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齊做了個請的手勢:“跟我同事做個筆錄,就可以走了。留下電話,保證隨時聯係。據死者的親屬說,她生前是許主持人的鐵杆聽眾。聽說,這次出去就是要給許主持人送上一件特別的禮物。你要不要到他們住過的房間看看?或許能幫我們找到一些線索?”


    “也好!”我帶著許菱夕又跟陳思齊迴了那個房間,那裏跟昨天沒什麽區別,甚至被我砸碎了的玻璃也還散落在地上。


    唯一不同我昨天沒注意到的是,靠門的桌子上擺了兩個玫瑰紅的漂流瓶。


    我的眼睛剛從瓶子上掃了過去,餘光中就看見了兩個裝在瓶子裏的人影,其中一個正被繩子吊在瓶塞下麵,懸在空中來迴打轉兒。等我再仔細看時,就剩下了兩個裝著字條的瓶子。


    我偷偷瞄了一眼站在走廊上的抽煙的警察,不動聲色的把瓶子塞進了衣服,等到離開旅店才向許菱夕問道:“你聽說過,林佩佩他們有玩漂流瓶的習慣麽?”


    許菱夕道:“不知道!海邊的人喜歡玩漂流瓶,這是山裏,誰會玩這些東西?”


    “可是這東西就在他們房間裏。”我把瓶子拿了出來,抽出瓶子裏的字條。


    那張字條上用防水筆寫著:你小時候最喜歡玩什麽遊戲?


    問題的後麵,有人跟著用紅色墨水寫了一句話:我小時候,喜歡把繩子纏在脖子上,繞啊繞啊……,狠狠收緊。


    我看著字條深吸了一口氣:“這是誰的字?”


    許菱夕的臉色變得煞白:“前麵佩佩寫的,後麵的字……,我不知道。”


    我趕緊又打開了另一個瓶子裏的紙條。


    “水底有人麽?你為什麽在水裏?”


    “有啊!我被人刺了一刀,扔進水裏了!”


    等許菱夕的看到第二張紙條時,終於堅持不住了,眼淚一下湧了出來:“漂流瓶的傳說是真的,是真的……,她們出事了!”


    我伸手按住了許菱夕掌心上的勞宮穴:“你先靜一靜,慢慢說!”


    許菱夕好不容易才安靜了下來,抽泣著道:“前幾天,有人在電台裏給我講了一個關於水產中專的傳說,那就是絕對不能在午夜12點到黑石崖去玩漂流瓶。那時候,把漂流瓶扔下去,就等於給鬼寫信。他們會迴信的,如果,你不繼續寫,他們就會來找你。”


    我追問道:“如果繼續寫呢?”


    許菱夕顫抖著道:“那就得每天寫一封信,絕對不能停,隻要一停,人就得死。她們肯定是半夜跑到黑石崖玩漂流瓶了。”


    我聽完之後,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這個傳說是誰講的?”


    許菱夕說道:“也是一個聽眾,她的聲音很低沉,聽上去有點沙啞……她說她到過黑石崖,當時她這麽說的。”


    以前我也是水產中專的學生,那時候,我剛入校不久,就聽說水庫邊上有一座黑石崖,很多人,把水庫當成水,往裏麵扔漂流瓶,當時我們和幾個朋友覺得好玩,就也跟著去了。


    其實那個所謂的黑石崖,離水庫廢樓還不到一百米。也不是一個懸崖,隻不過是一塊從水庫上伸出去的礁石。奇怪的是,黑石崖周圍的礁石都或多或少的長著青苔,唯獨那塊正好夠兩個人並排站著的黑石,像是被人上了一層黑褐色的油漆,不但極為光滑,偶爾還能反射出一點光芒。甚至連浪花擊打過的痕跡都沒有。


    我和兩個朋友還沒走過去,就看見一個人拿著掃帚在黑石崖上掃著什麽東西?看背影有點像是打掃宿舍的劉姨。


    我指了指背對著我們女人:“大姨,你在這掃什麽呢?”


    “掃紙灰唄!早就跟你們了,不能半夜跑到黑石崖玩漂流瓶,你們就是不聽。又出事兒了吧!”


    劉姨都沒抬的把剛剛燒完的紙灰掃進了水裏:“你們請他來,想要送走可就難啦!多少人都因為不信,糊裏糊塗的死了。新來的學生就是不肯吸取教訓那!”


    我走了過去:“你怎麽知道有人玩了漂流瓶。以前這種事兒也發生過?”


    劉姨終於抬起頭來,我這時才看見她的一隻眼睛上帶著一個十字形的白花,看上卻就像有人用刀在她的黑眼珠上劃了一個叉。


    劉姨盯著我眼睛看了幾秒鍾才笑了一下:“我在這間學校呆了好幾年,有什麽事情不知道?東邊的樹林,輕易不會死人,但是接過鬼信的人,最後都會死在那裏。我給他們燒紙,就是告訴他們,別迴來了。都是同學,不要把怨氣撒在無辜人的身上。”


    劉姨看著紙灰漂向湧動的水水:“年輕人哪,都是這樣,什麽事情都好奇,就是不相信有些東西碰不得啊!好多年青人都這樣沒啦,可惜啦!”


    “別說了!”我的朋友當時,嚇得全身發抖,要不是我拉著她,隻怕早就癱在地上了。


    劉姨看著我問道:“你不會也玩過漂流瓶吧?”


    “沒……我沒有……”我趕緊叫道:“玩漂流瓶的是我室友!”


    “那你趕快去水山廟躲起來吧!過了七天就沒事兒了。這七天冤死的人會迴來找朋友,帶著他們一塊走。以前,有一個寢室,八個人一起從這裏跳了下去。去躲躲吧!水山廟很靈的。”劉姨說完也不管我們什麽反應,拎著掃帚轉身走了。


    許菱夕說到這兒,就不說了。


    我趕緊問道:“後來呢?”


    許菱夕搖頭道:“沒有了!她把故事講到一半就不說了。那以後也再沒打過電話,我還覺得挺惋惜的。很多聽眾也想聽後麵的故事。”


    “你現在我這兒呆著,哪都不要去。我上山看看。”我把許菱夕扔在家裏,一個人上了山。


    等我趕到水庫時,山上飄起了蒙蒙細雨,山風也比平時大了幾分。到了夜裏,雨已經越下越大,漸漸的模糊了人的視線。山風卷動著波浪一下下的拍在黑石崖上發出一陣陣像是叩門般的響聲。


    我穿著雨衣靠在一塊石頭上,觀察著黑石崖上的動靜。看了幾個小時都沒發現任何一點異常。直到午夜之後,黑石崖附近忽然刮起來一陣旋風。被風卷動的水水一下子衝起來幾米,狠狠的拍在岩石上。


    漫天飛濺的水珠馬上就阻擋了我的視線,不管我怎麽轉頭,看見的都是像落雪一樣當空潑灑的水。等到水花落地之後,一隻透明的漂流瓶不知道什麽時候,立在黑石崖凸起來石頭上。


    我剛想走過去看個究竟,那隻瓶子忽然動了,沿著黑石崖的坡度向廢樓的方向滾了過去。


    我馬上從石頭後麵跳了出來,不遠不近的跟在瓶子後麵,一直走到教學樓門口。學校雖然廢了很多年,但是教學樓保存得非常完整,甚至桌椅都按照原樣擺放在那裏。


    那個瓶子忽然停了下來,橫在原地連轉了幾圈之後,像是被人扔起來一樣打著盤旋砸向了一樓教室的玻璃。


    “不好!”我立刻一個箭步追了上去,可我剛到窗外,就又聽見一聲重物砸壞玻璃的聲響。


    等我往裏看時,教室另一側的玻璃已經被砸開了一個窟窿,瓶子落地滾動的聲音,也在走廊上變得越來越遠。


    我當即用雨衣包住拳頭,在碎玻璃上連砸了幾下,伸手拉開窗戶翻進了教室。等我來開教室門跨進走廊時,傳達室的方向已經冒出手電光。


    “又是保安!沒事填什麽亂呢?”我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跟他保安發生衝突。可是整個走廊已經避無可避,我還能躲到哪去。


    我在情急之中快衝了幾步,用腳踩著牆壁向天花板的方向躍了起來,把身子橫在走廊中間,用手腳頂著牆懸在了空中。


    保安不仰頭,肯定看不見我。可那保安卻偏偏在我身子底下停住了,打著手電四處亂照,看樣子是想看看什麽東西砸壞了走廊玻璃。


    我在上麵越是著急,他就越是不走,看完了地麵,居然又抬起頭來去看被砸壞了的玻璃。


    我就弄不明白,一個窟窿有什麽好看的?你再看他還能長出花兒來麽?


    我以為那個保安看一會兒就會走,哪知道那家夥竟然點了根煙,抱著膀子在那慢悠悠的來迴轉悠。


    我現在真想立刻跳下去一腳踹死他,你他麽在哪抽煙不好,非得站在一堆碎玻璃上抽風?等轉到第二圈的時候,我忽然覺得不對了,這個保安的體形怎麽跟白天的陳思齊那麽像?


    “陳思齊!”我故意勒著嗓子叫了一聲,他是陳思齊肯定得抬頭,不是也得嚇一跳,說不定就嚇跑了。


    那人抱著膀子抬起頭來,果然是陳思齊:“怎麽樣繃不住了吧?給我下來!”


    陳思齊雙掌驟然合攏,掌心裏轟的一聲像是響起了一聲霹靂,猛烈的迴音在走廊裏來迴激蕩,震得十幾扇門窗都跟著嗡嗡作響,聽在耳裏讓人頭暈目眩。但是他掌上發出的炸響卻僅僅是聲東擊西的手段,沒等我從震驚中迴過神來,他的身子已經拔地而起,揮掌打向了我的雙腿。


    我眼看著兩隻掌沿快刀似的劈向我的雙腿脛骨。


    我撐在牆上的雙手雙腳同時交錯著方位,左手下移右手向上,呈順時針撐著牆壁在空中翻了個身。躲開陳思齊雙掌之後,猛一鬆手往地麵上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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