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春樓調·教姑娘的手段五花八門、層出不窮,不過幾日功夫,江嵐就覺得自己仿佛已經在地獄裏麵走過了一遭。


    更可怕的是,這樣的折磨不知何時才是盡頭?


    “啪——”地一聲,一條鞭子又快又準地打在了江嵐僅著薄紗的胴·體上。


    使鞭子的人顯然是個高手,她白皙的肌膚上一點傷痕都看不出來,但她卻覺得又疼又癢。


    江嵐無力地趴伏在軟榻上,暗暗咬牙隱忍,她雙頰泛著暈紅,幾乎忍不住要吟·哦出聲。


    ——但她心裏的恨意卻讓她克製住了這種衝動!


    江嵐雖然是個棄嬰,卻自小在東湖水雲宮長大,除了習武之外,根本沒吃過任何苦頭。


    因為根骨資質、容貌氣質都十分出類拔萃,她從來都是天之驕女,何曾受過這樣的羞辱?


    一隻冷冰冰的手忽地捏住江嵐的下頜抬起,看到她眼中迸射出的殺意,那人開口嘲諷道:“白瞎了這副傾國傾城的容貌,在床上卻跟條死魚一樣,中看不中用。”


    江嵐唿吸急促起來,胸膛起伏,怒火攻心的模樣看起來倒比先前多了幾分鮮活的感覺。


    那人冷笑一聲,捏著她下頜的手更用力了,“你想殺我?那你也要看看,有沒有本事逃出倚春樓。”


    江嵐皺了皺眉,卻是不言不語,沉默以對。她額前發絲散亂,狼狽至極卻掩不住絕麗容姿。就是女人見了她,也會忍不住心動。


    她要是肯笑一笑,必然有人願意為她傾盡所有,以求能博佳人一笑。


    那人忽然俯身湊近了江嵐,在她耳邊說道:“你對我笑一下,我就放你離開,怎麽樣?”


    這是一筆很劃算的買賣,於是江嵐真的笑了。她的笑容很冷,冷得像是淬毒的暗器。


    然後她開口道:“我呸!你個癡心妄想的癩·蛤·蟆!”


    她多日沒有開口說話,嗓音沙啞還帶著破音,聽起來淒厲無比。


    那人微微偏頭一躲,卻還是被唾沫星子糊了半張臉。


    他冷笑數聲,說道:“好!你很好!”


    兩隻冷冰冰的大手猛地扼住了她白皙纖細的頸項,慢慢收緊。


    江嵐麵頰漲得通紅,沒一會兒就變成了可怖的紫色,她深深掐進對方手背的雙手也慢慢地鬆開。


    見她已經開始翻白眼了,那人立刻鬆開了手,將她往床榻上隨手一擲,在她劇烈咳嗽的時候冷冷道:“識時務者為俊傑,以後我要你笑你就笑。你一個玩物,有什麽資格忤逆主人?”


    江嵐頭暈眼花,耳中嗡嗡作響,恍惚間她似乎聽見了門外隱約的腳步聲和交談聲。


    她抬頭看向門口,口中喃喃:“……師、師父……”


    那人拿出一個瓷瓶,將裏麵的液體往地上傾灑,清澈香甜的液體轉瞬間就蒸發了。


    淡淡的香味氤氳在空氣中,他陶醉地深吸一口氣,對著江嵐嗤笑道:“沒有人會來救你,再過一會兒,你就會從貞潔烈女變成淫·娃·蕩·婦……”


    他話音還未落,大門就被人一腳踹開了。


    來者是個白衣玉冠的公子,他闔著雙眼,試探地問道:“移花嫁木?”


    東湖水雲宮有兩大功法:移花神功、嫁木*。


    江嵐黯淡的眼神頓時一亮,她正要開口應聲,卻被一隻冰冷的手捂住了嘴,隻能發出微不可聞的聲音。


    眼看著站在門口的白衣公子在得不到迴應之後就要轉身離開,她眼中的希望漸漸熄滅,隻剩滿是瘡痍的絕望。


    ——她堂堂東湖水雲宮宮主的徒孫,就要淪為北地天魔教區區一個堂主的階下囚了嗎?


    *****


    就在江嵐沉浸在難以自拔的痛苦中時,緊緊捂住她嘴巴的那隻手忽然垂落下去,而那個折磨了她數天的男人也軟倒在了地上。


    一床錦被兜頭蓋了下來,她聽到被子外麵傳來了一道清冽的聲音,正是方才推門而入的白衣公子。


    “江施主,你不要怕,貧僧乃南海佛門弟子印溪……”


    葉則話還沒說完,就被江嵐一把摟住了腰,她像是終於找到了庇護的港灣,“哇——”地一聲就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看起來好不淒慘!


    此時此刻,江嵐的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得救了!她得救了!


    葉則遲疑片刻,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動作柔緩。


    他身上帶著淡淡的檀香氣息,有著安神寧心的效用。而她這些日子活得戰戰兢兢,根本沒睡過一個好覺,現在竟然在他懷裏哭著哭著就睡著了。


    葉則察覺到懷裏的人哭聲漸歇,便猜到了是怎麽一迴事。


    他睜開眼睛,正打算將對方平放在床榻上,卻聽見背後傳來一聲冷嗤。


    “溫香軟玉在懷,你是舍不得撒手了嗎?”


    葉則無需迴頭,就知道來人是池韶司。因為他的脊背仿佛都要被對方充滿妒火的眼神燒穿了,除了池韶司,誰還會有這麽大的醋意?


    但他恍若未覺,淡然自若地將懷中的江嵐放平,又給她掖好了被子,才轉過身來。


    “貧僧已經找到江施主了,叫人過來為她……”葉則的話被池韶司闔上房門的聲響打斷了,他有些困惑地皺緊了眉,“你關門做什麽?”


    池韶司似笑非笑地說道:“當然是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你要是想開著門,那我也奉陪到底。”


    他一步一步向著葉則走過來,步伐緩慢,像是正在狩獵的孤狼一樣危險、迷人。


    葉則喉間一緊,掌心滲出薄汗,麵上卻依舊神情淡漠。


    “那我先出去了。”


    語畢,他就低眉垂眼地向著門口走去。


    兩人相錯的一瞬間,池韶司拉住了葉則的手。


    他低聲笑問:“阿則,你覺不覺得有點熱?”


    葉則一怔,覺得他話裏有話。


    池韶司又問道:“你知不知道哪個地方的春·藥做得最好?”


    葉則耳根一熱,“不、不知道……這種荒唐事,我怎麽會知道?”


    ——糟糕!為什麽被池韶司一提醒,他會覺得兩腿發軟、渾身無力?


    池韶司看著他窘迫的模樣,心頭的妒意稍減,隨後在葉則耳邊低笑道:“是天魔教合·歡堂。合·歡堂的春·藥,千金難求,盧靖為了得到江嵐還真是下了不少功夫。這間房裏都是‘春風一度’的味道,你切記要屏住唿吸,不然會欲·火焚身的……”


    葉則簡直想拔劍砍他了,這家夥馬後炮來得倒挺及時。


    他口中幹渴,努力掙開池韶司緊握住自己的手。動作間衣料摩擦著身體,讓他渾身猶如過電一般。


    池韶司如他所願鬆開了手,甫一獲得自由,葉則就想要大步流星地往門口走去。


    走了一步,大步流星就變成了愚公移山似的舉步維艱。


    池韶司看著他艱難地往外挪動,不懷好意地在後麵問了一句:“需要我幫忙嗎?”


    話音一落,隻見葉則腳下一絆,撲倒在了絨毯上。


    池韶司趕緊上前扶著他坐起來,摟著他纖細的腰肢,滿目關懷地詢問:“沒摔傷吧?”


    那模樣看在葉則眼裏,簡直假惺惺到了極點,他冷聲問道:“你有解藥?”


    池韶司麵上露出一個苦笑,“你不信我?春·藥怎麽會有解藥?我隻是能忍罷了。”


    葉則沉默了一下,說道:“……可以放開我嗎?”


    他摟得那麽緊,滾燙的唿吸噴灑在葉則的頸項邊,讓葉則覺得更熱了。


    池韶司當然不會放手,他意味深長地說道:“其實說春·藥沒有解藥,也有一點不對……”


    葉則抬頭看他,疑惑道:“哪裏不對?”


    他似醉非醉的桃花眼水潤非常,白皙的麵容染上紅暈,早已不再是聖潔遙遠的佛門僧人。


    池韶司終於忍不下去了,他垂首直接吻住葉則紅潤的嘴唇,含糊不清地說道:“你就是……我的解藥……”


    葉則勉力抵抗了一會兒,才招架不住地張開了口,任他攻城略地。


    恍惚中,腦海裏閃過了一道機械的電子音——請玩家不要做超出人物設定的事情。


    【叮!第一次警告,請玩家不要做超出人物設定的事情!三次警告之後,將會對玩家進行懲罰。】


    葉則驀地睜開了眼,正與池韶司四目相對,險些成了鬥雞眼。


    他軟綿綿地掙紮了兩下,就閉上眼繼續投入這個深吻——反正已經被警告了,幹脆就吻個盡興吧。


    池韶司仿佛受到了鼓舞,一隻手按著葉則的後腦繼續吻他,另一隻手卻悄然探進了他的衣內。


    葉則的這一身行頭都是他親自購置的,怎麽穿上怎麽解開,池韶司俱都一清二楚。


    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莫過於讓心愛之人穿上自己贈予的衣物,而後再一樣一樣地剝下來。


    於是就在葉則被吻得暈頭轉向的時候,他的衣袍已經被扒得差不多了。


    等他察覺到自己快被扒了個精光之時,他立刻往後仰頭,喘息道:“……不、不要……”


    池韶司一邊順勢吻著他的下頜,一邊啞著聲音說道:“好,都聽你的。”


    親吻漸漸往下,流連在他白皙修長的頸項上。


    葉則的喉結被池韶司含住,他渾身一顫,“停、停下……啊!”


    池韶司輕輕咬了一下,他立刻驚叫一聲,尾音都在發顫。


    “阿則,你真是口是心非啊。”


    葉則正要開口反駁,卻聽到門外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有人!”


    ——是花如練!


    池韶司輕笑一聲,將葉則攔腰一抱,就躍上了房梁。


    梁上幔帳密布,恰好遮住了兩人的身形。


    葉則正要從池韶司懷裏下來,卻被他輕輕拍了一下臀部。


    池韶司壓低聲音說:“噓,她要進來了。”


    房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葉則隻好羞惱地瞪了池韶司一眼,而後就乖乖地呆在對方的懷裏了。


    *****


    房門被人推開,花如練踏過門檻走了進來,一眼就看見了昏倒在床榻邊的一個人影。


    她目光一轉,就看到了躺在床榻上的一個美麗女子。


    房中淡香襲人,花如練一聞就知道這是‘春風一度’的味道——畢竟,‘春風一度’可是她的得意之作。


    這個世上持有‘春風一度’的人不過十個,盧靖便是其中之一。


    花如練走上前來,先是點了江嵐的睡穴,而後又在她臉上摸索了一陣,就揭下了一張人·皮·麵·具。


    這一張人·皮·麵·具固然美麗,可卻及不上江嵐本來容貌十分之一。


    花如練歎了口氣,說道:“我最見不得比我還美的人,要不要劃花你的臉呢?”


    過了一會兒,四周依然悄無聲息。


    花如練鬆了一口氣,似乎是她多疑了。


    她重新為江嵐戴好人·皮·麵·具之後,才招唿外麵等候的倚春樓老板娘進來。


    老板娘手中拿著一套男裝,正是為江嵐準備的。


    花如練與老板娘合力給江嵐穿好衣物,這才扶著她往門外走去。


    待兩人離開不久後,葉則對池韶司說道:“放我……唔!”


    池韶司直接對他施展以吻封堿*,沒等葉則推拒,房間大門再度被人推開。


    他立刻安靜下來,餘光往下一瞄。


    ——又是花如練。


    她左右看了一會兒,上下端詳了一陣兒,才闔上房門離開。


    池韶司看著懷中喘不過氣的白衣公子,舔了舔他的嘴唇,意猶未盡道:“她比較多疑,我方才那樣做也是為了你好。”


    葉則目瞪口呆之餘,隻能驚歎於他的臉皮之厚:“……”


    ——信你才有鬼!


    *****


    銀河燦然,華星明滅,高塔上一眼望去,倚春樓的糜·豔景象盡收眼底。


    隱約有笙簫絲竹之聲入耳,卻愈發顯得此處清寂。


    成功地解救了江嵐之後,莫蒼海為了答謝葉則、池韶司和花如練三人,便邀他們一同到摘星塔上喝酒。


    摘星塔是倚春樓最高的建築,唯有凰山城莫家之人才能上塔。


    這是一個喝酒的好地方,來到這裏不喝點好酒,似乎也有些說不過去。


    倚春樓最好最烈最香的美酒就是‘醉千年’,但‘醉千年’也是分品級的。


    莫蒼海為了表示誠意,一下子就拿出了十壇珍藏了五十年之久的‘醉千年’。


    拍開泥封,酒香四溢。


    他傾酒入杯,頗為感慨地說:“我還從未見過你們這樣的人。”


    花如練搖晃著酒杯,睨他一眼,似笑非笑地問:“這一迴酒裏有沒有下料?”


    莫蒼海哭笑不得道:“我發誓絕對沒有!”


    花如練冷哼一聲,卻是仰首飲盡了杯中酒。


    莫蒼海緊隨其後,很快也喝完了杯裏的酒水。


    他看了看正在賞月的葉則,以及垂首把玩著酒杯的池韶司,問道:“你們不喝嗎?”


    葉則宣了一聲佛號,一本正經道:“阿彌陀佛,貧僧乃出家人,怎能飲酒?”


    池韶司語氣冷淡道:“你們喝罷。”


    莫蒼海聳了聳肩,與花如練相視一眼。


    花如練直接拿著酒壇倒滿兩個酒杯,冷冷一笑道:“喝啊!”


    一副誓要把莫蒼海灌死的模樣,莫蒼海也隻得舍命陪君子了。


    兩人你一杯我一杯,旁若無人地拚酒,很快就酩酊大醉。


    池韶司見狀,便喊人上來將他們各自抬走。


    他一向不是古道熱腸的好心人,這一番作為當然不是擔心花如練和莫蒼海著涼,而是為了與葉則獨處。


    十壇‘醉千年’已經空了四壇,池韶司隨手拎起一壇,拍開泥封之後就坐到了葉則身邊。


    葉則側頭瞥他一眼,從座位上站起身,走到圍欄邊一個倒掛金鉤就翻到了塔頂的琉璃瓦上。


    池韶司渾不在意地彎了彎嘴角,跟了上去,依然坐在他旁邊。


    夜色靜好,塵世喧囂仿佛都已遠去。


    兩人不約而同地開口道:“你……”


    停頓了一下,再度同時開口:“你先說罷。”


    葉則無奈地笑了下,問道:“你想說什麽?”


    池韶司道:“你要不要喝一口?”


    葉則搖了搖頭,“我是佛門弟子,飲酒犯戒。”


    池韶司並不強求,便問道:“好,那你剛才想說什麽?”


    葉則沉默了一下,說道:“今天的事情,你都忘了吧。”


    ——今天的事情,你都忘了吧。


    ——忘了吧。


    他如此輕描淡寫的話,像是一盆冰水當頭澆下,池韶司莫名感覺到了徹骨的冷。


    “……我忘不了。”


    葉則眼瞼微垂,“沒關係,我會忘的。”


    良久,久到他以為身邊空無一人的時候,眼前突然一暗。


    葉則的背部狠狠地硌到了琉璃瓦上,腦袋卻被一隻大手牢牢護著,沒有磕碰到哪裏。


    他的視野中隻剩下一雙幽黑如夜的眼睛,嘴唇被人泄憤似的吻咬著,唇舌交纏間血腥味蔓延開來。


    葉則不敢用力推開對方,因為摘星塔太高了,他怕池韶司會摔死摔殘。


    他微微側過頭,一邊躲避著池韶司的吻,一邊說道:“那些事情都不是我自願的,如果沒有‘春風一度’,根本不會發生……嗯啊……”


    葉則瞪向池韶司,咬牙道:“你鬆手!”


    ——這家夥竟然握住了他的要害!


    池韶司冷笑一聲,一針見血地問道:“你幫我紓解,也不是自願的?”


    葉則小聲辯解:“那是因為‘春風一度’藥性太強,我隻是……禮尚往來罷了。”


    池韶司看著葉則強作鎮定的模樣,已經從他的眼睛裏麵讀到了“心虛”二字。


    他心下大定,卻還是一副冷淡的口吻問道:“你這麽希望我忘掉今天的事情?”


    葉則低低“嗯”了一聲。


    池韶司心中湧起不快,他冷聲道:“好啊,你要是喝完三壇‘醉千年’,我就再也不提今天的事情了。”


    葉則猶豫道:“可是……”


    “沒有可是。”池韶司打斷他的話,“要麽喝酒,要麽免談。”


    葉則神色平靜地看了看他,“那你先起來,我下去喝酒。”


    池韶司默默地讓開了位置,心裏卻怒火中燒。


    ——他竟然寧願喝酒破戒,也不願意記住今天發生的事情!


    *****


    封存了五十年之久的‘醉千年’香醇至極,葉則就著壇口喝了兩壇之後,就已經醉得不成樣子。


    池韶司見他拿過第三壇‘醉千年’,不由伸手握住他纖細的手腕,低聲勸道:“別喝了,阿則。”


    葉則眼神迷蒙,看了池韶司半晌,才說道:“別搶我的酒……”


    他仰首就著壇口,開始“咕咚咕咚——”地灌酒。


    酒液大半都灑了出來,浸濕了他的衣衫。


    池韶司心中的怒火早已沒了蹤影,他隻覺得酸澀難當。


    他輕聲說道:“阿則,我答應你了。”


    葉則一時沒拿穩酒壇,便聽得“啪——”地一聲,腳下盡是碎瓷片。


    他被嚇得立刻撲進了池韶司懷裏,微微一歪頭,就看到了夜空中的一輪冰月。


    池韶司看到懷中人對著自己傻笑了一下,慢吞吞地說道:“我看到你家了……”


    他疑惑道:“我家?”


    葉則用力地點了點頭,“你跟我說過,你住在月亮上。”


    池韶司忍俊不禁道:“你喝醉了,阿則。”


    葉則搖了搖頭,“我……我沒有喝醉!你看,外麵下雪了……”


    他眼中似有盈盈水光,池韶司忍不住想吻一吻他的眼睛,但還是先迴應道:“好,下雪了。”


    ——他腦海中飛快地閃過一幕模糊的場景,快到他隻是恍惚了一瞬。


    葉則悶悶地“嗯”了一聲,忽然流下淚來,反複地呢喃著一句話:“……下雪了……”


    池韶司心疼地抱緊了他,安撫地輕輕拍著他的背,啄吻著他的麵頰,一點一點吻去他的淚痕。


    過了一會兒,醉酒的葉則終於被他哄睡了。


    池韶司歎了一口氣,低頭問道:“你都不怕我會趁人之危嗎?我可不是正人君子。”


    已經沉入黑甜夢鄉的葉則當然不會迴答他。


    池韶司無奈地笑了一下,將他打橫抱起,慢慢往摘星塔下走去。


    月影燭光下,兩人的影子交融在一起,不分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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