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攤上這事了?”


    在去襄王府的馬車上,趙瀚疑惑的問道33。


    趙瑛撇撇嘴,說道:“還能怎麽攤上,如你所見咯。”


    說著便解釋了一番來龍去脈。


    “你應該直接打斷他的手。”


    “嗯,你提醒我了。”


    二人說著莫名其妙的話,隨後又相視一笑。


    中途,清嵐表示要直迴禦風閣。


    看著少女的堅定的眼光,趙瑛隻得遂了她的意,先送對方迴了禦風閣,然後才前往襄王府。


    “她是啞巴?”趙瀚看出些端倪問道。


    “嗯。”


    “你自己注意分寸。”


    趙瀚的意思自然是指讓趙瑛不可用情過深。同為皇子的他自然知曉在身在皇家諸事不由己,尤其是這婚姻大事。


    就算是娶一平民女子為妻也是千難萬難,更別說還又是個啞女。若是納為妾雖然有些議論,不過倒也不是什麽大事。


    隻是他深知趙瑛的性格,這位從小就異於常人的九弟,自己深怕他到時候一意孤行深釀成什麽大錯。


    “嗬,你想多了。”趙瑛嗤笑一聲說道。


    對於清嵐,趙瑛也說不出具體是什麽感覺。


    更多的似乎是被少女外柔內剛的性子和行為舉止所吸引,還不到談情說愛的地步。不過若說沒有一點感覺,剛剛那一瞬間的充滿全身的怒氣又騙不了自己。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會處理清楚的。”趙瑛又補充道。


    趙瀚有些擔憂的說道:“那就最好。”


    沉默半響。


    趙瀚突然說道:“你難得出一次宮,今日就去我府上住一晚吧。正好明日宮學又沒課,你也不用急著迴去。父皇那裏我自會派人去說,你在我這住下父皇應該不會說什麽。”


    “好啊。”趙瑛想都未想就答道,反正住哪不是住。


    馬車緩緩停下,佇立在趙瑛麵前的就是一幅高大的院牆,朱漆大門,還有頭上那塊金漆的襄王府牌匾。門前樹立著兩個威武雄壯,栩栩如生的石獅。


    “怎麽樣,氣派吧?”趙瀚得意的說道。


    “俗。”


    “切,嫉妒。”


    趙瑛立馬反駁道:“我會嫉妒你?到時候你等著就好了。”


    走進門去,院內雕梁畫棟,假山流水,曲曲折折的走廊貫穿前後。道旁種滿了奇花異草,綠樹茵茵。


    “現在感覺呢?”趙瀚問道。


    “你覺得跟皇宮比那個好?”趙瑛反問道。


    趙瀚毫不含糊的說道:“自然是皇宮好。”


    “那不就得了,我可是住在皇宮的。”


    “......”


    在趙瀚那裏耗了一下午,宮內才遲遲傳來消息,不出趙瀚的意外,皇帝允了。


    “趙瑛,為兄今晚帶你去一個地方。”趙瀚神秘兮兮的對趙瑛說道。


    “什麽地方?”


    “秘密。”


    待到夜色已深,趙瀚才拉著趙瑛上了馬車走了王府。


    等到趙瑛下馬車之後,才發現這所謂的神秘之地竟然是青樓。


    趙瑛一臉鄙夷的看著身旁的趙瀚,歎息的說道:“想不到你才出宮幾日,就墮落成這樣,沉迷於煙花柳巷之地。”


    “不要用那種目光看著我,我也不過才來幾次而已。”趙瀚解釋著說道。


    不過趙瀚那一臉表情顯然是不信,“你覺得我這種未出閣的皇子要是進去後被父皇知曉會怎樣?”


    “規矩那是在宮中,你現在是在宮外。再說你這人會擔心那些規矩?”趙瀚笑道,“走了,進去吧。這可是為兄特意為你才來的。”


    趙瀚帶趙瑛來自然是有他的想法。


    之前在車上他有所擔心,趙瑛雖然行為處事與大人無異,不過,在情一字上終究是個孩童。在宮中因為規矩森嚴,所以在宮外難得遇到個親近的女子,自然難免情動。


    隻是對於趙瑛的性子趙瀚又是最清楚不過,要是對方真的認定了,將來指不定會因此鬧出什麽亂子。


    因為無所在乎,所以無所顧忌。


    不過趙瀚也知道此事強勸不得,搞不好隻會弄巧成拙。而在趙瀚看來,趙瑛之所以會這般完全是因為接觸和見識到的女子太少了,所以才難免如此。


    既然這樣,就讓他多見識見識。等看遍的天涯芳草,想必這小子也就不是愣頭青了。


    而這天下間還有什麽能夠比這青樓更合適的呢?


    醉月樓,聽名字並不像是個青樓,不過這醉月樓卻是這京城頭一號的青樓。


    號稱隻有你想不到姑娘,沒有這裏找不到的姑娘。


    趙瀚趙瑛一進門,老鴇便屁顛屁顛的湊上前來。


    “喲,兩位俊俏的小公子。看兩位臉生,應該是頭一次來我們醉月樓吧,你們喜歡什麽樣的盡管跟我說。這醉月樓隻有你想不到,沒有我們沒有的。”


    年方十幾的少年郎來逛青樓這位老鴇可是見的多了,而且越是這樣的就越證明對方是個大戶人家的公子,這可是個大金主啊。


    “先去你們這最好的廂房在說。”趙瀚說道。


    “好嘞。”


    在廂房內等待片刻之後,老鴇便領著七八個女子走了進來。


    當的是燕瘦環肥,春蘭秋菊,各具風姿。


    “兩位公子,不知這幾位李可有兩位滿意的,若是不滿意我再去換。”老鴇媚笑道。


    趙瑛還未開口,趙瀚就說道:“去找你們這最好的清倌人來。”


    見多識廣的老鴇子哪還不明白趙瀚的意思,明顯是那位小爺是童男之身,不願要這些殘花敗柳,要個清倌人來伺候。


    老鴇麵露難色的說道:“這位公子,我們這的清倌人都是賣藝不賣身的。你這可是讓老鴇我有些為難了啊。”


    “五百兩。快去。”


    “是是是,我這就去這就去。”老鴇二話不說立馬就跑了出去。


    趙瑛偏過頭來一字一頓的問道:“你,很有錢麽?”


    “略有薄資。”


    很快,老鴇就帶著一個身著拖地月白長裙,明眸皓齒,麵容姣好的女子來到了房內。未施粉黛的肌膚仿佛吹彈可破,雙目好似一彎清水,美目流盼,動靜間說不盡的美麗動人。


    趙瀚上下打量了一番,滿意道:“很好,就她了。再給我準備一間房。”說完便走了出去。


    老鴇也很識趣的一言未發退了出去,關上房門。


    一時間,屋內桃色蔓延,氣氛旖旎。


    “會彈琴麽?”


    “會。”女子說話氣若遊絲,聽者尤憐。


    “那就彈一首你最拿手的吧。”


    女子蓮步款款的走到琴台前,蔥蔥玉指撥弄琴弦,妙音陣陣入耳。


    趙瑛雖然對於彈琴不精通,不過這麽多年耳聞目染,這聽總是能聽懂一些的。女子所彈為前朝琴師所譜的《江心月》,此曲意境深邃,琴音空靈,聞之仿佛至若浩渺天地間,唯與天上明月共寸於世。


    不過女子彈這首曲子在幾處明顯放慢了節奏,使得這原本空靈的意境就變得有點悲傷之意。


    隻是趙瑛仿佛未有察覺似的,繼續自酌自飲。


    片刻,那女子見趙瑛仍無動靜。又多在幾處改變了調,這樣一來這首曲子的悲傷之意愈加明顯。


    趙瑛此時站起了身,緩緩走了過來。


    然後轉身,開門對外麵喊道:“快點再上一壺酒。”之後又繼續坐迴了位置上。


    酒來之後,趙瑛繼續自酌自飲。


    終於,女子按耐不住,將整首曲子的曲風都變了調。這下就算再不識音律之人也能感受到這是首悲曲了。


    末了,趙瑛才開口道:“姑娘曲終似乎蘊含悲意啊。”


    “不想公子竟然聽了出來。”女子泫然欲泣:“小女子本是...”


    “停。”趙瑛還未等對方說完就打斷說道:“我來這是尋開心的,不是做知心弟弟的。你既然曲中帶悲,還是出去換一個人來吧。”


    那女子後半句話噎在口中不得而出,愣在原地。


    怎麽迴事,不是說這類初經風月的少年郎最是溫柔多情,善解人意麽?不是說這種嫩雛最是憐憫惜人,見不得美人垂淚麽?


    怎麽之前教好老鴇交的路數都不頂用。


    本以為碰到個雛,自己這清白身子給了他想必對方一定戀舊念情,再加上又是個富家子弟,說不定第二日就把自己贖了出去領迴府上當侍妾。


    因此可謂是從進門開始就使出了十八般路數,以期引的少年郎的憐惜之情。到時候由憐生情,由情生愛,最後手到擒來。


    隻是,現在這些想法全都如夢幻泡影一般全都破碎。


    “對不起,公子。是小女子失禮了,隻是小女子一想...小女子是忘了後麵的曲調。小女子這就換一首曲子。還望公子能再給一次機會。”


    “嗯,那就換一首吧。”


    對方想的什麽心思趙瑛一開始就有些猜測,之後從她數次更改曲調就已經確認了。


    少年初上青樓,遇上一悲慘遭遇的清倌人,然後因為聽出琴音淒涼,互為知音,憐憫對方身世,再之後春風一度,揮霍千金,贖迴家中,收入後宮。


    趙瑛撓了撓頭,又仔細想了想,發現還少了點什麽。


    待看到牆上掛著的詩畫才想起,這中間應該還有段女子為男子詩詞才氣所傾倒的情節。


    趙瑛一時惡趣味湧上心頭,拿起根筷子敲起節奏念到:“今年年少青衫薄,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翠屏金屈曲,醉入花叢宿。此度見花枝,白頭誓不歸。”


    這首本是韋莊的《菩薩蠻》,趙瑛當年甚是喜愛那句‘當年年少春衫薄,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


    因此此時將這首詞刪改了一下,念了出來。


    雖說刪改之後已經不完整,不過因為此詞的底子好,所以聽上去仍是一首不得多的佳作。


    彈琴女子聽罷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為何如此才子竟然是不懂風情之人。


    “敢問公子這首詞叫什麽?”女子嬌聲問道。


    趙瑛本想說菩薩蠻,不過菩薩蠻的詞牌來源是有典故的,此時突然創一首詞牌叫菩薩蠻顯然太過牽強。


    不是隨便抄一首詞都可以肆無忌憚的說出來,很多明明就不存在的事典明顯不能拿出來作數。


    “就叫‘江心月’吧。”趙瑛說道。


    “‘江心月’,‘此度見花枝,白頭誓不歸’。不知公子此詞是否是送給小女子的?”女子喃喃念叨。


    趙瑛很幹脆的說道:“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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