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身後過來的蘇卿見她發怔,伸手碰了碰她,輕聲道:“菱兒,你這是怎麽了?”


    蘇菱指尖有些冰冷,幹巴巴開口道:“姐姐,興許是我籌劃錯了。”


    “什麽?”蘇卿不知她與長寧公主的計劃,疑惑地看著她:“你在說什麽?可是身子又有不適?”


    遠處蘇語凝纖細婉轉的身影還在雲霆身邊,二人看上去仿佛絲蘿依喬木般和諧,她心中隱隱一痛,忍不住拂袖而去。


    雲霆並不知身後的插曲,他低頭瞥了眼蘇語凝,那嫵媚的笑顏讓他頓生不適,心中十分懷念蘇菱清純的麵孔,但想著這是幫她成事,少不得忍著。


    他迴過身去,想要望一望蘇菱的身影,卻未見著人,以為她還沒到場,於是也打發了蘇語凝,迴到裏間繼續與人交談。


    蘇語凝癡癡望著他的身影,心頭狂喜,這可真是天降好運,雲霆終於瞧見她的好了!這麽看來,自己成為恭王妃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般想著,她立時有了底氣,環視一周,冷哼一聲,倨傲地揚著頭走向迴廊。


    行了片刻,蘇語凝突然瞧見了兩個熟悉的身影,即刻開口道:“二位姐姐也在此處啊,方才同恭王殿下說了會兒話,竟沒顧上二位,這真是……”


    她那般洋洋得意的神情仿佛在昭告天下,雲霆方才出手替她解了圍,蘇卿忍不住出口嘲諷道:“年八輩兒同你說一迴話,你就以為自己飛上枝頭了?也不想想方才是什麽情形……”


    蘇語凝冷哼一聲,得意道:“那又如何?總之恭王殿下救下了我,挑個日子,我還要去向他道謝的。”


    語氣之中的親昵讓蘇菱極為反感,她眼眸清亮,一字一頓道:“這倒是,若姐姐豁得出去,下次就在長街上叫人毒打一頓,說不得恭王殿下還會來救你。”


    蘇卿忍不住笑出了聲:“對對對!正是,你且去試一試吧……”


    “你們!”蘇語凝怒目而視,似是想到了什麽一般,突然勾唇一笑:“我說呢,菱姐姐今日怎麽惡語相向,原來是嫉妒了。”


    “嫉妒你?”蘇菱捏緊了衣袖,麵上卻沒什麽表情:“嫉妒你什麽?”


    蘇語凝狹長的眼眸一挑,妖冶無邊:“恭王殿下如今幫了我,日後就會對我更為上心,而姐姐你……”


    她嗤笑一聲,語氣之中滿是說不出的嘲諷:“你自己推走了人,拒婚絕食,百般花樣都鬧出來了,如今又後悔,真是可笑!”


    蘇菱聽著她的話,心如刀割一般疼痛起來,雲霆不是輕易施展善意的人,如今他幫了蘇語凝,說不準真是對自己厭倦了,發現蘇語凝的嫵媚動人是種別樣的美……


    心頭一震,蘇菱強撐著道:“姐姐的法子好,旁人學不來,即便是想學也要掂量掂量能不能拉下臉來,許是恭王殿下也沒見過,是以才救了你。”


    蘇語凝卻似乎發現了她的弱點,不緊不慢地道:“別管什麽法子,殿下如今記著我,被高小姐欺辱的人多了,你們可見殿下救旁人了?”


    她得意揚揚:“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殿下喜歡姐姐夠久了,許是覺得沒趣兒了……”


    蘇菱眼皮似乎被針紮了下,夠久了……的確夠久了,雲霆戀慕她兩世,一心一意,如今說不準真如蘇語凝所說,覺得……無趣了……


    看著蘇語凝花搖柳顫的背影,她心頭微沉,重生一世,她絕不會輕易放棄!蘇菱下定了決心,她定要挽迴雲霆的心!


    高台之上,雲霆雲淡風輕地與使臣暢談,並不知他們彼此的心思如今正背道而馳……


    翌日,蘇菱帶著璿璣直奔東宮,借口璿璣想念雲霆,在東宮生生耗了一個下午。


    雲霆自然盡心照拂,卻發覺蘇菱麵上的笑帶著些許討好之意,還故作自然地追問那日他救下蘇語凝之事,這般做派讓雲霆覺得有些陌生,是以沒有開口。


    第三日,璿璣要請教書先生,長寧公主將雲霆請到府上,替她拿主意,正巧蘇菱也在,眾人從正午選到了日暮,又一同用了晚膳。


    第四日,璿璣有些頭痛,正趕上長寧公主入宮請安,蘇菱便派人尋來了雲霆,請郎中開方子,折騰了一整日。


    第五日,蘇菱帶著“病愈”的璿璣來到東宮,說是來送新製的糕點。


    ……


    一連七日,雲霆日日都能見著蘇菱在他麵前晃蕩,便是寧景琰這般缺根弦的人都瞧出了端倪,問雲霆道:“殿下,您與蘇二小姐可是出了什麽岔子?瞧她這陣子有些刻意朝東宮湊。”


    雲霆抿緊了嘴唇不語,他如此敏銳,如何猜不到蘇菱的小心思。


    可這一次,雲霆卻說不上欣喜,甚至還有些隱隱失望,蘇菱這麽頻繁地走動,定是因為那次宴會上他救下了蘇語凝,她這是不信自己,還是要借此與蘇語凝鬥法?


    無論是哪一樁,都叫他難以接受,他將一腔深情相贈,被質疑或是被利用,想起來胸口便是一陣鈍痛,看著蘇菱的笑臉也不那般熱絡。


    他越是這般,蘇菱便越是心慌,那日以後,雲霆便對她日漸冷落,難不成是真看上了蘇語凝?


    日子久了,雲霆決心要試驗一次,是以蘇語凝帶著禮品登門之時,他並未將人趕出去,而是令侍從將她請進了東宮。


    蘇語凝端著一副架子,心中卻恨不得放聲大笑,一雙眼偷偷覷著東宮的景致,想著有一日她會成為這裏的女主人,唇角便止不住上揚。


    “殿下。”她對著桌旁的雲霆盈盈下拜,嗓音又脆又媚:“臣女蘇語凝,拜見恭王殿下。”


    雲霆沒有什麽表情,朝對麵一指,示意她坐下,蘇語凝嬌笑著入座,一麵道:“前次殿下說不算搭救了臣女,如今這次,臣女定要登門道謝才是。”


    說著便將錦盒推了過去,眼波流轉:“殿下,這是臣女親自繡的香囊,不算什麽金貴東西,蟾宮折桂,殿下帶著十分合宜。”


    她的紅唇一張一合,雲霆卻是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你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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