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那腳步聲像是哪個丫頭起夜,冷可情急忙催促道:“別再猶豫了,快走吧,再遲些那些丫環起來灑掃,你更不好走了。”


    容卿無奈,隻好穿好了衣服,轉頭對她說道:“等我下朝之後再和胡太醫一起來,在這之前若有什麽事,也千萬不要自己妄動。”


    冷可情乖巧的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你放心。”


    容卿見她答應,也便不再拖延,他轉身輕輕出了房門,出去之後才忽然覺得冷可情今天太好說話了些。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出門之後,冷可情便笑著倒在床上,擁著被子笑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睡了過去。


    容卿上罷了早朝,迴到上書房,處理了一些政務,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便招來了胡太醫,讓他提了藥箱等著,自己去內室更衣易容。


    胡太醫眉頭微皺,這並不是一個好差事,但是他卻隻能遵從命令,太醫這檔子差事真不是人幹的,哪宮也得罪不起,有時候真是走在刀鋒上,他思索著是不是過段日子該向皇上提一提告老還鄉的事了?


    容卿脫下龍袍,想著自己一迴到宮中便快到了上朝的時辰,布公公已經托著龍袍等得焦急,便急忙換了也沒有來得及看冷可情所畫的簡筆畫,此時他來到銅鏡前,脫下中衣,仔細的瞧了瞧。


    這一瞧之下,便是呆了呆。


    銅鏡之中果然有一幅簡筆畫,簡單的不能再簡單,隻是寥寥幾筆,但就是這幾筆,便傳出這畫兒上那個人的神韻來。


    那是一個……小小的,醜醜的人,一雙眼睛溜圓,嘴似乎是撅著的,最吸引人的還是那一雙粗黑的眉毛,像是兩條小小的掃帚,呆呆的、傻傻的模樣,自己肩膀上的那處傷痕,正好是他的肚臍位置。


    容卿咬了咬牙,難怪冷可情催促自己快迴宮,難怪她那麽好說話,自己說什麽她都快快的答應,原來!


    這個醜醜的人到底是誰?


    遠在冷府的冷可情打了一個噴嚏,她納悶的想道,沒有感冒啊,好端端的……緊接著眼珠轉了轉,露出一絲俏皮的笑意,不會是皇帝大人看到了畫像吧?


    她心中想著,手卻沒有停下來,淡金色的金水珠在她的手中化成了細粉,摻入一些淡紫色的膏體中。


    時間過得很快,流金般的陽光慢慢帶了熱度,熱氣也隨之升騰上來,冷可情扭頭看了看那隻小水車,對維多利亞說道:“讓竹兒把這水車給司徒燁送過去吧,順帶把那圖紙也給他,相信他一看便會明白怎麽用的。”


    維多利亞點了點頭,把東西收好,轉身出去找竹兒。


    竹兒這段時間也沒有閑著,冷可情是個甩手大掌櫃,維多利亞又時時跟在她的身邊,這院中的事務便都落到了她的身上,幸好也沒有什麽大事,冷可情也不是難伺候的主兒,竹兒在這院中也做了很久,一切車輕駕熟。


    看到維多利亞過來,竹兒急忙迎上去,笑道:“維姐姐,可是有什麽吩咐嗎?”


    維多利亞看著這個愛好的姑娘,把手中的東西遞給她,又指了指前院的方向,竹兒眨著眼睛問道:“你是說……要我送去給司徒公子嗎?”


    維多利亞點了點頭,竹兒小心的把東西接過收好,看著這精致的小水車不由得驚歎了幾聲,然後對維多利亞說道:“姐姐放心,我一定辦好。”


    竹兒拿了東西不敢耽誤,腳步加快去往冷府的前院,司徒燁雖然有自己的府第,但他也很少去住,大分部都是住在冷府中,雖然不知道他的具體來曆,但是因為他相貌出眾,氣質不凡,所以這府中上下都很喜歡他,也很尊敬他。


    加上這府中也沒有正經的女主子,沒有那麽多的不方便,冷大將軍也經常和他討論一些兵法之類,時常讚他學識淵博,對他禮遇有加,主人都如此,別人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司徒燁有冷府有獨立的小院,種著不少的花草,香氣淡雅,翠竹成蔭,微風過雅致非常。


    竹兒一邊向前走著,一邊小心的記著懷中的小水車,大水車她小的時候在鄉下的時候見過,這麽小巧精致的還是第一次見,而且據她觀察,這小水車和大水車還有很多不同之處。


    她正想著,迎麵走來一人,和她一樣穿著大丫環的服飾,手中托著一個托盤,正是現在被冷可情撥給淩姨娘的鶯兒。


    鶯兒看到竹兒便沒有什麽好臉色,但看到竹兒小心的護著什麽,不由得心中好奇,忍不住冷聲問道:“你幹什麽去?”


    竹兒見是她,微笑道:“原來是鶯兒姐姐,我奉了貴妃娘娘的命令,去給司徒公子送東西。”


    一聽到是送給司徒燁的,鶯兒的眼底就微微一變顏色,“噢?是什麽東西?”


    竹兒的手臂也擋不嚴實,抿了抿嘴唇說道:“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做什麽用的,看模樣像是一個小小的水車。”


    “水車?”鶯兒目光疑惑,她從竹兒手臂沒有擋嚴的地方看了看,果然像是一台水車的模樣,而且做得極其精致。


    想到冷可情住迴冷府,趁著夜間和那名黑衣男子私下約會,還一直和司徒曖昧不清,現在又送什麽水車,鶯兒的心中便激起層層的恨意。


    “這玩意兒倒是新鮮,讓我瞧瞧。”她說著,把手中的托盤放到一旁的石凳上,便要伸手過來拿。


    竹兒一見,急忙側了側身說道:“鶯兒姐姐,恕竹兒不能從命,這東西是貴妃娘娘交待的,竹兒應當交到司徒公子手中才是。”


    鶯兒壓下心中的怒氣,暗恨她居然這麽不開竅,還拿冷可情來壓自己,但為了看那東西的玄機,她強擠出一絲笑意來說道:“喲,瞧你說的,我不過是覺得新鮮,想先拿來看看罷了,又不搶不奪的,看把你緊張的。”


    她想著竹兒送過這東西去,一定能夠見到司徒,不由得心中一動,語氣又柔緩了三分道:“好竹兒,讓我瞧一瞧吧,這樣罷,我不白瞧,瞧過之後幫你把這趟差事做了,我去替你送到司徒公子那裏,如何?”


    一聽這話兒,竹兒更不幹了,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不行,不行,這是娘娘交給我的差事,我怎麽能夠假手於人?”


    鶯兒聽著她連說了兩個“不行”,心裏強壓的怒氣再也壓製不住,冷笑了一聲說道:“你別一口一個貴妃,一口一個娘娘的壓我,不就是個水車嗎?有什麽稀罕的,我不過是瞧瞧罷了,主子們又不在這裏,你至於嗎?看看能壞了?”


    竹兒抿了嘴唇,不再吭聲,但也沒有要妥協的意思,手臂摟得更緊,鶯兒一見,心中暗罵,卻也無計可施,隻好拿起托盤,冷哼了一聲,怒氣衝衝的走了。


    竹兒見她走了,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想想還是快去送到,免得再節外生枝。


    她這邊走了,沒有看到走出不遠的鶯兒又迴過頭來,看著她的背影,眼睛裏流露出幾分狠厲的光芒。


    她的目光向下移動,忽然見到方才在竹兒站過的地方有張折疊著的紙,她的眸子一縮,心中頓時有些緊張有些興奮,那是……什麽東西?


    莫非……是冷可情寫給司徒燁的?會不會是……情詩之類的東西?


    她心跳如鼓,看看四下裏無人,急忙快步走了迴去,撿在手中。她匆匆把信紙塞到袖子裏,怕竹兒發現原路找迴,也不敢在此地多做停留,腳步匆忙的離開,轉到無人之後慢慢打開來。


    上麵畫了一張草圖,下麵是一段字,是介紹那小水車如何使用的,並不是什麽情詩一類的,鶯兒的心中有幾分慶幸,幾分悵然,還有幾分淡淡的失落,複雜的情緒一時間湧上心頭。


    半晌,她把信紙折好,塞迴袖中,腦子裏浮現著那張圖,心中突然一動。


    司徒燁看到那小水車的時候,眼睛也亮了亮,聽到竹兒說是冷可情送給他的,唇邊浮現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他左右打量著小水車,研究著它的功用,竹兒左翻右翻,眼神慢慢變得急切。


    “怎麽了?”司徒燁問道。


    “司徒公子……奴婢真是該死,應該還有一張信紙的,奴婢沒有敢多看,不過從背麵透過來的墨跡看,像是一張圖,奴婢……一時大意,給找不到了,一定是丟在來的路上了,您等等,奴婢這就迴去再找找。”竹兒臉色漲紅的說道。


    “好吧,”司徒燁點了點頭,“若然找不到,也不用太著急,隻是迴去之後記得要迴你們娘娘一聲,如果隻是草圖的話,就不必再送一趟了,正好我也可以好好的研究一番。”


    “是,奴婢告退了。”竹兒紅著臉說道。


    司徒燁轉頭看著那小小的水車,前麵的那個裝置像是一個小小的托盤,這裏是……用來放什麽東西的嗎?


    想著冷可情研究這東西時的認真模樣,他嘴邊的笑意更濃,伸出手,細細的摸著風車輪上的扇片,眼睛裏是柔和溫軟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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