒弄清楚事情的始末,難不成讓人再去追迴來?估計那老王爺能過來掀了皇宮他。


    沈暮雲喝了口水,歎了口氣,“今天,那榮小王爺送寶春迴來,本來礙於他救了寶春,我是要謝謝他的,不知怎麽的,就談到了寶春和孩子身上,他就說孩子是他的……”


    劉宸聽了他的話,也不由直唏噓,氣得猛拍桌子,“你說,這都叫什麽事,他竟然還敢告訴你……”


    沈暮雲說,“他想娶寶春,他不告訴行麽?”


    劉宸嗤笑了聲,“也是,你不知道那榮烈,一上來就跟朕要賜婚聖旨,氣得朕都想一腳將他踹溝裏去,他還有臉朝朕要聖旨你說,朕沒當場給他一劍就夠好了。”


    沈暮雲想了想說,“依我看,這聖旨是要下……”


    劉宸蹭地站了起來,“你什麽意思啊?幫著外人欺負自己人呢?”


    “您看你急的,您聽我把話說完呢。”沈暮雲瞅了他一眼。


    劉宸氣唿唿地坐下,看著前麵的地麵,“你說。”


    “你這聖旨要不下,那榮小王爺指不定猴年馬月才能征的寶春的同意。”沈暮雲說。


    “我管他。”劉宸哼了聲,“最好一輩子都不同意。”


    沈暮雲不滿地斜了他一眼,“那寶春一輩子就當老姑娘吧。”見皇上又要急,忙說,“你別說給她找一個好夫婿的話,你能找,那父子兩能願意?你看看榮小王爺今天那架勢,都那樣了都沒吭一聲,那是告訴我們,他是不會退步的,我看呢,他這是先禮後兵,接下來,就要使手段了。”


    劉宸哼了聲,頗為讚同他的話,“那父子兩的確是沒一個好鑲與的,可即便這樣,朕也不怕他,跟我搗蛋,盡管放馬過來吧。”


    沈暮雲歎了口氣,“光這樣就好了,怕就怕,再給你弄出一個小外孫來,這小酒是沒成親就生下的,到時再來一個……”


    劉宸說,“不能吧?”


    怎麽不能?沈楠都告訴過他了,兩人已有了肌膚至親,可這話他又不好對皇上講,“寶春這孩子,她跟別人家的孩子不一樣,成親那是女人一輩子的終身大事吧,可她壓根就不在意,還說那個什麽戀愛可以談,不過最好一輩子不成親,這樣大家都沒負擔,你情我願,高興就好,你說她這些都是從哪裏學來的,怎麽會有這樣的思想?”


    劉宸咂了咂嘴,摸摸額頭,“她真這麽說?”


    “那還能有假,這都是她跟她姨娘說的,她姨娘很擔心這孩子真要一輩子不成親……”沈暮雲說。


    劉宸在大殿裏走了好幾圈,然後問沈暮雲,“你覺得閨女喜歡那榮小子?”


    沈暮雲說,“要不喜歡,早讓他那邊涼快那邊呆著去了。”


    寶春迴京城也就半天的功夫,皇宮傳旨的就到了。


    將軍府的人趕緊出來迎接聖旨,包括老太君在內。


    大家本以為是嘉獎沈暮雲平反有功呢,誰知是一道賜婚聖旨,賜婚安平公主與榮小王爺三月後成親。


    “安平公主接旨吧。”傳旨的是孫平,看著還在愣神的寶春不由歎了口氣,“趕緊接下吧,皇上也都是為你考慮,不為別的。”


    “傻孩子,別光發愣啊,你跟榮小王爺不是挺好的,這不剛好水到渠成麽?”老太君笑眯眯地說。


    “是啊,你這年齡也不小了,不能老拖了,再說,榮小王爺那可是百裏挑一的人,又對你和孩子好,這樣的人不好找。”二伯母鄭氏也連忙勸。


    “那可不,好不容易逮住,那可不能撒手了。”大伯母田氏酸不拉幾地說。


    老太君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後吩咐人打賞。


    寶春愣愣地接過聖旨,心裏五味陳雜,說不清是個什麽味。


    並不是說她排斥,但是這也太突然了,而且還是一張紙就決定了她的歸宿,雖說這道聖旨讓她鬆口氣終於可以不再掙紮,可也讓她有種被人擺布的無力感。


    孫平傳完將軍府的旨,接著就去了鎮榮王府。


    老王爺看到他,可沒什麽好臉色,連茶都不給喝。


    王妃更是雙眼紅腫,在那兒又哭又笑的,更不會招待他了。


    老王爺斜著眼,“你家皇上還想怎麽地,哦,看人沒打死,讓你再傳一道旨意,把人勒死是麽?你也別宣讀,這旨我們不接,誰要接誰接去。”


    不容孫平開口,然後又說,“他不就看上沈家丫頭,妒火中燒了,你就看著吧,隻要有我在,他就甭想,氣急了我,我一把火把老窩給他燒了你信不信?”


    孫平連忙插話,“您老真是誤會皇上了,他真沒那個意思,他就是跟安平公主投緣,待她如女兒般,怎能會有那想法。”


    “沒有,最好。”榮烈哼了聲,趕人了,“你走吧,我這也沒工夫招待你,忙著呢,不但要照顧給你們打個半死的兒子,還要照顧快要瘋的夫人,一團亂,趕緊吧。”


    孫平不急不慢地笑著道,“這旨真不接?您老要是想好了,那我就迴去複命了,不,應該先去將軍府通知安平公主……”


    “你說什麽?”榮烈愣了愣,然後一把奪過聖旨,“給我看看。”


    等看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這劉宸夠意思,這一頓看來沒白打,哎呀,夫人快別哭了,趕緊洗洗,跟兒子準備婚事了,聘禮,婚房,還有孫子的房間,臥室,書房,練功房,這些都要盡快弄好……”


    王妃一聽,也不哭了,拿帕子,眼淚一抹,湊近看完聖旨,立馬喜笑顏開,“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一連說了三個太好,眼淚又出來了,“我的孫子。”


    “好了,好了,孫子很快就住到家裏來了。”榮烈笑的合不攏嘴。


    “對,我要趕緊準備才是,隻是時間太倉促了,這聘禮什麽的怕準備不周到啊。”王妃擔心起來。


    “還倉促,照我說,明天就把人娶進來。”榮烈說。


    這兩人說的熱熱鬧鬧的,孫平完全被無視了,這還不說,他們那挨了棍棒的兒子也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等榮錚得知消息,被白丁山攙扶過來,看到賜婚聖旨,首先想到的是,爺終於要成親了,終於要娶老婆了,可緊接著就大叫不好,“那女人會恨死我的。”


    於是,不顧重傷,榮小王爺掙紮著半夜又去爬牆了,


    等寶春睡了一半起來,看到血汙一片的人出現在房裏,差點沒喊救命。


    這也太兇殘點了吧。


    坐都坐不住,寶春隻得讓人趴在床上。


    身上包紮的都滲出血來了,寶春隻得重新跟人處理傷口,不由埋怨道,“都傷成這樣了,你還瞎跑什麽呢?”


    榮錚悶哼了聲,“聖,聖旨的事我也不知道,是我父親進宮……”


    “我父親不是你告訴他的?”寶春狠勁摁了下。


    榮錚直倒抽冷氣,“哎呀,你輕點,我,我是告訴了他,可我也沒落得了好啊,你看我這一身傷,差點沒去了半條命,你父親一點都沒留情。”


    寶春打好結,讓他趴著,“你還沒落得了好,那這聖旨怎麽來的?我看你這苦肉計使的挺不錯的,不費吹灰之力就弄來了一張賜婚聖旨……”


    “你可真冤枉我了,我真沒那麽想,得,我承認我是使了那麽點手段,可你父親要不打這頓,他能解氣麽?他不解氣,那我還不上門一次被拒一次啊?你要是真覺得無法接受,那我明天就進宮,讓皇上收迴旨意……”


    半天沒見寶春吭聲,榮錚突然扭頭看她,語氣帶著緊張,“你不會真要抗旨吧?”


    寶春斜他一眼,“我看到時候是你抗旨,你這傷三個月能養好?”一巴掌拍到了傷口上。


    疼的榮錚直叫喚,不過,瞬間明白寶春是什麽意思後,興奮地差點沒蹦起來,一把抓住她的手,“你放心,這點傷那要得了三個月,我體質好著呢,三天就好了,你就乖乖地等著我來娶你吧。”


    “三天麽?”寶春朝他的傷口又按了下。


    榮錚疼的眼睛濕潤著,臉扭曲著,還在那梗著脖子,“三天。”


    欺負夠了這貨,寶春突然覺得暢快多了,胸口一直憋悶的氣也消了,讓別人不爽,自己他媽的就爽了,這治愈功能!


    ------題外話------


    今天這麽多,沒有票麽?


    天好冷啊,手都不敢伸出來。


    對了,明天的更新可能還是下午五點前。


    春節是越來越近了,過新年,買新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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