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嗎?”陳法醫聲音沙啞,伴隨著不斷地咳嗽,夏初然是一陣擔心。


    “我問你看,好,了,嗎?姑娘?”夏初然走神,陳法醫又問了一遍。


    夏初然忙點頭,這時候刁浪已經走到門外四處看,在門外的幽魂紛紛避讓,刁浪也不管,就當沒看到。


    他不是冥界的使者,沒必要做這些吃力不討好的驅鬼工作,但是這個地方陰氣這麽重,陳法醫怎麽在這裏呆這麽久?


    想了一想,刁浪還是決定到下麵去拉個鬼差,讓他上來瞧瞧這裏的問題。


    倆人繼續跟隨陳法醫,陳法醫準備關門,期間一個幽魂的手碰在了門上,陳法醫停了一停,然後才關上門。


    刁浪摸摸鼻子打著哈欠,夏初然似乎也被感染,連著打了兩個哈欠。


    陳法醫抬頭看了一眼,接著轉身徑直走向一開始就亮燈的房間,進門前他摸了一把鑰匙,重新打開,然後請身後兩位進去。


    一進去,夏初然就忍不住戴上口罩,屍體的屍臭彌漫在整個房間當中。


    這是一間小而精的解剖室,所有設備一應俱全,一具屍體躺在解剖台上,聚集的燈光打在上麵,照的十分猙獰。


    “異扶鎮,杜姓男子的屍體,他是一位打鐵匠,如你所見,焚燒的時間應該很短,隻有表皮受到了損傷,也因為這樣,這兩具屍體我才能進一步詳查。都說薑家勢大,我原先也就是聽聽,沒想到兩具屍體非正常死亡十幾日才被帶出,原本新鮮的屍骸也變成這副模樣,嗬嗬,這才是薑家的能力,吾輩自歎不如。”


    聽陳法醫如此說,夏初然和刁浪這才明白,為什麽他們一進來陳法醫就冷言冷語針鋒相對,敢情他十分不待見薑家人?


    好吧,這下他們可是撞槍口上了,這可如何是好,陳法醫還會不會完全說實話?


    “腸子我剛拿出來,你也可以看看,裏麵的食物沒有消化,並且死前也曾飲酒。”


    說著年邁但無所畏懼的陳法醫舉著腸子等夏初然看,夏初然一進來已經被屍臭震撼,這個時候是萬萬不敢靠近。


    隻有刁浪堂而皇之,比起剛才的陳姓女屍,他對杜姓男子的屍體更加好奇。他湊近,用帶著膠皮手套的手接過腸子,聞了聞,撥開裏麵的一段切口看了一下,隨後滿意的點點頭,拿出一段切下的腸道靠近夏初然,夏初然連忙擺手,小臉蠟白,四處躲藏,最後把夏初然逼到角落了,夏初然才勉強兩指一捏,佯裝查看拚命點頭。


    刁浪哈哈大笑,這才放過了她。


    “看來這位小哥對解剖有些了解?”刁浪將一截腸子還迴來,陳法醫也盯著他看。


    刁浪拍拍手,嬉笑道,“哪有什麽了解,我就是不怕而已,要說還有什麽,就是我以前殺過豬。”


    刁浪的怪話也頗多,這不就嬉嬉笑笑一句話帶過他接觸過無數死者的事實。


    果然陳法醫不再聊有關腸子的問題,他可能也覺得和這樣一各說話顛三倒四的人沒什麽好聊。他隻是拿起一邊的法檢記錄,翻看了幾下,最後夾住記錄又靠近杜姓男子查看了一番。


    “杜姓男子和陳姓女屍的共同點為三個:第一,死前都曾飲酒,並佐以食物;第二,醉酒都不是第一的影響,死亡原因全為外傷所致;第三,死亡地點未可知,但是通過身上殘留的物質,可以知道來自同一個場所。”


    刁浪和夏初然同點頭。


    “還有一點有些奇怪……”說起這個陳法醫遲疑了一下,隨後還是開口,“他們的咽喉處,有奇怪的東西。”


    陳法醫說著,又確認了一下,“死者陳姓女屍,咽喉處有塞進的木屑,而那具杜姓屍體,咽喉處是金屬屑末,這兩點讓人很不理解。”


    木屑、金屬?夏初然和刁浪相視,突然兩人心底都猶如電擊一般閃過了一個可能。


    杜姓男子,打鐵匠,被鐵柱釘死於停屍橋上,喉嚨口被塞進了金屬鐵屑;陳姓女屍,浣衣女,被勒死於停屍橋洞下,咽喉中是木屑……


    這死亡手法,與其職業有關,更切合“金”、“木”這兩點,若是如此解釋,被燒死的薑老四,死於火刑,也該是有一個跟火一般的職業,或者相關的存在,咽喉處必然也被塞進了與火有關的東西。


    若是這樣說,死者三人,分別死於“金”、“木”、“火”……這樣想來,能與之相通的似乎是……


    “五行……”夏初然喃喃,“難道是五行?”


    抬頭對上刁浪的視線,夏初然一陣恐慌,要是五行的話,應該還有兩個人,不是死了,就是還要死!


    不好!


    “陳法醫先這樣,我們還有事,今天的真的非常感謝!”夏初然急匆匆道謝,慌忙離開了,刁浪也大感驚訝,跟緊夏初然準備離去。


    陳法醫站在杜姓屍體旁邊,慢慢摘下口罩,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


    “你先去薑家!”


    夏初然和刁浪已經下了樓梯,刁浪突然喊住夏初然,夏初然一愣停下,不知道什麽情況,“你去哪?”


    刁浪忽然調轉往迴走,“有些事要解決,別擔心最多十分鍾,我必定能找到你。”


    說完又轉過身在夏初然手裏塞了千集布,這塊集齊天下至靈的神布既能捉鬼,又能擋災,必要的時候簡直是盾牌,所以刁浪保護夏初然的意圖也很明縣。


    不過夏初然望著刁浪的背影,再盯著手上的千集布,心裏忽然五味雜陳。


    雖然刁浪是好心,可是這塊千集布,是夏初然十分不想麵對的東西。每次看到它就想起了水家的那場大難,想起了水玲玲的死,想到了自己的魯莽不僅沒有救她反而召喚出了成千上萬的碩鼠。


    她一直知道自己的目標,可是水玲玲之後,她忘了,也緊張了,甚至於不知道自己所處的世界是夢還是虛幻,這做了一半的夢,到底是真還是假,她又能救誰,誰又能救她。


    夏初然收著千集布繼續離開,路還要走,夢還得做,事情一定要有一個說法,所以前路不能停,步伐不能退,她的未來,一定要在她自己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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