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這才發覺自家主子似是昏厥了過去。


    鄂爾上前想從他懷裏將被牢牢護著的海菱抱下來,但他的雙臂抱得死緊,一時竟難以移開。


    見狀,他勸道:「王爺,您把福晉平安救出來了,已經沒事兒了,您鬆手,放開福晉吧。」


    昏厥的綿昱嘴裏喃喃囈語著,「誰都不可以搶走我的福晉,誰都不可以……」


    隱約聽見他說的話,想到主子即使傷重昏了過去,卻還掛心著妻子,鄂爾鼻子一酸,趕緊好言相勸,「屬下沒要搶,您受傷了,還是先放開福晉吧。」


    他費力再扳著綿昱緊抱著海菱的手,花了一番工夫才終於移開他,抱下同樣昏迷不醒的海菱。


    抬頭看見提著水桶前來救火的幾人,鄂爾連忙喝道:「你們還杵著幹嘛?還不快幫著把人送迴豫親王府。」


    【第十章】


    看著背後燒傷、光裸的上身包裹著白布,被迫趴臥在床榻的夫君,海菱眼裏的淚落個不停。


    都怪她輕信了姊姊,才會累及他受這麽重的傷。


    她清醒後,鄂爾便告訴她,綿昱不顧一切地衝進燃著熊熊烈焰的房裏要帶她逃出去時,被一根落下的梁木給砸到,但他卻還是不肯放手,拚命將她護在懷裏,她這才逃過一劫,而他背部卻被那根燒得通紅的梁木燙燒,整個背後霎時著火,命雖是救迴來了,可他卻是昏迷不醒……


    見她一直看著綿昱掉淚,一旁的珠兒不忍心地勸道:「福晉,你就別再哭了,王爺雖然受了傷,但至少性命無虞啊,太醫也說了,王爺隻要休養些時日便能痊愈了。」


    「可太醫也說,他這背部的燒傷會留下疤痕。」她心疼的看著他的背。


    「這……是沒錯啦,可奴婢想,比起讓福晉喪命在火海裏,王爺倒寧願受這點兒傷。」


    「珠兒說得沒錯。」一道嗓音驀然響起。


    「噫,王爺醒了!」


    「珠兒,你快點去將藥給端來。」海菱連忙吩咐,然後小心翼翼地扶綿昱坐起來,「你終於醒來了!」眼淚又要奪眶而出。


    他看了她一會兒,慢吞吞地用著略顯喑啞的嗓音說:「我本來想趁機好好睡個覺,誰知道有個人一直在我耳邊哭個不停,吵死人了,所以就睜開眼看看是誰膽子這麽大,敢吵我睡覺。」


    「對不起,我隻是看你一直昏迷不醒,所以忍不住……」海菱趕緊抹抹淚,不敢再哭。


    想起昏迷前所目睹的一幕,綿昱神色倏地一冷,問:「你為什麽會在客棧裏跟常弘同睡一榻?」那時他冒著大火衝進房裏,看見她竟跟常弘睡在一起,雖覺情況有異,但他還是震驚得幾乎想殺了那男人。


    「這些全都是姊姊一手設計的,我被姊姊騙到客棧去,誤飲下迷藥後,昏迷不醒,這才會……」她歉然說道,想到都是因為自己一時不慎,令他為了她而受傷,眼裏又有淚光閃現。


    「這一切都是你姊姊安排的?你從頭仔仔細細把事情給我說清楚。」


    「姊姊恨我想讓常弘表哥帶她離開王府,所以便想出了這毒計,要陷我與常弘表哥於死地,並且背上私通的罪名……」海菱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他。


    聽畢,綿昱細心地從她的話裏,聽出了她不想將他讓給她姊姊的心思,眸裏霎時掠過一抹愉快的笑意,抬起手憐愛地輕撫著她的臉。


    驀地思及一事,海菱驚問:「啊,常弘表哥他……莫非喪生在那火海裏了?」她醒來後,隻顧著掛心他的傷勢,完全忘了表哥的生死。


    見她一臉關切,綿昱眯了眯眼,語氣頓時又有絲不悅。「他應該沒事,我記得當時抱起你時,鄂爾也帶著他逃出來了。」


    聽見表哥也平安無事,她這才放心的鬆了一口氣。


    背後燒傷的部位猛然傳來陣陣刺痛,令綿昱攏起了眉峰。


    「怎麽了,傷口痛嗎?」她沒有忽略他臉上隱忍的一絲痛楚,心疼地恨不得能分擔他的疼痛,「對不起,我不該聽信姊姊的話,累你受了傷。」


    他輕輕搖首,沒有責怪她的意思,片刻,待背後那灼痛感平息之後,才陰怒地開口,「你姊姊竟如此歹毒,想置你於死地,我絕饒不了她!」


    「你……打算怎麽處置姊姊?」


    綿昱凝眉警告,「不要讓我聽到你替她求情的話!」


    「我……我不會為姊姊求情的,她這次真的做得太絕了。」她垂下螓首,為姊姊的絕情感到心痛。


    「那就好。」他抬起她的臉,正色說道:「海菱,你可是本王的福晉,以後再有人上門來想要跟你搶丈夫,你隻管拿出福晉的威嚴,大著膽子將人給轟出去就是了,知道嗎?」這種事他絕不允許再發生第二次。


    她一愕,霎時明白了他的意思,抿著唇,胸口漲滿了一股熱氣,迭聲說:「知道了,我知道了!」忍不住又熱淚盈眶。


    綿昱抹去她的淚,輕聲哄著,「知道我前陣子為何生氣嗎?我以為你竟這麽大方,願意將自己的丈夫拱手相讓,看來你還沒那麽傻。」


    原來他是為了這事而生氣。海菱破涕為笑地解釋,「我是怕我若阻止你納妾,會惹你厭惡。」


    「你真是個笨女人,傻得讓我心疼,往後你不喜歡的事,就理直氣壯地拒絕,別再胡思亂想了,知道嗎?」


    「嗯。」知道這代表著他是全心全意的愛著她,海菱滿心歡喜的偎入他懷裏,「我這一輩子都不將你讓給別人,絕對不會了,誰敢搶,我就跟她拚了。」如同他如此嗬護著她,她也要全心守護著他。


    綿昱歡快地笑出聲,不再追究在她的心裏是否還戀著常弘,因為他知道,這會兒她的心裏、眼裏滿滿都是他。


    董海棠放的那把火,將常弘對她僅存的情意也跟著一塊燒光了,在休養了兩日後,他便心灰意懶地向海菱告辭,離開王府。


    然而那場火沒燒死他們,卻燒死了一名無辜的投宿者,於是董海棠被抓了,即將被問罪,董夫人為此連忙登門求情。


    「海菱,算大娘求求你,你讓王爺放海棠出來吧,她是一時糊塗了,才會做出這種事來。」


    「大娘,這件事我真的無能為力,因為姊姊縱火活活燒死了一個人啊!」


    「可她是你姊姊呀,你忍心見死不救嗎?」


    海菱麵色平靜地反問:「那麽我是她妹妹,常弘是她的情人,大娘您和她又怎能狠得下心要置我們於死地?」


    「我、我們是被鬼迷了心竅,才會做出這種事的,你大人大量就原諒我們這一次吧,最多……大娘給你跪下認錯,你去求王爺饒了海棠的死罪好不好?」為了親生女兒,董夫人說著便雙膝一跪,抱著她的腿求饒。


    「若饒了姊姊,那無辜慘死的人又該怎麽辦?」海菱淡淡開口,揮開她的手,對這對母女她是徹底寒了心。


    綿昱緩緩踱進廳裏,冷眸瞥向跪在地上的董夫人。「董夫人,你還顧念著你女兒嗎?你知不知道你女兒在堂上,把你給供了出來,她說是因為你主使,她才這麽做的。」


    「什麽?」董夫人一臉愕然。


    「董海棠說一切都是你的主意。」


    「海棠……真這麽說?!」她震驚得瞠大眼,顫巍巍地爬了起來,不敢相信自己如此寵愛的女兒竟出賣了她。


    「現下你也是待罪之身,恐怕自顧不暇了。」冷冷說完,綿昱隨即下令,「鄂爾,派人將這犯婦押送到刑部去。」


    「是,王爺。」鄂爾連忙出去,喚來兩名侍衛進來要將她押送刑部。


    「海菱、海菱,念在咱們往日的母女之情,你救救我、救救我!」董夫人驚慌失措地掙紮著。


    海菱麵露感傷地啟口,「大娘,我們之間有過母女之情嗎?這些年來,你隻不過是把我當成一名可以差遣唿喝的下人而已。」


    「我錯了、我錯了,大娘以後一定拿你當親生女兒看待,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啊!」被拖到門口,還不死心地再向她求饒。


    「大娘,你不想死,難道別人就該死嗎?若非王爺及時趕來救我,那火場裏就多添兩條無辜的人命了。」海菱說完這句話,便轉過身子,不忍心再看她淒厲的臉孔。


    「海菱、海菱……」


    鄂爾不讓她再唿號,揮手命侍衛堵住董夫人的嘴,將她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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