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咳咳……”聲音有些沙啞,聽起來像是上了年紀的老醫師的聲音。


    李護士迴答,“薑家來人。”


    對講機那邊沉默,過了一會兒,“你進來說。”


    李護士應著詢問身後的兩人,夏初然和刁浪都不介意,於是她也就隻身進入停屍間。


    這間估計就是停屍間吧。


    或者說是法醫使用的解剖室。


    還蠻講究的。夏初然感慨。


    解剖室的大門,是醫院常用於手術室的大門,隻是門上方不掛著“進行中”,而是標注“暫儲間”。


    周圍氣氛雖是詭異,但看不到一個鬼怪,所以刁浪和夏初然一點也不感到焦慮。


    百無聊賴之下,夏初然又再次感慨這個地方的非凡,刁浪也見過八成的停屍間,確實相較於那個水泥鋪地的地方,蘇城的這間氣派多了。


    “薑家真有錢。”夏初然默默感慨。


    “這地方是薑家資助的?”


    “當然,不是的話,那裏能找人。”


    “那八城醫院你們就不捐點錢,改善改善環境?”


    “錢都給設備了,沒想到這一點。等迴到八城,我和小叔合計合計。”


    正說著,大門開了,李護士走出來,說了一句“有人在,你們進去吧。”轉身就走了。


    夏初然和刁浪莫名其妙,這李護士可真冷,性子冷人也冷。


    刁浪學著剛才李護士的手法,輕輕拉開門,夏初然跟在後麵也一並探頭。


    “就是你們吧。”沙啞的聲音在門後響起,夏初然一瞧剛想掛上善意的笑,突然就怔住了,眼睛瞪得老大,往後麵退了好幾步,捂住嘴並大聲說道,“怎麽有這麽多流血斷手的人。”


    刁浪忙迴頭,沙啞聲音的主人也皺起眉,夏初然眼瞧著氛圍一下子安靜,再一瞧那屋子,明顯斷手的腳不沾地,有些甚至還沒腳,斷了身體的半截站在那,胸口流血的拿手捧著血水,腦袋開花的還在敲腦殼。


    夏初然深唿吸,好久沒見鬼,一下見全了。碰鈴不在身邊,又到了賭運氣的時候了……


    沙啞聲音的主人渾濁的眼睛劃過兩位,夏初然難掩尷尬,刁浪倒很自在。


    所以那人也沒說什麽,開口道,“叫我陳法醫就行,進來吧。”


    又姓陳?


    夏初然和刁浪麵麵相覷。


    陳法醫是位男性,約莫六十歲,背部有些佝僂,可能是停屍間太冷,他就一直咳嗽,說話也斷斷續續有氣無力。


    陳法醫讓開步子,夏初然才看到停屍間的大貌——停屍間裏還劃分著幾間小房間,一間有光其它的都暗著。


    夏初然所說的多人就站在這幾間房子外,當她說人多的時候,屋子裏的鬼齊刷刷的望向她。


    或惡或善,但都帶著那麽一絲不懷好意。


    “怕了?”


    刁浪聲音戲虐,夏初然藏在身後探出頭,接著走出來,挺起胸膛,但看到眾鬼各色模樣後,又很快縮下去,“有那麽一點,太多了……”


    “這才是停屍間。”刁浪又補充,八城的停屍間裏哪有這種盛況,也不知道是本身就不死人,還是冥界做事太勤快。


    接著刁浪眼睛掃過眾鬼,那些剛才還在浮遊晃蕩準備接近夏初然的眾鬼忽然瑟瑟發抖。刁浪一笑,拿手比在唇邊,“噓”了一聲。


    吵到小夏妹,刁浪可是會剝皮哦。


    “兩位。”陳法醫站住,從一旁的置物櫃中取出幾件法檢服,緩慢遞給他們,“換上吧,薑家的人,應該是來看前些日子送到的異扶鎮男女屍,一具在冰櫃裏凍著,一具在外,看哪一個?”


    夏初然有些慌,比出兩根手指,迅速穿戴上衣服。


    陳法醫點頭,“那麽就先去看看最簡單的女屍。”


    說著陳法醫走到一邊暗著的一間房,摸索著掏出鑰匙,打開房門,其過程相當緩慢,看得刁浪是一陣心急。


    還好最後陳法醫推開了門並打開了燈,不然刁浪可能拍暈陳法醫自己上手。


    “這具屍體,沒什麽奇怪,謀殺是肯定的。”陳法醫一邊走著,一邊開口,語調慢的讓人心急,就連說個謀殺都漫不經心,好像在說今晚的天氣真好。


    這間房氣溫更是偏低,四麵都是冰凍屍體的冷櫃,有些沒人認領的被謀殺屍體、事故屍體都在這。


    “死前掙紮因為二次灼燒破壞已經看不出了,死因肯定不是焚燒,肺部幹淨;身上沒有明顯斷傷,骨架完好如初,隻有一個頸椎處斷裂,初步判斷是後頸被纏繞致死,通俗點講,被人從後麵勒死。”


    “是嗎,她好像是掛在橋洞裏,不是這個死因嗎?”夏初然有疑問,好像說了這具陳姓女屍,是被發現掛在橋洞裏,這不是第一死因?


    陳法醫咳了兩聲,沒理,拉開一個冰櫃,“我隻說我知道的,你要是有疑問,你自己看。”


    夏初然果然湊近,焦黑的屍體她前晚見過,要說這次還要看什麽不同,就是認認是不是同一個人,畢竟她也怕忽悠。


    還好,前晚記得模樣尚在,應該不會狸貓換太子。


    陳法醫淩厲的雙目緊盯著這個無所畏懼的女子,隨後他又注意到刁浪的視線,佯裝咳了兩聲繼續說,“繼續說明,死前的掙紮未可知,但是死前該女子曾大量飲酒,並且佐以食物,應該不是被強灌。根據食物的消化,以及時間線分析,該女子應該是死前半小時至一小時之內進食,而且很可能已經喝醉,所以被謀殺的時候可能沒有過多的反抗、掙紮,之後被拖至你所說的橋東吊掛起可實施性也很高。”


    這就和白玫所分析的那樣,死前無掙紮對上了。可是喝酒這種事,是她一個人做的嗎?這樣說來,若是有人和她一起喝酒,就應該是熟人了。


    異扶鎮晚上無人出來,也沒有串門的習慣,也就是說這個人該是借宿或者就居住在女子家中,而且和陳姓女子迅速成為朋友,在獲得她的信任後,在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殺了她。


    那等等!這樣說的話,異扶鎮的所有人都有嫌疑,而他們這些外來客,或許才是清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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