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點了點頭,抬手擦拭自己眼尾連帶出紅腫的難受感,發生的這一切的確混淆了我的想法,可是拿迴屬於我的東西這一點,我不會放棄。


    就算之前汪旭出軌有千百種理由,之後他和婆婆對我做過的一切都讓我不可能原諒他們。隻是唏噓命運捉弄人,我沒想到,會是那樣局麵。


    “那就行。”苗苗長籲一口:“雖然吧,這件事我聽到也挺意外和氣憤的,但已經這麽長時間了,汪旭不跟鄧曉枚睡也沒人拿刀架他脖子上逼他,之後他那副模樣你也看到了,你也沒必要為難你自己,先把該拿的都拿迴來再說。”


    我知道苗苗說的非常有道理,也是站在我角度上替我考慮的,一開始我也因為初次聽說震驚得無法相信,現在緩過神來,倒也能夠坦然接受這樣的事實。


    或許這樣狗血的事我已經經曆了太多,多一件也對我造成不了什麽殺傷力,和苗苗又聊了一會兒,她幫忙我聯係到金律師,我們再在位置上等了二十分鍾時間,金律師趕過來。


    她剛來時候見到我的樣子也挺詫異的,可她依然保持著微笑沒問我現在的情況,反而是主動提及錄音筆的事,我從包包裏拿出來遞給她。


    “就是這個金律師,你看看吧。”


    自從拿到這支筆之後,我幾乎想抱著它一起入睡,連洗澡都不想把它放在離開我視線的其他地方,因為我知道,這是我得來不易的東西,我舍不得再一次失去,所以它一直放在我包包裏跟著我一起,見證了許多。


    我和苗苗靜靜的等金律師檢查完,再聽她問了我些問題,她拿著筆在筆記本上飛快的記錄我的話語,等她沒有問題再問,又停下筆時,我才見金律師抬起頭,微笑著對我說:“現在這種情況,是可以叫停離婚協議審核的,如果不錯過一審時間的話,我會幫忙提交證據,現在對於莊小姐來說是非常有利的,這錄音筆裏的東西能夠作為您丈夫出軌的佐證,當然還需要一點其他的東西,我會開一張清單給莊小姐,希望你能盡快時間內收集完畢,我也好著手於自己方麵的準備。”


    金律師從筆記本上撕下一頁來遞給我,我看著上麵的娟秀的文字又聽她說道:“這些東西都是細枝末節的,能收集到最好,但大體上不影響法官評判,最好兩天時間內收集齊,莊小姐你那邊有沒有問題。”


    我搖搖頭:“沒什麽問題。”


    紙張上的東西倒也不算難獲得,麻煩一點,問題不大,苗苗說這些東西她來處理就行,讓金律師放心,也讓我放心。


    我當然放心於苗苗的一切,甚至是安心。


    “那就好,莊小姐我們齊頭並進,盡快把你的離婚案給處理完畢,可以嗎。”


    “好。”我恍惚間點頭同意,又隨口問問她:“如果鄧曉枚名下的那套房子能夠證明是汪旭給她買的,那拿迴來的可能性,大不大?”


    金律師溫柔笑道:“如果能夠證明那是莊小姐和你丈夫在婚姻期間的共同財產購買的話,問題不大。”


    “那就拜托你了,金律師。”


    “不客氣,莊小姐。”


    金律師走了,她的話無疑帶給了我希望,我看著苗苗也很激動的樣子,總算是,笑了。


    “好了,現在應該沒什麽問題了,之後你跟汪旭就能辦理好離婚手續,那房子能拿迴來多少就拿迴來多少,至少不會讓汪旭能夠小人得誌,今後你的路也就寬敞點,放心吧,金律師是這方麵出了名的律師,能幫你拿迴屬於你的東西。”


    我也如苗苗般相信金律師,這我就放心了,在短暫的十幾天時間裏經曆了這麽多事,實在讓我有些喘息不過來,之後的事重點已經不在我身上,我想我有必要,要休息一下。


    可是我這邊雖然爛攤子一片,顧想那邊依然還要維係著,第二天一大早我去到顧想辦公室時,lily已經沒再過來了,我初見出差迴來的顧想,剛想跟他打招唿,卻見他皺著眉頭看我。


    “顧先生……你幹什麽。”


    顧想拉著我往他辦公室裏走去,我還沒來得及思考,趕忙提醒他:“顧先生你快要到接見第一位客人的時間了,你這是……”


    顧想一下子迴頭,對著我深沉道:“你就是我的第一個客人。”


    我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或許是顧想看出來我的情況又糟糕了一些,所以他才會表露出擔憂的表情,我想可能是因我們之間的關係更多的是像朋友那樣,才會讓他不那麽客觀的裝出一副沒事的樣子。


    不知道這是否也是我的一次自作多情。


    顧想問我發生了什麽事,我隻能說是跟我離婚有關係的,他皺起眉頭提醒我一定要注意好自己的情緒起伏,現在是敏感時期,不要讓自己的神經衰弱真發展成抑鬱症,那樣的結果會很糟糕。


    我隻能告訴他我什麽都知道,我知道不能讓自己變成一個神經病,可是我沒辦法好好控製,我也是個大活人,被傷害的時候知道喊疼叫救命,隻能選擇自己難過傷心,又無法去加害別人。


    顧想突然道:“莊君,你話有所指。”


    他突然這麽問,我也沒憋著,一口氣把陸銘所做的事都給顧想說了一遍,期間顧想的表情一直凝重著,看不出來什麽想法。


    可是顧想和陸銘是朋友是兄弟,陸銘做的這些,是不是顧想也知道?帶著這樣的疑問,我直接就露骨的問了出來。


    顧想卻搖搖頭:“沒有,我不清楚,畢竟陸銘做的一切事都沒有跟我交代的必要,而且這對他來說……可能就是平常事宜中的一部分,隻有在他遇到自己心裏承受吃力的時候,才會把相關的告訴我。”


    是啊,我的問題真沒有可能影響到陸銘的情緒,他隻有在遇到秦逸一樣的事情才會產生抵觸情緒跑來找顧想看病。


    我和顧想又聊了一會兒,出去之後剛好遇到第一個約見好的客人,大約二十左右的男生,麵容清秀,卻一臉囂張跋扈,旁邊跟著的應該是他的父母,他母親掃我兩眼後非常不悅:“顧醫生呢,顧醫生怎麽沒在,我們今天可是提前好久約好了的。”


    我才反應過來,自己應該早點介紹才是,我馬上拿著文件夾勾畫起他們的資料,問他們是否與資料上的人一致,最後我帶著男生去了顧想辦公室裏,把他父母帶到休息室,順便接了兩杯水放在他們麵前,聽他媽媽歎著氣抱怨:“我們家小軒,怎麽可能成神經病!”


    我聽到“神經病”這詞略微敏感,馬上跟她解釋:“夫人您好,每個人的心理都會或多或少的有些問題,談不上多嚴重,顧先生會照顧好的,您放心吧。”


    “哎,我怎麽放心,你看看我兒子,好好的一個大活人,天天割腕自殺,你說我們當父母的,怎麽辦,我們就他一個兒子,好吃好喝的,要什麽給什麽,那天突然迴家一看,整個家就跟被偷過一樣,再看地板上躺著的,就是小軒!”


    我聽這位母親的介紹,就能差不多了解,不過是一家不太關心自己兒子隻顧掙錢的父母,隻顧給錢,沒考慮過自家兒子的心理問題,這種情況比較多見,但鬧自殺的很少,估計是比較敏感脆弱。


    王子軒從辦公室裏出來,顧想也在後頭,單獨跟王子軒的父母談論兩句,王子軒站我麵前,眼眶外很厚的一層黑眼圈,似乎被我盯著看太久,王子軒十分不爽:“你看什麽看啊。”


    我搖搖頭,輕笑道:“我看你身上我也有的東西。”


    王子軒不耐煩的皺眉,我指了指自己的眼眶:“我黑眼圈比你還嚇人。”


    王子軒表情荒唐,嗤笑一聲:“你糊弄誰呢,你哪來的黑眼圈,你別裝出一副自己人的樣子,不就是想騙錢嗎,聊一個小時就好幾百上千的,你們賺這錢覺得心安理得不?”


    我看他是真的不相信了,也不多解釋,徑直走到飲水機麵前接了一杯水,然後往自己眼眶處抹去,我想差不多行了,才重新走迴到王子軒麵前,見他表情古怪,我笑了:“現在相信了吧,我跟你是一樣的,我也是顧先生的病人。”


    他用及其荒謬的眼神看著我,最後慢慢吐了幾個字:“我看你是真的有病,純的,神經。”


    王子軒最後還是跟他的父母走了,這是我新工作裏遇到的第一個“客戶”,他雖然語氣一直不好,但我相信不過就是因為年輕又叛逆,對他也有點印象倒不討厭。


    沒想到第二天我又遇見了他,他的興致似乎比第二天還要糟糕,見到我直接衝我陰陽怪氣的打招唿:“嘿,黑眼圈神經病,我們又見麵了。”


    我想,我是真的遇到個神經病了,畢竟顧想也很詫異,為什麽沒有預約的王子軒會到這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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