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對你不太滿意?”男人一派閑適自然地站在那裏,聞言,也隻是淡淡的居高臨下地瞥了她一眼,“怎麽連本宮自己都不知道?”


    顧兮兮暗啐一口,裝腔作勢!


    “太子,您看您剛才還說想喝茶的,奴才去給您倒了茶來,您卻又不想喝了,這分明就是故意耍弄奴才呢!”情急之下,顧兮兮竟然把心底的聲音說了出來,她委屈地直撇嘴。


    可是又像是意識到這樣不好,連忙補充一句,“雖然您是太子,耍弄奴才也實屬正常,可在奴才的心目中,您一直都是個十分有原則講道理的人,所以就算如此這般,也該是有原因的才是……能不能請您,把那個原因告訴奴才,好讓奴才改了它,免得日後再惹您生氣?”


    她這一番話說的懇切不已,字字血淚,連她自己聽了都忍不住為之感動一把。


    可是她抬眼看他,便發現他的臉上依舊淡淡的沒有任何情緒。


    簡直就是……對牛彈琴!


    顧兮兮見他似乎並不想搭理自己的樣子,就連她的話都不接,隻好憋著一口氣繼續伺候。


    忽略兩人之間現在的氛圍,其實這一切還是相當美好的,她安慰自己。


    要是能夠借著這個機會順勢撲倒太子殿下,那簡直就是件太美妙的事……


    當她把君憶寒身上的衣物盡數褪去,準備留個謙卑的表情轉身告辭的時候,卻猛地一把被人拽住,男人粗糲的指腹抬著她的下顎,讓她在他咫尺的距離不得不仰視他。那一瞬,顧兮兮水眸中最初的神色還未來得及掩去,就這麽震驚地看著他。


    她動了動唇,卻發不出半個音節,像是失聲了一樣。


    就連唿吸,都微微斂了。


    “小兮子,自從那一晚之後,你總是躲著本宮,恩?”


    顧兮兮咽了口口水,“哪……哪一晚?”真不是她故意裝傻,而是下意識地就這麽脫口而出了。仔細迴想,這男人說的可不就是她崴了腳的那晚?


    見男人微微眯眸,渾身散發著一股危險的氣息,她連忙幹巴巴地笑了一聲:“太子,您是不是誤會了?您是奴才的主子,奴才怎麽可能躲著您呢?”


    她隻是,這兩天不太有興致去討好他而已。


    一直以來,她都盡忠職守,克勤克儉地做一個小太監該做的事,可是那一晚之後,她突然對自己的生活感到有些迷茫,無數遍地問自己,到底這樣待在他身邊有什麽意義呢?


    看著他和別的女人恩恩愛愛,她最初的目的本就不可能達到,還要每天低聲下去地伺候他,她這十年時光圖的究竟是什麽?


    “在本宮麵前你也敢走神?”


    男人突然壓低嗓音在她耳邊說的一句,嚇得顧兮兮驀地抖了抖,“奴才沒有!”


    君憶寒冷冷笑睨著她,幽暗深邃的眸子就像是被定格了一樣,牢牢膠結在她身上。


    在顧兮兮震驚的眼神中,他的臉一點一點在她眼中放大,一點一點朝她靠近過去……


    當那張臉在離自己不過半寸的地方停下,顧兮兮還維持著那個一動不動的姿勢,兩隻眼睛瞪的跟銅鈴似的。


    那一刻,她的腦子裏閃過很多很多紛繁複雜的思緒,最最鮮明的那一條是,撲倒吧!


    他或許已經知道了她是女人,或許他會大發雷霆,或許他還會直接把她趕走,可是眼下他卻是真實的存在於她麵前,隻要她能抓住這個機會……


    可是這樣的念頭卻隻是轉瞬即逝。


    顧兮兮很清楚,她如果真的這麽做了,誰也保不住她。


    這個男人的個性她不說全懂,但是十年的相處之中,她了解了他最為冷硬的那一麵。除了他的父皇母後,除了他的兩個妹妹,誰也不在他的照顧與好臉色範圍之內。


    哦,或許如今還有了一個莫希,那是他的母後在他剛滿月的時候就選定的女人。


    一抹不經意的酸澀從心底深處淌過。


    顧兮兮發現自己每每想起莫希,都會忍不住牙癢癢,這樣的感覺似乎還不隻是因為這兩個人郎情妾意,還因為……那個女人可以名正言順地用一個女人的身份站在他身邊。


    “小兮子,告訴本宮,你現在在想什麽,恩?”


    君憶寒開口說話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自己的臉好像貼上了他滾燙的唇,總覺得臉上像是被火燒了一樣,溫度燙的驚人。


    她一個哆嗦,盡管在他鉗著她下巴的桎梏中,沒能大幅度地動一動,可或許是他們之間的距離太近,所以她明明隻是移動了一小點的距離,這個男人的唇就直接從她臉上擦了過去。


    一陣強烈的電流閃過……


    顧兮兮渾身一僵,雙目已經失去了焦距,就這麽傻愣愣地站在了原地。


    僵住的何止是她,就連君憶寒,此刻也是僵硬地站在原地。


    他已經做了太多自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做的事,每一次都是因為眼前這個該死的小太監!


    真是滑稽,一個小太監而已,除了跟他的時間長一點,還有哪裏值得他這般?


    可不隻是心裏不受控製地去想這麽一個人,就連身體也不允許這個人離他太遠。


    他說這小太監躲著他,並非是信口胡言故意折騰對方,而是他當真覺得,哪怕在他麵前,明明就該盡心盡力伺候他的時候,這該死的狗奴才竟然也敢走神想別的事兒去!


    可是相對於顧兮兮,他向來沉著慣了,除了最初的那刹那不自然以外,後來都是鎮定地站在那裏,除了那雙深邃幽暗的夢眸顏色比往日更深,除了空氣中流淌的他的氣息比往日曖昧,除了他的唿吸微微粗重……其餘的真的沒有任何區別。


    自然,顧兮兮什麽也不會看出來。


    “我……奴才,奴才什麽也沒有想!奴才心裏隻有太子殿下一個人,每天隻想著如何把太子殿下伺候的舒舒服服……哪裏還敢想別的?”


    明知道她隻是無心的一句話,君憶寒的小腹卻瞬間繃了一下。


    他自問不是一個重欲之人,可是此時此刻,竟然因為一個小太監的一句話,有了反應!


    眼前是一張在他見過的人裏麵並不算顛倒眾生的臉,明眸皓齒,細細端詳還會覺得有幾分俏皮可愛,可是相比之下,不管男人女人,傾國傾城的姿色多了去了,他為什麽獨獨對這麽一個小太監上了心?


    “把本宮伺候的舒舒服服,是嗎?”君憶寒勾著唇角,眸光光華瀲灩四散,勾心攝魂,他似笑非笑地反問了一句,“那你倒是說說,你都有些什麽想法,打算如何伺候本宮?”


    顧兮兮的心裏早已不是小鹿亂撞了,而是陣陣擂鼓。


    他丫的這男人說話就說話,為什麽要靠這麽近?他不知道什麽叫男女授受不親嗎?!


    好吧,就算他不知道她是女的,可是一個太子和一個太監,說話的時候有必要靠這麽近?


    顧兮兮欲哭無淚,心裏卻陡然閃過一絲詭異的想法。


    這男人說的話,好像有點曖昧啊……


    難不成,他們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其實對太監比較感興趣?


    被自己的想法嚇得哆嗦了一下,顧兮兮舔了舔嘴唇,幹巴巴地道:“這個……奴才腦袋愚笨,暫時還沒有想好……不過,不過奴才保證,隻要是太子殿下的吩咐,奴才就一定會做到,盡心盡力隻求太子殿下能夠身心愉悅!”


    身心愉悅。


    小兮子,你這狗奴才,很好。


    君憶寒心底冷笑了好幾聲,麵上卻是不動聲色,晶亮的雙眸顯得愈發魅惑撩人,“身心愉悅是嗎?可是本宮現在渾身難受,怎麽辦?”


    “……?”


    顧兮兮茫然。


    男人猛地把她往自己懷裏拉扯了一下,一瞬間,兩人就成了緊緊相貼的姿勢。


    顧兮兮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出其不意的動作讓她猛嗆了好幾聲,然後眼珠子都要掉下來。小腹被那玩意兒頂著,她雖然未經人事,可不代表她就不知道那是什麽啊!


    想當初,為了撲倒太子殿下,她也做了很多功課的好不好!


    堅硬火熱,原來這就是他所謂的渾身難受?


    嗚嗚嗚……


    為什麽太子殿下對著一個太監也能硬的起來,難不成他真的有那方麵特殊癖好?


    到底是借著這個機會直接撲到呢,還是借著這個機會直接撲到呢,還是……逃跑呢……


    腦子裏的想法戛然而止,顧兮兮暗暗唾棄自己,不行,她不能再這麽下去了!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否則就算有朝一日身上的毒解了,隻怕內心也要被這個男人折磨死!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突然抬起頭,強迫自己鎮定的若無其事地看著他。


    那小眼神兒,要多無辜有多無辜,要多透徹有多透徹。


    “太子,奴才好像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啊……您哪裏難受,要奴才怎麽樣才能幫您?”


    君憶寒微微眯眸,突然覺得這小太監唇紅齒白的模樣,即便穿著一身太監服又如何?


    分明更像個妖精!


    “你不是盡心盡力伺候本宮麽,連這點東西都不懂,何談盡心?”


    奶奶滴!


    顧兮兮在心底暗暗罵了一聲,難道身為一個小太監,她還應該懂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


    不知道她現在是個小太監麽!身體“受創”、心靈更是嚴重受傷,故意不去研究所以不懂也是很正常的好吧?


    要是放在以前可能還不行,畢竟宮裏的哪個不是人精,要侍候皇上和這麽多娘娘們的事兒,對這方麵要是沒點了解,那無路如何都是不行的。可是現在不一樣啊,後宮裏隻有一位娘娘,隻要龍吟宮的公公們懂那些茬兒就行了。


    而他作為一個自幼陪伴在太子身邊的人,就算沒人教他這些也很正常。


    這般一想,顧兮兮的底氣就足了一些。


    她眨了眨眼,“奴才該死,可能是時間比較倉促,所以對某些方麵的知識掌握的還不夠詳細……不過太子可以告訴奴才,要怎麽樣才能讓您不難受?”


    隻要他說,哪怕是冒著掉腦袋的危險,她也絕對撲倒啊喂!


    君憶寒薄唇扯出一抹淡淡的弧度,與他平日裏麵無表情的清冷禁欲範兒完全不搭邊,活脫脫就是一妖孽再世。


    瑩瑩爍爍的眸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身上,他低低地笑:“男女之事,沒人教過你?”


    顧兮兮咽了口口水,“……沒,沒有。”


    宮裏確實沒人教過她,她那是自學成才。


    男人點點頭,仿佛也不想繼續糾纏這個話題,在她耳邊輕聲道:“那本宮便好心教教你,好讓你以後能乖乖侍候本宮,恩?”


    滾燙的氣息噴灑而來,顧兮兮腦袋暈乎乎地,下意識就點了點頭:“好。”


    有那麽一瞬間,她在想,自己這輩子是不是就這樣了。把初次留給了一個沒有感情的男人,隻是單純地為了能夠活命,她隻怕以後都嫁不出去了吧?


    可或許是眼下氣氛正好,或許是男人身上淡淡的獨屬於他的味道很好聞,所以她的腦子也隨之短路了,竟然隱隱約約冒出了一個無比荒謬的念頭……


    其實他很好。


    完美的神祗一般的人物,永遠都是那麽高高在上不染塵埃,十年的時光裏,她都習慣了仰望他,若是以後也可以繼續這樣的生活,其實也不錯。


    隻要他能接受她這樣詭異的身份,她願意哪怕隻以一個小太監的身份待在他身邊一輩子。


    顧兮兮被自己這個念頭嚇了一大跳。


    太荒謬了。


    他這樣的男人,怎麽可能容忍別人欺騙他?


    解毒之後,要保下她這條命,隻怕也要爹爹和娘親費好大力氣呢……


    後來的後來,伴隨著細細密密的吻落在她的臉上、脖頸裏,她的思緒中斷,已經無暇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了的事兒,完完全全沉浸在他給的溫柔裏麵。


    記憶中,他還從未有過這樣溫柔的時刻。


    兩人的身軀緊緊相貼,喘息聲一陣高過一陣,男人的大掌在捏著她的後腦,唇舌交纏的電流不隻是直擊她的心扉,還有他的。


    今夜的香爐裏,熏香嫋嫋的味道似乎格外好聞……


    當那雙點火的大掌從她纖細的腰肢之間來到肩頭,再從她的肩頭滑向胸口,顧兮兮的身體已經軟成了一團,她無力地依附著他,任憑自己全身的力氣都幾乎施加在他身上。


    起初她還隻是被動承受,理論經驗十足並不代表她真的能夠承受這些,所以在無師自通的男人指導下,也依舊笨拙的像個孩子,引來男人低低的笑聲。


    衣襟散亂,顧兮兮閉上眼,已經做好了被他發現自己是個女人的準備……


    可就在那身太監服即將從她肩頭滑落的時候,敲門聲突兀響起。


    十分突兀。


    君憶寒皺了皺眉,似乎一開始並未曾理會那壞他好事的人,可是隨著鼓點一樣越來越急促沉重的聲音傳來,他終究還是放開了懷裏的人兒。


    “誰?”他的嗓音微微沙啞,摻雜著一絲陷落於情*欲之中的粗重,可語氣卻像是淬著萬年寒冰,冰冷的凍人骨髓。


    顧兮兮被他放開之後,雙眼友好一會兒的迷離,直到男人這一聲嚇到了她,才陡然迴神。


    清醒過來之後,她自然不可能再保持著那個姿勢窩在男人懷裏,尷尬地輕咳一聲,微微從他的懷裏退了出來,臉色漲得通紅,腦袋更是恨不得鑽到地底下去。


    “太子殿下,是奴才,是奴才啊!”


    小福子在外麵抽氣的聲音傳來,君憶寒冷峻的眉峰蹙得愈發鮮明,聲音寒涼,明顯的透露著濃濃的不悅,“本宮已經就寢了,要是沒什麽重要的事,就滾遠點!”


    “太子殿下,莫希姑姑她……她的身子好像不太好啊……”


    話音剛落,顧兮兮就看到原本還站在自己麵前的男人已經不見了人影,隨著一件黑色的袍子在空中劃過,他已披上了外袍站在門口。


    而那扇緊閉的房門,已然被他打開。


    顧兮兮慌亂地側了側身,看了一眼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樣,彎了彎唇,露出一絲淡淡苦笑。


    果然無論何時,莫希才是他心裏的重中之重。


    正怔忪間,男人的寒徹的嗓音已經再度響起:“什麽叫不太好?”


    “奴才也不知道啊!”小福子畏畏縮縮的模樣,一臉的欲哭無淚,“莫希姑姑適才突然說頭疼,宮人們隻以為她是累著了,所以扶她迴去休息了。可是沒一會兒,她竟然就開始吐……吐血!芙蕖趕緊就讓人去找了太醫,然後又吩咐奴才來稟報太子殿下……”


    莫希姑姑可是這宮裏的紅人,也是未來太子妃的預定人選,若是在東宮裏出了點什麽事兒,那可就是他們這些奴才的失職啊!


    “好好的怎麽會吐血?”君憶寒沉著聲音罵了一句。


    他邁開長腿,腳步飛快地從門口越過小福子,徑直朝著莫希那屋子的方向走了過去。


    從頭到尾,沒有再迴頭看一眼。


    顧兮兮攥了攥手心,安慰自己:人家中毒了,他這麽做是應該的。


    她的視線不經意瞟在那扇微啟的窗戶上麵,微微蹙了眉,剛才她似乎已經關過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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