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天近響午,劉春妞不知不覺的來到了海濱。

    她生平長這麽大頭一次來到海邊。放眼看去,灰蒙蒙的大海連接著飄浮白雲的天。看也看不到邊。讓人的心忽然開闊了。腳下的沙子,又細又軟,帶著濕露露的潮氣直粘鞋底兒。習習的涼爽的海風從衣巾往身子裏鑽。不在人們說海風涼快,可真是不假。

    劉春妞看到海水裏有敉不清的男男女女在遊戲,玩耍。那開心勁兒真是沒法說。沙灘上,一簇一堆的人們隻穿個小得不能再小的褲衩,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子上曬太陽。也有拋沙子玩的。還有青年男女抱在一起,在沙子上翻滾嬉鬧的。那個勁兒,讓春妞不敢多看一眼。心想,這地方的人可真夠膽大的,當著這麽老多人的麵就敢那樣。

    劉春妞看出了自己的這一身長衣長褲實在是與這裏的不協調。有點格格不入。她看到了那些投射過來的異樣的目光。

    劉春妞在沙灘上坐下來。看海,看天,看人。她的心潮如同大海一樣的翻騰。她思續萬千。她想著二十五年來走過的人生路。想到了自開商店以來走過的艱難路程。人家能自由自在的吃喝玩樂,我們怎麽就苦於奔命似的忙碌呢?是不是在瞎忙碌啊?

    此情此景,令她感慨萬千。她就想,人家能這樣我咋就不能呢?沒人限製咱哪。一身衣服捂的她悶熱難受。她就鼓起勇氣,脫掉了外麵的衣褲。通身隻剩小汗衫和小褲衩了。她鼓了鼓勇氣,毅然的站起身來。哈,真是涼爽啊。海風輕輕的吹。陽光溫柔的照。真的是很舒服,很爽快的。怪不得人們都脫成這樣呢。感情是得勁兒嘛。

    劉春妞索性仔細看自己的皮肉。這皮肉也是白白嫩嫩的呀。一點也不比她們差分豪啊,她心裏說,啥城裏人鄉下人,去掉外包裝,都是一樣的人。

    不知怎麽,她竟然引起了一位照相師的注意。她看到一個背照相機的男人向她走來。她沒有在意。那人來到她麵前站下了,說話了,小姐,這麽嬌好的身才,站在大海之濱,太有詩情畫意了。留下一個永久性的記憶吧。照張照片,把這美好時光永久性的留下。

    劉春妞本來對自己的赤裸覺得羞臊,讓這照相師一說,更覺得不敢抬頭正眼看他。說了句我不照相,就想走開。

    照相師說,別走哇。己經照完了。說著,他就拿出紙筆要寫字了。他說,我記下你的地址,姓名,把照片給你郵去。

    劉春妞說,啥時候照的?

    照相師說,就是剛才照的。說一下你的地址,姓名吧。

    劉春妞不想讓一個陌生男人站在身邊,說了地址姓名,讓他趕快走。

    照相師說,交錢吧,十元。

    劉春妞很生氣照相師的行為。又爭論不過他,自己這個樣子又無法避開他的目光,隻好交錢,讓他趕快走人。

    劉春妞穿好衣服。芒然的在海邊走。她走到一個賣水攤前。賣水女人正在叫賣,涼茶,五角一碗。春妞心想,這地方啥都能賣錢,一碗茶水也能賣五角錢,這錢賺的真是容易。她真的是有點渴了,就買了一碗。她坐在水攤邊,拿出自己帶的餅,邊吃邊喝。

    劉春妞看到不遠處的海裏有船,岸邊上有運貨汽車來來往往。還有頭揚起高高叨個大物件的鐵塔似的家夥,把它叨起的物件放到汽車上去。她問賣水女,大姐,那裏是碼頭嗎?賣水女說,是。那裏整天裝裝卸卸的,可忙啦。有不少外來打工的人在那幹活。

    劉春妞付了款,向碼頭走去。

    到了碼頭近前,她看出碼頭的忙碌。一艘艘的大船,靠在海岸邊,有裝貨的,有卸貨的。一大幫卡車奔來跑去的忙碌。幹活的人隻穿件小褲頭,光著膀子,脖子上搭條毛巾,不時的擦汗。她想,這幹活人那累勁不比農民差。

    劉春妞在一位看守貨物的老者麵前站下來。她恭敬的問老者,大爺,這裏有沒有個叫王仁生的人在這幹活?

    老者說,這裏幹活人有上百號人,你知道工頭叫啥名字嗎?

    劉春妞說,他是跟一個叫李麗花的女老板幹活。

    老者說,你找李麗花呀?

    劉春妞說,嗯哪。一位三十來歲的女人。長的挺漂亮的。

    老者說,李麗花那倆口子可是能幹,又跑碼頭又跑糧庫,做糧食生意還做席芮苫生意,啥賺錢她們幹啥。這錢讓她們賺的海啦。

    劉春妞說,她的男人叫啥名?

    老者說,好像和你說的是重名,也叫王仁生。不知道是不是一個人。你是他啥人?

    聽這話,劉春妞的心顫動了,腦袋也嗡了一下子。她強製控製住自己。穩定了好一會說,行許是重名吧。

    老者說,你是來打工的?想找她們幫你找活幹嗎?

    劉春妞痛苦的點頭說,嗯哪。

    老者真是位熱心腸人。向她介紹說,大連市外來打工人,少說也得有幾萬人,沒門路的還真是不好找活幹。你找王仁生讓他媳婦幫你找個活幹還真不難。那個李麗花,這裏的名人,百萬富翁。

    劉春妞控製住了感情的升華。和氣的問老者,大爺,到那能找到她們呢?

    老者起身,舉手指示著說,你從這條路走出去,見路口向右拐,一直往前走,見到一座十層樓的賓館,進去問服務生,他們會告訴你她們住的客房。

    劉春妞不無驚訝的說,她們住賓館?

    老者說,可不是。那李麗花成年住賓館,有錢嘛。

    劉春妞向老者致謝後走出碼頭區域。老者的話讓她心煩意亂。她想不明白這是咋迴事。王仁生真的是重名了?李麗花有丈夫?她去陽字村咋沒說?莫非王仁生和她。。。。。。劉春妞不敢想下去。她希望這不是真的。她又想,或許老者說的根本就不是那麽迴事呢。這樣想,她的心就平靜了。按照老者指示的路線去找賓館了。

    四

    劉春妞一路千頭萬續的想著走著。問了不少的人,走了不少的彎路。總算來到了一座大賓館門前。門前有穿戴像軍人似的年青人筆直的站著。她上前問這是不是賓館,有沒有個叫李麗花的大老板在這住,得到了肯定的迴答。

    站崗的年輕人盤問了劉春妞,問她與李麗花什麽關係,找她做什麽,春妞具實做了迴答。她被允許進入了大廳。

    劉春妞進入裝飾豪華的大廳,頭上彩燈閃爍,腳下地毯軟綿綿的,腳像沒落到地上。側麵牆壁上是一麵大鏡子。當她在那大鏡子裏看見自己時,深感到自己與這裏的不協調。

    禮義小姐讓她在一份表格似的紙上簽名,說給她聯係一下,請稍等。

    等的工夫,她就想,李麗花咋住這地方?這得多少錢花呀?除非這裏不要錢。住這地方出入有多麻煩,審犯人似的盤問,還得簽名,還年通報,還得等,這那是幹活人住的地方啊。

    李麗花在電話裏答應,可以讓來人進入了。

    劉春妞被領進電梯。站在密不透風的小鐵房子裏,她真有點擔心,這要是開不開門,能出得去嗎?忽悠一下子,仃了,鐵門自己開了,電梯小姐說到了。她走上鋪大紅地毯的長長的走廊,不知走過了多少個門,在一個門前仃下了。服務員代她敲門,說李小姐,您的客人到了。屋內傳出李麗花的聲音,說讓她進來。服務員為她開了門,放她進入。

    劉春妞進入四壁生輝的客房。雕花地毯,米藍窗簾,粉紅沙發。一切的一切,令她如入仙境。她站在門口,不敢往前走。伸頭四處看,李麗花在那裏?咋看不見她?她問,麗花姐,你在那呀?

    正在浴窒裏的李麗花說話了,是春妞哇,你先坐,我馬上出來。一陣嘩嘩的流水聲仃了之後,她穿三點式出來了。她的完全外露驚得春妞低下了頭。

    李麗花手拿浴巾擦拭身子,大大方方的站在春妞麵前。不無怪罪口氣說,你來怎麽不先給我打個電話?我去接你呀。說著拉她坐到沙發上。劉春妞說,你去我們村時當我說的話,我一直記在心裏。這次出來看看,能不能找個經營項目啥的。我也看出來了,光守那個小商店是很難致富的。

    李麗花說,你頭一次來大連,好好玩玩。

    劉春妞說,我把倆個孩子托付給趙二妞媽看著,不能多呆,一兩天就得迴去。

    李麗花從大衣櫃拿出連衣裙,邊穿邊說,你到浴窒洗個澡,我出去找王仁生。

    劉春妞說,仁生不在你這?

    李麗花說,他不在我這,有事現聯係。他另有住處。

    劉春妞說,來你這是夠麻煩的。還得審犯人似的盤問一氣,還得通報,真是費事。

    李麗花說,可不是嗎,王仁生就是嫌麻煩,不常來我這裏。好了,你歇著,我出去找王仁生。

    李麗花出了賓館,手機打到王仁生那裏,他正在碼頭上辦業務。她讓他在那裏等她。

    李麗花坐的士很快來到碼頭。見到王仁生,她讓他去訂個小旅店,就說那是他的住處。辦完手續到我客房把她接過去。

    王仁生說,你真行,蒙人的法子真是不少。

    李麗花說,少耍花舌子。趕快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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