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喜見了素梅黑眼都快充血了,吐著信子遊走在她周圍,吸過香的雙喜身形雖然不如從前粗大,但變靈活了許多。


    再加上動物修煉數百年的本能,速度和應變都極快。


    那女鬼抽出手想攻擊邢周二人,雙喜就伸頭撕咬她,等她迴身,它就閃身遊開,把素梅氣得發出尖利的嘯聲。


    那聲音又長又銳,直刺心神,我心中默念靜心安神咒,一邊瞄準她。


    一隻皮筋裏夾了三顆砂彈。這種砂彈是烏鴉給我的,我還沒用過不知道效果怎麽樣,所以不敢輕易發射。


    邢木木和周天一各對付兩隻兇鬼還算有餘。


    我從車邊的樹從撕下一片樹葉,放入口中。


    師父小聲道,“再等一等。”


    那素梅好像心浮氣燥,讓蛇靈戲弄得大發雷霆,陰氣膨脹得很厲害,接近她都有危險。


    這陣陰氣散開,蛇靈一下撲上去纏住了素梅,一白一黑兩股氣糾纏在一起。


    我瞄準素梅的印堂部位,拉滿皮筋,口中吹起哨子,蛇靈一下拉長自己的身體,把素梅纏得隻餘頭部,手腳都被它束住,蛇頭離素梅隻有幾指遠,素梅冷笑一聲,張開嘴,想對蛇靈吐陰氣,就在此時,我手一鬆,“嗖”三粒砂丸向素梅飛去。


    前後一行打入她印堂上,頓時她的臉部被打得眼睛都斜後太陽穴上,那紅色砂丸在她腦袋裏隱約能見,不等她五官歸位。


    “啪啪啪。”三聲脆想,砂丸像鞭炮一樣在她頭顱中爆炸了。


    她直接沒了頭部。聚攏的陰氣也像炸開一樣轟一下散去。


    沒了陰氣籠罩四兇鬼戰鬥力直接下降,那黑暗處的男人想召迴自己的兇鬼,邢木木跳起來一刀劈下去,一隻鬼頓時被劈成兩片。


    周天一配合很是默契,用雲展狠狠一掃,將那半片鬼打散,一星不剩。


    我靠在車後直喘氣,師父很是驕傲,對我伸出大拇指。


    剛鬆了口氣,隻聽邢木木喊道,“小心。”我和師父都在車後,我沒來及伸頭看,師父一把抱住了我。


    一道白色身影撞向師父的心俞大穴。


    素梅竟然這麽快就聚攏起來,並沒有消散,還攻擊了藏在暗處的我。


    周天一狂叫著跳上車子向女鬼猛抽,那女鬼拚著挨了一鞭,魂體喪失一半將手伸入師父心髒位置。


    我尖叫一聲,周天一第二鞭已經抽打過來。


    那女鬼一下消失了。


    師父倒在地上,氣息全無,看起來好像已經死了。


    一片樹葉飄下來,我的彈弓掉在腳下。


    我撲到師父身上,搖著他的身體淚水向下流淌。


    他的身體冷得像三九天屋簷上的冰柱。


    我們隻顧救師父,沒注意到什麽時候,那男人和小鬼都不見了。


    “去我家。”姑姑說了一句。


    我們幾個人一起上了寶馬車,那漂亮車主恨得直咬牙,把我們送到邢木木樓下,開車離開。


    臨走留下一句話,“迴頭再來重謝幾位,今天我算開眼了。”


    周天一背著師父,邢木木背著哭得發昏的我一起上了樓。


    開門,一股藥味撲麵而來,兩間房間都開著門,一間屋子亮著暗暗的台燈,一個高大的男人坐在燈下。


    我的心狂跳起來,那是烏鴉叔叔。


    隻是......他的氣色很不好。好像支撐著才勉強沒有倒下。


    師父受了大衝厲鬼的陰氣,得好好調理一段時日。


    門口傳來幾聲敲門聲,打破了安靜,我們都不作聲,木木姐姐拿了刀來到門前從貓眼向外看。


    外麵空蕩蕩,鬼影也沒有一隻。


    她一下拉開門,樓道裏也沒人。門口放著一隻包。


    裏麵是一整包藥。“煮四十分鍾,喝掉。”藥包上放著一張紙條。


    我們麵麵相覷。


    “喝!”周天一說,“我爸這一下傷的,不用害他,不管怎麽都難逃一死。喝吧。”


    木木下廚弄藥,我來到烏鴉身邊,他對我笑了笑,整張臉被黑色籠罩著。


    我又開始哭起來,他的傷沒有好徹底才幾天就漫延成這個樣子。


    我放出雙喜,讓它為烏鴉吸毒。隻是吸了很久,效果都不像第一次那麽明顯。


    “錯過最好的時效了。”木木姐在我身後輕輕說。烏鴉輕描淡寫擺手道,“死不了。我本來就...”


    他揮手讓我們都出去。


    ......


    師父喝了藥半夜裏吐了幾次,吐在旁邊的盆裏,吐出的都是酸腐的黑水。


    我睡在師父旁邊的行軍床上,周天一找個大椅子就坐在他身邊守著。


    他吐過後,臉色焦黃焦黃,周天一幫他倒吐盆,我幫他倒熱水伺候他漱口,他始終閉著眼睛。


    終於在吐了三次後,他開口說話了,聲音蒼老沙啞,像個老頭子,“小漁兒,去睡吧。”


    我乖乖躺在他腳後麵的行軍床上,閉上眼睛。


    終於到早上,木木姐出門去買早餐,一開門叫了一聲。


    門口又是一大包藥,比昨天大得多,還有一張紙。


    “人工、華蓋、肺底、上氣......藥草煮汁泡浴。”紙上列著三十六處大穴。


    我們這次毫不遲疑按方子上的開始準備。


    師父已經可以睜開眼睛了,命宮上籠著一層不吉的黑氣。


    這裏隻有他自己會嫻熟紮針,他顫巍巍拿出針包,周天一將穿衣鏡推到他麵前,他對鏡開始給自己行針。


    後麵自己夠紮不住的地方,他就指揮天一,用手指按在那個穴上,用筆輕輕一點,讓天一照著那個點按他說的手法慢慢下針。


    等三十六針刺完,他幾乎虛脫了,扶著床站也站不起。


    木木和天一將燒好的水一桶桶拎到屋子裏,屋子裏蒸騰起熱氣。


    “泡多久呢?”我們都沒主意,紙條上沒寫。


    師父一件件將衣服脫掉,隻留了內褲什麽也不管先跳進水中再說。


    木木姐最後端著一鍋黑色的藥汁倒入浴桶中。


    我仍然負責添加熱水,師父眉間的黑色變得淡了,精神也好起來。


    他笑著睜開雙目,“老子這次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我在桶邊,幫他拿著毛巾,端著茶水,笑嘻嘻點頭,心裏卻為烏鴉難過。


    “雖然受了傷,不過重傷了大衝厲鬼,也值了。咱們要抓緊時間訓練雙喜。”


    話剛說完,他突然痛苦地呻吟起來,一會兒呻吟變成了大叫。


    周天一將他從水中扶起來,我驚恐地捂住了嘴。


    他身上針刺的地方都腫起了水泡,一個個水泡好像快把針都擠飛出來了。


    “是不是泡過頭了。”


    師父痛得說不出話,從牙縫裏擠出一句,“拿條厚毛巾被,準備幾條幹淨毛巾。”


    一切就緒,他按照紮針的順序,撥出第一針,頭頂元宮穴向外噴出血來,天一用毛巾捂住傷口。


    針炙是不會出血的,天一慌了神。


    毛巾上黑了一大塊,是陰毒。


    身體前側的針撥完,師父就支撐不住,倒在毛巾被上,由天一將後背的針撥幹淨。


    光是黑水就吸了滿滿幾條毛巾。


    師父命宮的黑氣散開了,陰毒和僵毒不同,陰毒就算餘下一少部分,喝點湯藥,曬曬太陽,撞撞晦氣,慢慢也就自行散完了。


    僵毒如果沒清幹淨,會一點點漫延,將好好的皮肉都一點點感染上。


    最後感染完全身,人慢慢變臭一點點腐爛而死。


    直至此時,我們才喘了口氣,我坐在一邊,恨恨的。


    “我們竟然上了人家的當,不過對方也是利用了那不知情的女人。”木木歎道。


    “我看這事沒這麽簡單,對方為什麽要收走小鬼?他手裏全是厲鬼,大衝,要這麽個小東西做什麽?”


    “要隻為找我們不必費這麽大力。”


    師父穿上幹淨衣服,依舊躺在床上,吩咐天一,“給你那個什麽狗友打電話,問問孩子生辰和死的準確時間。”


    “什麽狗友,人家是正經偵緝警,還是隊長。”


    他撥通電話,“喂,孝天犬,我問點事兒。......”


    掛了電話,他迴師父,“八字是甲子、庚辰......”師父好像鬆了口氣,但突然又挺直了身體,掐指算了天幹地支,看看我。


    我比劃幾下,這個是最簡單的,我也懂,那男孩子八字全陽。


    “死的時間呢?”


    “十三日,十三時,十三分。”


    師父一下坐起來,出口成髒,“狗日的!”


    又躺下,“我們隻能滅掉大衝。不然不知會有多少人遭殃。”


    看著我們都一臉莫名,師父解釋,這男孩兒八字全陽,其魂最適合邪修的法師拿去煉製全陽精魄丸。


    像素梅這種“陰衝之鬼”服下這種魂丸,會成為更厲害的“陰陽大衝。”當然隻服一次是不夠的。


    所以他們還會繼續殺人。


    那車禍跟本是人為造成的。


    “好個一箭雙雕之計,不留痕跡殺了母子兩人,又花大價錢修好車子,那孩子死前最後一刻隻記得車,肯定迴到車裏,再把車賣給貪便宜的人,最後不但得到孩子,還順便釣出我們。”


    木木咬牙切齒。


    “我們現在鬥不過他呀。”半晌,周天一歎了口氣,師父更是一臉惆悵,像迴憶起從前崢嶸時光。


    “我們必須治好烏鴉,雙喜不行了,得另尋方子。”


    像迴應我們的疑問似,有人輕輕敲了三下門。這次周天一像支射出去的利箭,一下衝到門邊拉開大門。


    外麵沒有藥,空空如也。


    門上釘著一張紙條,上麵有六個字,“紅玉髓,救烏鴉。”


    天一拿過紙條,追到樓下,什麽也沒看到,隻有夏蟬在鳴叫。


    我溜到烏鴉房間去看他,他躺在床上,窗簾翻飛,屋裏卻充斥著一股腐敗的氣味。


    “出去吧,小漁兒,這兒空氣不好。”


    我搖搖頭,看著這個像金剛狼一樣的男人現在虛弱得連嬰兒都抱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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