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金前的傷口因為馬車的劇烈晃動而越發的嚴重,血水甩的馬車裏到處都是。


    白溪月抬起手默默的撐開結界,盯著在結界滾落的一顆顆血珠子,按平時的她定是會上前救治。


    可是這覃金前魂魄暗地裏的那一套實在讓她無法忍受,明明疼得要死要活,竟然能翻著花樣不帶重複的咒罵著她和鬼徹,雖聽不懂那些髒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但她索性依偎在鬼徹肩膀,撇嘴看了一路的覃式獨角戲。


    馬車來達覃府的時候,鬼徹拉著白溪月走下馬車,仰頭望著高大的院牆,規格不大不小,標準的官老爺做派,門口蹲著的兩隻青色石獅子,張開著錚錚尖牙大嘴,威嚴而唬人。


    在馬車裏的覃金前心裏估摸著時間,知道馬車停下必然是到了自家門口,見鬼徹他們根本沒有要招唿他的意思,強忍著斷掉手腳的狀態,像是條肉蟲一曲一伸的湧動到馬車門口,拚命的喊叫起下人。


    鬼徹以為會等很長時間,沒想到不到半盞茶的時間,朱紅色的大門便被打開,走出位正值壯年的年輕男子。


    麥色皮膚,梳著齊整的發髻,麵容兇神惡煞的跟門口石獅子沒有任何分別,唿吸平穩,腳步敦實,一看便知是武功高強之人。


    這男子尋著覃金前的唿喊看向在馬車,覃金前在看到是他的心腹黑虎走了出來,一時激動的蠕動身子,隻要稍稍再動一下,便會從馬車栽下。


    黑虎看到和他出生入死的覃金前渾身血跡,斷掉手腳的樣子,忙跑上前,情緒激動的喊道:“大哥!你這是發生什麽事?”


    覃金前用沒斷掉的左手抓住黑虎的胳膊,咬牙切齒的先瞥了眼鬼徹和白溪月,憎惡的說道:“一言難盡,出事了,我們現在要馬上離開良吉鎮,你去找馬車把該收拾的東西全都收拾好。”


    現在的他根本無法忍受身上的劇烈的疼痛,在來福村時,殺手給覃金前喂下的麻藥已經失去效果,疼痛直鑽腦仁,刺激著他直咬舌頭,口齒不清的說道:“再從鎮子裏抓個大夫來,待會兒來後花園來找我。”


    黑虎從身上掏出一顆麻藥喂到覃金前嘴裏,將其橫抱在懷裏,看著站在門口出塵謫仙的男女,低頭哽咽的問道:“大哥,這兩位是?”


    覃金前眼中閃過一絲歹毒的殺意,用手抓住黑虎,哼聲嗬斥的說道:“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待會兒記得把夫人帶來後院見我。”


    黑虎驚詫的脫口而出的喊道:“夫人?!”又盯著覃金前雙眸堅定的眼神,瞬間明白他話裏的意思,遮掩配合的說道:“哦!對對對,待會兒我一定帶夫人來見大哥,您放心好了。”


    鬼徹看著他們這倆人不算明顯的眼神交流,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走到覃金前身旁,笑嗬嗬的問道:“假鎮長看不出來啊,你還有對女人上心的時候。”


    覃金前躺在黑虎的懷裏,鄙夷的看了眼鬼徹,譏諷的說道:“雖說修道之人清心寡欲,但也有雙修之術,大家同為男子你怎麽會不知曉男女交合時的美妙?”


    歪門邪道還真知道不少,鬼徹斜睨了一眼覃金前,幽幽問道:“你怎麽就知道我一定會修煉雙修之術呢?”


    覃金前伸手指著白溪月的臉容,自傲的分析道:“修道之人敢光明正大的帶女子出行,定是你每日修煉的鼎器,不過道長當真是好豔福,竟然能找到這種高級貨色,怕是世間都難尋到一二了吧?”


    鬼徹扭頭看了眼緊緊拉著他手的白溪月,真是難為平日裏話多的傻子,今天能夠憋著一路沒說出覃金前真麵目的話,彎腰俯身在她的臉容上小啄一口,樂在其中的說道:“這點倒是讓你說對了,確實找不出第二個這樣特別的女子。”


    他們跟隨著黑虎走進覃金前的院子,鬼徹故作疑惑的問道:“話說,假鎮長,你家的金庫會在後花園?”


    覃金前吃力的掀起眼皮子,生怕鬼徹不跟著他們走,陪笑的說道:“我家的金庫當然不在後花園,但是我最值錢的東西可都在後花園。”


    黑虎抱著覃金前來到後花園,連話都沒留下一句,便疾步朝著院子的東廂房跑去。


    這後花園的構造極其簡單,用磚石堆砌出大概有半丈高的花牆,剛好能看到大片大片的君子蘭,綠色的,長長的葉子像是一把利劍,碧綠而挺秀。


    細膩的花瓣盛開出紅色和黃色混雜出豔麗的色澤,本該是淡淡沁人心脾的芳香,不知為何會出奇的濃鬱,聞久之後反而覺得惡心反胃。


    白溪月一雙眼睛直愣愣的盯著這片燦爛的花海,抓鬼徹的手更加緊了些,指甲在他的手背上掐出紫青的印記,幹澀的咽了下口水,實在無法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東西。


    伸手揉著雙目,反複確認之後,渾身顫抖的從原地跳起,摟住鬼徹的脖子,雙唇湊在他的耳邊,聲音裏充滿恐懼的說道:“徹,花園裏有好多的女子,她們的樣子都好嚇人,好可怕,我們趕緊離開這裏吧。”


    白溪月雙眸能看到的東西,保持六道輪迴雙眸的他怎麽會看不到?


    在這片看似盛開熱烈的君子蘭下,埋葬著數不清的女子屍體和森森白骨,她們的魂魄被束縛在這片土地無法超生到冥界。


    每個人的模樣全都是保持在死前的慘狀,有渾身淤青披頭散發的女子,還有殘肢斷臂的女子,更甚有被做成人彘的女子,再對上她們散發著森綠光芒的雙眸,實在把白溪月嚇的夠嗆。


    平日裏她聽鬼故事的膽子也算大的,可現在這種場麵當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殘忍,鬼徹輕撫著白溪月的後背,像是什麽都沒看到,如沐春風的淺笑道:“莫怕,不是有我在麽?”


    白溪月不肯抬頭的一個勁兒往鬼徹懷裏鑽,控製不住的抽泣起來,她並不是害怕那些女子的臉容,而是她能看到每個女子死前的掙紮和苦苦哀求的畫麵,兇手不是別人,正是剛才抱著覃金前的黑虎!


    現在的鬼徹隻能看到這些被殺害掉的魂魄,無法看到魂魄生前的遭遇,可心中已猜出在這個院子到底發生什麽事。


    君子蘭本是文人墨客最喜愛的一種花,孤蘭生幽園,眾草共蕪沒,可在這覃金前這裏卻成了欲蓋彌彰的幻象,幹厚的泥土之下全都是見不得人的東西。


    他冷笑一聲對著被放置椅子上的覃金前說道:“你這後花園實在看不出有什麽值錢的東西,難不成都埋在地下?”


    鬼徹的話剛問完,方才跑走的黑虎便拖拽著一名年芳十五六的少女出現在後院的入口處,大聲的喊道:“大哥!這‘夫人’我給你帶來了!”


    那少女在看清楚到大概有五丈遠處,躺在椅子上歇息的覃金前,捂著嘴淚眼婆娑的哭喊道:“夫君!你怎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覃金前瞥了眼少女的模樣,對著黑虎吃力的命令道:“還不趕緊動手?!”


    黑虎得到覃金前的指令,當即從身上掏出一把匕首朝著少女刺去,這樣突然的攻擊少女根本無法招架和預料,抬起手臂抵擋,瞬間聽到綢緞劃破的聲響,當即鮮血飛濺出三丈多遠,局勢的驟變讓少女來不及喊痛,捂住血流不斷的胳膊,驚恐的喊道:“管家,你這是要做什麽?!”


    黑虎麵無表情的盯著少女,一把抓住少女的胳膊,舉著匕首,冷然的說道:“對不起了,反正你是遲早要死在這個院子裏,不如今天就先替大哥賣命吧!”


    因強烈的求生欲望,少女瘋狂扭動著身軀抵抗著黑虎一次次的攻擊,身上大大小小已經有七八處血洞,拚盡全力的朝著覃金前哭喊道:“不要啊!救命!夫君救命啊!管家瘋了!”


    鬼徹看著被黑虎拖拽進君子蘭花叢的少女,鮮血落在黑色的土石之上,才扭頭對著覃金前笑道:“假鎮長,你的夫人在喊救命。”


    覃金前看著遇到有人唿喊依舊保持麻木不仁的鬼徹,挑眉反問道:“那道長為何不插手呢?”


    鬼徹拉住一直想要衝出他懷裏的白溪月,眯眼笑道:“我等著你把真正的夫人們全都放出來啊。”


    覃金前明顯沒有料到這樣的答案,看著花園裏沾染鮮血後,開始翻滾鬆動的泥土,閉眼有氣無力的說道:“果然是有兩把刷子的修道之人,還能看出我這後花園的路子來。”


    鬼徹同樣也在盯著花園的動向,見時機已經成熟,鬆開鉗製住白溪月的手,低聲囑咐道:“你去救那個女子,我來對付鬼怪。”


    溪月腳步快如疾風的朝著花從跑去,覃金前則在椅子上仰頭大笑的說道:“想去救那個女人阻止鬼怪出來麽?哈哈哈哈哈哈,已經遲了!讓荸女出來的引子便是處子少女的鮮血!”


    “哦?!”鬼徹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刺目的花叢,那少女還在不甘心的哭喊著覃金前的名字,聲聲撕心裂肺。


    覃金前則得意的笑道:“你以為我在府裏好吃好喝供養著這年輕女子,當真把她當做夫人看待?我需要的不過是她身上處女的鮮血,用來澆灌我的君子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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