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間,韓度察覺到自己語氣有些異樣,連忙朝安慶解釋道:“我說的是,你沒事就好。”


    安慶忽然笑了起來,看了韓度一眼,當先一步走過韓度,頭也不迴的說道:“走吧,咱們迴去。”


    “好,迴去,迴去......”韓度邊迴答安慶,邊朝屋子裏麵看了一眼。見香雪三人都醉的稀裏糊塗的趴在桌子上,不過好在幾人還能夠張牙舞爪的喊著“沒醉,繼續喝......”,韓度也稍稍放下心來。


    看幾人的樣子,睡上一覺就好了,在這教坊司她們出不了什麽問題。


    於是,韓度連忙轉身,快走幾步跟上安慶。


    坐在馬車裏,安慶親昵的抱著韓度的手臂,兩人相好的如膠似漆。就在韓度以為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的時候,安慶陡然一句話讓韓度的心提到嗓子眼。


    “聽瑤月妹妹說,你曾經救過她?看不出來,夫君還有這副好心腸嘛。”


    “瑤月和你胡說八道什麽了?”韓度恍然迴過神來,連忙問道:“等等,妹妹?你們不是才見麵嗎?怎麽就成了你妹妹了?”


    安慶白了韓度一眼,不服氣的說道:“咱們的確是第一次見麵,但是誰說了咱們就不能以姐妹相稱了?”


    “能,能......咱也沒多說什麽,不是?”被安慶一瞪眼,韓度頓時氣短,連忙出聲附和。


    安慶見韓度告饒,才不情不願的放過了他。


    接下來,韓度心不在焉的聽著安慶和瑤月幾人之間的談話,一邊自顧自的想著該怎麽樣才能夠應付過去。


    不過沒有讓韓度糾結多久,第二天,應天府就來人告知,皇上賜給鎮海侯府的土地下來了,讓府裏派人去接受一下。


    韓度原本對這個並不敢興趣,畢竟才一千畝土地而已。就算是全部都是良田,種上糧食每年也收獲不了多少銀子。當然,若是隻是種來吃的話,那是足夠鎮海侯府吃用的,甚至還不可能吃完。


    和韓度的毫不在意不同,劉氏卻對這些土地極為看重。不僅要親自去監督著應天府的人給她劃分土地,甚至還把一家人都給帶上。按照劉氏的說法來說,這是關係著全家人的大事,隻有一家人都去了,應天府的人才不敢缺斤少兩的短缺自家的土地。


    老朱賜給韓度的土地就在京城東郊,鍾山腳下靠近西邊玄武湖的地方。


    韓家人乘坐數輛馬車,出太平門,沿著京口大道北上便來到鍾山腳下。


    韓度跳下馬車,迴身牽著安慶的手,將他扶下來。這個時候才發現,應天府的人早就在這裏等候著了。


    應天府的人看到韓度等人到來,連忙上前迎接。


    “下官應天府府丞胡大用,拜見安慶公主,拜見侯爺,拜見韓老爺,老夫人。”


    應天府府丞,正四品。胡大用如此禮數拜見韓家等人,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讓韓度頗為奇怪的是此人的名字,“你是胡大用?和越國公是什麽關係?”


    胡大用好似並不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如此問他,臉上的無奈之色一閃而逝,笑著解釋道:“雖然下官有幸和越國公都姓胡,並且名也隻差一個字,但是讓侯爺見笑了,下官和越國公真的沒有任何關係。”


    韓度聽著不由得暗自點頭,的確,眼前的這位胡大用,看年紀不過四十出頭,越國公要是活到現在的話,應該和湯和年紀差不多了。


    既然是自己想的岔了,那韓度就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皇上賜的土地在哪裏,帶本侯去看看吧。”


    “是,侯爺請往這邊走。”胡大用當先一步,帶著韓度和其他人沿著一條小道走下去。


    “從這裏過去,大概有一裏路寬,這樣過去大概有兩裏路長的地方,就是皇上賜給侯爺的土地。”胡大用揮手在韓度麵前比劃一番。然後又帶著韓家人,沿著小路走了一遍。


    準確的來說,這塊土地就是從鍾山腳下開始,到一條河邊為止。


    可是韓度走了一圈之後,卻皺起眉頭。


    “這塊地......應該沒有一千畝吧?”別的不說,韓度的心算雖然比不上韓景雲,但還是很厲害的。


    剛才走動的時候,韓度就大約估摸了一下這塊地的幾條邊的長度,無論韓度如何計算,這塊地都沒有一千畝。


    胡大用笑著點頭,說道:“久聞侯爺神算,果然名不虛傳。”輕輕的拍了韓度一個馬屁。


    韓度抬眼看重胡大用微微皺眉,他不信胡大用會有這麽大的膽子,敢對老朱陽奉陰違,敢克扣自己一個侯爺的土地。


    胡大用繼續說道:“好讓侯爺知道,是這樣的。這塊地呢,隻有八百畝,但是這塊地與一處荒山和河灘相連,如果侯爺不介意的話,下官願意用荒山和河灘來折抵這剩下的二百畝土地,合計一千畝。


    當然,若是侯爺不願意的話,那下官就再從旁邊劃二百畝土地給侯爺,但是荒山和河灘就都沒有了。


    不知道侯爺意下如何?”


    “哦?什麽樣的荒山和河灘?”韓度好奇的問道。


    剛才一聽到胡大用的解釋,韓度就覺得他的做法有些奇怪。既然可以直接劃二百畝土地和現在的八百畝連成一片,那他又何必要多此一舉,非要折抵荒山和河灘?


    除非,這荒山和河灘有著什麽古怪!


    “侯爺這邊請。”胡大用笑著微微躬身,將韓度一家人朝著鍾山方向走過去。


    來到一處地方停下,抬手說道:“侯爺,這就是下官說的那處荒山。”


    說是荒山,其實就是一處荒草叢生的丘陵,連山都算不上。可是千萬不要小看這樣的丘陵,這丘陵上的土地肥沃程度不比腳下的良田差,算是一處好地方。更為關鍵的是,這荒山是胡大用折抵給韓度的,因此光是這荒山就要遠大於兩百畝,具體有多大呢?


    韓度目測了一下,光是這荒山就不止一千畝。


    見韓度有些愣住,胡大用笑著說道:“這荒山看著不小,但是幾乎沒有能夠耕種的地方,地裏也沒有什麽出產,讓侯爺吃虧了。”


    什麽叫睜著眼睛說瞎話?


    眼前的這位應天府府丞胡大用就是,他現在就是在淨說瞎話。


    如果這樣都算是吃虧的話,那韓度表示,這樣的虧盡管衝著本侯來。本侯對吃虧是福深信不疑,再多這樣的虧,本侯都吃得下。


    “咳咳,吃點虧就吃點虧吧,反正本侯也不指望著靠地裏的這點收益活著。倒是這山上風景不錯,有空來轉轉也是好的。”韓度故作不知的說道,隻是看向胡大用的眼神有著明顯的親近和善意。


    胡大用見了,頓時眼睛一亮,連忙諂媚的頻頻點頭說道:“對,對,也就是侯爺不在乎,要不然這荒山下官還真不知道如何出手,侯爺倒是為下官免去了一個麻煩。下官多謝侯爺高風亮節。”


    韓度雖然做事老練,但是臉皮畢竟還沒有厚到無可匹敵的地步。被胡大用這麽一說,韓度的臉都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


    連忙揮手,說道:“河灘在哪裏?也帶本侯過去看看吧。”


    借機轉移了話題,才讓韓度的心裏好受了些。


    胡大用帶著韓度一家人來到河灘處,果然,這處河灘也沒有讓韓度失望。


    這河灘雖然沒有荒山大,但是這河灘或許是因為劃地的緣故,河灘隻有靠近水的幾丈寬的荒地,剩下的一百多丈寬的地方都是良田,而且還都是靠近河水一等一的上好良田。


    這樣的良田別人連想買,都不一定能夠買到,竟然就這樣被胡大用當作是河灘地給折抵了?韓度對底層社會的騷操作,有了一個清醒的認識。別看底層社會不如上層光鮮,但是在人心鬼蜮之處,並不比朝堂之上的明爭暗鬥刀光劍影差。


    劉氏原本就是生活在社會底層,嫁給了韓德之後,才算是跨越了階級來到上層。她對於底層社會的蠅營狗苟實在是太清楚了,因此,才會讓全家一起來劃地,就是想仰仗著韓度這個侯爺的實力,讓人不敢弄虛作假。


    可是劉氏也忘了,韓度現在是鎮海侯,又是安慶公主駙馬,根本沒有人敢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克扣鎮海侯府的土地。反而,韓家都還沒有說話呢,就有人在想盡一切辦法,變相的為韓家增加土地。


    “侯爺若是願意的話,那下官就將這些土地折抵給侯爺了。當然這樣一來,侯爺就要吃些虧了。”胡大用滿臉的歉意,好似真的讓韓度吃虧了一樣,“當然,若是侯爺不願,那下官便重新為侯爺把二百畝補上便是。”


    韓度原本還有些遲疑,畢竟這變相的侵吞老朱的土地,好似做的有些不夠地道。可是一想到,自己把傳國玉璽都給找迴來了,老朱竟然就隻賜了一千畝土地,頓時又理直氣壯起來。


    “吃點虧,就吃點虧吧,誰讓本侯宅心仁厚、善解人意呢。拿地契來。”


    胡大用笑著遞上地契,“地契早就準備好了,請侯爺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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