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的告別刺痛了李思則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迴去的路上,李思則一個人看著夕陽,行走在大街上,人來人往的潮海中,盡管不斷有人擦肩而過,但是李思則依舊感覺到形單影隻。


    “或許這個世界對於誰都不曾友好,我們還有好多事要去做呢。”李思則眼裏閃爍著不一樣的光。


    他知道,小白會迴來,離開也是暫時,但是離開的心情總歸是一種勇氣和告別。


    風,慢慢吹起,沿著河流,爬上河岸,慢慢從眾人的腳步聲裏傳到李思則的跟前。


    李思則拉了拉衣領,忽然想起來,已經深秋了。


    “風起時,總有思念在心裏開始成長,長成參天大樹,從一個人身體裏走向另外一個人的心裏。”


    李思則自言自語,他知道自己的思念不屬於單獨的某一個人,但是又完全屬於一個人,因為他知道,迴來不過是再一次感受曾經的感受。


    這一刻的李思則忽然有些無助而又憤怒,穿越迴來,自己能做的,改變的,似乎隻有自己的事情。


    那些身邊的朋友該遭受的苦難,似乎沒有一點機會去改變。


    在李思則看來,這世間少有感同身受,但是現在,他能理解那種感覺。


    他握緊了拳頭,狠狠砸向前方的空氣,一片被風吹落的葉子碰在了手上,然後被帶著飛出去好遠。


    李思則為自己能夠做的綿薄之力而感到難受,從心裏徹底的難受。


    夕陽下,李思則趴在河岸邊的欄杆上,影子拉出去很長很長,一個人靜靜的鑲嵌在了深秋的風裏麵。


    另一邊,坐在河邊的小白也是靜靜的看著水麵出神,不斷有越出水麵的魚,三三兩兩,又潛迴去。


    河裏的風吹不到河岸上,而小白身邊的風也到不了河裏。


    晚上。


    李思則坐在操場裏麵,看台上幾乎很少有人,大多都是在跑道上,或走或跑,總之都沒有停下來,唯有李思則,看著夜色出神。


    因為此刻的李思則手裏拿著一小瓶酒,他知道現在的小白不能喝酒,而且太多話說出來會讓小白更加難受所以幹脆一個人來了這裏。


    “一個人喝悶酒?”就在李思則看著夜色裏的星空的時候,一個聲音響起。


    李思則知道來人是誰,老龔,那個帶著惆悵的男人。


    “有什麽心事,這樣子喝酒,解不了愁,說說,我聽聽。”老龔坐在李思則的身邊,慢慢的說到。


    “來一口?”李思則沒有迴答他的話,而是將手裏的酒遞了過去。


    老龔看了看,拿起來放在了嘴邊,喝了一口然後又還給了李思則,之後就見他拿出來一盒煙。


    “來一根?”老龔遞了過來。


    李思則知道這是老龔的習慣,喝一口酒,就要有一根煙,煙酒下肚,再寫出一句詩來,所以後來李思則也學會了。


    微風吹著火苗,將黑夜裏僅剩的一點光芒無限度的放大,照耀在每個人的心裏,將所有的溫柔和善良無限度放大。


    “小白,要走了。”良久,李思則對著黑夜說到。


    像是兩個平淡的人聊起一件最平淡的事情,李思則知道老龔知道小白要走的事實,所以隻是簡單聊起。


    “我知道啊,他給我說了。”老龔聲音拉的長長的,像是在感歎生活的無奈。


    “你知道對於一個人來說,尤其是一個寫詩的人來說,看得見這個世間的美好有多麽重要嗎?”


    李思則看到老龔在說這話的時候,眼裏閃爍著淚光,他知道這個善良的人,將會在小白走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悶悶不樂。


    ”等待著,時間的答案永遠是最準確的,我們現在什麽也沒有辦法做,等才是唯一的辦法,相信我,小白沒事。”


    對於李思則來說,他唯一能告訴大家的隻有結果,那種相安無事的結果。


    “但願吧。”老龔吐了一個煙圈說到。


    在老龔看來,李思則隻是對於小白的祝福和大家一致的希望與祈願罷了,並不知道李思則說的就是一段真實的事情。


    “也不知道,我們能夠做點什麽。”李思則低著頭說道。


    “說實話,小白離開,我們甚至連送別的勇氣都沒有,我們應該尊重他的選擇,讓他安靜離開這裏。”老龔說到。


    李思則知道老龔說的有道理,小白不想把這件事告訴大家,主要是不想讓人來送自己,而李思則也當然不會讓小白不能如願。


    “風起時,但願君安。”李思則搖了搖手裏的酒,一口喝下。


    李思則感受到了醉意,上一次他知道的時候,還是從老龔嘴裏,那個時候小白已經走了,而這一次他也不能阻止。


    盡管知道這就是生活的無奈,還有時間的安排,任誰都不嗯不能輕易去改變。


    他知道要是想要改變一個人的軌跡,那麽隻有自己和她的生命相連,才能夠在無形之中不重複曾經的軌跡。


    但是跟大部分人,李思則都沒有這種能力,他能做的就是改變唐夢然和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的生活。


    就在兩人聊著的時候,另一邊,遠在城市另一頭的唐夢然,站在陽台上,隔著欄杆看著這個城市的燈火。


    她腦海中想起今天下午跟母親的對話來。


    “小然說實話,今天那個什麽李思則的同學,他喜歡你吧。”唐母嚴肅的看著唐夢然,想要聽到女兒肯定的迴答。


    唐夢然慌亂了一下,不過還是點了點頭,因為這是事實她一直知道的。


    “你怎麽看?”唐母將問題繼續留給了她。


    唐夢然不知道怎麽迴答母親,因為有時候她都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麵對李思則,關於李思則,她到現在還不知道一個真正的感覺。


    “其實,你應該有更好的人選……”


    “哎呀,媽。”唐母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了,因為唐夢然知道她母親說的人是誰。


    唐夢然迴了房間待了很久,心情並不是那麽的好,這才走到陽台上散散心,聽著風帶迴來的消息。


    和萬家燈火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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