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嬰來到東壚城已有九天的時間,每天他都會帶著驚鯢和少司命喬裝打扮在附近巡查。

    這些天,陸陸續續地來了許多勢力。

    農家、披甲門、道家、儒家、陰陽家等諸子百家,流沙、披甲門等江湖勢力,似乎有人將他們故意引來。

    而子嬰便身在東壚城,似乎他們的到來順理成章。

    今天,天方才剛剛亮,子嬰便帶著驚鯢和少司命悄悄潛出了東壚城。不過今天沒有在附近巡查,而是直奔函穀關。

    東壚城大約來了多少各方勢力,他大致已經摸清楚了,又吩咐李布將衛士派遣出去,時刻注意他們的動作,因此也就沒有必要親自去打探消息了。

    一個時辰後,三人已經渡過黃河,來到了南岸,靠近函穀關。

    風勢不小,三人方才渡過黃河之時,便在冰冷的空氣中聞到了濃濃的血腥味,函穀關戰場可想而知,如何慘烈。

    項羽勇猛無比,用兵不按常理,而劉邦雖然用兵不如項羽,但是依據函穀關的天險,雙方久戰不下,倒也情理之中。

    子嬰三人最終落身在距離函穀關旁的一處直插雲霄的山峰之上,此峰高聳入雲,視野非常開闊,正好可以將函穀關戰場盡收眼底。

    先入眼簾的是大秦帝國那座“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雄城函穀關,西接橫嶺,東臨絕澗,南依秦嶺,北瀕黃河,地勢之險要,飛鳥難渡,猿猴懼攀,雄關之雄偉,挺拔巍峨,易守難攻。

    可是此時,函穀關前堆滿了屍體,靜靜地躺在寒冷的地上,一動不動,仿佛亙古在此。將那原本崎嶇蜿蜒的道路,鋪成了一方平原。

    劉邦此時並著一眾親信站在城頭上,看著在不遠處紮營的項羽所部,神色陰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據消息稱,項羽在四天前便開始攻打函穀關,幾次差點攻入函穀關內,但都被堅守函穀關不出的劉邦擋了迴去,雙方死傷者不計其數。”驚鯢和目光落在戰場之上的子嬰說道:“顯然,是主人放出去的消息起到了不錯的效果,蒙毅將軍駐軍後方的壓迫也給了項羽不少的壓力,因此才會如此著急攻破函穀關。如若不然,他完全可以等待其他路兵力盡數到來,耗也能耗死劉邦。”

    這些天,她也是在盡力收集這些消息,她知道這對於子嬰來說,知己知彼方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每次她看見子嬰沉思的時候,心裏很不是滋味。畢竟如今的大秦,對於平常人來說,已經是大勢已去。

    可子嬰卻要力挽狂瀾,其中的辛苦她能感覺到。

    因此,能幫子嬰分擔些,她自然是不遺餘力,甚至有時候她在想,如果可以,她寧願承受這一切的是她,而不是子嬰。

    這或許已經不是原來的她,和那個冷酷無情殺伐果斷的驚鯢判若兩人,但是她很滿意今天的自己。

    子嬰神色淡淡,片刻後說道:“為何遲遲沒有聽到項羽抽調後方兵力的消息?”

    他眉頭微皺,因為他知道項羽雖然是個自大且獨斷專行之人,但他也知道,項羽用兵之神,勇猛無比。

    函穀關如此易守難攻,項羽不可能自大到僅僅想憑借他身邊為數不多的兵力就能攻下傭兵十萬再加上函穀關本來守軍的劉邦。

    那麽,項羽到底在想什麽?

    驚鯢迴道:“項羽曾派人前去南陽、河內和潁川調兵,可一連數日都未聽到三個地方領兵來援助項羽的消息。”

    他之前也曾有過子嬰的疑問,不過很快便釋然了,雖說各路諸侯共同反秦,表麵上目標一致,但是如今大秦幾乎不複存在,一旦共同目標被摧毀,那麽這個以共同利益建立起來的聯盟,很有可能會出現裂縫。

    子嬰神色沒有變化,眼神倒是灼灼有神,道:“往往最合理的表象之下隱藏的正是不想讓人知道的真相,世人愚昧不堪,總會將那些不可能又恰巧發生之事稱作奇跡。”

    “加派人手,弄清楚項羽援軍未動的原因。”

    兩人說話之際,一個人遠遠而來,一襲儒裝,風度翩翩。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那人不多時已經來到了三人的麵前,朝子嬰恭恭敬敬行了一禮,道:“秦王,子房拜見。”

    原來來人正是臣服於子嬰的張良。

    子嬰神色如常,淡淡開口道:“張良先生,此番前來,可是有所收獲?”

    他在水葫蘆口吃了暗虧,心裏便十分不爽,因此派張良弄清楚事情背後的真相,他一定要將其揪出來,不然心裏總是有一層霧。

    張良立即答道:“臣僥幸查到了些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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