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按時開始,這次冷曼要為梁夕霧的利益而戰,一把推翻之前的挫敗。


    表麵上的普通會議,實質上的辯論會,在場的有大半處於中立,而站在梁夕霧這邊的就隻有她。


    冷曼緊握著手裏從薑祺那弄來的資料,一份份展開再次明確自己的立場,她不會再讓機關任意利用夕霧了。


    機關很多行為不受法律限製,政府在必要的時候也會給他們開綠色通道,但機關也有自己製定的規則,盡量不去給自己找麻煩,可是這裏的工作人員在作為妖怪狩獵師的同時,還是個普通市民,必然得遵守兩套規則。


    冷曼想從這點出發,打破機關的肆意妄為,從手上得到的資料開始抽絲剝繭取得到對自己最有用的信息。整個過程,會議室裏的氣氛都十分壓抑,除了主機的嗡鳴聲就隻有冷曼一個人的說話聲,當她說完就會有人站出來反駁她,拋出更犀利的說辭與邏輯陷阱等待她的進入。冷曼緊張地拿著資料,盡量保持著冷靜,即便聲音都開始發顫也要保持決心。


    隨著時間的推移,場麵膠著,就當對方說出“與飛緣魔扯上關係後,他已經不能算人”的時候,冷曼翻出了機關許多不人道的實驗資料,並表示:“他之所以變成這樣還不是你們一手造成,以救治之名獲取自己的利益,限製他人人身自由,甚至想終身囚禁,這份瞞著大家草擬的條約不就是你們的真實嘴臉?!該放手了吧,梁夕霧不是你們的工具!”


    會議室裏忽然安靜,在座的人神色各異,反方沒有否認早就草擬好的條約事實,不然場麵會十分難看,他們隻是握緊拳頭隱忍著拍桌而起,揪著她的領口質問她為啥沒事找事的衝動。但這件事確實是他們理虧,若放在普通人身上,必是牢獄之災,可所處的位置不同責任不同,他們有自己的特權與尊嚴。


    事情仿佛有了結果,但誰都不願率先開口結束這場會議。


    反倒是處在中立方的提姆慢悠悠地舉起了手,“我一直都覺得機關沒有錯,冷曼小姐也沒有錯,你們隻是沒有找到好的解決方法。”


    “此話怎講?”反方問道。


    “冷曼小姐最擔心的不過是梁夕霧的身體狀況,而你們最想要的是梁夕霧提供的工作效率,所以隻要解決‘工作並不能成為梁夕霧的身體負擔’就行了,這樣冷曼小姐也不會有任何意見吧。”提姆忽然拍拍手,全然無視此時緊張的氛圍,“不如這樣吧,讓梁夕霧到德國接受治療,等他完全適應工作所造成的負擔後,再讓他迴來工作也不遲,畢竟除妖是件造福人類的事,他就這麽離開確實是種損失,而且會議到這裏,我們都不知道梁夕霧真正的想法。”


    提姆的話一時間成了機關的突破口,同樣也是他們的台階,他們順了口氣問冷曼:“去問梁夕霧的想法吧,如果真的需要休養的時間就去,在身體狀況適應之前,我們不會讓他非自願地工作。”


    會議到此就結束了,全程不發一言的薑祺衝她笑笑就跟著機關幾個人走了,會議室的人漸漸走光時冷曼才敢鬆口氣,身體從未有過的疲憊,她靠著椅子捏捏有些發麻的大腿,然後衝還沒有起身離開的提姆道謝。


    “沒什麽好謝,我隻是按照你給的劇本說而已,但是這樣真的好麽,在我看來梁夕霧的處境並沒有任何變化。”


    “有的,夕霧在機關眼裏已經從‘工具’變成了‘同事’,後者可以說辭職就辭職,前者卻不行,而且夕霧究竟有沒有適應也是由我們來說。”冷曼簡單地跟他解釋。


    提姆抿抿唇,不是很明白,但還是走過來握住她的手,“祝賀你的成功。”


    “謝謝。”


    ----


    等冷曼離開機關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公交早就沒了末班車,的士也很難招到,待她到達醫院時已是淩晨一二點。


    醫院的急診室還有人在忙碌,冷曼上了電梯就輕車熟路地走到梁夕霧的病房,她躡手躡腳地打開門,發現裏麵沒開燈,猜想夕霧這個時候也應該睡著了,她決定靜靜地看他一會兒就迴去。


    可還沒走到床邊她就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所幸沒有被絆倒,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光她看清楚在地上胡亂爬的東西。


    冷曼蹲下身撿起它輕聲問道:“格雷你怎麽在地上?”


    格雷縮著手腳眯著眼,沒有理她。


    “……曼曼?”床上響起了夕霧的聲音。


    冷曼起身,把格雷裝迴亞克力盒子,心虛道:“吵到你了麽?”


    梁夕霧在床上吸吸鼻,搖頭說:“沒,我還沒睡。”


    “快些睡吧,我……”


    梁夕霧打斷她的話,聲音有些低啞:“我以為你不會過來了,因為我說了些差勁的話讓你不高興了。”


    “夕霧。”冷曼覺得有些不對勁,靠近些輕撫他的臉頰才看到他眼中的淚光,這讓她立馬慫了,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麽辦好。要是平常他這樣說不定是想跟她撒嬌了,可這樣柔弱地躲起來的樣子看得她很心疼。


    “是我做錯了什麽嗎?”夕霧合上眼,撫上她的手,讓她離自己更近些。


    “你什麽也沒做錯,”冷曼坐到床沿,欺身親吻他的額頭,想解釋什麽,卻又不想把會議的內容告訴他,“等你養好身體,我們去德國旅遊怎麽樣?”


    梁夕霧順勢勾住她的頸,腦袋在她的頸窩裏蹭蹭,“是我和你嗎,如果是那樣去哪都行,別把我甩到一邊就好。”


    冷曼揉揉他的不算長的碎發,“放心,工作已經做完了,我不會走的。”


    梁夕霧鬆開了手,讓出一些位置給她,眼神很是無辜,“一起睡吧。”


    她拿他沒辦法,把外套和鞋子脫掉就老實躺到他旁邊,夕霧立即高興地給她蓋上被子愉快地摟住她。


    她早就習慣被他這麽摟著睡,冰涼涼的手腳漸漸被被褥裏的溫度捂暖,她也開始有了睡意。


    梁夕霧的雙手從她的背脊滑下溫柔地探進衣服裏,輕鬆地解開了內衣扣,冷曼趕忙穩住他,“已經太晚了,不要這樣。”


    梁夕霧隻是輕笑著幫她脫下,然後繼續摟著她,不再有多餘的動作,“穿著bra睡不太好。”


    冷曼當即就紅著臉,拍拍他單薄的背道謝,夕霧不發一言地靠著她的胸口,原本含著笑意的眼眸瞬間冷下。


    他選擇退一步,藏住棱角,製造溫柔的陷阱試圖困住她,可她對私事閉口不談的態度讓他極其煩躁。


    真的隻是留在自己身邊就好了麽,不,他自私地想要更多更多。


    早上睡醒時冷曼就聽到細微的談話聲,聽得不是很清楚,她也沒有認真地去探究,當她完全清醒時就看到梁夕霧坐在床沿跟程瑞初交流。


    冷曼有些搞不清楚情況地揉揉眼睛,好奇程瑞初怎麽那麽喜歡往夕霧這邊跑:“你來這幹嘛?”


    這時他們才發現她已經醒了,幾乎同時看了過來,冷曼當然是沒有錯過夕霧紅了的眼眶,即便他迅速別開了視線。冷曼立即坐起身,瞪向程瑞初,“你是不是欺負夕霧了?”


    程瑞初笑著聳肩,“才沒有啦,隻是跟他聊了些昨天會議的內容而已,機關讓我過來征求他的意見。”


    失策!


    冷曼忽然心虛起來,小心翼翼地輕撫夕霧的背想要跟他解釋解釋,哪知他垂著腦袋轉過身就直接抱住了她,根本不給她看他表情的機會。


    冷曼微訝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隻能拍拍他的背哄著他,那邊的程瑞初衝她豎了個大拇指就識相地溜出病房。


    “對不起,我還是太任性了……還擅自猜想曼曼是不是已經不喜歡自己了。”梁夕霧環抱著她,靠著肩膀滿是哭腔。


    冷曼板起臉把他拉開,捧住他的臉心疼地看著上麵的淚痕,認真地說道:“我知道夕霧很喜歡我,我也喜歡你,所以想竟可能地迴應你的喜歡。我擅自做了決定,還讓你感到不安,這是我的失誤,我也該向你道歉才是。”


    梁夕霧抿著唇,想要低下頭藏住神情卻被冷曼扳正,他隻好抬起手擋住臉,“…竟然哭了,我真是太沒用了。”


    冷曼總算是鬆了口氣,雖然這次自作主張沒有給夕霧造成太大的困擾,但是絕對下不為例,不能再讓他感到患得患失了。她淺笑著安慰他,拍拍他的背試圖哄他開心,他一邊抽泣著一邊笑笑想要讓她放心,可胸口一下被填滿的幸福感讓他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等等,現在還不能進去,你這樣會打擾到他們的。”


    “憑什麽我不能進去,我連探望自家弟弟的權力都沒有了嗎,你們機關真是瞎幾把事多。”


    “不,我的意思是……”


    門外忽然傳來爭吵,聽著聲音就知道到來的人是誰,梁鶴蘭徑直進來就看到相擁在一起的兩人,腳步立馬就停下,尷尬地轉身欲走:“果然打擾了。”


    “我就說吧,大姐姐性子別那麽急呀。”程瑞初各種無辜地攤手。


    “誰讓你不說清楚些,我還是又是機關的人在纏著夕霧。”


    冷曼確定夕霧的狀態已經好轉後,才哭笑不得地招唿他們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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