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慶宮,廢太子坐在書房中練字,聽到九阿哥和九福晉到來的消息,隻是笑了笑,寫完最後一個字,才去前殿。


    廢太子妃石氏已經在那裏。


    廢太子和石氏穿的都是常服,沒有之前那般閃耀,多了幾分平易近人,甚至是隨和。


    其實廢太子應該搬到鹹安宮,但是廢太子一直以那裏沒有修繕好為借口,繼續居住在毓慶宮。


    皇上沒有多說什麽,別人自然也不敢說什麽。


    廢太子一點也沒有落魄的樣子,反而更神采奕奕,好像這些日子不是被圈禁而隻是休息。


    廢太子見到兩人,笑道:“九弟,九弟妹。”


    董鄂妙伊站在九阿哥身後,隻是微微屈膝行禮,並不看廢太子,也不與廢太子說話。


    九阿哥則道:“二哥,我與董鄂氏是奉皇命探望二哥、二嫂。”


    廢太子與石氏一聽,忙麵向南書房的位置,跪下,叩謝皇恩浩蕩。


    九阿哥又詢問了膳食是否合意,夜晚是否休息好。


    廢太子隻道:“皇阿瑪的賜的一米一葉都是恩情,無以迴報,夜晚每每想起都不能入眠。”


    九阿哥聽後深深看了眼廢太子,廢太子哪有一絲精神不好的樣子,隻道:“會稟告皇阿瑪,二哥放心。”


    廢太子道:“自然相信九弟,九弟與孤去書房坐坐?”說完就轉身去了書房。


    廢太子連自稱都沒有變,九阿哥頓了下,也跟去了,這殿中便知剩下石氏和董鄂妙伊。


    石氏看起來有些憔悴了,好像比以前更內斂了幾分,但是興許是經過被廢,反而多了幾分堅強,這感覺倒和四福晉差不多。


    董鄂妙伊道:“二嫂,幾位娘娘也讓我問候娘娘,知道前幾天,劉氏所生的小阿哥夭折了,二嫂不必太傷心。”


    石氏道:“多謝幾位娘娘惦記了。”


    兩人說的不過是客套話,沒幾句就沒得聊了。


    董鄂妙伊剛才一直打量石氏,說起來石氏除了是皇上挑的,看起來很乖外,並沒有特別的地方,之前董鄂妙伊還覺得石氏命好,一躍成為太子妃,但是現在看來,風險也是很大的。


    石氏已經不是很在意董鄂妙伊這種眼光了,從她成為太子妃,身邊就都是這種質疑或嫉恨的目光,有段時間石氏很不自信,後來,還是太子說他要的就是這樣的太子妃,她才好些。


    說實話,她是有些怕太子,即使太子對她很溫和,可是,在她眼中縱使太子被廢,他始終是太子,石氏始終都覺得自己不該成為太子妃,這裏並不適合她,這段被廢的日子裏,她反而比以前更愜意了幾分,隻是晚上看著睡不著的太子,她心中有幾分害怕,總覺得太子在預謀什麽……


    過了好一會,石氏才笑道:“我一直都不是很會聊天,冷落九弟妹了。”


    董鄂妙伊連忙道:“二嫂客氣了,我也不是很喜歡料條。”


    石氏聽董鄂妙伊這樣說,看向董鄂妙伊,忍不住道:“九弟妹還是那般漂亮,真令人羨慕。”這話是真的,她平日裏隻在毓慶宮裏,除了看書就是抄寫經書,就是毓慶宮裏的事也無需她動手,可是,這種輕鬆不是一種真正的輕鬆……


    這樣直白的話,讓董鄂妙伊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太子妃確實是不大會交際,又想起石氏之前因為她生了雙胞胎特意送來東西,她想,石氏應該還算是個不錯的人吧。


    董鄂妙伊想了下道:“二嫂不必太擔憂,皇阿瑪……”


    石氏擺了擺手,道:“咱們女人之間不談外麵的事。”


    董鄂妙伊閉上嘴,得,又沒話可說了。


    石氏習慣了沉默,開始心中默念經文……


    書房那邊,九阿哥道:“二哥,您若是將鋪子吐出來,我可以在皇阿瑪那裏美言幾句。”


    廢太子輕笑道:“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你也敢在孤麵前講條件了。便是沒有你,孤複立也是早晚的事。”


    九阿哥緊繃著,道:“對啊,早晚早晚,什麽時候早,什麽時候晚。”


    廢太子冷冷的看著九阿哥。


    九阿哥繼續道:“二哥,你也應該聽說過,寧可得罪句子不可得罪小人,皇阿瑪現在想的多,若是有小人旁邊敲敲邊鼓,您複立這事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廢太子道:“這話你也敢直接說。”想的多?那是說的好聽,說白了就是多疑。


    九阿哥笑道:“二哥敢自稱孤,我自然也什麽都敢說了。”


    九阿哥猜測這毓慶宮裏應該都是太子的人,不然太子就是再狂妄也不敢這個時候自稱孤。


    廢太子無奈笑笑,道:“九弟沒有幫八弟,真是八弟的遺憾,可有興趣幫孤辦事?”


    九阿哥搖搖頭,道:“二哥,我要我的鋪子,你當你的太子,咱倆互不相幹預。”


    廢太子食指敲著桌子,道:“我怎麽就確定你幫孤美言?”


    九阿哥吊兒郎當的道:“最少我絕對不扯後腿。”


    廢太子眯著眼道:“你當真不怕孤報複你?”


    九阿哥聳聳肩道:“反正現在你在困在毓慶宮,再說……”頓了下,站起來,在太子耳邊道:“二哥,你我都明白你能複立也能被廢,有一就有二,你的好日子超不過五年,皇阿瑪容不下你的。”除非皇上先死,但是九阿哥還是覺得太子沒有那個膽量的。


    太子猛地握住拳頭,隻是臉上並沒有顯示出來,生生將怒氣壓在心底,穩了數息才道:“那就讓你好好看看吧,希望你最後不要後悔。”


    說完從抽屜裏拿出一遝地契,塞到九阿哥懷裏,道:“別忘記你說的。”


    九阿哥將地契放在懷裏,道:“那就不打擾二哥靜思了。”說完便離開了。


    廢太子嘴裏鹹鹹的,掏出手帕抹了一下,發現手帕上絲絲血跡,廢太子眼中多了幾分瘋狂,不要以為他的真不敢……當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廢太子握緊手帕……


    九阿哥與董鄂妙伊出了毓慶宮。


    董鄂妙伊打了個冷顫,不知道為什麽,這毓慶宮總是給人陰沉沉的感覺。


    九阿哥握著董鄂妙伊的手,輕聲道:“別怕,沒事。”


    董鄂妙伊道:“嗯。”


    到了南書房,董鄂妙伊並不敢進去,已經避到一旁的小殿,沒想到高竹也在那裏。


    高竹正在閉目養神,見到董鄂妙伊也有些驚訝,這裏是他平日休息的地方,方便皇上隨叫隨到,不會有人來的,一般來說,宮裏的太監不會犯這種錯誤的……


    他不能現在出去,皇上有時會叫他進去,可是讓董鄂妙伊出去也不合適,在別人眼中不知道成什麽樣子呢。


    可是兩人共處一室也不好,雖說在別人眼中沒什麽,畢竟倆人親戚關係,一旁又有太監,但是,傳到皇上耳朵裏,怕是就有問題了……


    董鄂妙伊並沒有想那麽多,隻道:“高太醫。”


    高竹頓了下,道:“今日請九福晉過來,是有一事相問。”隻有把這件事推到自己身上了……


    董鄂妙伊挑了下眉道:“你請我過來?”


    高竹道:“正是,這裏是我平日休息的地方。”


    董鄂妙伊恍然大悟,隻是並不知道真實情況,有些不高興,問道:“何事?”


    高竹問道:“不知道九福晉可有下官內子的消息?”


    一聽是關於董鄂繼伊的事,董鄂妙伊倒不生氣了,隻道:“你自己的媳婦怎麽還問起別人來?我也不清楚,想來是在八福晉那裏幫忙吧。”


    其實高竹已經知道董鄂繼伊在那,不過是找個借口罷了。


    高竹又道:“那就煩請九福晉幫下官去趟八貝勒府吧,內子現在重病,免的過了八福晉病氣,等到內子病好後,再未八福晉幫忙。”


    董鄂妙伊沒好氣的道:“你怎麽不去?那是你媳婦。”


    高竹笑道:“皇上這邊走不開。”


    董鄂妙伊隻得道:“好,我知道了,若是八福晉不放人,我也沒有辦法。”


    高竹道:“下官明白,有勞九福晉了。”


    說話間,九阿哥已經迴稟完了,過來找董鄂妙伊,看見高竹,原本不高興的臉更黑了幾分,隻向高竹點了下頭,就拉著董鄂妙伊的手走了。


    董鄂妙伊根本不再理會高竹,隻問九阿哥道:“爺,怎麽了?可是皇阿瑪訓斥你了?”


    九阿哥嗯了聲。


    董鄂妙伊想了下,隻輕聲道:“若是因為鋪子的事,就都給皇阿瑪吧。”


    九阿哥歎口氣,四處瞅瞅,然後突然露出一個大大的笑意,道:”隻給了一半。迴去再說。”說完又是一副生氣的樣子。


    董鄂妙伊已經明白,九阿哥怕是做戲,也便跟著做戲,一副焦急的模樣。


    九阿哥朝太子要迴鋪子的事肯定瞞不過皇上的,到時候必然要拿出些送到國庫裏,皇上才不會生氣,九阿哥已經做好大吐血的準備了,沒想到,今日也不知道是他演技大爆發,還是皇上突然心軟,居然隻拿走了一半,比他預計的強很多。


    隻是,給皇上麵子,也要裝成生氣的模樣。


    出了皇宮,兩人上了馬車,才放鬆下來,待到了九阿哥府,外麵已經是下雪了,九阿哥笑道:“走著走著就白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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