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刑部尚書李萍在家裏發脾氣,連著砸了好些東西,下人們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的,生怕將怒火牽引到自己身上。她不耐煩的在屋子裏走來走去,揮手將所有的人都趕了出去,“滾滾,全滾。”


    這會兒侍夫得到消息匆匆趕來,“這是怎麽了?”


    李尚書早年正夫去了,隻留下李四兒這個嫡子,也就是宮裏的李貴人,鄉下有取賤名圖個好養活,結果還是沒了,家裏如今就一個侍夫,還是無所出的。


    她瞪了眼,頹廢的坐到椅子上,重重的歎了口氣,說:“四兒沒了。”


    侍夫一聽,愣在當場,“這……可知是怎麽迴事?四兒性子溫和好靜,又不是那種惹事的人,怎麽就……”他說著說著,哀歎起,“可憐了四公主,沒有爹如何在後宮活下去,可不是人人都有二公主那般的命……”


    “哼,這事還沒完,”李萍發·泄後,理了理頭緒,正如他所說,四兒是個本分的人,哪怕生了四公主後,同家裏常說的話也是別鬧事一類的,斷然不會來個謀害皇嗣。李萍聽到消息時,可恨不能馬上趕過去。


    畏罪自盡?嗬,她不記得什麽時候教過四兒這般猥瑣,哪怕死也要死的堂堂正正,這是李家的家訓!


    這分明是在逼她!逼她不能站在三公主以外的人那兒去,哪怕是自家一脈也不行!好歹毒的心!收養四公主?嗬,真是……豎子爾敢!!李萍越想越生氣,連著咳嗽了許久,嗓子一鹹,還咳出血來。


    嚇得侍夫趕緊讓人喊大夫過來,被李萍製止了,“跟我去書房磨墨。”


    “這,你身子都這樣了,你還想做什麽?”侍夫陡然聲音也高了些,她看了他,苦笑著拉過他的手,說:“給你個正房,免得我死了,你被人欺負。”


    他鼻子一酸,跟著她進了書房,站在旁邊研磨。


    宮裏消息還沒出傳出來,所以她理應不知道,這會兒寫了幾個帖子,讓人送到各個官員的府邸上,說是扶正侍夫,請人過來小聚一會兒。


    宴會就在三日後。


    兵部的楊豔喻拿到帖子,嘴角抿了抿,讓人備轎她去了宋國公府,一進門就瞧見管家要出去,見了她可是一笑,“楊大人來的可巧了,國公爺正差我請您過來呢。”


    楊豔喻扔了點碎銀子給她,“拿去吃酒吧。”隨即大步走向正廳。要說起她同宋國公的關係來,兩家還是親家,她娶了宋國公的胞弟為正夫,自然平日裏,逢年過節都是多有走動,所以她對這宋國公府還是熟門熟路的。


    “可接到帖子了?”楊豔喻還沒進屋就扯著那大嗓子問了,宋國公眼也不抬的嗯了聲,繼續寫著大字,直到寫完這一個,才接過下人手中的毛巾擦了擦手,坐到她旁邊,喝了口茶,抬眼示意,下人們都出去了。


    這才說話:“這帖子挺有意思的。”


    “可不是嘛,兩頭都熱鬧。”楊豔喻說的是宮裏宮外,這她們能聽說的消息,那邊必然也會聽說,隻是……這個時候還將侍夫扶正,不得不讓人多想了。她突然放下茶盞,“我倒是有個想法。”


    “興許可以。”宋國公笑眯眯的接著說。


    楊豔喻一拍大腿,“跟你說話就是好,咱們太有默契了。”


    “畢竟這麽多年的親家了,阿岩的身子可好些了?”宋國公問道,阿岩就是她的胞弟。


    楊豔喻搖搖頭,臉色有些沉下來,“不見得好轉,整日裏多半時間是在病榻上休息。”


    兩人唏噓了會兒,楊豔喻留午飯。


    而宮裏,女帝得知這個消息後,揮揮手讓暗衛下去了,她招了宋國公,劉宰相,太傅等人在養心殿商議此事。


    而夏蘼那邊晚上也有人來訪——白馨。


    眾人見這個白茗的妹妹,說不出的感覺,那模樣有三分相似,可是兩人的性子卻是天差地別,白茗越發的穩重冷靜,而白馨呢,太過活潑了。芍藥不動聲色的打量完,人也帶到了白茗屋門口。


    人一帶到,芍藥轉身去迴複夏蘼了,“主子,人已經帶到了。”


    夏蘼還是堅持在練大字,無他,字太醜不好拿出手,隻能多練習練習。


    “嗯,可有什麽話?”夏蘼問著。


    芍藥:“她話可多了,不過奴婢一句也沒迴。”說罷她先笑起來了,“就這樣,她還能一路嘰嘰喳喳的沒完,主子您說這白茗那麽少言的人,怎麽有這麽個妹妹?”


    “白茗是庶出,自然和要什麽有什麽的嫡女不一樣。”夏蘼拿走一張,再鋪好一張紙,“往後讓人把宮門關了。”


    芍藥應了聲是,雖然不知道為何。


    待八點半左右,夏蘼洗了澡正在秋千上晃蕩,白茗過來了。


    “走了?”


    白茗嗯了聲,遞給她一包東西,夏蘼接過來一開,上麵寫著八寶齋,這可算是上京裏最貴的糕點坊了,“你家蠻有錢的嘛。”她邊說邊拆開來,有股子奶香飄來。這讓夏蘼想起她來這裏第一次吃的馬奶糕,還是餿了的那種。


    兩者一對比,簡直完敗啊。


    不僅口感沒得比,連造型也是,拿在手裏一朵朵花兒似地,十分精致。


    白茗走到夏蘼身後,輕輕地推著秋千。“大概吧,我也不知道。”


    夏蘼扭頭伸手塞了一個到她嘴裏,“我娘是天子,坐擁天下,可是我呢,你也看見了。所以,我們差不多的情況,我了解你的感受。”


    都是爹不疼娘不愛的那種人。


    所以,我們才能一路互相扶持著走下來。


    夜色瀾珊,隻餘一片蟬鳴聲。


    明天她的假期就算正式開始了,第一件事肯定是睡到自然醒啦。結果,七點多的時候夏蘼被趙嬤嬤喊醒,讓她起來吃早飯,吃完再睡!這種理由最煩人有木有?


    好好地一個覺都被打斷了。


    夏蘼不情願的起來,再三跟她強調明天別喊她起床。


    反正起都起來了,就不睡迴去了。早飯是一碟醬菜,一份涼拌黃瓜,和一碗皮蛋瘦肉粥。吃的是心滿意足。


    去書房的時候,見白茗已經練她那木棍練的滿頭大汗了。她覺得如果可以還是給她把真的劍才行,光是木棍在那兒劈劈沒什麽用的。


    一上午,夏蘼都在折騰她的賀壽圖,總算有點鬆鶴的影子了,她滿意的放下筆,見白茗進來,朝她揮揮手,“快來看看我畫的怎麽樣?”


    白茗嘴角掛了抹淡淡地笑,走過去,“挺好看的。”


    “我也是這樣覺得。”還真不是夏蘼自誇,而是這圖……算是這幾天來她畫的最好的一副,之後報廢無數次就不用提了。夏蘼覺得就用這幅了,繼續畫下去。


    忽然間白茗伸手摸了她的臉頰一下,夏蘼抬頭:“嗯?”


    “主子臉上都是顏料。”白茗笑著找了麵小鏡子遞給她,一看,果然不知道什麽時候畫上去,多彩的花貓臉。


    夏蘼瞧見她,眼眸一亮,抹了把水彩直接糊到白茗臉上,後者一愣,卻是看見夏蘼那似花的笑靨,跟著也笑了。


    兩人打鬧一會兒,這才收拾東西。


    迴西格殿時讓趙嬤嬤吃了一驚,連忙讓芍藥打了水來,瞪著白茗說:“你也不知道勸著主子,怎麽還跟著胡鬧呢?”


    白茗麵無表情的嗯了聲,也沒解釋。


    “午膳吃什麽啊,好餓啊。”夏蘼攪合著說,一下子把趙嬤嬤的視線轉移了,說起了午膳的食譜:炒絲瓜,涼拌藕片,還有份炒豆土餅。因著夏蘼不喜吃燉的,去禦膳房拿的菜多是留給她們吃了,小灶再給她弄。


    她們在西格殿後院裏單獨劈開的地,種了不少菜,這些別人都是不知道的。反正西格殿鮮少有人問津。


    到了晚間,白馨又過來找人了,隻是被關在門外了,她拍了好久的門,都沒人應。“難道是睡著了?這麽早?”白馨自言自語的說著,轉身迴去了。


    “怎麽又跑去找她了?”夏芊坐在白馨的房間裏,“聽說你剛出去,這麽快就迴來?你的好姐姐怎麽不多留你一會兒?”


    “主子吉祥。”白馨給她請安,“她們關著宮門,所以我沒進去。”


    夏芊冷笑。


    白馨湊到她耳邊說了兩句,夏芊聽後沉默了會兒,問:“可是真的?”


    白馨:“自然是真的。”


    “那本公主就不管你了。”夏芊起身,扯下腰間的玉佩放桌上,“這玉賞你了。”


    白馨跪地而謝。


    走到門邊的時候,夏芊一腳已經跨出去了,末了又迴頭,“別忘記,你是本公主的人。”


    “是,不敢忘。”白馨應下。等人走了後,她將玉佩放到首飾盒裏,坐在梳妝台前,望著鏡子裏的自己,緩緩地梳著頭。她想起當日夜裏,她睡得迷糊,被嫡父喊起來,迷迷糊糊間她見了一個人。


    那人戴著鬥篷看不見臉,她卻隻是那是個貴人,隻因為她嫡父都小心翼翼的站在旁邊伺候著,連端茶倒水都不假他人手。


    那人隻是略微抬了頭打量了她一番,說是個好模樣。又同她招手,白馨走上前,那人拉著她的手問:“可願意進宮陪著公主讀書?”


    白馨那時覺得憑什麽白茗那個庶女能成為二公主的陪讀,在祭祀時還被人誇了。她堂堂一個嫡女,難不成比不過?所以聽到這話時,她立馬點頭,並且說:“想,想比白茗還厲害。”


    那人低頭輕笑,沒一會兒後就走了。


    過了幾日,她果然被招進宮,成了三公主的陪讀。那時在承乾宮,她終於再一次見到了那個貴人,承乾宮主位的董美人,也就是三公主的生父。


    隻是……白馨放下梳子,歎口氣,隻是這個三公主根本就是個被寵壞的孩子,一點也不懂偽裝,更不懂什麽叫收斂。她都擔心自己保不齊什麽時候就被連累了,而在這之前,她卻先要完成董美人給她的任務。


    他說三公主的陪讀不是那麽好當的,還得看你有沒有資格,夠不夠聰明。於是,他交代了一個任務。說若是完成了,自然可留下來,若是完成不了,那出了事也就她自己一人承擔,有可能還會連累家族。


    白馨捏了捏鼻梁,有些累,躺床上休息。心道:明兒白天再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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