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們開火的瞬間,難以計數十字形忍者鏢也在帶著唿嘯的風聲向他們打了過來。


    寒光,火光一瞬間在空氣中交織成了對衝的光影。密集的鮮血在走廊兩端起起落落之間,金燦燦的彈殼與刺眼的血珠同時墜落在地。


    不斷有人撲倒,也不斷有人補上戰友的空位。不斷有人在子彈和飛鏢的重擊之下倒飛出去倒地不起,也不斷有人悍不畏死的踏血前行。


    雙方猛烈交火持續幾十秒之後同時停歇,走廊上也已經血腥遍地。中彈的忍者斃命在槍口之下,工兵排也有人長睡不醒。


    雙眼血紅的排長怒吼道:“還能走的,並排向前,衝鋒——”


    “帶上我!”雙腿被飛鏢打穿的一班長,掙紮著抓住了排長的褲腿。


    “你的腿……”


    “腿廢了,我還有手,還能開槍!”一班長怒吼聲中抓著戰友的衣服慢慢爬了起來。後者猛一咬牙,把對方的手臂架在自己肩頭,與他攜手並肩的向走廊盡頭走去。


    “呦西,你們的……,武士的……,為他們送上武士的榮耀……”走廊的盡頭半生不熟的漢語剛落,一個身穿紫衣的忍者已經出現在眾人的視線當中。他們身後十幾個忍者也同時亮出了長刀。


    “殺!”忍者的聲音短暫而急促。


    “殺——”工兵排的怒吼卻似海嘯山崩。


    工兵排仍舊在並排前行,手槍上噴吐的火蛇在瞬間交叉成了一道火網。可是,如風閃進的忍者卻在密集的火網之下連續繞行著衝上了工兵排。


    手中忍者刀向打頭的排長橫斬了過去。


    他們所謂送上武士的榮耀,就是要斬落並帶著對方的人頭。


    就在刺眼的寒光逼近排長的刹那間,他身旁一班長猛然推開了戰友,以血肉之軀迎向了長刀。


    刀聲閃過,一班長的頭顱也飛上了半空。


    排長的手臂壓在一班長的肩頭上探出了半尺,用槍頂在忍者的腦門上扣動了扳機。


    一班長的頭顱落地之後,竟然在大理石地麵上轉動了半圈,直到看見排長一槍掀開了仇敵的腦袋,才緩緩合上了雙眼。


    “八嘎——,繼續——”


    “殺!”又是三個忍者舉刀衝向了工兵排。


    工兵排終歸不是戰鬥人員,其中已經有人打光了子彈,當他們退後更換彈夾時,三名忍者已經趁虛而入。


    幾個工兵卻在此時,腳踏著一班長灑下的鮮血,緊握著雙手,無畏無懼擋在了戰友身前,他們要用自己堂堂七尺之軀去為同伴爭取那短短幾秒鍾的時間。


    即便是在長刀砍向他們頭顱的一刻,他們也未曾眨眼,就那樣目視著刀鋒想自己襲來……


    “砰——”


    本來以為自己即將告別人世的幾個戰士,忽然看見三名忍者腦袋在自己眼前炸得粉碎,直到血腥噴在他們麵孔上時,幾個人才被拉迴了現實。


    吳子奕提著冒煙的手槍從後麵走了上來,俏臉上帶著寒霜道:“把他們的腦袋都剁下來,從正門兒扔出去。”


    幾個血淋淋的人頭從飛出窗外之後,對麵那人忽然低沉道:“你不是王魂!”


    “哈哈哈……你說對了,我是畫骨!”畫骨揭掉自己臉上的麵具之後冷聲道:“我不是王魂,你也不是金吾。你想把我們全部殲滅,我也不打算放你走,我們之間的這場遊戲還得繼續下去。”


    畫骨似笑非笑的道:“不過,我很好奇,你怎麽會知道我不是王魂?”


    “因為那幾個忍者!王魂東洋人毫無好感。”對方冷笑道:“換成真的王魂,他不可能聽見忍者殺入駐地還無動於衷。尤其是在吳子奕有可能被困的情況下……”


    畫骨的眼睛不由得眯了起來:“那幾個忍者不是東洋人?”


    對方仍舊笑意不減:“是!隻不過接受了我們雇傭而已。雖然我也不喜歡東洋人,但是平心而論,忍者在某種情況下還是有些用處的。”


    畫骨聽到這裏不由得一皺眉頭:“你研究過王魂的性格?”


    “我喜歡研究對手,這就跟捕獵狐狸一樣,不了解狐性,怎麽能獵取最優質的獵物呢?”對方的笑意更冷了幾分:“研究每一個對手都是我的樂趣,當然也包括你在內!你一再跟我說話,無非是先讓人過來偷襲而已。”


    對方戲謔道:“你自己都已經說了,我的風水陣號稱‘九曲黃河萬裏沙’,如果我的陣法裏隻有水,沒有沙。你讓人帶著鎮水獸入水,破開水流偷襲我,無疑是一種明智的做法,隻可惜,你忘了計算水底泥沙了。等王魂迴來,我保證能讓他看見兩具在被活活憋死在沙子裏屍體。”


    對方的聲音忽然停頓了一下:“我想想,下水的人會是誰呢?葉木?陳思齊?應該是他們兩個吧?”


    畫骨越是臉沉似水,對方就越是放肆:“可惜啦!王魂手下能打的,也就隻有這麽兩個人,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兄弟,因為你判斷失誤葬身河底,不知道他會不會一怒之下讓你陪葬?”


    對方的笑聲沒落,兩座追蟒山之間河道裏忽然發出一聲如同蛟龍破水般的巨響,一道水柱衝天之勢在兩山之間直起五米,一條全身銀鱗閃爍巨龍在水柱中猙獰現形,卷動龍尾盤繞在了左側追蟒山上,龍身懸空探出兩米多遠,逼向遠處一群白衣術士。


    對方在龍身欺進的刹那間本能的倒退了幾步,等他們再想出手斬龍時,銀龍身體兩側忽然掀起了兩個翻蓋兒。藏在龍身裏的胖子和白鯉,同時搶出艙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進了敵群。


    畫骨的笑聲也同時響了起來:“朋友,你既然研究過王魂,怎麽不知道他在獵王莊時,弄著了一條機關龍啊?也許你知道王魂手裏有這副龍形棺材,卻沒想到他能找人把東西修好吧!”


    我在獵王莊時,曾經邀請秦曉日加入鬼手,沒想到他真的跑過來了,那家夥到了鬼手之後,就一頭紮進了研究室,沒日沒夜的鼓搗那頭機關龍,不要說是外人,就連我都很少跟他見麵,要不是這次鬼手整體搬家,那個家夥還不知道得躲到什麽時候。


    現在,沒有人會去跟對方解釋什麽,招唿他們的,隻有胖子和白鯉的如雷狂笑和暴烈殺聲。


    “見不得人的玩意,老子倒要看看,剁了你的腦袋之後,你還有沒有那麽多屁話!”白鯉的身形有如一道流光般暴閃,沒有看清他的任何動作,站在左側一方的十一個護衛已同時慘叫著翻滾了出去。


    幾乎在同一時間裏,胖子的雙錘也砸進了右側的人群,在一連串的“蓬”“蓬”悶聲中,把那些護衛一個接著一個掀上了半空。方圓百米之內立刻陷入了一片混亂,兩人附近除了尖銳慘厲的垂死慘叫,就是金屬碰撞的劈啪巨響。


    白鯉和胖子出手,淩厲快速到了無可言喻的地方,僅僅一個接觸就帶走了對方大半護衛。


    對方的主事人做夢也想不到,兩個不起眼的人竟然會有這樣可怕的身手。竟然不自覺的愣了一下,可是,就在他短促到微不足道的一愣當中,他手下的護衛就又被胖子活活砸扁了幾個。


    全身沾滿了肉星的胖子,竟然伸手從身上摘下一條人肉扔進了嘴裏:“這些人我都要了,那個頭頭給你!”


    殘存的護衛短時被胖子那副染著血的白牙嚇得倒退了幾步——眼前這副淩厲暴虐的殺人方式,可以說是他們生平所僅見,而且發生之快,經過之急,更是令人不敢想象,更重要的是,其中一個家夥竟然吃人!


    “一起上!”對方的首領再也鎮定不下去了,忽然狂吼一聲,從伸手抽出一雙狹鋒長刀,劈頭蓋臉的砍向了白鯉。


    白鯉甚至連看也不看一眼,扭動身軀象是飛魚遊水一樣滑迅捷怪異的獰然掠出!對準從他身後偷襲的兩個護衛伸出了劍指。


    兩道如蛇扭動的銀芒猝然閃出之後,兩個護衛同時倒飛而起時,脖子上已經裂開一道一直寬窄血口子,等他們身形飛來一米之後,首級和身軀才算正式分家,兩個人連哼也沒有哼一聲就已經屍橫地下!


    指尖血猶未幹的白鯉,再次旋身在空中劃出一道美妙的弧度,連連躲過了對方首領如同狂風暴雨似的的快攻擊之後,僅在方寸之間站了下來。


    就好像立足在一個極小空間裏,猝然晃動著身軀一次次的躲避對方刀鋒,雖然看似落在下風,可是白鯉的身形卻像是一道淡渺的光影,緊貼對方刀尖來迴遊動,卻不讓對方傷及半分。他背在身後的雙手,也一樣暗藏著一種劍氣,隨時準備發動致命一擊。


    對方首領連續幾次攻擊落空之後已經急得滿頭大汗,好不容易窺視到白鯉的背影之後,忽然怒吼一聲合身殺向了白鯉。兩把長刀寒光如電,迴旋縱橫著在夜空閃出一片虛幻的光影,準備將白鯉完全籠罩在刀光劍影單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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