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凡銘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凡小二猜測大師姐那邊的擂台賽恐怕起了波瀾。果然不出所料,二師兄匆匆趕來,正是因為凡雨晴被那精武門霍思塵打得節節敗退,情況相當不妙,凡忠不得已,隻有派凡銘來請門主親往督戰,畢竟凡雨晴代表的是聖手門,關係到一門的榮辱,倘若有個三長兩短,作為師父的凡忠,如何向門人交代?那份責任豈是凡忠一人能夠擔當的?


    眾人壓下凡小容剛剛獲勝的喜悅,隨著凡仁馬不停蹄地趕往大師姐那邊。凡小二一到,便看見聖手門弟子一個個麵顯焦慮,尤其是那大師兄,雙手握拳,臉色蒼白,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擂台。順著凡天的目光,凡小二先看到凡雨晴嘴角溢血,氣息虛弱,顯然受到了嚴重地碰撞,再瞧那霍思塵,二十出頭,儀表堂堂,此刻臉不紅心不跳,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


    二人凝目以對,一動不動,但從氣勢上,凡雨晴明顯略遜霍思塵一籌,看來精武門此戰是勢在必得,而那霍思塵卻又不急於求成,長此下去,恐怕凡雨晴支撐不了多久,因為她的體力正在急劇下降。凡小二看清了場上的局勢,難免心生憂慮。


    “聖手門同我精武門一樣擅長近戰,可惜你的聖手十八摸尚未達到如火純情的地步,如何能抵抗我的霍家拳?”霍思塵冷冷地說道。


    “精武門果然名不虛傳,霍家拳法更是手法精細,剛柔相濟,雨晴好生佩服。”凡雨晴淡淡地說道:“不過,精武門霍家拳的形成不過短短數十年,如何同我聖手門千百年的武學底蘊相媲美?雨晴學藝不精,有辱師門教導,可你要想勝我,恐怕還得下一番功夫。”


    “哦?那我霍思塵就再討教幾招,希望不要太令我失望。”霍思塵說完,便踏步而上,手上的動作眼花繚亂,直直地向凡雨晴攻去。


    “雨晴小心,此乃霍家迷蹤拳!”凡仁見那霍思塵來勢兇猛,不禁開口提醒道。


    凡雨晴聽見掌門師伯的提醒,不由心裏一緊,一個翻身,便不見了身影。霍思塵一愣,他不是沒有聽說過聖手門絕技仙人跳,可他沒有想到這凡雨晴會在自己勢在必得的一擊之下,如此靈活地應用出來,那身法輕盈自然,一晃眼便沒了蹤跡,霍思塵連忙提功戒備,以防凡雨晴的偷襲。


    其實凡雨晴並未離開原地,她隻是將身形隱藏了起來,當她現身重新站在霍思塵麵前時,恰恰讓高度戒備的霍思塵防不勝防,因為他設想過凡雨晴偷襲自己的各個方位,卻單單忽視了她原先站立的地方。凡雨晴逮到機會,如何會輕易放過,隻見她卷起一掌,便向那愣神的霍思塵拍去,霍思塵匆匆接掌,雖然硬打硬開、形長節短,卻依然被凡雨晴蓄勢已久的一掌擊得連連後退,嘴角滲出鮮血。


    “嗯,這霍思塵不愧為一代宗師霍元甲的後人,其功底的確紮實,要不然在這倉促之間硬接雨晴一掌,豈止受這點輕傷?”凡仁讚歎道。


    “師父,這霍家拳攻防兼備,頗具風格,可小容卻看不出它的奧妙所在……”凡小容說道。


    “霍家拳的招法以實用為目的,在交手時講究保住自己之中,不偏不斜;打破對手之中,腳踏中門,硬打硬開,直來直去。從而達到最直接、最快、最省事,又多變化的效果。每個招術簡單、便捷、快,極為實用,稍一變化其效果又有不同。交手時以接近對方致用為目的,不招不架,見招打招,三盤連擊,八節並用,招招可實可虛,沒有花法,極具威力。其中應手拳本身就是用法,一趟八個動作,每個動作就是一個招數,八八六十四個招數,應用時一至八個動作連續使用,遠時用拳掌打,進身則三盤連擊,八節並用,貼身擠靠。下盤腿法多為暗腿,極為隱蔽,步活腳穩,足下生根,中盤挎打,上盤變化則更為豐富,從而形成了霍家拳獨特的技擊特點。”凡仁介紹道:“也正因為霍家拳變化無窮,才致使霍思塵頂住你大師姐剛剛淩厲的一擊。”


    “這麽說來,大師姐豈不是毫無勝算?”凡小容擔憂道。


    凡仁沒有迴答,倒是站在一旁的凡忠說道:“此一役,恐怕雨晴兇多吉少,雖然她剛剛偷襲得手,卻未對那霍思塵造成嚴重損傷,要想故技重施,怕是難上加難。”


    “我倒認為大師姐依然還有機會,隻不過……”凡小二低聲說道。


    眾人看向他,就連凡天也是滿臉期待地抬頭瞅了過來,凡小二微微一笑,卻又幾分淒涼:“正麵對抗,大師姐固然沒有把握取勝,但是利用仙人跳偷襲卻有一半的機會,既然大師姐能夠得手一次,就有可能偷襲第二次,倘若大師姐孤注一擲,在還未現身之前,便全力打出聖手十八摸,那麽重傷或者取勝也不是沒有可能,隻不過兩大絕技同時使出,其功力的消耗甚大,我怕大師姐難以承受……”


    “師弟以為如何?”凡仁看向凡忠,問道。


    “雖然結果難以預料,但是不拚就連一點機會也沒有,身為聖手門弟子,豈可束手就擒,所以我讚同小二的意見。”凡忠沉默許久,終於點頭道。


    “不行,大師姐現在的體力正在急劇下降,如果再孤注一擲,那付出的代價會很慘重,我不同意。”凡小容搖頭,衝凡天吼道:“大師兄,你也說句話勸勸師父師叔啊。”


    凡天臉色蒼白,嘴角顫抖,卻始終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藍雨走近情緒激昂地凡小容,扶住她,湊到她耳邊低聲道:“小容,你要相信老公,他既然能夠給出這樣的建議,必定有他的原因,我相信老公不會害大師姐的。”


    凡小容偷偷看向凡小二,見他麵顯陰沉,知道他出此主意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大師姐在擂台上受辱敗北吧。凡小容暗自歎氣,緊閉雙唇,默默地流下淚來。


    “既然如此,師弟就傳音給雨晴,叫她按照小二的方法,放手一搏吧。”凡仁臉色凝重道:“告訴雨晴,我聖手門人,即使要敗,也要敗得轟轟烈烈……”


    聖手門眾弟子一聽門主的話,紛紛垂下頭來,兩大絕技並用,不是不可以,可那是修煉數十年才能施展的功夫,比如凡仁和凡忠都能輕易施展,當然,凡小容自從和風影合體後,功力大增,也可以應用自如,而那凡雨晴等年輕一輩,自今還沒有人嚐試過,不是他們不想,而是自小被告誡不可輕用,因為根基不牢,兩技並用就意味著自不量力,自取滅亡。


    凡雨晴在得到師父凡忠的秘密指令後,沒有一絲怨言和怯意,反而衝著台下的師兄妹們堅毅地一笑。這一笑,可謂千嬌百媚;這一笑,可謂蕩氣迴腸;這一笑,可謂視死如歸;這一笑,笑出一片淚水。


    聖手門眾弟子手挽著手,擯住唿吸,眼淚朦朧地注視著擂台,隻見凡雨晴收迴笑顏,冷冷地看向霍思塵,一字一句道:“你很強大,但是,這不是你的舞台。”


    霍思塵雖然感覺到了凡雨晴眼裏的決絕,但是他藝高人膽大,對凡雨晴的話嗤之以鼻,無動於衷,在他看來,聖手門不過如此,什麽十八摸,什麽仙人跳,不過是靠著偷襲使詐才小傷了自己,哼,千百年的武林隱世門派也高明不到哪裏去。


    霍思塵的輕視立即換來了迴報,在他洋洋自得的瞬間,凡雨晴突然消失,霍思塵以為她又想故技重施,於是密切注意各個方位的動靜,可是四周風平浪靜,沒有任何異常,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事,忽然左側空氣一動,他的反應不可謂不快,一個勾手便向那裏砸去,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拳居然落空,就在他一愣神的刹那,後心一陣涼風襲來,還未待他轉身,一隻手已經貼在了他的背心,暗勁直灌體內,接著便五髒翻騰,血氣上湧,一張嘴,霍思塵撲出一口熱血,身體搖搖欲墜。


    “你……”霍思塵扭過頭來,卻未看到凡雨晴的身影,隻有一隻手露在外麵,牢牢地貼著自己,這叫他駭然失色,難以置信。


    台下所有人都驚呆了,他們怎麽也沒想到凡雨晴會如同鬼魅般地結束戰鬥,而聖手門弟子,也沒有想到大師姐會以這樣的方式獲勝,就在人們覺得大局已定之時,突然,霍思塵聚起最後一絲餘力,隱蔽地翻身踢出一記暗腿,實實在在砸在虛隱在其身後的凡雨晴的身上,而他自己,則微笑著向後倒去,嘴裏喃喃道:“你……很好……”


    晃了兩晃,凡雨晴現出身形,可她再也無力收迴攻擊霍思塵的那一掌,她在顫抖,全身都在顫抖,但她依然站著,是的,她還站立著,七竅在流血,但她卻在笑,笑得沒有一絲顏色。


    “大師姐……”台下一片慌亂,哭聲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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