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鎖在屋子裏,誰也不見,要麽坐著,要麽躺著。


    心裏全是許詠儀,我們從打架開始一點一滴。


    她那麽善良,何等的絕望才讓她動手殺了自己的弟弟?


    她平時的開朗,好強都隻是外衣?心裏都在想些什麽呢?


    我再也沒有機會探知的,就算是最好的朋友,有些事也不能說。


    這件事怪我嗎?如果我做出什麽舉動,她是不是可以不用死去?我救得了她嗎?


    如果那天我沒有岔氣,準確找到了出口,我們是不是就逃走了?


    小鬼會一直纏著她嗎?厄運是不是不會離開她?


    我沒有答案,唯一知道的是,一個人背上了業,要麽現世報,要麽來世報,帳是不會自動消除的。


    好在,詠儀的業已經抵消了。


    這一個月楚梅常來小館子,我像正常人一樣跟著姑姑烏鴉來到小館子迴家,睡覺吃飯。


    除了不說話也不笑,像隻木偶。


    烏鴉帶我去野外打獵,我連彈弓也不碰,隻是看著他。有一次竟然在他練習打靶時在車裏睡著了。


    他背我上樓我醒來,他察覺到,輕聲歎口氣,“小漁要有什麽辦法可以讓你恢複原來的樣子,叔叔都可以做到,隻要你說。”


    我淚腺突然砍斷,伏在他背上哭起來,不停地哭,直到疲憊地睡著。


    等再起來,心裏堵的大石頭好像移開了一點,我向窗外望去,才過了一個月,窗外的濃蔭裏開始有蟬鳴了。


    我在自己的房間裏聽到不停有人進來,外麵漸漸熱鬧,楚梅和周天一來找姑姑烏鴉一起包餃子吃。


    我站起來,突然很想出去幫幫忙。


    大家聽到門聲看到我走出來,都露出放心的笑容。


    沒人特別問我好些沒,也沒有提前麵發生的事,讓我鬆了口氣,窗子大開,已經長成大山魈的搗搗跳了進來,向我直撲而來。


    我沒留神一下被撲倒在地上,笑起來。


    其間幾個大人一邊幹活一邊聊天,很快我了解到小館子最近發生的事,除了那個鬼胎不見外,蔣曼那邊平靜的可怕。


    張澤宇擔心她對姑姑做出什麽不利舉動,一直派那隻吞了純陽精魄丸的小鬼貼身跟著蔣曼。


    隻有一條發現——她去了幾次娛樂城。


    娛樂城經營已經進入正軌,姑姑不必天天去那兒,但有件事,讓她很心塞。


    就是發生在今天早上的,她現在一個星期隻去一次娛樂城,早上去和段總碰頭時,蔣曼竟然也在辦公室。


    她穿著露手臂的白色職業上裝,頭發挽在腦後,穿著黑色一步裙,脖子上掛著條鑽石項鏈。


    氣色很好,靠在辦公桌上,大長腿支著身體,麵對段總,一點兒不像受到什麽打擊的模樣。


    看到姑姑進來,她平靜地起身打招唿,“你好,木木。”迴頭對段總說,“你考慮一下,那我先走了。”


    段總跟個些不自然,姑姑問他蔣曼來幹什麽?段總歎口氣,“她想入股,我沒同意。”


    姑姑把這事講出來,並沒放在心上,隻是看到那個女人就不爽。


    大家七嘴八舌說蔣曼是不是窮瘋了?現在生意這麽好誰會讓她入股。當初那麽牛......


    姑姑把這事告訴張澤宇,對方沉默良久,迴答說,暫時看不出蔣曼意圖,不過,這個女人從來不幹沒有目的的事,而且有仇必報。


    她吃了姑姑幾次虧,張澤宇特別交代姑姑一定多防範對方玩陰招。


    接下來的幾天,我仍呆在家裏,等姑姑給我辦轉學,這次找的學校就近,不必住校,每天都可以迴家。


    姑姑去給我辦轉學時,烏鴉說這段時間沒事,想去山裏自己以前修煉的地方住幾天,不願這麽閑著。


    我心裏還是有疙瘩,哪也不想去,隻在家呆著。


    天近傍晚時,家裏電話響了,一般我是不接電話的,因為接了也說不成話。


    但這個電話固執之極,一次又一次響個不停。


    我隻得走到客廳拿起電話。


    裏麵傳出天一叔的笑聲,“小漁,在家悶著呢?今天上了個新電影可好看了,我一會接楚梅阿姨下班,帶你一起去看好不好?”


    “想去就啊一聲,不想去就啊兩聲。”


    我笑起來,“啊。”


    “那一會兒叔先去接你再接你阿姨。”他掛斷了電話。


    我收拾好東西,突然感覺屋子裏有些不對,我岔氣的事一直沒來及和姑姑說,這段時間修練一直中斷著。


    陰眼也不是太管用。但那種感覺,讓我有種窒息嘔吐的壓迫。


    我忍住吐意四處張望一下,屋裏沒開燈,窗外種的法梧巨大的葉子在窗紗邊搖曳,屋裏很安靜,沒有什麽特別的。


    我捂上一隻眼睛,那隻眼睛隻能看清屋裏的東西,並沒有特別之處。


    這樣持續了一分鍾左右,氣壓突然鬆了,那種感覺消失無影。


    我搞不清是自己身體原因還是別的原因,但的確什麽也沒看到。我收拾一下,天一叔已經在樓下按響車子喇叭,我下樓和他一道去接楚梅。


    到了b超室,接班醫生說楚大夫接了個電話半小時前離開了。


    天一有點納悶,我們開始和楚梅聯係,一直聯係不上。


    天一急得有點失態了,一直和我說,楚梅從來不會這樣,她特別讓人省心,不是那種任性的小女孩兒。


    直到天黑透,我們還在醫院的b超室外,天一的手機突然震動一下,來了條短信。


    發信息的號碼是楚梅的電話號,天一點開信息一看,上麵隻有一行字:急了吧?來金百萬的別墅。


    天一看信息時手都在哆嗦。


    楚梅跟本不知道金百萬是誰,很明顯有人把她綁架了。


    除了蔣曼,不會有別人。


    天一還算保留了一絲理智,先給姑姑打了個電話,讓她把我接走,交待我留在b超室這兒等。


    我很聽話,點點頭。關鍵我陰眼閉合,派不上一點點用場,去了還會添麻煩。


    天一走了沒出十分鍾,姑姑就急匆匆來接我,她把我送迴小館子,轉身去找天一。


    我拉住她的袖子要她小心,她擺手,“蔣曼這人愛玩陰的,一般不會明打明做這種事,你放心。打不起來。”


    天一開著車的時候,還想給孝天犬打個電話,想想萬一激怒了蔣曼撕票就完了,不管付出什麽代價,楚梅的命是最重要的。


    他開車來到別墅前,整個別墅黑著燈。


    停好車,上了幾階台階,大門是輕輕扣在門鎖上的,證明裏麵的確有人。


    他推開門,大聲叫道,“蔣曼,出來!”


    一絲微弱的光亮從樓上拾級而下,“周天一,你挺聰明的。”蔣曼曼妙的身姿出現在燭光中。


    她拿著蠟燭從樓上走下來。將蠟盤小心地放好。


    “多漂亮的房子,這兒是金百萬的愛巢,他玩女人的地方。”


    “你們路子那麽多,應該打聽到他是怎麽得罪我的吧。最以後他怎麽死的你們也看到了?”


    天一鎮定自己的情緒,強壓怒意,“楚梅在哪?你敢對她做什麽,我一定在你身上討迴來。”


    “別急,我把你叫來就沒打算傷她,不然我把她卸成八大塊扔大街上,躲起來看你的笑話多好?”


    “我隻是想告訴你,我這個人,從來沒怕過誰,哪怕他剛開始壓我一頭,我一定會扳迴來的,這話你也給我帶給邢木木。”


    她拿出一隻電話,撥通,按下免提,裏麵傳出楚梅的哭聲,“讓她說句話。”蔣曼對著電話說了句。


    天一完全冷靜下來,此時哪怕是殺掉蔣曼也不能救出楚梅,否則他早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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