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齊身形幾乎和我同時落向了地麵,隻是我要在空中轉身,他卻是直上直下。我的腳步還沒站穩,他已經好整以暇的蓄勢待發了。


    我還沒站直身子,陳思齊揮擊的強勁掌力就已經拂麵卷了過來。我本能的往後撤步時,敏銳的感觸到另有一股空氣衝向了我的背部,對方不僅來勢極快,而且力道足以單掌劈碑,幾乎在我驚覺的同時,已經有對方的掌力已經貼上了我的衣衫!


    “畜生!”我借著身體前傾的姿勢,往右側斜滑了一尺,也僅有一尺。對方的掌力就擦著我的左臂唿嘯而過。


    我雖然看到了陳思齊跟我擦肩而過的背影,卻沒有足夠的時間蓄力出掌。唯一能做的就是一步後移,單隻一步,已經足夠我和陳思齊拉開一段距離了。


    陳思齊身形也借著落空的掌勢猛然迴旋,身子像是陀螺一樣,在我麵前轉了過來。雙掌拋成兩輪半弧,仍舊力道十足的分擊我的下頷、前胸。


    “死——”連連失利之後,我心裏早就憋了一股火氣,毫不客氣的舉掌迎了過去。


    我們兩個人的手掌隔空撞在了一起,掌緣上的勁氣向四周橫掃而起,走廊上的玻璃在我倆的掌力衝擊之下同時炸裂,繽紛四濺的迸射四方。


    我和陳思齊同時往後滑去,踩著玻璃的鞋底,在地麵上劃出一陣刺耳的巨響,卻絲毫沒有停歇的趨勢,等我們滑出兩米之後,腳下已經溢出了細碎的玻璃粉末。


    我和陳思齊幾乎在同一時間停住了身形,那個家夥嘿嘿笑道:“不錯麽!連續躲過我兩次奪魂掌,比我以前遇上的人強多了。”


    陳思齊出手就想打斷我雙腿,背後一掌又是實打實的殺招。頓時撩起了我的火氣,我腦袋一熱抽出破魔銃對他就是一槍。


    扳機一扣下去我立刻後悔了,對方可是警察,要是一槍把他打死,麻煩可就大了。我可不想後半輩子都被通緝。


    那貨拔槍的速度並不比我慢多少,我舉起破魔銃時,他的手槍,也指向了我胸前。我們兩個幾乎在同一時間扣動了扳機。


    兩顆子彈淩空撞在了一起,成團的火花在我們中間轟然爆裂,我眼前除了爆閃的紅光,再沒有其他的顏色。


    我剛剛鬆了口氣,一顆心馬上由提了起來:我的破魔銃隻有兩發子彈,陳思齊的手槍卻能連發。這要是一普通警察,就算拿著微衝我也不懼。但是陳思齊卻是高手,他拿著手槍足以對我造成致命的威脅。


    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伸手扣住了兜裏的棺材釘!


    誰曾想,陳思齊把手槍給收了起來,搖著腦袋歎息道:“你讓我很失望。動槍,是在侮辱武者的尊嚴。動手吧!我今天教教你怎麽做一個武者。”


    這貨很強,還是個武癡!


    沒等我說話,陳思齊已經躍起空中,兜頭一個筋鬥翻落,雙掌串連成如蝠翼般翩飛的掌影,帶著刺耳的勁風由上向下卷向我頭頂。


    陳思齊掌勢不但恍如囊括了他附近的每一寸空間,而且來勢虛幻莫測!乍一看漫天都是他的掌影,到處都是他肥胖的身子。他等於在一掌之間完全封死了我前方的所有空間,我除了往後退讓,就隻剩快速進擊,迎接對方掌力這一條路可走了。


    “想玩,老子陪你好好玩玩!”


    他敢侮辱我不像武者,那我就讓他好好看看什麽才是武者。


    我依然卓立如山,神情冷凝的抬起了雙掌。掌心中跟著炸起了一層像是水珠似的勁氣,掌勢揚起之際,無數道銀白色的勁氣就像是冤魂窟外暴漲的河水,波濤溢展,浪花翻疊著卷起牛吼般的巨響,驟然鋪成了晶瑩透剔狂濤身上招唿了過去!


    陳思齊也被我忽然爆出的殺招嚇了一跳,明顯停頓了一下之後,忽然加速像我狂衝而來。


    “開”


    我們兩個紛紜閃現的掌影瞬間撞在了一起。四隻手掌在有限的空間中無數次撞擊之間,我們兩個人勁氣不受控製的向四麵八方狂卷而去,不但擊飛了早已經搖搖欲墜的窗戶,甚至衝進教室肆虐狂行。被真氣掃過的桌椅翻卷入空,自下而上的砸開了吊燈,電線上崩出火星如同紫紅相間的光雨繽紛四濺,湛藍的電光也跟著掃向了被我們真氣炸碎的書本,成片的碎紙被飛動的火星,電光瞬間引燃,好像被風吹飛的黃紙般在空中翻轉舞動。


    我和陳思齊誰也沒有想到,相對轟出的一掌會引發出如此一個天雲色變的場麵,但是想要收手卻絕不可能了,隻能憑借著本能繼續搏殺。


    就在這十幾秒的時間裏,我已經記不清自己拍出了多少掌,又打到了什麽。滿眼都是縱橫交錯的掌影,電火飛舞的餘輝和銳氣刺耳尖嘯。一時間,別說看不清敵招的來路和變化,甚且連我本人的位置處於何方,也變得異常模糊。


    “開!”


    我們兩個幾乎同時吼了一聲,全力推出一掌之後再次擦肩而過。等停下來時,已經交換了一次方位。


    跟陳思齊硬拚一記之後,我隻覺得兩隻膀子疼得鑽心,雙手想抬又抬不起來,垂在身邊不住的痙攣,豆大大汗珠順著眉毛在我眼前不斷的滴落。


    陳思齊那貨比我還要狼狽了幾分,兩隻袖子已經被真氣給震成了碎步,像是叫花子一樣散在胳膊上。一行鮮血從他肩頭流向左手,順著指尖滴落在地。


    直到我看見他傷了左臂,才發現自己右手上沾著一層帶有餘溫的鮮血,我在什麽時候打中了對方,連我自己都沒弄清楚。


    陳思齊甩了甩胳膊:“打得不錯麽兄弟,如果你不是嫌疑人,我還真想跟你交個朋友。現在,跟我迴刑警隊!”


    “去你奶奶的!”我被他氣了個半死:“你憑什麽懷疑我?”


    陳思齊笑道:“旅店外麵裝了攝像頭,你抱著人從窗戶跳下來的事情,被錄得一清二楚。你女朋友現在已經在刑警隊了!”


    我愣了兩三秒鍾之後,氣得蹊蹺生煙:“你們還他媽能幹點什麽?你讓許菱夕去刑警隊,那是要她的命!”


    陳思齊歪著腦袋問道:“你說什麽?”


    “我說……”


    我話沒說完,忽然間聽見一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那聲音就來自走廊的盡頭。


    我順著笑聲看了過去,先看見四隻滿是血跡的人腳,緊接著,黑漆漆的走廊露出兩條紅白相間的褲腿,血跡斑斑的上衣,被擋在長發下麵的人臉,從下往上的依次在黑影中顯露了出來。


    看上去,就像是有人從血汙滿布的地獄中伸出一隻腳,慢慢的跨向陽世。


    讓我的沒有想到的是,那個滿身血汙的鬼魂,後輩還背著一個身穿白衣的女人。


    “到我後麵來!”我快步衝到了陳思齊身前,抽出破魔銃,往槍膛裏塞藥。


    我還來得及端槍,鬼魂已經忽然加速,像是奔馬一樣撒開雙腳往我這邊衝了過來。


    此時,陳思齊忽然抽出手槍,將胳膊架在我肩上,瞄準人影連開了四槍。刺眼的槍火,殷紅的血花一前一後的在那人身上接連炸起。如同厲鬼般尖銳嘶嘯的人影卻依然去勢不減的像我狂衝而至。


    透骨的陰氣滲透我衣衫的刹那間,我也舉起了破魔銃在相聚不到一尺的距離上頂著人頭扣動了扳機。


    “轟——”火藥炸出的濃煙還沒完全覆蓋我的視線,衝刺而來的鬼魂,已經在我身前炸成了一團碧綠的磷光。


    忽然失去鬼魂支撐的女人,在慣性的作用下被甩飛了出去,像我頭頂撲落下來。


    我和陳思齊幾乎在同一時間,雙掌並出的打向了那道血腥刺鼻的人影。


    “砰——”掌心劈中人體的觸覺瞬間脫離我的手掌之後,那人也摔在地上滑出五米多遠。


    我剛剛收掌,陳思齊卻以快到令我驚訝的速度搶了過去:“別過來破壞現場!你站那就行……,人呢?”


    我們兩個明明看見,那人摔在了地上,可現在走廊上卻空空如也,除了滿地的碎玻璃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陳思齊站了起來:“你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麽迴事?”


    “我們見鬼了……”


    我剛解釋完,陳思齊那貨就嗷的一下蹦了過來,抓著我的手就不放了:“兄弟,你是茅山道士,還是龍虎山的天師道傳人……,”


    我不得不說,這貨真的很強。


    換成一般人,遇上這事兒,早就嚇癱了,這貨居然會異常興奮。一個勁兒求我帶上他抓鬼。


    我冷冰冰的說道:“這迴不懷疑我是兇手啦?”


    陳思齊道:“不懷疑,絕對不懷疑!誰再懷疑你是兇手,我跟誰急!就你這本事,想殺個人絕對不會留下痕跡。剛才算兄弟失手。你想抓鬼,我想破案,咱們合作吧!”


    “想破案就聽我的!”我推開陳思齊順著鬼魂出來的方向走了兩步,從兜裏掏出犀角粉輕輕灑在地上,沒過多久,地上就印出一行往前來的腳印。


    看樣子,那鬼魂隻是從走廊那邊單向走了過來,並沒有留下去時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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