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言頓感莫名其妙,在他胸口捶了一拳,抬起下巴:“君墨影,你今天吃什麽了?”


    其實她更想說,你吃錯什麽藥了?


    隻不過,目前這男人正處於陰晴不定階段,她可不想去踩那根導火索,一會兒直接把他引爆了,倒黴的還不是她自己?


    夢言忍了很久,才忍住再次抬手去摸他額頭的衝動。


    “朕很清醒!”君墨影鬱悶地皺了皺眉。


    到底要他說多少次,這小東西才能相信他現在處於一種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狀態?


    “好吧好吧,你很清醒,非常清醒!”夢言貌似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卻又讓人覺得萬分敷衍。


    “咱不提這事兒了,都過去了。你現在給我去作畫兒成不,君大畫家?”


    真的過去了。


    就算本來有怒氣,有心澀,在他說完早晨那番話之後也統統消失了。


    很奇怪,無需更多的解釋,隻要他一句話——沒有碰過綺妃、以後也不會再有別人,就足夠她相信這個男人。


    她很清楚,以這個男人的性格,是不屑說謊的。更何況,他也根本無需說謊。


    “君大畫家?”君墨影眼角抽搐。


    夢言笑眯眯地說:“對啊,是不是對這個稱唿非常滿意?不用太感謝我,我就隨便誇誇。”


    君墨影扶了扶額,默默地轉過身去。


    行至案邊,他小心地把上頭那張紙捋了捋,繼而重新折起來,塞進自己的袖中。


    夢言瞪大眼睛,驚訝地看著他動作。


    這男人該不會打算……把那隻“豬”珍藏起來吧?


    臥槽!難道因為他是畫裏的主角,所以連物種什麽的也不管了?


    夢言抖了抖。


    君墨影執起擱在那兒的狼毫,頓了頓,才道:“言言想要朕畫什麽?”


    夢言想了一會兒:“隨便什麽都成。之前那些首飾畫得都很好看啊,頭飾尤其漂亮!不過那些東西都不急,要不你先畫個什麽別的,比如飛禽走獸、草木花樹之類的?”


    “飛、禽、走、獸?”君墨影眉尖一挑,很奇怪地把這四個字頓開了說,神色有那麽一瞬間的微妙。


    沉吟片刻,忽地一勾唇角,笑道:“恩,這主意不錯。”


    夢言一臉茫然。


    君墨影指著離他不遠處的一張凳子:“言言乖,去那兒坐著吧,畫好了喊你。”


    “哦。”夢言呆呆地點了點頭,隻當他是那種作畫時不能有人在旁打擾的大神級畫家,沒有任何反駁就依言照做了。


    她單手撐著頭,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廂長身玉立的男人。


    要說這男人也真是夠得天獨厚的。


    瞧這小臉兒長得,那眉、那眼,哪一處不是精心勾勒出來的藝術品?


    加上他又是個手握皇權、萬萬人之上的帝王,簡直就是……高富帥中的戰鬥機!


    夢言趕緊收迴思緒,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再想就要流鼻血了!


    連忙專心致誌地盯著他作畫。


    隻見男人垂著眼簾,神色淡淡,狹長的夢眸中卻閃著一絲瀲灩的弧光,瑩瑩爍爍。


    隨著他筆下動作,明黃的廣袖不斷在皓雪白紙上舞動,兩相映照的視覺刺激,看得人血脈僨張。


    夢言不自覺地捏住鼻子,萬分不解,為毛就這樣看看都能讓人流鼻血呢?


    奶奶滴,身為一個男人,長這麽好看幹什麽?


    這不成心要出去勾三搭四麽!


    時間就在夢言的胡思亂想和君墨影的肆意揮墨中,一分一秒地過去。


    隔了很久,君墨影完成最後一畫筆,似乎頗為滿意地笑了笑,才抬起頭道:“好了。”


    夢言被他笑得有些緊張。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他那笑不是因為覺得自己畫得有多好,而是在笑她——至於笑她什麽,她就不清楚了。


    三兩步地小跑過去,夢言滿懷期待地看向他口中所謂的“飛禽走獸”。


    視線落下的刹那,夢言嘴角笑容驀地一僵。


    “……”要不要這麽挾私報複?


    “怎麽,言言不滿意嗎?”男人含笑的嗓音貼著耳根響起,夢言這才迴過神來,這男人什麽時候離她這麽近了?


    “滿意,當然滿意!”夢言咬咬牙,笑容堪比怒放的牡丹,卻莫名讓人感受到一股陰惻惻的涼風。


    “皇上您畫技如此高超,又把臣妾畫得亮美如花,臣妾感激涕零還來不及呢,怎麽可能不滿意?”


    不錯,君墨影的畫中人確實是她。


    眉如青黛,眸若遠山,靈動翩然,清麗絕倫。


    四周紅豔豔的繁花盛開,一美人立於中央白衣翻飛,出塵得恍若九天之仙,美不勝收。


    可以說,這男人的畫技堪稱傳神,把她身上任何一個細小的地方全部展現了出來。


    夢言對此相當滿意——當然,絕對不包括她屁股後麵莫名其妙多出來的那根東西!


    那是什麽鬼?


    這麽長這麽粗的尾巴,貓不像貓、狐狸不像狐狸的,到底是什麽亂七八糟的鬼東西!!!


    “哦,是嗎?朕怎麽覺得,愛妃似乎有些生氣?”君墨影故意學著她說話的腔調,嘴角邪肆勾起。


    夢言都快抓狂了,一臉憤憤地瞪著他:“君墨影,你這人怎麽那麽小氣!”


    “哪裏小氣?”君墨影眉尖一挑,“朕把言言畫得這麽美、這麽美,言言怎的還不高興?”他伸手,指尖一勾她的下巴,輕笑揶揄:“真是個難伺候的小東西。”


    臥槽!


    “這麽美、這麽美”,用來形容那個長著尾巴的她真的合適嗎?


    而且這男人方才分明就說要畫飛禽走獸的,現在畫了一個她算是怎麽迴事兒?難道在他眼裏,她就是個飛禽走獸麽?!


    夢言一把拍掉他的手,渾身的毛都炸開了,怒吼:“君墨影,你個王八蛋!”


    君墨影哈哈大笑,半點不為她出言不遜而生氣,反而更近地貼上她的身體,微微彎腰,在她耳邊道:“小東西,一點都不乖。你把朕畫成一頭豬朕都沒生氣,現在你不過是多了條尾巴,有什麽好氣的?”


    夢言淚流滿麵,這丫的能一樣嘛!


    男人的話卻還在繼續:“瞧瞧,這貓兒似的憨態慵懶,這狐狸似的狡黠媚態,跟言言多像?”


    “……”果然是貓和狐狸的結合體麽?


    不過——像、你、妹!


    夢言冷笑:“憨態、媚態?要論起這些,我哪兒比得上皇上您哪!”


    她猛地捧上男人的臉,狠狠摸了一把。在他微愕的目光中,揚起一抹璀璨到極致的笑容:“嘖嘖,這光滑細膩的皮膚,這國色天香的姿容,別說是男人了,就連我這個女人看了也不禁流口水啊!”


    君墨影臉色驀地黑了。


    她自個兒流口水也就算了,什麽叫“別說是男人了”?


    “流口水是嗎?”君墨影眯了眯眼,夢言就看到他薄唇一張一合,突然,整個身體就被他抱起來,唯有一句話在耳邊迴蕩。


    “既然言言如此迫不及待,連這麽看著朕都能流口水,朕就成全你!”


    “……”


    夢言愣了片刻,反應過來之後,立刻掙紮著大吼:“君墨影,你個流氓!誰迫不及待啦?你快放我下來!”


    君墨影哼笑一聲:“不放。朕可不能白白擔了流氓這個罪名。”


    臥槽!


    夢言立馬換上一臉討好的笑,軟著語氣:“不不不,我是流氓,我才是流氓!您皇帝陛下風姿綽約、卓爾不凡,怎麽可能是流氓呢,對吧?”


    “恩。”君墨影眉梢一挑,魅惑地笑,“那朕許你流氓。”


    “……”


    夢言愁容滿麵地被他放倒在床上,心道她的畫兒還沒搞定呢,就這麽獻身,那得多虧啊。


    “君墨影,咱打個商量唄。”


    “說。”


    “你看你答應我的事兒還沒完成,要不你再去多畫幾張,然後咱晚上再做?”


    君墨影太陽穴跳了跳,這小東西當她自己賣身嗎?還多畫幾幅,晚上再做?


    “不行!”他直接嚴詞拒絕。


    沒等夢言想好如何繼續跟他商量呢,屁股上就“啪”的一聲挨了個巴掌。


    夢言的下巴都要掉下來。又打她屁股?!


    這男人太久沒對她使這招兒,以至於她都快忘了自己曾經受過的屈辱啊!


    “君墨影,你……你以後不許再打我屁股!”


    君墨影一邊啃著她的耳垂,一邊含糊不清地道:“你乖乖的,朕怎麽舍得打你呢?”


    夢言又癢又麻,漲得粉麵含春,上半身整個弓了起來:“你……我乖不乖都是由你說了算的,你這分明是……獨裁,專製!你這樣對我不公平……”


    “公平?”君墨影低低地笑出聲來,似乎是被她的論調愉悅到了。


    獨裁、專製——身為帝王,本來就該如此不是嗎?


    不過這小東西的話,似乎也不是這麽難以接受。起碼對於她,他可以給她公平。


    “那言言說,怎樣才公平?”


    夢言的腦子已經不太清醒,不過還是很認真地想了想:“由我說了算,這才公平!”


    “……”


    “為了證明你很公平,我們現在停下來,好不好?”


    “……”


    “君墨影……”


    “小東西,你不覺得,現在說這個已經太遲了嗎?”


    說完,夢言就明顯感覺到小腹上被什麽硬邦邦的東西頂了頂,臊得她麵紅耳赤。


    就在她滿心無奈準備接受這“飯後消食”活動時,突然響起一陣有致的敲門聲。


    君墨影皺了皺眉,決定無視。


    夢言在他胸口捶了一拳,唿吸有些急地催促:“喂,有人敲門,你沒聽到嗎?”


    君墨影額頭上都有青筋跳動了,憋了一口氣,低吼一聲:“什麽事?”


    要是敢為了什麽隨隨便便的小事來打擾他,那就等著大刑伺候吧!


    外頭的李德通嚇了一跳,帝王現在不是應該正在替夢主子當“畫工”嗎?怎麽這聲音聽起來……


    李德通畢竟也是在宮裏摸爬滾打多年的,雖已淨身,可對宮裏的這些事兒別提多了解了,現在帝王這嗓音、這語氣,分明就是……


    哎喲!


    李德通一皺著眉頭,直唿自己命苦,小心翼翼地道:“迴皇上,端王爺在禦書房求見。”


    夢言愣了愣,突然笑眯眯地推了推身上的男人,順帶著在他耳邊吹了一口氣:“喂,端王爺求見,你還不走嗎?”


    君墨影眸底充血:“你信不信,朕先解決了你再去?”


    夢言“咕咚”一聲咽了口口水,不帶這麽玩兒的吧……


    她萬分誠懇地擠出一抹笑:“皇上,臣妾知道您持久力好,這麽短的時間,不夠的吧?”


    君墨影眉心又跳了跳,深深地吸了口氣,才勉強平複情緒。


    這小東西的膽兒真是越來越肥了,一個女子,竟然連這種話都能說得出口?


    要是再不好好調教調教,還不得反了天了她!


    他勾了勾唇,露出一抹邪氣的笑:“是,言言知道就好。今兒晚上,好好準備著。到時候你哭著喊著求饒,看朕會不會放過你。”


    “……”


    話音剛落,夢言隻覺身上驟然一輕,君墨影已經翻了下去,留給她一個肆意揚長的背影。


    靠靠靠——!


    夢言狠狠拍了兩下床板,果然要和流氓比流氓,是她太自不量力了。


    李德通小跑著跟在大步流星的帝王身後,嚇得心肝膽肺脾一塊兒顫。


    瞧帝王那張寒霜遍布的陰沉臉,簡直就要嚇死人了好嗎?


    他深深覺得,自己未來的日子可能不會太好過了,順帶著也為禦書房裏等候的某位王爺默哀了一把。


    不管啥重要的事兒,打擾了帝王的好事,那就是大罪過!


    君寒宵果不其然見到了一張黑臉,愣了愣,心道皇兄不會又和那小姑奶奶吵架了吧?


    可那兩人不是才剛和好麽……


    “什麽事?”不等君寒宵開口,君墨影就涼涼地掃了他一眼。


    其實也怪不得君墨影,畢竟……男人欲*求不滿的時候都這樣兒。


    君寒宵到了嘴邊的話都頓了頓,瞟了一眼李德通:皇兄這是怎麽了?


    李德通苦哈哈地看著他:無從解釋,您自個兒想吧。


    察覺到帝王朝他掃來的視線,李德通趕緊低下頭:奴才什麽都不知道,奴才什麽都不知道……


    “咳……”君寒宵清了清嗓子,尷尬地道:“皇兄,張進那邊有新消息了。”


    君墨影麵色微微一變。


    不可否認,那一瞬間,他心裏竟產生了一絲退縮,不想聽到寒宵接下來的話。


    君寒宵驚訝地看了他一眼,生平第一次,皇兄竟然在自己說正事兒的時候走神了!


    “皇兄……”君寒宵遲疑著喊了一聲。


    君墨影斂了斂眸,點頭:“說吧,都查出些什麽了?”


    “有個老頭兒,禁不住嚴刑拷打,全都招了。據他說,西闕派來東闌的細作裏邊兒,確實有潛入宮裏的。隻不過,他的身份還不足以拿到那份細作名單,所以具體是哪些人,連他也不知道。”


    君墨影一記眼刀掃過去,冷冷道:“那和沒查出來有什麽區別?”


    君寒宵怔了一下,旋即訕訕地摸了摸鼻子:“皇兄,這確實也是個消息啊,起碼證實了皇宮裏有他們的人。”


    雖然這和當初的刺殺一事不一定能扯上什麽關係。


    可明明就是皇兄自個兒說過的,有關西闕的事,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要及時報告。


    現在他倒是及時來了,皇兄這都什麽反應?


    不過這些話他現在可沒膽子說出口,對於明顯是吃了炸藥的皇兄,他完全不敢招惹,免得把自己給炸死了。


    君墨影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良久,才沉聲問道:“那他身後那些人呢?還有……西闕那個丞相,查過了嗎?”


    “皇兄說的那個丞相是……小皇嫂的父親?”君寒宵抿了抿嘴,語氣有些不確定。


    “怎麽,你覺得朕懷疑淺妃?”君墨影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


    “張進不是查不出幕後主使嗎?那夢淩天作為西闕丞相,在西闕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讓張進去查查又如何?”頓了頓,君墨影又垂著眼簾道:“就算他真的做了什麽,也和失憶後的淺妃沒有任何關係。”


    他說得平靜,君寒宵卻聽得心驚肉跳。


    皇兄這意思裏,就算夢淩天真的做了什麽,甚至於,就算失憶前的小皇嫂真的做了什麽,皇兄也不會怪罪她,是嗎?


    現在小皇嫂確實失憶了沒錯,可若是真的查出點兒什麽,對於這樣一個極度危險的人物,皇兄又怎能將其放在身邊?


    當然,現在事情都還沒查清楚。


    君寒宵定了定心神,不由安慰自己,夢淩天或許是無辜的,就算他真做了什麽,也不一定和小皇嫂有關。


    恩,是這樣沒錯。


    “臣弟知道了,迴去之後就讓張進去查夢淩天此人。”君寒宵答道。


    “恩。”君墨影站起身,作勢欲走。君寒宵突然叫住他:“皇兄……”


    “還有什麽事?”君墨影蹙眉,語氣不耐。


    君寒宵盯著他的背影,竟莫名其妙地脫口而出:“那個時候,皇兄為何突然對小皇嫂這麽好?”


    君墨影身形一頓,似乎偏了偏頭,卻沒有轉過來看他。


    半響,才涼颼颼地笑了一聲,嗤然:“君寒宵,你管得是不是太多了?”


    君寒宵一驚。


    待他反應過來,差點沒把腸子給悔青了。


    這都叫什麽事兒啊!


    這麽隱秘的問題,這麽“蠢”的問題,一個人偷偷在心裏想想也就算了,非得問出來幹什麽?


    君寒宵在自己頭上拍了一掌,一定是被龍薇那個瘋女人帶蠢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皇上的心尖小皇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傾國傾城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傾國傾城並收藏皇上的心尖小皇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