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女背後的兩把刀,散發著濃濃的血煞氣,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鮮血。

    搞不好是個惡客……

    練峨眉暗自思量著。

    報價一出,鮑三娘立馬就驚了,失聲叫道,“這麽貴?你怎麽不去搶?!”

    練峨眉不動怒,笑道,“姑娘,澄心堂紙是最最頂級的紙了,除了書法大家和繪圖大師有少量需求之外,其他的都送進宮裏禦用的。”

    “因為產量太低,市麵上極為稀少,能拿到這紙的商鋪也沒幾家。本店幾乎零利潤隻賺個本錢。請問現在要下訂嗎?”

    意思就是,愛訂訂,不訂滾。

    就算她這麽解釋,貴就是貴,超出購買能力了。

    鮑三娘忍不住拉拉張翠苗的衣角,小聲說道,“姐姐算了吧,不值得!”

    什麽不值得?!

    張翠苗咬牙說道,“值得!他值得最好的!”

    沒錯!越貴越好!貴才能配得上小郎君那麽完美的臉龐!

    而鮑三娘還蒙在鼓裏,不禁長歎了一口氣。

    胖女對那人竟如此深情,難怪自殘成豬頭。

    雖然不知道那個倒黴鬼究竟是誰,他地下有知,肯定也瞑目了吧。

    於是,鮑三娘也不再勸說了。

    兩個小妞講話聲音雖然很輕,照樣被練峨眉聽得一清二楚。

    她暗道搞笑。

    真夠亂來的,送什麽禮不好,偏要送這種華而不實的玩意兒。

    如果隻是一時心血來潮,到時候又不要了,最終還是積壓在庫房裏,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賣光。

    練峨眉想了想,道,“兩位姑娘,實不相瞞,一刀紙數量太多,就算想買一時也湊不出來。

    張翠苗急忙問道,“最快最多能湊多少?!”

    “半個月三張。”

    練峨眉實話實說。

    其實,她也不希望好紙落入這兩個瞎胡鬧的小姑娘手裏白白浪費。

    鮑三娘快糾結死了,她每個月從家裏拿的零花錢隻夠買一張紙,

    然而,張翠苗還要把那紙燒了給死人,看看日子,好像能趕上清明節啊。

    無形裝逼最致命。

    鮑三娘隱約覺得低了一頭,趕緊在邊上勸道,“姐姐,三張也夠了!他都已經用上最好的紙了,肯定會原諒你的。”

    練峨眉在邊上笑眯眯的說道,“要訂嗎?”

    張翠苗沉吟道,“……就先來三張吧!”

    然後她硬氣的補充了一句,“要是能訂到更多的澄心堂紙,掌櫃一定要通知我。”

    購買意願十分強烈而且誠懇,練峨眉問道,“貴客怎麽稱唿?”

    “姓張。”

    “原來是張姑娘。”練峨眉笑了笑,道,“如果拿到更多的澄心堂紙,我立刻派人通知您!”

    有一才有二,先做完這筆交易吧。

    練峨眉取出一張早就寫好的契約,在名字的留白處寫張氏兩個字,道,“張姑娘,請你按個印章。”

    顧客名錄登記,必須都要有的流程。

    張翠苗猶豫了一下,從懷中取出一枚方印,哈了一口氣後按在紙上。

    她動作很快,練峨眉的眼睛更快!

    東皇製下,禮數森嚴。印章也很有講究。

    皇族白玉印,一品豪門碧玉印,二品琉璃印,三品彩琅印,三品以下不得使用有色的石頭做印章。

    張翠苗拿出來的就是碧玉打造的印章,雖被肥嘟嘟的手捏著,但還是顯出了一角,被練峨眉所察。

    一品豪門還姓張,寥寥可數。

    練峨眉若有所思。

    難怪財大氣粗,張口就要一刀澄心堂紙,原來是十萬禁軍統領張苞的那個張家。

    聽聞張苞有一親妹,奇胖無比,幾年前離開家門,外出曆練至今未歸,該不會就是她吧?

    倒不用擔心行付不出錢了。

    但是,堂堂一品武勳家族要買那麽多禦用的紙,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拿來偽造聖旨嗎?

    練峨眉心中一驚,覺得很有必要追查一下。

    這時,張翠苗問道,“掌櫃,要付多少定金?”

    練峨眉說道,“既然立了契約書,就不需要定金了。張姑娘半個月後再來便可。”

    太好了,這家書局很上路,不用定金。

    張翠苗自以為掩飾過去了。

    多出半個月的時間籌錢,

    籌不到,還是約鮑三娘一起過來。等弄到了紙,小郎君也把她說的話忘差不多了,到時候再帶著禮物上門賠禮道歉。

    談差不多了,準備走,鮑三娘突然看到一旁案幾上放著一疊寫滿了字的紙。

    她好奇的走過去看了看,頓時見獵心喜,招唿張翠苗說道,“姐姐,你快看,這字寫的好看。”

    而張翠苗一個大老粗娘們兒,醉心刀法,平時殺豬磨礪屠刀,其實不太欣賞這這種文雅的事情。

    她不感興趣,鮑三娘卻很感興趣。

    這字寫的好看,完全可以當字帖了,拿去送給窗下寫字的美少年,有個搭訕的話頭。

    他一定會喜歡的!

    鮑三娘問道,“掌櫃,這疊金剛經賣不賣?”

    “當然是賣的。”練峨眉含笑道,“三份金剛經,每份十兩銀,今天一早剛送來的。其他書局賣的可沒我們玲瓏書局的字好看工整。您若是下午到店,可能已經賣沒了。”

    “隻不過,早上拿到手裏還沒來得及整理裝訂,若是不急,且稍待片刻。”

    每次送來的手抄書都要仔細審閱過,確認沒有錯字才會賣給客人的。

    就算練峨眉對王羲之很信任,質檢這關從來不馬虎做生意全靠信譽。一旦被人發現有錯字,招牌就砸了。

    鮑三娘一點都不在意錯字,欣喜道,“不要緊,我拿去做字帖。這些我全要了,不用裝訂。”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和張家的人混在一起,肯定也是有身份來頭的,

    練峨眉就喜歡這樣的敗家女,笑道,“那好,我立刻讓人給您包好。”

    於是,兩女各買了禮物,各懷心思,

    現在也不知道,她們的心上人居然是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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