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季布的話,陳嬰嗬嗬一笑:“要不說季布此人,麵帶豬像,心中嘹亮呢!”


    他向前走了一步,壓低聲音說道:“你上任滎陽之後,別的先不去管,首先要做的就是操練縣兵,加緊修整城牆!要知道,三川郡是關中的東大門,而滎陽縣,可是三川郡的東大門!”


    陳嬰說完,季布隻是略微露出了幾分深思的表情,但一旁的鍾離眛則滿是疑惑的眨著眼睛。


    他皺著眉頭問道:“陳嬰大哥,現在天下一統,並無戰事,為何要加緊訓練軍隊,修築城牆?”


    陳嬰隻是笑而不語,他在宮中接觸的很多資料,都是不能對外人講的,哪怕他把鍾離眛看做是自己的親弟弟,也一樣。


    季布也同樣的笑而不語,他作為一個遊俠,對於關東之民的想法,是有一定認識的。


    說句不好聽的話,要不是他被征辟成了材士,隻怕此刻他可能也占山為王了……


    所以陳嬰一說,季布就瞬間秒懂。


    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既然皇帝瞧得上我,那我這條命,就賣給他了……季布笑吟吟的拍了拍鍾離眛的肩膀,然後翻身上馬,對陳嬰拱拱手:“兄長,告辭了!”


    他準備趁著傍晚天氣涼爽的時候趕路,反正從鹹陽城到滎陽縣,一路之上走的都是馳道,基本上沒什麽盜匪,而且即便是人品不佳,遇到了剪徑的盜匪,他作為遊俠時積攢的名聲以及格鬥的技巧,也保證不會吃虧!


    陳嬰微微頷首,拱手還禮:“一路珍重!”


    鍾離眛則對著季布遠去的身影喊道:“季布兄長記得給我寫信,有好吃的也多捎一些來!”


    陳嬰笑著說道:“信可以寫,好吃的應該送不到。”


    鍾離眛好奇問道:“兄長何出此言?”


    陳嬰麵露神秘之色:“明天,最晚後天,任命你到九原軍中效力的文書就該送達了。”


    鍾離眛一臉興奮:“陛下讓我去九原軍?去太仆蒙恬麾下效力?”


    陳嬰小聲說道:“沒錯,你要注意的是,到了九原軍之後,要收起鋒芒,平日做事以穩妥為主,切勿冒險。要知道,你可是簡在帝心之人……”


    …………


    甘泉山林光宮,臨水一道如月的拱橋,蒼蒼林木中一座小樓獨立。


    “就這?”田姬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嗯。”戚蕊兒臉頰緋紅,手指下意識的捏著腰帶上的一塊環佩。


    田姬在原地踱了幾步,瞪著一雙桃花眼說道:“不是告訴過你嗎?敵動我不動,敵不動我翻上去動!”


    戚蕊兒低著頭,糯著嗓子說道:“可、可陛下一直在動啊……”


    田姬恨恨的再次瞪了她一眼,轉身走入寢室,從箱子中翻出一卷帛畫丟了出去:“你給我好好看看,侍寢究竟是個什麽樣子!”


    趙姬放下繡架,杏眼睜圓,檀口微張,眨眨眼睛說道:“陛下收藏的方技家秘術,怎麽到你這裏了?”


    田姬不假思索的轉頭說道:“我偷的……呸,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教會她怎麽侍寢!”


    她邊說著,邊在心中歎息,我怎麽就管不住自己這雙手呢?不過,戚夫人送來的那一套首飾,真的好好看啊!想來陛下應該是不會怪罪的……吧!反正戚蕊兒這麽漂亮,便宜他了!


    戚蕊兒拿起,麵帶紅暈的翻了起來,旋即睜著一雙春意盎然的眼睛,看向田姬說道:“這個東西,我那裏也有一個,是當日離開商縣的時候,母親塞進我袖中的……嗯,上麵畫的小人,和這幅大同小異,隻是沒有這許多文字……”


    田姬一臉的不可置信:“這麽說來,你懂得該如何侍寢?”


    戚蕊兒咬著嘴唇一言不發。


    田姬質問道:“那你為何……”


    戚蕊兒滿是羞澀的低下了頭,她有些難以啟齒,心中帶著幾分幽怨,皇帝雖然對她動手動腳,但卻很是溫柔,並且也隻局限於動手動腳,始終沒有走到最後一步。


    她內心渴望的,是至高無上的皇帝,去支配她,左右她,最好能粗暴的撕扯她的衣裙,讓她將自己完完全全的暴露在皇帝麵前,然後不容拒絕的命令她去呈現出帛畫中那些羞恥的場景……


    所以,這樣的心事,要讓她一個剛剛年滿十五歲的小姑娘,如何講給外人去聽!


    …………


    林光宮東側,穿過兩道宮門,走過一座石橋,再向右一拐,就到了一處湖光瀲灩的荷花池。


    荷花池中有精致的涼亭,池邊有翠綠的垂柳,周圍環廊曲橋、亭榭樓閣,盡皆掩映樹木當中,飛簷鬥拱、花牆漏窗僅從綠蔭中隱隱露出一角,顯得十分雅致。


    此刻的湖心亭上,扶蘇穿著一身勁裝,邊聽蛙鳴陣陣,邊做著自己魔改版的一套健身操。


    啊,我好懷念可以穿著沙灘褲,光著膀子吃冰棍的生活啊……扶蘇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看著捧在韓讓手中那一套裏三層外三層的‘皇帝製服’,隻覺得頭都大了!


    遠處,一名小內侍匆匆走來,在韓讓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韓讓不敢怠慢,趕忙走上前說道:“陛下,左丞相尉繚、郎中令李信求見,他們還帶了幾份從金城郡加急送來的文書。”


    今天休沐啊親……扶蘇在心中哀歎,但對韓讓說道:“讓他們過來吧,嗯對了,讓人在這裏放上條案,擺放涼茶和點心。”


    片刻後,扶蘇喝著涼茶,看著在荷葉上蹦躂的青蛙,心中不禁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這種感覺,是他原來所沒有預料到的。


    當他穿越後每天007的時候,他對於每四天一次的休沐,是極為渴望的。


    但在林光宮中避暑的時候,特別是將很多的不重要的事情,全部交給李承、陳平等秘書幫之後,他變得優哉遊哉了起來,以至於需要頻繁的鍛煉身體,去打發掉無聊的時光。


    但如今隻是閑了半日,他內心卻有一種濃濃的失落感。


    哎,人他喵的真賤……扶蘇飲下手中涼茶,臉上浮現出儀式性的微笑,看著李信越走越近。


    “參見陛下!”


    “林光宮不是鹹陽宮,勿需多禮,坐吧。”


    扶蘇說完,旋即拿起了那幾份從金城郡發來的加急文書。


    “嗯,這一份是出使西域的使團送來的,咦?好多種子啊!”


    扶蘇打開包裹,發現裏麵用麻布包著許多奇奇怪怪的植物種子。


    他不由得陷入沉思,如果是瓜子之類的他還是勉強認識的,但這些長得有些像麥粒,有些就像是野草種子一樣的東西,他著實是認不出來!


    他微微俯身,輕嗅著種子的味道,終於隱約可以確認其中的一種。


    孜然!


    不過他也並不敢斷言,畢竟味道雖然有些接近,但孜然究竟長得什麽樣子,是他這個隻見過孜然粉的人判斷不出來的。


    而且這兩千多年的培育,秦朝時期的孜然,長得和後世的孜然是不是同一個樣子,也是一件未可知的事情。


    扶蘇迴想起穿越前曾經看過的一副油畫,裏麵畫的是文藝複興時期的西瓜,油畫上的西瓜長得跟老絲瓜一個樣,而且皮基本上占到了西瓜總重一半的樣子……


    嗯,我記得孜然好像是新疆、甘肅一帶的特產,不管了,試著種吧,發芽最好,不發芽拉倒……扶蘇略微沉吟,將這些種子一股腦交給韓讓,吩咐他找幾個善於種田的老農,讓他們試著在種一下,看看長出來的究竟是些什麽東西。


    吩咐完後,他在送來的急遞上寫下批文,讓使團下次收集種子的時候,順便或請或買,將會種植該種作物的農人也打包送來鹹陽。


    畢竟某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圖書管理員說得好,人的因素第一!


    扶蘇處理完第一份奏報,轉而看向其他兩份。


    嗬,怪不得李信會屁顛屁顛的跑過來,我還以為他是想來宮中吃個大戶,沒想到居然是舐犢情深啊……扶蘇看了看一臉緊張的李信,轉而注視著擺放在條案上的兩份奏疏。


    其中一封,是護月氏校尉李騫送來的,指責月氏王勾結匈奴,意圖不軌!


    另一封,則是月氏王控訴李騫行事粗暴,不將他這個皇帝親封的歸義候放在眼裏,至於勾結匈奴一事,則是為了弄清楚匈奴的意圖,然後再呈奏皇帝。


    這種二五仔果然靠不住……扶蘇在李信急切的目光中,拿起李騫的奏報仔細閱讀起來。


    “嗯,月氏王的女兒倒是深明大義!”扶蘇微不可見的點點頭,舉起手中的奏報,看向李信問道:“郎中令可是為此事而來?”


    李信沉默了一下,歎氣說道:“犬子無知,差點壞了陛下大計!”


    他說的大計,是最早時候對月氏人的方針,在沒有摸清西域情況之前,一切求穩,盡量滿足月氏人的需求。


    等到了鑿空西域之後,再讓月氏人撅著趴著一字馬……


    扶蘇擺了擺手說道:“此一時彼一時,當時我們對於月氏並不了解,隻是知道他們控弦十萬,雄踞河西走廊之地,堪稱西域一霸。”


    他仰起頭,嘴角露出冷笑:“但現在不同了,虛實已明,既然月氏王辜負了朕對他的信任,那麽就不如這樣……”


    “天熱了,是時候讓月氏人換一個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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