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讓一分一秒的時間變得異常難熬,我決定先打電話給董露問清楚陸銘所在地方,董露說陸銘剛好去了我之前工作的科技公司裏,在開會,問我什麽事,我沒迴答,掛掉電話後立馬往那邊走。


    為的就是能馬上見到陸銘好談,下了出租車也不敢怠慢,小跑到董露麵前時我已氣喘籲籲,董露饒有興趣的看著我,我盡量平複氣息問她:“陸銘呢,陸銘開會結束了嗎。”


    董露慢悠悠的指了指門口處:“剛走。”


    我急了:“你怎麽不早說。”


    董露卻笑著迴:“你也沒早點問我啊,什麽事,你要找他的話我可以……”


    沒聽董露說完,我快步轉身往樓梯口跑去,一邊跑一邊給陸銘打電話,電話剛一接通,我咆哮著:“陸銘!無論你在哪你都給我站著別動!我馬上就過去!”


    “在你背後。”


    “什麽?”


    腳步戛然而止,猛地迴頭,剛好撞上陸銘的眼睛,看他依靠在牆邊的悠閑模樣,不管這裏是陸銘的公司,裏麵還有多少他的員工,我之前在這裏幹了多久。


    我怒火中燒:“你究竟什麽意思,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這麽做的後果,你是不是覺得現在這樣讓我愧疚你很得意,你高興了?滿意了?你究竟想幹什麽!”


    此刻的我,無助得眼眶濕潤,比起黃彰的無力抵抗來,最讓我害怕的,更是這種得人幫助時正好加害於人,我和汪旭的婚姻再不幸福,也隻想著要得到我自己那份,汪旭罪有應得,我拿他東西一點不覺得有什麽,可是陸銘這樣的局外人,我隻希望不參合進來就好,現在倒好,我成了罪魁禍首。


    “你別擔心,會沒事的。”陸銘寬慰我,伸手要把蹲下的我扶起來。


    我一巴掌打掉陸銘的手,冷冷的看著他:“我是擔心你?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我是擔心我自己!我不想有愧於人,每天背著包袱想著如何還債!我擔心我自己沒能力償還的樣子像個廢物!”


    聽聞我的話,陸銘牽扯嘴角,臉上的不痛快一覽無餘,他淡淡的迴我:“這是我做的決定,沒要求你做任何補償,你的擔心很多餘。”


    “我擔心多餘?你這麽想可別人不這麽想,你為什麽不說,這次的合作對你有那麽重要,你讓我以為不過是你身上的鳳毛麟角罷了,結果呢?也不過如此罷了。”


    我的話似乎也戳到了陸銘痛楚,他冷冷的掃了我一眼,轉身繞開我要走,我側頭喊住他,他也沒停下來的意思,我隻得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衣袖,他才暫時停下來:“還有事麽。”


    “你還沒迴答我問題!你說是你虧欠我的,你虧欠我什麽了!”


    “那女人是我安排去的。”陸銘冷不丁的冒了一句。


    我拉扯著陸銘衣袖的手鬆了些,大腦放空,怎麽也無法理解陸銘說的“那個女人”及“安排”。


    “黃彰想聯係人的方式一直都很統一,就是利用女人,當時我也有交易在,不可能讓黃彰得逞,所以中途做了手腳,你丈夫那次出軌,不是意外。”


    “我之前調查過你,才知道跟之前的那件事有關,說贖罪太過,但我很想幫你從困境裏走出來,這次的事你也別擔心欠我人情,當我還你,如果你覺得還不夠,之後你有需求,我也會滿足。”


    “如你所想,那次的成功是我現狀的奠基石,我也擁有不了現在這一切,被收迴去也是理所應當,你說的沒錯,你該擁有那些屬於你的一切。”


    陸銘還在一一述說當時至現在的經過,這是相處這些時間裏,我聽過陸銘說得最多的一次,那些我經曆的,卻一直不知道的真相。


    我聽在耳朵裏心情依然平靜,可眼淚為何劈裏啪啦的往下掉,明明不疼,卻還是止不住眼淚,我到底聽到了什麽,我到底經曆了什麽。


    我的人生是否在陸銘或黃彰這樣的人眼裏,就真是草芥,我本以為他們不是一樣的人,我本以為我的生活不至於這麽糟糕。


    蝴蝶效應一般,我卻是承擔最後一切後果的那一個。


    “說夠了麽,說完了麽?”我的力氣被陸銘的每一句話給抽空,隻剩下個軀殼站他麵前,我差點以為自己快說不出一個字來,我掉下來的眼淚有苦澀的味道。


    陸銘皺眉:“我的部分已經說完,現在換你。”


    “啪。”我抬手就朝陸銘臉上給了一巴掌,我看到陸銘因此偏過去的腦袋,和他臉上慢慢浮現的紅印。


    “我一直,一直都沒什麽錢,過著自己的小幸福人生,有自己的美滿家庭,你們,你們要爭取所謂的利益,就可以隨隨便便的利用和改變別人的人生?我丈夫,我丈夫要是沒遭遇那麽一次,我現在會過得這麽狼狽?!”


    眼淚伴著哽咽,差點讓我無力開口,可是我強迫自己必須把話講出來,因為這是我的人生,這是我的全部,這一切都被陸銘和黃彰毀了!


    他們站在我的廢墟人生裏微笑,他們永遠才是最後的大贏家。


    “你拿到你想要的,黃彰也拿到黃彰想要的,現在你跑來幫我,說幫我爭取離婚後的家產,以為這就是我想要的?我想要我整個家!我想要我的丈夫!我想要我的父母至今不對我失望!”


    一遍一遍,從掙紮的泥潭裏走出來,我曾經自以為是自己活該,以為是命運是注定,哪知道這背後的一切,全是人為。


    “抱歉。”陸銘稍稍低下頭,沒了往日高高在上的樣子。


    真是,夠了。


    我怎麽從陸銘公司離開的都已經模糊不清,等我哭得快要暈死過去時苗苗匆忙趕到,她坐我旁邊驚恐的幫我擦掉臉上的眼淚,還有我早已糊掉的妝容,一點點的,心疼的安慰我。


    “這是怎麽了,沒事沒事,陸銘做的一切事肯定都知道後果的,他應該還有重來的機會,不然不會如此一意孤行。”


    苗苗以為我是擔心償還不了陸銘在難過,她安慰我的話,卻正中我心思,是啊,陸銘做事,怎麽可能不知道後果,他知道把鄧曉枚安排到我老公身邊去的後果,他知道這樣很有可能會破壞一個家庭,可他還是做了,因為這個家庭的興衰跟他沒有半點關係!


    “你到底跟陸銘談得怎麽樣了,怎麽哭成這樣,你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啊莊君,難道還發生了別的什麽?”苗苗挺著急的,她揣測著我的心思,我現在卻沒有力氣告訴她,我聽說的一切,讓我有多痛不欲生。


    陸銘早就知道受影響的那個人是我,所以在我快得抑鬱症時才強硬地讓我接受治療,他是不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才害怕,害怕我成為他漂亮手段之後的一個敗筆?


    他不是真心閑著沒事跑來幫一個陌生的我,他隻不過是在為自己贖罪?可笑的是我,還在揣測陸銘的心思,揣測他為什麽要這麽做,以為他真的是好心是真意。


    結果呢,我每次自以為是的舉動,在陸銘的眼裏,是不是異常的好笑?


    心髒像被一點點的割開,血肉模糊時停止了哭泣,心痛卻一直反複持續,苗苗總算是沒再幫我擦眼淚,我也總算能平複著心情,告知苗苗這一切的前因後果。


    苗苗坐我旁邊,聽我說著,表情千變萬化,她最後拽緊了拳頭,惡狠狠的控訴:“真是這樣?真是陸銘所說,那他就真是個王八蛋!”


    陸銘欺騙我的可能性太小,他不會為了讓我心情好受點編織出這樣一個謊言來,就如同我不會再臉皮厚到以為是我自己讓陸銘做出這一切的事情來,這般自以為是,想想都可笑至極。


    “苗苗,我真想迴到過去,聽說的那一刻我就在想,我當時要是知道原因,我跟汪旭會怎麽樣,我會不會原諒他繼續跟他過一輩子,我會不會還好好的,擁有一個家庭。”


    苗苗表情有些不忍,但還是緩和著語氣告訴我:“莊君,你也別多想,這件事發生百分百是陸銘的責任,這沒的改,可是汪旭他,就算這一次沒有,總歸會有下一次的,還有你那婆婆,她會心甘情願的沒有孫子麽,之後說不定就是她慫恿汪旭出軌,千方百計的想要個孫子,所以,你也別太難過。”


    我知道,我的想法極度荒謬,汪旭就算這次不出軌,下次出軌的可能性也很高,但我忍受不了,自己的婚姻成了別人成功的陪襯,可事情已經發生,我真的就隻能這樣活該地接受了嗎。


    “莊君啊,雖然這麽說不太合適,可是現在時間已經拖很久了,我看你還是先聯係一下金律師,把錄音筆交給她,好準備之後的起訴,這件事情上麵,你是沒錯的,所以你別就這麽放棄了,把自己該得的部分拿迴來。”苗苗語帶為難,補充說道:“你可真的別被現在的心情影響到了行為,就今明兩天是最後期限了,莊君啊,你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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