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你吃了?這是讓你端著。”韓度直接把盤子塞在徐成斐手裏,提醒他,“兩隻手端著,眼睛盯緊盤子,別讓裏麵的菜撒了。”


    徐成斐木然的端著盤子,下意識的聽從韓度的話,盯著盤子。可是他完全不明白,這樣有什麽用處?


    這就是韓度的辦法?無論湯鼎怎麽看,都感覺十分靠不住啊。


    憋住嘴裏的話沒笑,湯鼎以為這是韓度故意在整徐成斐,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等著看好戲呢。


    可是過了片刻,徐成斐竟然絲毫反應都沒有。別說是嘔吐了,甚至他的氣息竟然奇跡般的平穩下來。


    這破法子竟然真的有用?湯鼎都驚呆了,手裏的筷子落在矮幾上都不自知。


    這個時候徐成斐也反應過來了,首先他就感覺到明明剛才還翻湧不休的惡心感,竟然在慢慢減退,很快就平複下去。要不是鼻子裏麵還能夠聞到一些酸臭氣息,他現在的狀態和沒上船的時候沒有區別。


    徐成斐剛剛平複了一些,就忙不迭的對韓度口誅筆伐,主要是口誅。


    “你有這麽好的辦法,怎麽不早點拿出來?你知不知道將士吐成這樣,幾日都會吃不下東西,這是會影響戰力的!”


    見徐成斐一臉深沉,就好似自己犯了什麽罪不可赦的大罪一般。韓度怔了一下,微微搖頭,歎道:“如果我說,我也是剛剛才想到的,你信是不信?”


    徐成斐對於韓度的話,大多還是信的。因為這畢竟是一件好事,如果韓度能夠早點想到自然不會敝帚自珍的秘而不宣。這對韓度又沒有任何好處,相反早點說出來對大家都是有利的。


    其實現在徐成斐對於信不信,也不在意。既然知道有這個辦法了,那自然就要趕緊實施起來,讓山字營的人拜托暈船這個惡鬼。


    “傳令下去,所有暈船的人都去找個盤子來端著。沒有盤子哪怕是找個盆,或者是瓢也行,實在不行碗也可以。”


    徐成斐傳令的時候自然是擲地有聲,威儀不凡,當然這是在他沒有端著一個盤子的時候。而現在的樣子嘛,隻能夠讓人忍俊不禁。


    韓度和湯鼎兩人都沒有忍住,再也吃不下就菜了,笑的東倒西歪,“庫庫庫”的聲音不斷傳出。


    笑夠了之後,韓度長歎一聲,朝徐成斐問道:“你還要喝嗎?”


    徐成斐惱怒的瞪了韓度一眼,置氣的說道:“喝,怎麽不喝?”


    說罷,徐成斐直接伸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有飛快的將酒杯放下,一刻不敢耽擱的重新把盤子端起來。


    別說,徐成斐這個辦法還挺好的。甚至一口酒下肚,他竟然感覺好受了許多,至少令他討厭的酸臭味沒了。


    “那就繼續喝吧。”徐成斐都要繼續,那韓度和湯鼎自然奉陪到底。


    於是,這一頓酒就在一個極為詭異的氛圍中開始了。


    韓度的辦法的確是非常有效,山字營的人自從端起盤子之後,嘔吐的欲望就大大降低。不過隻要他們放下手裏的盤子,用不了多久肚子裏翻湧的感覺又會傳來,逼迫的他們不得不再次端起盤子。


    好在,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也在慢慢適應船上的生活。


    可是在他們適應之前,船上就出現了極為迥異的一幕。


    山字營的將在紛紛端著盤子不敢鬆手,而水師的人則是拿著筷子從盤子裏夾菜吃。沒有辦法,誰讓現在這些山字營的人,已經離不開盤子了呢?隻好讓他們幹脆連菜一起端著。


    端盤子的人眼饞想吃的時候,隻能夠央求水師的人喂他一筷子。


    可是水師的人都是什麽?那都是些老兵油子,喂他們自然是會喂的,可是在這過程中,捉弄為難山字營將士自然是少不了的。


    一路跋涉,船隊總算來到大沽口。


    這些天山字營的人對於船上的生活適應的很快,僅僅三日便完全適應了坐船,再也不會出現眩暈嘔吐的現象了。


    現在將山字營的放在船上,說他們是水師,都不會有人懷疑。


    水師送五萬八千大軍北上,韓度等人已經算是走在後麵的了,其他的人在韓度的前麵來到大沽口。來的早的,一日前就已經到達。


    韓度帶著徐成斐下船,轉身看向湯鼎,笑著告別,“湯兄多謝了,咱們就此分別吧。”


    湯鼎微笑著搖頭,說道:“告別做什麽?我和你一起去。”


    韓度聽的目瞪口呆,半響之後才迴過神來,十分意外的問道:“你什麽意思?你要和我一起去,難度你也要參加這次北征?”


    “當然。”湯鼎頓時點頭,看著韓度意外的表情笑道:“怎麽?你看不起我啊?要知道,我可也是在軍中長大的,還跟著穎國公打過不少仗。在大地上打仗,你可不如我。”


    對於陸戰不如湯鼎這一點,韓度也點頭表示認同。自己的確是不怎麽會帶兵,而且對於什麽戰術之類的,就止步於知道三十六計的程度。


    不要以為知道點計謀就能夠指揮若定戰無不勝了,那這樣算的話,大明幾乎所有的讀書人都是常勝將軍,但是這可能嗎?


    “你參加北征,公爺同意嗎?”韓度可是知道湯和準備把湯鼎往水師上栽培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等自己卸任水師之後,湯鼎就會從自己手裏接棒,掌管大明水師。


    湯和將僅有的精力都放在將湯鼎推上大明水師統領的位置,不可能讓他來趟北伐蒙元這趟渾水。


    湯鼎笑了笑,拍著韓度的肩膀,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解釋道:“你就放一萬個心吧,我都多大了?還會自作主張的跑來不成?這件事我爹不僅知道,而且就是他給我謀了一個後軍參將的位置,讓我來看著你的。”


    韓度聽了,有些感動。說什麽看著自己,其實就是湯和放下不下自己的安全,才讓湯鼎前來照應著自己。


    兵戰兇危,自己又沒有進過草原,一個不好說不定就死無葬身之地。


    而湯鼎從小在軍營長大,最先接觸的就是九邊,甚至他還不止一次的跟隨明軍入草原征討蒙元。


    有了湯鼎在,自己至少不會在一些簡單的常識上吃虧。


    這個時候說謝謝就見外了,韓度感動的用力將湯鼎抱住,錘了他幾下後背。湯和把長子派來跟著自己犯險,這是兩家榮辱與共的體現。


    韓度收拾好心情,帶著湯鼎和徐成斐跟著山字營走向遠處的營寨。


    朱棣得到韓度來了的消息之後,就從帥帳裏麵出來,主動迎上韓度。


    “哈哈哈,韓度,本王和你又見麵了。”


    韓度三人連忙快步上前,躬身拜下,“臣韓度,拜見燕王殿下。”


    “末將湯鼎,拜見燕王殿下......”


    “末將徐成斐,拜見燕王殿下......”


    朱棣國字臉上帶著熱情洋溢的笑容,親自伸手將韓度扶了起來。


    “快快請起,咱們當日一見,本王可一直都想著再次和你促膝相談。”


    朱棣的態度讓韓度感到受寵若驚,不知道朱棣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不過真假都不重要,韓度既然選擇了朱標,那朱棣就是自己必須要小心應對的目標。


    雖然明史記載,朱棣原本沒有反心。但是這記載的曆史嘛,都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朱棣是勝利者,天知道他會把這段曆史改的麵目全非。他要是現在就已經有了反意,難道他會蠢到自己記載到史書上?


    韓度隻是笑了笑,迴避了朱棣的話。隻是餘光忽然瞥見一個朱棣身後一個黑衣人,雖然此人站的離朱棣有點遠,好似一個邊緣人物一樣。


    可是韓度看到此人和朱棣之間,沒有一個人敢擋在其中。僅僅從這一點來看,就知道此人在眾人當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而且此人雖然也是和旁人穿著一樣的官服,但是韓度還是眼睛銳利的發現,此人頭上好像沒有頭發。雖然他頭上也帶著冠帶,但是額頭邊角處也有和旁人不同之處。


    難道是個和尚?


    和尚!


    韓度眼底的銳利之色一閃而逝,難道會如此的巧合?


    就在韓度神色投到此人身上的時候,此人眼簾一垂餘光朝著韓度飛射過來。


    韓度神色平淡的將目光移開,好似剛才的目光不過尋常的掃過去罷了。


    此人也沒有多加的關注韓度,僅僅一瞥之後便收迴目光。


    朱棣也沒有在意,轉而朝湯鼎笑著說道:“信國公還好嗎?”


    “多謝燕王殿下關心,家父能吃能睡身體康健。”湯鼎神色平淡的迴應朱棣。


    朱棣臉上笑意不變,一手抓住韓度,一手抓住湯鼎,盛情拉著兩人朝著帥帳走去。


    至於徐成斐,不好意思,誰啊?堂堂燕王,可不會認識每一個小小的參將。


    徐成斐也不在意,低頭駐步。韓度都走了,山字營安頓的事情自然落到他頭上。正好他現在有閑暇,與其把時間浪費在想燕王如何對他上麵,還不如多花些時間,將山字營給安頓好。


    ......


    朱棣拉著韓度兩人走進,擺上酒宴為韓度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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