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號

    騰威在另外一家快餐店訂下了一個月的外賣,特別要求讓一個女店員送。

    中午11點半時,怡雪聽到門鈴聲以為是小五來送外賣了,打開門卻發現不是小五。

    小姐,這是你家先生訂的外賣,女店員說。

    小五呢?怡雪問。

    小五?小五是誰?我不認識啊。女店員搖搖頭說。

    給我好了。騰威走出房間來到門口,接過外賣,簽了賬單,說,謝謝。

    你要等的人不迴來了。騰威把外賣放在桌子上,看到怡雪還站在門口。

    為什麽?

    那個送外賣的出國留學了,他沒有告訴你嗎?我還以為你知道呢。

    怡雪的心像一艘失事的船一樣沉入海底。

    他走了,我的綠帽子也摘了。騰威沒有安慰怡雪,反而往她的傷口上撒鹽,怎麽你傷心了?

    沒有。怡雪倔強的露出一絲苦笑。

    沒有就好,趁熱吃吧,不知道這一家的飯菜合不合你的胃口?

    怡雪哪有什麽胃口,但她還是和著眼淚吃下了12月的第一頓午餐。

    12月,整整一個月,不是刮大風就是起大霧,節氣大雪的這一天下了場小雨,冬至的那一天又下了場小雨,眼看12月就要過去了。天空像一張死人的臉,死氣沉沉,該下雪的季節它偏要下雨。

    天氣預報說,暖冬已成定局。

    怡雪過著深入簡出的生活,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在沉默中煎熬著。

    沉默

    ——蓮子

    就像一本厚書末的

    幾張空白頁

    就像整整一個冬天

    沒下一片雪

    你讀我晴空的眼睛

    那抹晴空

    卻將天邊的風暴省略

    既然無言是最好的傾聽

    沉默就是最好的訴說

    怡雪想起小時候,她和媽媽彈鋼琴,寧霜和格林站在一旁唱歌,他們會唱許多歌,《兩隻老虎》、《鈴兒響叮當》、《瑪麗有隻小綿羊》,還有《雪絨花》。

    怡雪的耳朵總是響起音樂聲,隨著她的思緒,音樂悄然變換。她似乎聽到了唿唔唿唔的風聲,啪嗒啪嗒的雨聲,轟隆轟隆的雷聲,啾唧啾唧的鳥叫聲,嘩啦嘩啦的流水聲,咯吱咯吱的踩雪聲……

    冬至這一天,按照北方的習俗,家家戶戶要吃餃子,尤其是小孩子,不吃餃子的話會凍耳朵。怡雪記起在家跟劉嬸學包餃子,劉嬸誇怡雪包得好看,吃起來也香。外賣的餃子雖然包得也挺好看,但是沒有人情味。

    晚上睡覺前,怡雪拿起眼藥水瓶子,發現瓶子空了,怡雪沒有跟騰威說,上次不也沒說就給換了嘛。但怡雪不知道上次是小五換的,騰威完全沒有把眼藥水的事放在心上,因為他不知道眼藥水對怡雪而言是多麽重要。

    冬至的第二天,眼藥水瓶是空的。

    冬至的第三天,眼藥水瓶依舊是空的。

    冬至的第四天,第五天……

    12月最末的一天,送外賣的女店員通知怡雪,這個月訂的外賣已經送完了,問怡雪下個月還要不要訂。怡雪說,等他迴來問問他。女店員說,最好今天晚上給個答複。

    怡雪說,如果訂的話他會告訴你的。

    驛路梨花開

    為慶祝元旦的到來,楓哥辦了個聚會,大家在一起吃喝玩樂熱鬧熱鬧。

    明天就是元旦了,我放你三天假,迴去好好陪陪怡雪。楓哥對騰威說,帶她出去走走,散散心,逛逛街,多培養培養感情,說不定到情人節那一天你們倆的好事就成了,到時我要當伴郎!大夥兒都等著喝你的喜酒呢,你可別老牛拉破車,拖個十年八載的我家小寶都上六年級了。

    騰威隻是苦澀的笑了笑。楓哥不知道騰威和怡雪根本沒有熱戀反而陷入了“冷戀”狀態。他們是在一個暖冬談一場冷戀。所謂冷戀,就像兩個小孩在玩過家家,玩著玩著生氣了,各人拿走各人的玩具,不跟彼此玩了,以後誰也不搭理誰,即使在夢中兩個人還在一起玩過家家。

    幾個酒吧的常客也算是騰威的朋友來到吧台前。

    騰威,跟我們一起去滑雪吧!穿紅毛衣的朋友說。

    去哪兒滑?

    在新城那邊,開車四五個小時就到了。穿藍毛衣的朋友說。

    我恐怕去不了,騰威笑著婉拒,我得迴家呢。

    你們瞧見了吧,他是典型的重色輕友!穿黃毛衣的朋友嚷著起哄。

    我們聚會散了就開車去,明兒一早就到了,歇一歇,晚上大半天,下午迴來,明天的這個時候就到家了,一天而已嘛!小別勝新婚,迴來跟你的老婆會更親熱。穿紅毛衣的朋友勸說道。

    去吧!去吧!放鬆一下唄!穿藍毛衣的朋友鼓動騰威。

    騰威心想放假三天和怡雪在一起搞不好又會犯錯誤,他還是得出去閑溜達,倒不如和朋友一起去玩。

    騰威答應了,可是他沒有告訴怡雪,她會擔心他嗎?等他迴到家她會給他一個擁抱嗎?他們僵持的局麵能有所好轉嗎?

    新城滑雪場

    騰威好久沒有這麽痛快的玩了,壓抑的心情完全釋放了,他和朋友們玩得很過癮,很盡興。下午要返程的時候,大霧彌漫,兩米之內看不到人,公路被封閉了,他們隻好滯留一晚。第二天,他們登山去看霧凇,大自然的霧凇奇景讓行人留連忘返。又玩了一天,霧還是沒有散去,能見度有所提高,公路也開放運行了。朋友們說登山太累了,泡泡溫泉休息一晚,明天再迴。

    騰威心中隱隱擔憂怡雪,但想到他們僵持的冷戀,騰威的心狠了下來,他是在懲罰怡雪。如果怡雪擔心他,為什麽不給他打電話?家裏雖然沒有裝電話機,但是樓下有話吧,她隻要下樓去給他打個電話,問他去哪兒了,哪怕隻是喂一聲,他就會立刻迴到她身邊去,不管公路是封閉還是開放。然而怡雪沒有給他打電話,那說明什麽呢?騰威泡著溫泉睡著了。

    第三天中午,他們美美的吃了一頓火鍋後才開車返程。

    下午六點,騰威迴到家,窗簾是拉著的,屋裏黑不隆冬的。騰威按了幾下開關,燈不亮。怡雪!騰威喊了一聲,無人迴應,挨個房間找了一遍也沒有找著。屋子裏冷颼颼的,騰威摸了摸暖氣片,是冰涼的。他頓時想起了忘了交這個月的水、電、天然氣還有暖氣費,他還忘了什麽?他還忘了給怡雪續訂外賣!家裏連把菜葉子都沒有,那怡雪這三天吃什麽呀?

    騰威的心慌亂起來,她去哪兒了?她到底去哪兒了?!家!對了,她是不是迴家去了?

    騰威趕忙撥通寧霜的手機,喂,是我,怡雪是不是迴去了?

    沒有啊,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嘛!你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寧霜的聲音有些顫抖,你別告訴我你找不到怡雪了!

    騰威掛斷手機,腦袋一片空白,怡雪,怡雪!

    叔叔!鄰居家五歲的小女兒站在門口說,姐姐生病住院了!

    元旦前夜,騰威沒有迴來,怡雪一直等他到天亮,她摸索著來到樓下的話吧,一位大爺告訴她那家話吧不久前關門停業了,怡雪隻好懷著忐忑不安的心迴到五樓,發現房子被停水斷電掐了氣,她期盼騰威能夠快點迴來。

    一月2號下午,怡雪覺得頭重腳輕,渾身發冷,她發燒了。家裏沒有水了,冰箱裏全是酒。怡雪又冷又餓又害怕,她去敲鄰居家的門,不巧的是鄰居一家也趁元旦放假出去玩了。怡雪還沒有走迴去就暈倒在兩扇防盜門之間。五層是這幢公寓的頂層,除了五樓的住戶平時很少有人上來,而這一單元的五層隻有兩家住戶。

    怡雪在冰冷的樓道內昏睡了一夜。

    1月3號上午,所幸鄰居一家迴來了,一摸怡雪還有氣兒就趕緊打120急救,把怡雪送往醫院。他們和騰威不熟,不知道他在哪兒工作也沒有他的手機號碼。

    醫院

    騰威跑到救護病房,鄰居家夫婦在照看著怡雪。怡雪鼻子上戴著氧氣罩,手背上插著輸液管,雙目緊閉,仍然處於昏迷狀態。

    她怎麽樣了?!

    還活著呢!你跟我出來!鄰居大哥看見騰威就想揍他,他把騰威拉出病房,關上門。

    我說哥們你也太不象話了啊!你在外麵風流快活倒好,你知不知道你家停水斷電連氣兒都給掐了?你知不知道你老婆大冬天零下好幾度在樓道裏昏睡了一夜,發燒燒到41度?要不是我們迴來發現了,她就沒命了!你還是不是個爺們啊?哪有像你這樣對自己老婆的?噢,就算她眼睛有殘疾,你也不至於這麽虐待人家吧?你現在嫌棄她那當初娶她幹嘛呀?鄰居大哥氣得直冒火。

    哎呦,別說了!瞧你!鄰居大姐出來拉了拉鄰居大哥。

    我要不是看在鄰居的份上我早揍扁他了!鄰居大哥吼道,太不象話了他!

    好了,少說兩句!他這不是來了嘛!鄰居大姐把鄰居大哥拉走了。

    騰威低著頭,悔恨不已。他走進病房,握緊怡雪的手,淚水忍不住流了下來。

    怡雪,對不起,對不起……

    1月4號中午,怡雪醒了。

    怡雪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怡雪眨了眨眼睛對騰威說,我的眼前一片黑暗……

    主治醫師辦公室

    她多久沒有使用眼藥水了?醫師問騰威。

    騰威搖搖頭,不知道。

    她僅存的一點視力完全是靠這種名貴的特效眼藥水來維持的,每天都必須使用不能間斷。

    那她現在的視力?

    完全喪失了。

    騰威驚呆了,完全喪失了?不,不能!她隻有那麽一點可憐的視力,如果失去了就會陷入無盡的黑暗之中,她害怕黑暗!

    這眼藥水請你給我開十瓶!我必須讓她恢複視力!騰威懇求道。

    沒用的。醫師淡漠地說道,這藥水的保質期很短暫。

    真的沒有希望了?

    現在看來隻有沒有繼續使用,不過恢複視力的可能性很小,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另外我要提醒你,她有嚴重的抑鬱症並且出現了幻聽的症狀,抑鬱傷肝,再加上她的體質本來就弱,所以她的肝功比正常人低很多,這種狀態持續下去會有生命危險。

    騰威失魂落魄的走在醫院的過道裏,腳步沉甸甸的。怡雪現在的不幸都是他帶來的,他隻想著得到怡雪卻從未顧及過怡雪的感受。在冷戀時期,他選擇了逃避,他把怡雪一個人扔在家裏,他把妓女帶迴家,他曾試圖強行占有怡雪,他冷言冷語的挖苦怡雪和小五的關係,他和朋友出去尋歡作樂而不顧怡雪的死活,他究竟都幹了些什麽!他真的喜歡怡雪嗎?難道這也算是喜歡?

    寧霜匆匆趕來,她抓住騰威的胳膊問,我妹妹在哪裏?她現在怎麽樣了?

    她的視力完全消失了……

    寧霜睜大雙眼,沉默片刻,然後甩手打了騰威一耳光,混蛋!你是怎麽對我妹妹的?她就隻有那麽一丁點兒視力啊!

    救護病房

    寧霜拉著怡雪的手,說,跟姐姐迴家去吧,我會給你找一個比他強一百倍的男朋友。

    怡雪微笑著搖搖頭,說,我跟他在一起挺好的。

    可是你的視力……

    不怨他,是我忘了滴眼藥水,再說有沒有那一點視力都無所謂,反正我也看不到。

    病房外,走廊盡頭,窗前,楓哥和騰威並排坐在椅子上。

    讓你聽我的話你不聽,現在後悔了吧?楓哥有些生氣的指責騰威。

    是後悔莫及……騰威的頭沉重的抬不起來。

    你說你到底懂不懂戀愛啊?你光說喜歡怡雪,卻沒有用實際行動來表明,你怎麽能讓怡雪相信你?你隻想著得到可你付出了嗎?

    對女孩子要有耐心,要細心、專心,還要厚著臉皮軟磨硬泡,不能囫圇吞棗,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個道理連我家小寶都懂!你讓我說你什麽好呢?楓哥歎了口氣。

    騰威此時真想一頭撞死自己。

    晚上

    騰威喂怡雪喝粥。

    燙嗎?

    不燙。

    難喝嗎?

    不難喝。

    我煮的。

    謝謝你。

    騰威聽到怡雪說謝謝,心裏就很難過。

    還要吃點心嗎?

    怡雪搖了一下頭,不要了,吃飽了。

    騰威拿起紙巾給怡雪擦嘴。

    鄰床的一個患有先天性心髒病的小姑娘在收聽廣播。當班dj說下麵這首歌送給所有戀愛中的女孩,伊能靜——《你是我的幸福嗎?》

    ……

    你是我的幸福嗎?為何幸福讓人如此憂鬱?愛情漸漸模糊,你的付出,我總不夠清楚。你是我的幸福嗎?為何幸福讓人變得憂鬱?我愛你,不再懷疑,隻想對你說,我願意……

    怡雪聽著聽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騰威把怡雪摟在懷裏說,怡雪,我以後會好好照顧你,我保證。

    夜裏

    怡雪睜開眼睛,茫茫的黑暗。她側過身,伸出手向身旁摸了摸,摸到騰威的手就緊緊握住。

    怎麽了?騰威輕聲問道。

    睡不著。怡雪也很小聲,怕吵醒了鄰床的小姑娘。

    騰威扶怡雪坐起來,問,是不是害怕了?

    怡雪點點頭。

    不用怕,我會一直陪著你。

    醫生說我的視力還能恢複嗎?

    能,騰威脫口而出,隻要堅持滴眼藥水,一定能恢複的。

    怡雪抬頭微笑,我的病好了,明天想出院。

    行,你還想要什麽?

    你就這樣一直抱著我,等我睡著了好嗎?

    好,睡吧。

    窗外的夜空,月光暗淡但是星光燦爛。

    1月6號,小寒,陽光明媚

    怡雪出院了。

    (兩個小時後,鄰床的那個小姑娘心髒病突發,搶救無效,死亡。)

    騰威和怡雪帶著禮品去鄰居家表示感謝。

    年輕人嘛知錯就改還是個爺們。鄰居大哥不再生騰威的氣了。

    以後,小兩口好好過日子,鄰居大姐笑著說,有空多來我家串門。

    中午,騰威為怡雪做了許多好吃的。怡雪很開心,兩個人之間的話漸漸多了起來。

    晚上,騰威去酒吧上班,臨走前告訴怡雪他會準時迴來。

    睡前,他提醒怡雪滴眼藥水,他記在心上了。

    1月7號,早上八點。

    騰威比怡雪早起床,幫怡雪把牙膏擠在牙刷上,然後看怡雪刷牙,原來看一個人刷牙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這種生活小細節,騰威以前沒有注意到。

    你在看我刷牙?怡雪滿嘴泡沫的對騰威說,你笑什麽?你看著我我會把泡沫咽到肚子裏的。怎麽又跟我弟弟一樣?走開啦!

    騰威笑著走開,係上圍裙,到廚房去煎雞蛋,然後用牛奶煮燕麥片,用微波爐熱切片麵包,準備好兩份營養豐富的早餐。看怡雪吃得津津有味,騰威的胃口也變得很好。他發現怡雪也有蠻橫不講理的一麵,怡雪的煎蛋吃完了,便端起騰威的煎蛋盤子說,借你的嚐一下。嚐一下,再嚐一下就把騰威的那份也給吃了。

    你這不是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搶飯吃嗎?

    就嚐一嚐嘛,那麽小氣!

    都嚐沒了!騰威好笑的問,你把我的吃了,我吃什麽?

    下次吧!怡雪抹了抹嘴說。

    吃罷早餐,騰威帶怡雪去逛街。先到商店裏去買衣服,怡雪穿什麽衣服都好看。然後去超市購物,買了一堆他們喜歡吃的喝的東西。

    還想買什麽?騰威推著滿滿的購物車問怡雪。

    怡雪在騰威的耳邊小聲說了三個字,騰威的臉一下子變紅了。找到地方,騰威一看那貨架旁幾乎全是女的,隻有一個男的,三四歲,坐在購物車裏舔棒棒糖,還衝著騰威笑。

    要買什麽牌子的?騰威紅著臉問。

    怡雪告訴了他。

    有幹爽網麵的,有舒爽柔棉的,要哪一種?日用的,夜用的,還有護……護墊都要嗎?

    婦女同誌們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騰威,騰威的臉已經紅到耳根了。

    好了,全買了!撤!騰威一手推車一手拉著怡雪迅速離開了這個存在著嚴重性別偏頗的地方。其實騰威不必尷尬,衛生巾就是一個男人發明的。

    1月8號

    中午,騰威帶怡雪去她最喜歡的韓國料理店吃料理。

    服務生把菜盤放在餐桌上,說,兩位請慢用。

    怡雪微笑著對服務生說,你的聲音很好聽。

    小姐,我知道你又是在跟我開玩笑。服務生笑著說。他還記得怡雪。

    不是開玩笑,你的聲音像我爸爸的聲音,既柔和又明朗。

    服務生見騰威敵視他,忙說,湊巧吧!您請慢用!說完就溜之大吉。

    我的聲音不好聽嗎?騰威吃醋了。

    好聽,像我另外一個爸爸的聲音。

    你說的是何先生?

    嗯。怡雪點點頭。

    那你爸爸現在……

    去年出獄了,他沒有來找我們,現在流浪到哪裏也不知道。這樣也好,他本來就喜歡過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生活。怡雪的眼裏閃著淚光,她握住騰威的手說,你知道我為什麽跟你走嗎?因為你身上有一種淡淡的酒香味。這種味道我爸爸身上也有,他以前開了家酒吧,他也擅長調酒。我小的時候,他經常抱著我,教我彈鋼琴,他身上的酒香味像是能催眠一樣,我總是在他懷裏睡著……

    騰威明白了為什麽寧霜第一次和他在驛路梨花開見麵時就說他身上有一種特別的味道,還問他用的是什麽香水。原來這種酒香味是寧霜和怡雪都熟悉的。

    我不是隨隨便便就跟人走的,在讓你帶我走之前我已經想了很久,我的眼睛看不到所以我隻有靠聽靠聞。你身上的酒香味像我爸爸的,爸爸能給媽媽想要的幸福但是卻背叛了媽媽;你的聲音像何叔叔的,何叔叔不能給媽媽想要的幸福但是他真的很愛媽媽。我很矛盾,我不知道你是否真心喜歡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給我幸福……

    怡雪,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現在,我就是你的幸福,你也是我的幸福。騰威拉起怡雪的手說,你就是我的小寶。

    怡雪笑了,小寶是男孩。

    將來我們會有自己的孩子,男孩就叫小威,女孩就叫小雪,好不好?

    討厭,誰要跟你生孩子?

    你呀!我指定你,快答應我。不然我就拉著你的手不放。

    你……生一個就夠了還要生兩個?中國計劃生育呢!

    生雙胞胎不會違反政策吧?

    我不會生孩子。

    再過幾年自然就會了,我預定兩個,先答應我了!

    怡雪害羞的點了一下頭。

    騰威笑著鬆開怡雪的手。

    我的意思是點一下頭就一個。

    不行!騰威一聽趕忙去抓怡雪的手。

    一般來說,熱戀中的人都會有超前意識。

    晚上

    騰威去上班時,注意到驛路梨花開對麵的手機專賣店。他突然想到什麽就走了進去。他在櫃台前邊走邊看,一款銀白色的手機跳入他的視線。

    這款手機機型小巧可愛,有藍牙功能支持照相機和有聲視頻,200萬像素,內存很大而且還可以擴展,手寫按鍵兩用,支持mp3和mp4。售機小姐用一大串專業術語介紹這部手機,最後說,您看這標價5211。84,我愛你一輩子,送給女友再合適不過了。

    能通話就行,騰威笑了笑說,我買了。

    售機小姐麻利的開了發票,說,請您到銀台付款。

    可以刷卡嗎?

    可以,可以!

    下班後迴到家,騰威把一個盒子遞給怡雪,送給你的。

    是什麽?怡雪打開盒子,摸到那款手機,笑著說,你送我這個幹嘛?我又用不著。

    當然用得著,以後你想我了就可以給我打電話。

    我才不會想你呢。

    那就還給我吧!騰威伸手去奪手機。

    送給人家的東西哪有收迴去的?怡雪雙手握著手機,躲閃著不給他。

    我反悔了不行嗎?

    不行!就不給。

    你給不給?別逼我使用暴力手段啊,我可要搶了!

    搶也不給。

    騰威抱住怡雪去搶她手中的手機,兩個人鬧著鬧著沒站穩就倒在了沙發上,騰威的臉緊貼著怡雪的臉,但他隻是吻了一下怡雪的額頭,摸著她的頭發說,你直接說你想要不就好了。然後,他把她拉起來靠著自己的肩膀。

    以後有了它你就不用等我了,早睡早起對身體好。我把我的號碼輸了進去,你隻要按一下這個鍵就行了。睡前給我打個電話,在家悶了也給我打電話,我就做你的專業陪聊。

    怡雪幸福的笑了,問,它是什麽顏色的?

    雪的顏色。

    1月9號,驛路梨花開騰威剛為一個客人調完酒,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

    他打開手機,來電顯示是:我愛你。騰威笑了,他在怡雪的號碼下輸入這三個字,當怡雪給他打電話時便會顯示出來。

    喂,請問你找哪個?騰威捂著鼻子粗著嗓音故意逗怡雪。

    我……我找騰威。

    你是他什麽人?

    我是他……是他……

    騰威說了隻接他老婆的電話!

    他有老婆了?!怡雪震驚的問道。

    怎麽你不知道嗎?他老婆又年輕又漂亮,又溫柔又可愛,叫什麽雪來著!

    什麽雪?難道是……怡雪?

    對,沒錯!哈哈……騰威拿開手笑了起來,這可是你說的,不許耍賴!

    你?剛才是你!怡雪反應過來,你又逗我玩!嚇死我了,還以為打給一個黑社會的呢。

    是不是給老公報告要睡覺了?騰威甜蜜的笑著問。

    是——啊。

    別忘了,眼藥水。

    知道了,晚安。

    晚安。騰威合上手機,臉上還掛著笑容。

    楓哥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一旁偷聽,他雙手托著下巴看著騰威唱,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兒開在春風裏,開在春風裏……

    你煩不煩?

    瞧你那一臉幸福的小樣兒!多像當年初戀時的我啊!來杯威士忌。

    鬼才像你。騰威邊倒酒邊笑著說。

    你打算什麽時候向怡雪求婚?

    還沒確定。

    趕緊呀!趁熱打鐵!別磨蹭!楓哥看起來比騰威還要著急。

    怡雪還不到二十歲呢。

    先訂婚後結婚呀,我都替你想好了。今年情人節就在咱們酒吧舉行訂婚儀式,你說該有多浪漫,是吧?就這麽說定了!楓哥用力的拍了一下騰威,加油!

    騰威下班迴到家,推開怡雪房間的門,悄悄來到床前,幫怡雪蓋好被子,然後俯身在她粉白的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晚安,寶貝老婆。

    怡雪等騰威走出房間後,用手摸著臉上被他親吻的地方,微笑著入睡。

    1月10號,夜晚,刮起了大風。

    驛路梨花開

    一輛紅色保時捷在酒吧門口停下,先走出來的是穿著西裝的光頭司機,他打開後麵的車門,一個身材高挑,穿著裘皮大衣的女人走了出來。她的頭發燙成大波浪卷,鬆散的垂在肩後,臉山畫著精致的妝容,看年齡不過二十七八歲,卻有著和年齡不大相稱的雍容華貴,渾身散發著成熟女人的魅力。她多少和寧霜有些相似,但比寧霜更有風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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