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了院子和魚塘的存在,淩天策的日子又自在了許多。


    曬曬太陽、釣釣魚、看看書,和蘇子儀喝喝茶,每天接受醫生的檢查。明明也比此前好不到哪裏去,他卻覺得再知足不過了。


    “說起來這幾天阿珂怎麽這麽忙?”坐在院子中,懶洋洋地曬著太陽,蘇子儀的聲音也是懶的。


    “說是生意上出了點兒問題,”淩天策眯著眼睛,神情卻並不輕鬆。“所以說原來她還有生意?”


    “到底是none麽。”蘇子儀並不覺得哪裏不合理。“那樣好的腦子不用來做生意,多可惜。”


    淩天策卻並不這麽想。雖然他覺得財力和人脈的確是讓一個人變強大的方法,雖然他也覺得這麽做的話也許她就有能力自保,可是心裏那隱隱的不安,他到底是無法忽略。


    說起來,她不是有仇家的麽?若是如此“高調”,會不會引得那些人更加瘋狂?思來想去,沒有答案。怎樣做都不好,怎樣都讓人覺得危險之至。


    “在想什麽?”蘇子儀好奇地看向他。怎麽自從來了這邊之後,一向單純的天策也突然變得複雜了好多?


    “沒什麽。”淩天策搖了搖頭,而後彎了彎唇。“出來這麽久,有點想家了。”這自然是謊話。


    蘇子儀顯然也是不信的。“得了,能夠待在你家女神身邊,我看你正得瑟著。加上你躲得這麽遠,也能和蘇茜少見些麵,沒準你正得意著。”


    這怎麽又說到蘇茜了?淩天策挑眉。


    “你是不知道。自從你走了之後,蘇茜來找過我好幾趟。一是你跟了阿珂走,她大約是不放心。二是你也知道,她到底是沒有熄了那份心思。可能是不甘心吧,所以人啊,凡是執念太深的,總是各種不幸福。”蘇子儀很是唏噓。


    “她怎麽又不幸福了?”淩天策眯了眯眼睛,心裏稍微有點兒不舒服。


    的確,身在這個圈子裏,每個人都有著這樣那樣的問題。要說誰真的那麽自在快活,那根本是不可能的。隻是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麽躲也不是個法子。何況逃避又有什麽用呢?


    蘇茜對他的感情,他不是不知道。隻是錯過了到底是錯過了。如果當初不是她提出分開,那麽也許到現在他們還會在一起。


    也許他依然會遇到爭珂,可他心裏的責任感大概不會許他生出別的心思。


    說起來他也覺得困惑極了,她怎能當初放得如此爽快,如今卻不甘起來了呢?真是像媒體說的因為他紅了?


    可這些年的交往下來,若說她蘇茜是那樣的人,那他自己也是不信的。


    搖了搖頭,不去深想。“總之我遇到了阿珂,這讓我感覺好極了。不管是不是有結果,總之我認定她了。蘇茜的話,我會永遠給她留一個朋友的位子,但也隻能是朋友了。”


    自從分手之後,他沒有對兩個人的關係抱過什麽指望。從前如此,現在更是。過去了,終究是過去了。錯了一個時間點,過了某種心境,那麽怎樣都迴不去了。


    蘇子儀聳了聳肩:“說得好像我是在勸你迴到她身邊似的。”他何嚐不知兩個人已經沒有迴還的餘地?有時候發出這樣的感慨,說到底也不過是不忍心。


    蘇茜也好,淩天策也好,一同走過了這麽多年,誰的辛苦他不心疼?起初他還覺得淩天策和阿珂在一起八成是要受苦的,所以無論怎樣看好阿珂,他心底其實都不讚同。可不讚同又有什麽用?誰的緣分誰自己擔著,別人插手不了。


    至於現在。老板讓他跟來時,他已經隱約猜到了。大概以後天策的發展就交到了阿珂的手裏,所以事到如今已是避無可避。若是注定了得在阿珂的手裏討生活,那還不如讓他們的感情更好一些。畢竟,誰說感情不是一種倚仗呢?


    走進客廳,阿珂看向一旁的西澤。“他們倆呢?”


    “小院子裏聊天呢。”明明西澤一直跟在阿珂身邊,卻依舊對這邊的事情了如指掌。


    阿珂點了點頭,而後徑自上了樓。“待會兒淩天策若是問起,告訴他我迴來了。”


    西澤點了點頭,曉得她是不想打擾淩天策和蘇子儀。隻是想到今日小會上的談話,他的眉頭又重新揪緊。說起來,那邊逼得這麽緊,淩天策和蘇子儀,又該何去何從呢?


    得知阿珂迴來,淩天策第一時間衝上了樓梯。蘇子儀看著這重色輕友的好友,終究隻是笑了笑。少年人的感情總是如此熾烈,天策雖然不是少年,可這熱情,可不就是個毛頭小子的樣子?


    見到阿珂的第一瞬間,淩天策皺了皺眉。她不開心。


    “怎麽了?”小心翼翼地坐在她身側,淩天策的聲音很低。怎麽剛迴來就這種表情?陰沉沉的,沒有絲毫笑意。


    “累。”阿珂倚著他的肩,答得很是簡潔。自然,事實並不隻是如此。


    “生意上出了問題?”他不想烏鴉嘴,可思來想去也隻有這個可能。她最近不是為了生意上的事情奔波個不停?


    “一點點。”阿珂垂了垂眸,聲音裏也透著幾分鬱鬱。


    淩天策皺了皺眉,若隻是一點點她又何必擺出這樣的臉色?然而見她如此,他到底是沒有再追問。


    原以為她的壞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可誰知接下來的時間裏,事情似是朝著更為嚴重的方向發展。


    “不行,我說了,不可能。沒有人可以逼我!”與其說是掛電話,倒不如說是摔電話。


    淩天策驚惶地看著突然暴怒的阿珂,小心地將地上的書撿起。剛剛的爆發太突然,嚇得他書都掉在了地上。


    “阿珂。”小心地喚著她,淩天策也不知該如何是好。這大約是他第一次看她發怒,這種感覺,很不好。


    阿珂抬眼看了看他,目光裏的陰沉很是駭人。


    淩天策很想問她怎麽了,可迎著她這樣的目光,他隻覺得開不了口。


    終於,阿珂垂了垂眼睛,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


    站在門邊,看著那個挺拔淩然的身影,淩天策皺了皺眉。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有心想問,然而西澤看著他,終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阿珂這一出去,竟就沒有再迴來。


    “最近亂七八糟的事情很多,小姐被纏得脫不開身,這幾天就不迴來了。”西澤一如既往地平靜。“不過我會留在這邊,所以安全上的問題天策你不必擔心。有什麽需要,你直接告訴我就行。”


    “可是。”淩天策覺得很是不妥。“你留在這裏的話,阿珂怎麽辦呢?”西澤不是最厲害的麽?要是西澤沒有跟在阿珂身旁,他怎麽都覺得不放心。


    聞言,西澤難得地彎了彎唇。“你不用擔心,小姐身邊自然有人保護。”就衝淩天策這句話,他也不能同意老頭子的決定。


    少了一個人,生活一下子讓淩天策不習慣起來。雖然日常還是被西澤料理得妥帖,雖然西澤甚至建議他出門走一走。可原來,他也並沒有那麽想要自由。


    走在外麵的草地上,淩天策發覺這片草地也是美的。看著相鄰的公寓那些裝飾不同的門,他忍不住猜想這些鄰居的麵貌和生活。


    會和阿珂一樣麽?平凡的表象下其實有著那麽精密的設施?或者說,這裏也住了一些不凡的人?


    這樣想著,兩個女仆模樣的小姑娘從一扇門裏出來,捧著托盤什麽的,走向了另一扇門。


    “那個新來的把小姐的茶給打翻了,真是要命。”左邊的女仆聲音很是纖細。


    “管家已經罰了她三次了。”右邊的女仆的口音是濃濃的倫敦腔。“城堡那邊來的人可真是一個不如一個。”


    “那當然了,你也不看城堡那邊住得都是誰,如何能與elle小姐相比。”兩位女仆走進不遠處的那扇門裏。


    淩天策怔怔地看著那兩扇門,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elle?那不就是阿珂的本名?所以說,那兩個女仆也是阿珂的人?那麽,那兩棟公寓?


    淩天策走到兩個女仆出來的門前,正猶疑間,房門打開了。出來的又一個女仆裝束與那兩個人毫無二致。


    見到他在門口,女仆顯然嚇了一跳。但站定之後也隻是提了裙角向他行了禮。


    女仆蹲下的時候,淩天策清楚的看到,這門內玄關之後是一個碩大的大廳。隻是這麽一眼,已是讓人驚異地富麗堂皇。


    所以說,這裏竟然並不是一所公寓麽?看著離開的女仆,淩天策很是惶惑。


    帶著這樣的困惑,接下來幾天淩天策又分別有意無意地在其他幾扇門前晃悠。而這最終得出的結論,是他此前從未料想過的。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麽長的一排樓,全是阿珂的。隻是他住的這裏是阿珂的住處,而其他的幾所公寓則分別是超級奢華的大廳、舞蹈室、茶室、書房、會客室、私人spa甚至,遊泳池。


    自然,遊泳池並不是淩天策親眼所見。隻是好巧不巧地,他聽到了另幾個女仆的隻言片語。


    所以說,在那樣大的書房之外,阿珂居然還有一個更大的書房麽?加之這幾日遇到的女仆幾乎沒有此前見過的。那麽,擁有這麽多女仆的阿珂,或者說elle,到底是什麽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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