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李珍妮這個名字,白天兒有些恍惚……


    以前都叫慣了珍妮李,也沒覺得有什麽……


    現在一翻過來……呃,反正有點兒熟悉!


    也沒時間想的太多……


    客人就陸續而至了。


    衣香鬢影……


    女大使也到了……特地帶著劉易過來,對白天兒場景的布置表示讚許!


    六點一到,客人已然大半就席,香檳酒“嘭”的一聲,開啟了一個絢麗多彩的晚宴。


    眼瞧著帶著氣泡的透明液體,順著一人多高的“山”形水晶杯傾瀉而下,空氣中也彌漫著醉人的醇香。


    客人們欣賞著牆上的“綢緞屏風”,都不禁露出了讚賞的目光,尤其是進門的那個“龍鳳呈祥”更是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屏風下圍滿了人,指指點點的小聲評論著。


    白天兒望著眼前的一切,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種自豪……


    怎麽能不自豪呢?


    麵前的成功,都是她一個月來獨自打拚的成果!


    等著再往下吧!


    還有服裝表演的重頭戲呢。


    走到臨時搭建的後台一看,文工團的“美女們”已經都到位了!


    趙雪蓮辦事的力度真是強……七八個小姑娘清一色身高165,身材苗條勻稱,氣質也都不凡,筆挺的站成一排,遠遠看去,倒像是受檢閱的儀仗隊般的齊整。


    白天兒心裏暗自叫好:不愧是軍區文工團的演員,選擇她們來做模特,真是最明智的決定。


    裴夢菡嬌嬌弱弱的排在最後一個……一瞥見白天兒像是個“仙女”似的進來了,紫紗長裙,青絲照人,衣著靚麗,舉止有度,不由地心生妒恨:這個女人,前幾個月還是在農村啃蘿卜的“村妮”呢,就因為搶了“她的”南夜,一下子就飛上了枝頭變鳳凰,奪走了本該屬於“她的”榮華富貴!


    心裏怨恨,臉上的表情也好不到哪裏去……斜著眼睛,撇著嘴兒,一副比誰都高的架勢。


    她這幾天在團裏的地位直線上升……文工團裏女人多,七嘴八舌的小道消息最靈通,她被欽點為楊玉梅兒媳婦的消息已經不脛而走,大家看她的眼神也都不一樣了!


    有巴結奉承的,有羨慕妒忌的……


    裴夢菡感受到了地位的變化,猛然間從一個沒人搭理的“臨時工”,到高幹家的兒媳婦,這種身份上的巨大轉換,深深的吸引著她,心裏越發的認定了……必須要嫁進葉家去!


    葉司令的親生兒子是沒戲了!


    還有繼子呢?


    唐紹軍的條件也是極好的!


    團裏想要上杆子扒著他的,可也不占少數呢!


    白天兒也不知道她心裏的活動,麵帶客氣的和眾人打招唿,“大家好!不好意思啊,時間緊,後台從來都不是寒暄的地方,你們都是趙團長派來的精英,我相信趙團長的眼光,也相信大家的實力!等到這次完成了任務,我一定要給大家請功!好了,都聽我的安排……開始準備吧!”


    一聲令下,七八個女孩兒都擠到了服裝處,白天兒按照事先準備好的標簽,早就把服裝飾品分門別類的排好了,什麽衣服要配什麽鞋子,也都安排的井井有條,給姑娘們每人分了幾套,也叮囑好了她們出場的先後順序。


    團員們雖然不是專業的模特,卻都有舞台的表演經驗,稍一提點,大家也就明白了。


    唯有裴夢菡磨磨蹭蹭的動作最慢……拿著手裏的三套服裝,左看看右看看的極盡挑剔,“哎呦,這穿的是什麽啊?出來的時候,趙團長也沒交待清楚,囫圇的一說民族服裝,怎麽還給我個這麽露大腿的旗袍?瞧瞧,這開叉都快到腰了,我不能穿啊!”


    隨手把旗袍丟到了一邊,眼角一瞄,相中了身邊的一位姑娘的“韓服”,立刻搶到了手裏,“我穿這個還可以!咱們換一換!”


    白天兒心裏雪亮……她這麽鬧,衣服大概不是重點,挑剔的是來表演這整件事!照這樣下去,說不定一會兒又出什麽幺蛾子呢!


    不禁厭惡的皺了皺眉……本來打算相安無事的就算了,如果真鬧起來,可就別怪自己手黑了!


    走到裴小婊的麵前,把她手裏那套韓服又搶了迴來,還給了其它的隊員,“裴夢菡,我排衣服的順序自然有我的考量,用不著和你解釋!你能幹就幹!不能幹?就滾!缺了你這個臭雞蛋?我這個秀,一樣可以玩的轉!”


    “滾”這個字一出口……


    換衣間裏就一下子靜了下來……


    接著就是有人竊竊私語的淺笑:


    “該!挨罵了吧?以為她自己是誰!”


    “就是!演主角嗎?衣服也隨她挑?”


    “楊團長麵前的紅人啊!氣派可拿的足!來的路上就壓著大家夥兒,就顯著她能?”


    看來,裴小婊大概是在團裏表現的過於高調了……還沒當上“皇妃”呢,卻先得罪了一幫人。


    裴夢菡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尬尷極了,又不好和大家為敵,幾步走到一邊,恨恨的坐進了椅子。


    大家都在換裝呢,她坐在一邊兒算是幾個意思?


    演出到底是參加啊還是不參加啊?


    白天兒走到她身邊,“裴夢菡,時間差不多了!必須現在就換裝!你們是演員!演員就要以演出為大!有什麽不滿的情緒?下台迴家發去!”


    裴小婊仰著頭冷笑,“嗬嗬,我沒情緒,沒不滿,我就是……我身體不舒服,行不行?我想歇一會兒可以吧?”


    白天兒忍了忍,“總共就一個小時的秀,分給你的隻有三套衣服,你上台的時間不會超過十分鍾,別告訴我,你身上疼的連這十分鍾都挺不過去!”


    “就是挺不過去了!怎麽樣?你能管天管地,還沒聽說能管誰生病不舒服的呢……躲開!我去趟洗手間!”


    邊說著話,邊站起了身,一扭肩膀,故意撞了白天兒一下,擰著腰出門了……


    真想照著她屁股踹一腳……


    這小婊……


    不收拾她都要上天了?


    白天兒想忍來著……可還是沒忍住,迴手在化妝台上摸了把剃刀,也跟著她出去了。


    到了洗手間門口,四下看了看,正好牆角杵了個塊“打掃中”的牌子,見左右無人,她把牌子立在了廁所的門口,一推門,自己進去了!


    洗手間裏還有兩個老外在補妝,裴夢菡也在一邊照著鏡子,見了白天兒也沒在意,依舊一派“能拿我怎麽辦?”的架勢。


    白天兒故意堵在門邊,等兩個老外都出去了,這才奔著裴夢菡去了,臉上帶著笑,眼裏卻都是陰冷,“裴小婊,你是自找不順啊!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你叫我什麽?裴小什麽?白天兒,你罵我?”


    經過上次在山頂的party之後,裴夢菡心裏也知道了白天兒的厲害,清楚一對一單打,自己不是人家的對手,心裏先就有了些怯意,再一看人家臉上的神情,分明是要老虎發威了,不由的後退了兩步,“白……白天兒,你要幹什麽?我可提醒你啊,這裏是大使館的晚宴,外麵可還有好些人呢!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我就喊人了!”


    邊說著邊欲奪門而走……


    白天兒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了她的頭發,腳下一使絆兒,將她摁著跪到廁所的地板上,逼著她麵向自己,手裏鋥亮的剃刀在她的眼前一晃,“我叫你裴~小~婊!b~i~ao!怎麽了?你耳朵聾了?沒聽明白?”


    裴夢菡怕了……


    是女人都最在乎自己的臉,誰被人揪著頭發不能動,眼前再晃著把刀……呃,都會哆嗦吧?


    “你……我……”她的牙關都打戰了,“別激動……有話好好說!”


    說?


    說個p!


    白天兒跟進來可不是跟她說話的!


    模特那邊還忙著呢!


    也沒空和她在這浪費時間!


    幹脆吧!


    直接扯著裴小婊的頭發,拉進了廁所的隔斷,把她的腦袋往牆上一摁,剃刀在她的眉骨處一劃,沉著聲音,“別動!我手裏的刀可沒準兒啊!”


    裴夢菡隻覺得額上的肌膚一陣發涼,當時就嚇的哭了……


    白天兒嘿嘿的一笑,接著又在右邊劃了一下,這才退開了身子,歪著頭瞧著,“呃,這才好了!這下你人就舒服了?賤!”


    一扭頭,出去了……


    迴手拉過一把拖布,牢牢的抵住了門,這才迴到了後台。


    裴夢菡直等到聽不到外麵的動靜了,這才深吸了一大口氣……


    第一件事就是立刻摸了摸自己的臉……


    還好!


    沒有血!


    她剛才怕得要命……萬一臉上被留下個什麽標記,以後可怎麽見人?


    心裏突突的,不由地對白天兒又多了幾分怵意……


    試著推了推門……沒推開!


    也知道門被什麽東西頂住了,隻好等有人來救了!


    心裏有些不解……也不知道白天兒把她鎖在廁所裏了,誰替她走場呢?


    白天兒早就有了主意,一迴後台,幹脆就自己換裝……


    文工團的演員們一見,心裏大概也都猜到了八九,知道裴夢菡一定吃虧了……心裏都忍不住的叫好呢!


    白天兒見時間差不多了,立刻安排音響師走音樂,燈光也打暗了,隻留著台角的幾個大射燈……賓客們一見台子上有表演,自然都紛紛的圍了上來!


    這套業務她最熟了,拉著模特在幕後排成了一隊,聽著音樂的節奏,每走出去一個模特,她都要從頭到腳的檢查一遍,理理衣擺,整整裙角,直到完美無缺了,才把人輕輕的往台上一推,嘴裏還不忘了囑咐,“注意腳下!注意節奏!”


    這些演員的素質真不是蓋的……迎著台下一雙雙研判的眼睛,依舊能穩得住場麵,步履輕盈,身材婀娜,每一個移動都恰當好處的彰顯了服裝的特點。


    有幾個模特一看就是舞蹈功底好的,表演欲上來了,還現場發揮了一小段兒民族舞蹈,引得台下更是一陣陣持久的掌聲。


    白天兒換上了那身高開叉的旗袍,頂替裴夢菡,也化身模特最後出場……


    她長腿纖細白暫,再加上身形凹凸有致……配著那一款鏤空的改良黑旗袍,性感妖嬈,一上場,就當之無愧的成為了舞台上最受人矚目的焦點。


    餘光往台下一瞄,就見到皮埃爾驚訝的瞪圓了眼睛……她俏皮的一笑,美目流轉,整個人更是豔光四射。


    這邊白天兒成了t台上最美的公主,那邊兒廁所裏的裴夢菡被人放了出來……


    急急忙忙的也沒來得及說句謝,直接就以最快的速度撲到了水盆前,向著鏡子裏一望:整個法蘭西餐廳都能聽到她“啊~”的一聲慘嚎!


    裴小婊捂著臉,恨得牙癢癢……原來白天兒把她兩邊的眉毛都用剃刀刮幹淨了,整張臉咋一看就像是個雞蛋。


    她有多愛美……


    就有多“受傷”……


    這……呃,沒有眉毛了,還怎麽出去見人呢?


    馬上就要過年了,走親戚看朋友的,自己第一年有了工作,還是在部隊的文工團,本來是要好好出去顯擺一下的,這下也不成了!


    瞄準了四下沒人,把頭發解散了,擋住了半張臉,也沒臉迴去後台了,大衣都沒來得拿,直接就奔出了餐廳……臨出門的時候一迴頭,正趕上白天兒在台上意氣風發的一笑。


    那笑容完美的讓她嫉恨……一輩子也忘不了!


    走秀成功!


    “民族風”果然轟動了全場……射燈在經久不息的掌聲中漸漸暗淡。


    再好的戲,也總有散場的一刻……


    大幕落下……


    白天兒坐在後台,這才鬆了一大口氣……


    眼瞧著姑娘們都卸了妝,收拾了東西,一個一個離開了……坐在空空的化妝間裏,她不由的有些落寞。


    想南夜……


    想和他一起分享成功的喜悅!


    可依舊不能放鬆……還有更大的挑戰將要麵對呢!


    皮埃爾悄悄的進來了,靠著門,也不說話,饒有興趣的望著她……


    她略帶疲憊的一笑,“幹什麽?請你幫忙介紹的人呢?都……”


    老皮打斷了她,“噓!就一分鍾!你什麽都別想!靜靜的為自己鼓掌!”


    輕拍著雙手,小聲的為她喝彩,“brove!白,我從來沒見過哪個女人像你這麽淡定從容的麵對挑戰!哦,不!請允許我更正一下,我沒有冒犯全天下女人的意思!能幹的女人也確實大有人在!我是說,在你這個年齡,十八歲,身兼多職的辦了這麽一個完美的party……”


    他忽然說了一句怪腔怪調的中文,翹著大拇指,“牛!”


    兩個人都笑了……


    白天兒站起了身,“還得麻煩你為我引薦一下那兩位老總!”


    “我已經做了!”老皮低著頭淺笑,“說實話,一開始的時候,聽說你對這兩位老總感興趣,我大概就猜出了個七八,不過那時候我以為,你的想法是要承攬他們公司的服裝加工,我私下不以為然!因為你的實力還不夠!請恕我直言,沒有實體的企業,ni和ad那麽大的公司,怎麽會把合同交給你?”


    他淡藍的眸子裏閃著睿智,淡淡的繼續,“我是搞商務的!當然知道business的運作!可當我看到你在會場上的布置,我忽然間就明白了,你是打算……呃,你們中國的話怎麽說,木~船~借~箭?”


    “是草船借箭!”


    “對!一看你的布置我就明白了,你是打算力推紡織廠,你個人也可以從中大賺一筆?我都已經瞧明白你的用意了,那幾個老總也不是傻子,自然心裏也都有了數兒!我們剛剛已經簡單的談過了,我替你探了探口風,ni呢,目前對中國的市場還在觀望,他們頂層的決策還沒定下來!亞洲的老總也沒法推動整個國際企業的運作!所以,我奉勸你,在他的身上就不要費多大的心思了!不過也別怠慢,留條人脈就好!說不定以後什麽時候,ni會猛然意識到中國市場的巨大,不願失去利潤的份額,又沒有充足的時間準備,必定會急三火四的進入,那時候才是你最好的時機!”


    他雙手抱著胸,自信的加重了語氣,“這是我的觀點!”


    白天兒心裏佩服……老皮真不愧是劍橋畢業的,搞經貿果然有自己的見地。


    她是從21世紀過來的,好些事兒對她來說,已經發生過了,所以她才敢大膽的做出決策!


    而皮埃爾卻是隻憑自己對未來的預見,就可以一語中的的說出一個企業甚至是國家幾年之後的商業發展……見識的確是非同凡響!


    白天兒自然虛心接受,“我聽懂了!謝謝你已經為我打探明白了!你是知道的,我一個一名不文的女孩兒,貿貿然的上去和人家談生意,遠沒有你的說詞有力度!老皮,那ad呢?他們的企業有什麽想法?”


    “ad的老總文森,雖然沒說的很明確,不過我從他的隻言片語裏聽的出,他們公司對中國市場很有信心,也對既便宜又實惠的中國麵料感興趣,做生意嘛,什麽都要以利潤來衡量,如果你的紡織廠可以提供他們要求的貨物,而又比別人的價格低,我想,還是大有希望的!”


    就這麽定了!


    今晚主攻ad!


    白天兒立刻接上去問,“ad的老板是一個人來的嗎?今晚有沒有帶家眷?”


    皮埃爾笑得歡暢,“白,你的想法總能與我不謀而合,是因為我們都是一樣聰明的生意人嗎?天生的生意人?”


    “老皮!這種話?在你們的文化裏可以是無忌憚的隨便說!在中國,要含蓄!懂吧?就算是我們真聰明?”她抿著嘴角,歪著頭,眼底閃著調皮,“就算我們真是天生的生意人?也隻能謙虛!要說:不行不行,我可差遠了!”


    皮埃爾有些納悶,“這個我就不懂了!明明行卻說不行?中國人的思維?不懂!”


    “以後再給你解釋!ad的家屬……”


    “是的!他帶著太太一起來的,是個五十多歲的法國女人,叫瑪麗,還算和藹,稍微有些挑剔,我也同樣建議你,要想拿下nd以後的生意,攻下他太太這一關,也許就會事半功倍!”


    白天兒在幕後探出了半個小腦袋,“哪個是她?你給我比一比!”


    “喏!就是那個穿紅裙子的!哎,你往哪兒看呢?是紅底白花的裙子,那位……對,就是站在大屏風前的那一位!”


    時不可失!


    白天兒“噌”的一下就跑出了房門,“老皮,不用你引薦了!我自己去拿下她!”


    皮埃爾的眼睛亮了,嘉許的望著她的背影……


    這女孩兒,真是聰明!


    可惜……


    已經結婚了!


    那個會彈“獻給愛麗絲”的年輕男人真是幸運……娶了一顆世上最耀眼的明珠!


    白天兒怎麽會知道皮埃爾在想什麽?


    在幕後一見自己的“目標”兩眼發癡的望著屏風,就知道機會來了!


    她腦袋轉得快!


    怎麽會放過這麽個好時機呢!


    幾步跑進了會場……靠近瑪麗的時候,穩了穩自己的唿吸,故意放緩了腳步,這才和瑪麗並排的站在屏風下。


    仰著頭,望著那副“龍鳳呈祥”,語氣漫不經心的好像是純屬偶遇,“這東西真漂亮,是嗎?”


    說的是一口流利純正的法文!


    瑪麗扭過頭來,多少有些吃驚……她跟著丈夫在中國也待了一段時間,了解中國的國情,那個年代說俄語的人很多,能說法語的卻很少,更何況還是個這麽年輕的小姑娘,更何況她還衣著新潮,舉止得體。


    不由地一挑眉,“啊?是啊!這屏風真漂亮!你……是大使館裏的秘書?”


    白天兒笑了,借機正式介紹自己……一指屏風的下角兒,“我不在大使館工作!bytheway,我就是這上麵說的mrs白!這屏風是我的!很高興你喜歡!”


    態度從容,不卑不亢……一見就叫人想親近。


    瑪麗轉過身,禮貌的和她握了握手……兩個人一起望著暗綠的綢緞,白天兒開始給她介紹圖案裏麵的寓意,以及製作上的工藝。


    白天兒的吐字清晰,用詞也華麗,一聽就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再加上對紡織品的專業,隻講了一半,就已經取得了這位法國女人的好感。


    瑪麗邊認真的聽著介紹,邊不由自主地頻頻點頭,“啊?原來如此?哦?還有這樣的故事?”


    到了後來,就變成瑪麗跟在她的身後了,“白,謝謝你給我講這些!要知道中國的文化悠長,我們作為一個外國人,隻能摸到一些皮毛!有的時候明明看到了些好東西,可沒有人給我們講解,也就錯過了裏麵的精髓!白,如果以後你有時間,不妨到我家喝一杯咖啡,雖然沒有英國的下午茶那麽考究,可我也能烘培出地道的法國croissant,我們可以再多聊一聊,你知道的,我在這裏的朋友也不多!”


    求之不得!


    這個當然好!


    她立刻點頭答應,“謝謝你的邀請,作為你對我另眼相看的迴報……這個屏風就送給你了!如果你真的喜歡?那麽就可以把它搬迴家!”


    瑪麗用單手捂著胸口,嘴唇張成了o型,“你開玩笑的?你一定是在開玩笑的!這麽漂亮的東西,送給我?你開玩笑的……”


    白天兒也笑了,“中國有句古話,相得益彰!好東西也要有人賞識,有人憐惜才能夠更發光!既然你這麽喜歡它,我相信,你的加便是它最好的歸宿!瑪麗,你也別想太多,我並沒有破格給你什麽與眾不同的待遇,如你所見,這上麵本來就寫著‘贈品’兩個字!本來就是要送人的!”


    送人和送人可不一樣!


    party上一百多個賓客呢,怎麽不送給別人呢?


    瑪麗也是精明的人,眼珠一轉就明白了,“好吧!那我就收下!順便給你介紹一下我的丈夫,文森,文森,你來一下!”


    主角登場了!


    ad的老總——文森身板挺直的走了過來,還沒等夫人介紹呢,就笑嗬嗬的說,“這位姑娘我見過!”


    啊?


    見過?


    在哪兒?


    兩位女士都有點兒懵!


    文森用手一點t台,“不是剛才的模特嗎?瑪麗,你不記得了,她穿了一身的黑旗袍,你還對那件衣服讚不絕口呢!”


    瑪麗扭頭望著白天兒,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是模特?白?恕我冒昧,剛才一直看衣服了,還真沒太注意你的臉!”


    “謝謝!”


    白天兒低著頭靦腆的一拂額前的劉海,“沒什麽冒昧的!你誇衣服,就等於是對我最大的肯定!”


    “這麽說,你是……設計師?”這迴連文森也訝異了,“剛剛的那些服裝,都是出自你的手?”


    “算是吧!”


    關鍵的時刻,也不能假謙虛了,“今天所有的衣服,還有這個會場,都是我設計的!還希望你們喜歡!”


    “那……你就是皮埃爾說的那個紡織廠的,呃,代言?”


    “算是吧!我推銷紡織廠的麵料!”


    文森點了點頭,在懷裏掏出了一張名片,“我懂你的意思了!這是我的直線電話,你可以不通過預約,直接打到我的辦工桌上,今天晚宴上的人太多,說話不方便,如果有機會,我們以後再詳談!”


    “好的!謝謝!”


    瑪麗也把自己的電話寫了下來,“別忘了我的咖啡!”


    搞定!


    一個好的開始,往往就是成功的一半兒。


    得了這個最好的許諾,今天的目標總算基本達到了,四下一張望,悄悄的又走到了皮埃爾的身後,“那個,珍妮李呢?沒來嗎?”


    “就是啊!我好像沒看到她本人!不過,她們公司倒是來了個首席,姓……哦,劉!你可以過去打打招唿,喏,人在那邊呢!穿黑裙子的就是!”


    白天兒也沒遲疑,又緩步的走了過去。


    這次倒沒繞彎子,直接開口就問,“您是劉女士?我姓白,對你們珍妮學校久仰大名呢!”


    “啊?”


    都是做服務行業的,那女人四十多歲,也有一張隨機應變的臉,立刻放下了手中的香檳酒杯,一開口,就帶著濃濃的粵語腔,“白小姐,很高興認識你!我叫劉齊!”


    “怎麽?珍妮李女士沒來嗎?我對她的成就非常佩服,在報章上看到過很多對她的介紹,還想請她幫我簽個名呢!”


    “哦?我們李董原本是要親自參加party的,可惜臨時有事,耽誤了今天的飛機,不過隻是推延行程,不過,這個月底之前她大概會到的!因為我們有意在省城裏開一個美容學校,具體的運作上,還有好多的事宜,等著她親自出麵定奪!”


    白天兒來了精神,“哦,你們打算在這裏開個學校?我知道你們李董是亞洲美容協會的會長,又有自己的品牌化妝品,她來此地辦學,那可真是一件大好事!不瞞你說,我原本也打算開一個美容院的,可是要想找到質量既好的,貨源又穩定的供貨商,可不是那麽容易的!”


    劉齊立刻接口,“這個嗎?你說的完全對!我們產品是經過全球驗證的……”


    巴拉巴拉的她開始講開了……


    白天兒心裏不耐煩,臉上還得裝出一副感興趣的樣子!


    還用這個姓劉的介紹嗎?


    她如果沒做過全麵的調查……幹嘛還過來搭話呢?


    聽了大概是十多分鍾,才不露痕跡的打斷了她,“劉女士,咱們互相留個聯係電話吧!對了,我聽說你們李董是印尼的華僑,在印尼也開了好幾家店了吧?”


    “你的消息有誤!我們李董是華僑不假,卻不是印尼的,她是中英混血兒,解放前在大陸待過好久的,後來才去了香港……公司現在是以香港為基地的!”


    白天兒點了點頭,“哦,我聽說她也算是個傳奇人物了,會說好幾國外語,又能琴棋書畫……真希望有機會可以見見她!”


    “會的!”


    兩個人互留了號碼,這才分開了。


    午夜將近……


    party已近尾聲……


    客人也絡繹的離去,最後就隻剩下皮埃爾一個人,還有盛宴過後的狼藉。


    白天兒簡直不敢相信……


    籌備了這麽久的一件大事,就這樣告一段落了!


    癱坐在椅子裏,也沒顧及什麽形象,鞋子一踢,抱著雙腿舒舒服服的靠在椅背裏。


    老皮有些憐惜……


    剛才那麽一個意氣風發侃侃而談的女強人,一眨眼就成了個累癱了的小女孩兒,“白,迴去休息吧!也晚了!”


    休息?


    還有一攤子沒做完的工作呢!


    真想要一杯濃濃的咖啡提神啊!


    她搖了搖頭,“現在還不能休息!聯係好了的,再有半個小時,譚廠長那邊就會派車派人來打理善後,明早6點之前,還要把餐廳幹幹淨淨的還迴去呢!”


    “那……我留下來陪你?”


    皮埃爾一擠眼睛,在吧台後拿出了一瓶藏著的紅酒,親自用開瓶器啟開了,聞了聞沉香的木塞,遞到了白天兒的鼻子下麵,“喏,聞聞,味道好吧?這是我家的savos,1973年的,隻有幾瓶,剛才在宴會上我都沒舍得拿出來!你……要不要嚐一嚐?”


    白天兒把頭湊過去,一股醇香撲鼻,“呃,真是好酒呢!”


    老皮找了個深口高腳杯,將紅酒倒進去醒了一會兒,才體貼的遞到了白天兒的手裏,“少喝一點兒就好,提提神!”


    坐在了她的身邊,愜意的把長腿搭在了一邊的椅子上,扯下了領結,幹脆也歪著身子癱著。


    兩個人誰也不說話,靜靜的品著杯裏的紅酒……空氣中彌散著一絲“知交無需多言”的默契。


    知交就是那種:


    說話?


    也不嫌多!


    不說?


    也照樣不尷尬!


    舒舒服服的仿佛身邊有個伴兒,卻覺得不多不少,不吵不鬧……氛圍剛剛好!


    靜靜的,一杯紅酒下肚……


    白天兒的小臉嫣然,把空杯子向著老皮一遞,“喏,再來點兒!”


    皮埃爾認真的看了看她,還是又給她少倒了半杯!


    門外響起了一陣刹車聲,乒乒乓乓的關門聲,還有繁遝的腳步……一眨眼,進來了十幾個大小夥子,細看之下,還是昨晚來的那幾個人。


    皮埃爾見一下子來了這麽多人,也就告辭了!


    白天兒立刻起身,“謝謝各位了!怎麽還是你們?昨晚迴去之後都休息了嗎?”


    “嗯呐!”有人接過了話頭,“你這份活兒是廠長特許的!哥幾個們都算是夜班,昨晚從你這兒一迴去,就都迴家睡覺了!倒是你,可別告訴我們,你是連軸轉下來的吧?那你可真成‘標兵’了!”


    標兵?


    勞模?


    也差不多了!


    從昨晚到現在24個小時了,她還沒合過眼呢!


    雙手合十,“麻煩各位了!我是真沒體力了!大家看著辦!昨天怎麽搭建的,今天就怎麽拆!”


    “得了!你擎好吧!”


    真是沒勁兒了!


    身體裏都像是被掏空了!


    往牆角一倚,都可以睡著了!


    強打著精神又熬了三四個鍾頭,眼看著一切都收拾幹淨了,等著餐館的人來接收檢查,一切就緒了,這才鎖門走人!


    小夥子們問,“去哪兒啊?我們開車送你!”


    去哪兒啊!


    身體累的夠嗆,狂叫著……迴家,需要一張床!


    可心裏卻還有個聲音低嚷……去醫院,要見自己的男人!


    身體擰不過那顆心!


    隻能低著頭答,“去醫院吧!我愛人還住院呢!”


    “妥了!”


    眾人答應了一聲,車子直奔醫院而去!


    天還沒亮……


    住院處的走廊上靜悄悄的,偶爾隻有幾個護士或是家屬穿行……


    白天兒推開了病房的門……


    牆頭亮著一盞小燈,茶幾上的花瓶裏插著一枝豔麗的紅梅……這花她走的時候還沒有,想必是南星兒帶著孩子來過了,體貼地留下的。


    南夜睡得很沉,微側著身,被也沒蓋,皺成一團摟在懷裏,一支腿還騎著,像是個沒長大的孩子,霸道地擁著自己的玩具熊,半邊完美的臉埋進枕頭裏,雪白的床單映著他烏黑的短發,黑白成趣。


    男人的唿吸綿長,在夢中還輕輕的咬著牙……


    白天兒站在床邊望著他……


    這就是她不管多累,也要飛奔過來見一眼的男人!


    心心念念的男人!


    想偎在他的懷裏,細細的說一說今晚t台的成功,剃了裴小婊眉毛的快意,生意上的前景,朋友們的幫忙,還有……呃,還有她現在到底有多累!


    不管好的,壞的,歡笑的,苦痛的……她都想第一個和南夜分享。


    一歪身……


    擠在了男人的身邊。


    南夜向著床側挪了挪,閉著眼睛一摸,嘴角就揚起了魅惑的微笑,吭嘰地在喉嚨裏說,“唔……天兒?乖!睡覺!”


    “嗯!睡覺!”


    她迴手抱住了男人的腰,麵對著麵,把自己的臉兒紮進了他結實的懷裏,聽著他的心跳,仿佛那是最安定的催眠曲……


    “嗵嗵嗵”……我愛你!


    “嗵嗵嗵”……我想你!


    一閉眼睛,人就進入了夢鄉。


    夢裏……


    一片花海……


    男人站在紫色的薰衣草間,向著她招手,“天兒,你來!天兒,你醒醒!”


    啊?


    你醒醒?


    她搖著頭哭笑!


    做夢還能有這個?


    直到感覺有人搖著她的肩膀,她才算是朦朦朧朧的有了反應!


    睜開眼睛一看……


    晨曦透過窗子已經灑滿了病房……


    男人背對著窗口,正和人說話……


    哈?


    和人說話?


    這麽早?


    就有客人了?


    她忽地一下坐起來了身,扭頭向著屋中一瞧,立刻就愣住了……


    隻聽得南夜的聲音暗啞,“爸,你怎麽來了?”


    ------題外話------


    昨天留言的獎勵已經發放!


    祝大家闔家美美!身體健康!


    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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