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別費話,給他治。”姑姑點點頭,前麵大家商量好了,給他趕出蠱蟲但要下上別的隻有天一可以治的蠱。


    天一讓他閉上眼睛,唿喚出醜蟲子,放在他的鼻孔處,那蟲子卻不進去,而是飛了起來,從九神神符褲腿處鑽了進去。


    “不要啊。”天一的慘叫不比九指神符好聽多少,“你敢從他那兒進去,我不要你了。”


    隻見九指神符身體一挺,連腳趾都繃直了,然後突然一鬆,隨即狂喊起來,想必是肚子裏正在進行大戰。


    過了好一會兒,他做勢要吐,嘴一張那隻醜蟲子從他嘴裏飛了出來,天一看到這兒心裏好受了些。


    蟲子身形比從前大了一大圈,可能是吃得太飽了。天一一把抓住它,不讓它進入自己身體。


    他自己也搞不清為什麽在自己身上,蠱王就把蠱蟲趕走,到了九指神符,它卻選擇吃掉了蠱蟲。


    疼痛稍輕,九指神符咳嗽幾聲,吐了一大口血把衣服前襟都弄濕了。


    姑姑不忍心,“那盒玉塞都是真貨,包括這兩隻,也都是從墓裏帶出來的。塞在屍體身上就是這樣。”


    “你們走吧。”九指神符連站起來的力量也沒有了,他費力地說,“你不怕我讓你去死?”


    他指的是那個承諾。


    姑姑搖頭,“我活著對你來說價值更高。”


    “哈哈,大侄女說話對我的胃口,太了解老夫了。哈哈。”他笑著又噴出兩口血。


    周天一這才明白吃掉蠱蟲的時間裏,別的蠱蟲有機會傷害宿主,所以在自己身體裏時,它隻是發威驅趕群蠱,讓它們崩出天一的身體。


    而在這兒,它不管宿主是誰,大吃一通,又在宿主身體裏種了別的東西。


    一連幾天晚上,姑姑都做夢,夢到林月靈對著她破口大罵,說她是管別人閑事的大賤人。


    月靈在劉老師的生活中消失的無影無蹤,劉老師大病一場,他父親在療養院洗臉時不知怎麽的,竟然紮倒在洗臉池裏溺斃了。


    現在一家子隻剩下他和妹妹相依為命。


    接連幾天,姑姑一直有種被人偷窺的感覺,她是靈力十足的體質,不管用什麽辦法,都看不到是誰在偷窺她。過了幾天,那種感覺消失了。


    其間她接了個電話,張澤宇告訴她,這段時間蔣曼的日子很是難過,遇到了前所未有的財務危機。


    美容院被近關了門,資金壓在貨和房子上出不來。她和省裏那個高官也就是薑玉華的老公也斷了聯係。


    “你要多加小心,那個女人.....有需要我的時候,隻管說。”張澤宇點到為止,掛了電話。


    這段時間周天一異常忙活,每天都要去醫院。沒別的事,到那兒就預約女醫師的b超。


    再次見到周天一,女醫師很興奮,一個勁催他躺下,簡直近不及待地拿起b超探頭,“你肚子裏的寄生蟲真的好了嗎?”


    “我沒蟲,是個健康男人。”周天一躺下。


    “我眼不會看錯的,決不是幻覺。你們這些病人,一個個嘴巴裏都不說實話。”


    女醫師叫楚梅,是個看起來不愛理人,一接觸很活潑可愛的姑娘。


    她仔細給天一檢查,一邊在他肚子上劃來劃去,一邊自語,“明明看到了。不會看錯。褲子向下扒點,扭捏什麽。”


    天一半個屁股露在外麵,嘴裏也不閑著,“大夫,我其實不是來做檢查的。”


    “肚子就這麽大,總不會躲到內髒裏了。啊?你來幹嘛?”她眼睛盯著屏幕。


    “我是來約你出去吃飯的,你男朋友的空缺還有嗎?”


    楚梅這才明白周天一的來意,挺受用,笑道,“空著呢,備選倒是有幾個。”


    “我想約你出去,幾點下班?你要肯出去我就告訴你我肚子裏的蟲是怎麽迴事?你的確沒看錯。”


    楚梅盯著天一看了半分鍾,點點頭,“我就知道自己不會看錯的,我六點下班,醫院門口,不見不散。”


    周天一沒半點添油加醒給楚梅講了自己肚裏蟲子的來曆,但沒講本命蠱。


    那醫生聽得入了迷,等講完,不但已經吃了晚飯,還喝了杯飲料了。


    “我故事多著呢。”天一樂嗬嗬地對女醫生說。


    “你是幹什麽的?”楚梅喝著飲料,一臉好奇。


    “說了你可能不信,我是法師,給人驅鬼的,你們大夫大部分都不信這套......”


    楚梅很驚訝地看著天一,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瞅著周天一。


    周天一湊上去親了她一下。


    “啪”楚梅下意識一記耳光打上來,兩人都愣了。


    “對不起,我......”天一捂著臉道歉。


    “你親我總得問一聲吧,人家的東西,想拿就伸手啊。”楚梅狠狠剜了他一眼。


    “對對對,應該先問一聲。”天一帶著紅手印一個勁點頭,楚梅笑出聲來,罵了句,“傻樣兒”。


    “再說,誰說我不信這套?我家是湖南農村的,從小聽這種故事長大的,迴來我也給你講講我們那兒的事,保你沒聽過。”


    “那,下次講。”


    兩人結束了第一次約會。


    劉老師病好後從學校辭職了,要專心照顧妹妹,還說不管去哪都要帶上妹妹一起。


    不知真相的他還戴著那條項鏈,離開時我和許詠儀去送他。


    他交待我們一定要好好學習,還讓我們有什麽不會的問題可以寫信告訴他。


    “我會等著月靈,我們一起照顧我妹妹,隻要她陪著我,是人是鬼我都不介意。”


    我低頭不語,不知一個成年人還有這樣單純的心思是幸運還是不幸。好想告訴他,“你的月靈早變壞啦!”


    最終我還是保持沉默,美麗的肥皂泡總會破碎,如果它可以多飄一會兒,又何必提前戳破呢。


    這段時間明明天氣越來越溫暖,我們的時光卻變得很灰暗。


    老師走後,許詠儀也沉默很多,一向在班裏稱王的她也安靜下來。


    周末,我邀請她一起去我家,她拒絕了。


    “那我陪你去你家?”我比劃。她眼睛亮了一下,又黯淡下來,搖搖頭,“你不會喜歡我家的。”


    “你不是有個弟弟嗎?我也很想有弟弟妹妹,你比我幸運多了。”我勾著她的肩膀。


    “是嗎?”她苦澀地笑笑。


    在我的堅持下,最終厚著臉皮跟著她迴了她們家。


    我上的那個學校,算是最早的全日製寄宿學校,學費比普通學校貴三分之一。算是比較好的學校。


    我理所當然地以為來這裏上學的同學都是家境比較好的。


    當許詠儀帶著我走到一個很老舊的小區時,我還有點不相信,不過姑姑家住的也不是特別好的小區,但家裏收拾得很溫馨。


    進了門,是個暗廳,屋裏有股酒味,廳裏的燈很暗,別人家都飄出做飯的香味兒了,許詠儀家冷鍋冷灶。


    一個小男孩在屋裏燈下畫畫,頭也不抬。空氣裏有股腥臊味兒。


    “媽媽,我迴來了。”許詠儀早就習慣這一切了,放下書包打了個招唿。


    “迴來了好,今天我沒做飯就等你迴來呢。”屋裏傳出一個女人半醉的聲音。


    “哦。我帶了好朋友迴家一起吃鈑。”她加了句。


    屋裏響起一陣嘩啦聲,女人站起來時踢倒了什麽。


    她走出來,長得倒是不醜,身上一股風塵氣,靠在門框上,上下放肆地打量我。


    “你這同學家庭條件很好吧?小姑娘你爸是幹什麽的?”


    “媽,她不會說話。”許詠儀圍上了圍裙。我已經後悔來她家了。


    “怎麽,你還要做她爸的生意啊。”一個黑瘦的男人從屋裏走出來捏了女人屁股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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