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特雷維爾平靜地迴答:“我是來請求陛下你處理的。”

    “處理誰?”國王叫到。

    “處理那些造謠的人。”特雷維爾說。

    “哈,這可真是新鮮事。”國王迴答說:“你是在告訴我你那三個該死的火槍手,阿拖斯、波拖斯和阿拉米斯,還有你那個從貝亞恩來的年輕人,沒有象複仇女神一樣兇猛地撲向那可憐的貝納如,沒有虐待他,讓他現在幾乎都要死了?你是在告訴我他們沒有圍住拉特雷穆耶先生的公館並想要燒了它?這樣大的災難如果是發生在戰爭時期,如果看到事情的是一群雨格洛教徒,那倒沒什麽,可是現在是和平時期,告訴我,你不會否決這些事吧!”

    “是誰這樣對你編了個故事啊?”特雷維爾平靜地問。

    “誰給我編的那個故事,先生?除了那個我睡覺的時候他熬夜,我娛樂的時候他做事,除了那個包攬國內外所有的事情,包攬法國和歐洲所有的事情的那個人還會有誰?”

    “陛下你說的大概是上帝吧!”特雷維爾說:“據我所知除了上帝以外沒有人有那樣的能力來超過你。”

    “不,先生,我說的是這個國家的支柱,也是我唯一的仆人,我唯一的朋友――紅衣主教。”

    “紅衣主教可不是教皇,陛下。”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先生?”

    “隻有教皇陛下才是金口玉言,而那些紅衣主教們可不是。”

    “你是說他欺騙了我,你是說他背叛了我,那麽,你是在指控他了?來吧,說說看,大膽地承認你是在控告他吧。”

    “不,陛下,我的意思是他欺騙了他自己。我是說他的消息很不靈通。我是說他這樣急著來控告你的火槍手們是不公平的,他獲得的消息來源不是很準確。”

    “這些指控是從拉特雷穆耶先生那兒得來的,是公爵他自己說的,你還有什麽話說?”

    “我會迴答的,陛下,這個問題牽涉到公爵自己很大的利益,因此他不可能成為一個很公平的目擊證人,同時陛下,我知道公爵本人是一個處事公道的紳士,我可以接受他來作證,但是我有一個條件,陛下。”

    “什麽條件?”

    “那就是請陛下你把他召進宮來,由陛下你親自審問他,這期間不要有其他人在場,我會在你見了他以後再進來覲見。”

    “那麽好吧,你就先到一邊去吧”國王說到:“你會接受拉特雷穆耶先生說的話嗎?”

    “是的,陛下。”

    “你能接受他的裁決嗎?”

    “毫無疑問的。”“如果他要求賠償你也能接受嗎?”

    “當然。”

    “拉舍斯奈,”國王叫到:“拉舍斯奈。”

    路易十三的這個貼身仆人是從來不會離開門口的,聽到召喚就立刻進來了。

    “拉舍斯奈,”國王說:“叫個人立刻去找拉特雷穆耶先生,我希望今天晚上能夠和他談談。”

    “陛下可確定在拉特雷穆耶先生和我進來之前不再見任何人?”

    “憑紳士的信譽說,不見任何人了。”

    “那麽,明天見,陛下。”

    “明天見,先生。”

    “明天幾點鍾呢,陛下?”

    “隨便什麽時間都可以。”

    “但是來得太早我怕把你吵醒了。”

    “吵醒我?你想我今天晚上能睡得著嗎?我失眠的,先生。有時候做做夢而已。所以,來吧,你想多早就多早,七點鍾吧,但是要小心啊,如果是你和你的火槍手們的錯的話。”

    “如果是火槍手們犯的錯,陛下,你可以用你的權威來處置就行了,你想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陛下還有什麽吩咐嗎?請說,我遵命就是了。”

    “不,先生,沒有了,我被稱作是公平的路易總是有原因的。那麽,明天,先生,明天見了。”

    “祝陛下萬歲萬萬歲。”

    盡管國王不能入睡,特雷維爾還更難以入睡,他已經通知了他的三個火槍手和他的同伴,明天早上六點半就到他的公館來。他帶他們進宮,但是不給他們任何鼓勵,也不讓他們看到任何希望,但是他絲毫不向他們隱藏,他們的好運以及他本人的好運,都取決於這一次了。

    到了後樓梯口,他叫他們先等著,如果國王還在生他們的氣,他們就悄悄離開不去求見了,而如果國王同意見他們,他找人叫一聲就可以了。

    到了國王的私人接待室以後,特雷維爾見到了拉舍斯奈。他告訴特雷維爾,昨天晚上拉特雷穆耶迴家很晚,在他的公館裏沒有找到他,而他現在剛剛到盧浮宮,國王正在召見他呢。

    這種情況讓特雷維爾非常高興,這樣他就可以確保在他和拉特雷穆耶之間,國王不會再見任何人,也就不會聽到其他說法了。

    事實上,幾乎隻是在十分鍾之後,國王的內室的門就開了,特雷維爾看見拉特雷穆耶走了出來。公爵一直走到他麵前,對他說:“特雷維爾先生,國王陛下剛剛派人叫我來了解一下昨天上午在我的公館發生的事,我對他實話實說了。也就是說,做錯事的是我的那些下人,我也準備向你道歉,既然這麽走運在這裏遇到你,我就請求你接受我的道歉,繼續把我當成你的朋友。”

    “公爵先生,”特雷維爾說:“對於你的正直,我常常自歎不如。因此除了你我沒有再找其他人到國王麵前為我辯護。看來我沒有找錯人。我必須感謝你,因為在法國還有這樣一位正人君子,人們都會象剛才我說的那樣說,一點也不會失望。”

    “說得好,”國王透過開著的門聽到了這些恭維話:“不過可以告訴他,特雷維爾,不但他希望能夠被你當成朋友,我也希望成為他的朋友,但是他沒有重視我,我幾乎有三年沒有見過他了,我不召他來他就不會來。幫我把這些話都帶給他,一個國王是很難親自說出這些話的。”

    “謝謝你,陛下,謝謝你,”公爵說:“但是陛下平時所見的那些人――我說的不包括特雷維爾先生――陛下平時所見的那些人可不見得都是對陛下最忠實的。”

    “哦,你聽到我說的話了,這樣更好,公爵,這樣更好,”國王走到門口說到:“哈,是你,特雷維爾,你的那些火槍手們呢?我前天就叫你把他們一起帶來,你為什麽沒有那樣做呢?”

    “他們都在下麵,陛下,如果你允許的話我就請拉舍斯奈叫他們上來。”

    “是的,是的,趕緊叫他們上來,都要八點了,九點鍾我還要接受拜見,公爵先生,經常來走走,進來吧,特雷維爾。”

    公爵施了禮以後退了出去。就在他打開門的時候,那三個火槍手和達達尼昂在拉舍斯奈的帶領下來到了樓梯口。

    “來吧,我的勇士們,”國王叫到:“進來吧,我要罵你們了。”

    火槍手們走了進來,鞠了躬,達達尼昂跟在他們後麵。

    “真是些混蛋!”國王接著說:“兩天之內你們四個人幹掉了紅衣主教七個衛士。這也太多了吧,先生們,太多了。如果你們再這樣下去,三個星期以後紅衣主教就不得不重新招募他的衛士了,而我也必須頒布法令要嚴懲。偶爾幹掉一個我還不會說什麽,但是我再重複一遍,兩天七個,有點太多了,真的太多了。”

    “就因為這樣,陛下,你的火槍手們自己也覺得非常懊悔非常痛心了,於是就來了,請求你的原諒。”

    “非常的痛心非常的懊悔!”國王說:“我可不相信他們這假惺惺的樣子,尤其是這兒有一張年輕的加斯科尼人的臉,走過來一點吧,先生。”

    達達尼昂清楚這是在表揚他,就做出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走上前去。

    “你怎麽跟我說他是一個年輕人?他隻是一個男孩嘛,特雷維爾,他隻是一個男孩!你說的就是他狠狠地刺了朱薩克一劍?”

    “還有刺貝納如的那漂亮的兩劍。”

    “真的啊!”

    “還不止這些,”阿拖斯說:“如果不是他從比斯卡拉手裏把我救出來,我現在可能就不能在這裏給你請安了。”

    “這個貝納恩小子都真是一個惡棍啊!一個妖精!特雷維爾先生!就像我的父親先王說的那樣。但是做這個工作,不知道要戳破多少緊身衣,弄壞多少隻劍。現在,加斯科尼人同樣很窮,不是嗎?”

    “陛下,我隻能說到現在為止他們還沒有找到他們山裏那些金礦,盡管上帝賜給了他們那樣的奇跡,作為對他們擁護先王的一種報答。”

    “也就是說正是加斯科尼人才讓我本人當上了國王,因為我是我父親的兒子,不是嗎,特雷維爾?恩,好極了,我不否認這麽說。拉舍斯奈,去把我的口袋都找一遍,看能不能找到四十個比斯托爾,如果你找到了,就帶過來給我。而現在,年輕人,說給我聽聽,憑著你的良心說,事情的經過是怎麽樣的?”

    達達尼昂就把前一天的遭遇詳細地說了一遍:他是如何因為要麵見國王而整晚睡不著覺的,如何在覲見前三個小時到了他朋友的住處的,如何和他們一起去打網球,如何表現出怕球打在臉上,如何被貝納如嘲笑而差點讓他自己送了命,而又是如何讓和這件事沒有一點關係的拉特雷穆耶先生的公館都差點被燒掉了。

    “做得非常好!”國王嘟噥到:“是啊,和剛才公爵跟我說的事實一摸一樣。可憐的紅衣主教!兩天之內七個衛士,而且還都是他最好的衛士!但是這已經足夠了,先生們,請明白,這已經足夠了。你們已經報了費魯街之仇了,甚至已經大大超出了,你們應該感到滿意了。”

    “如果國王陛下滿意了,”特雷維爾說:“那我們也就滿意了。”

    “哦,是的,我滿意了。”國王從拉舍斯奈手裏抓了一把金幣,放到達達尼昂手裏,補充說:“拿著吧,這就是我滿意的證據。”

    在那個時代,現在流行的那種驕傲的心理還沒有盛行。一個紳士親手接過國王的賞錢,不會覺得是丟臉的事。達達尼昂毫不猶豫地把那四十個比斯托爾裝進口袋,而且還向國王表示感謝。

    “哦,”國王看了一下鍾說:“哦,現在都已經八點半了,你們退下吧,我告訴過你們,我九點鍾還要見人,感謝你們的忠誠,先生們。我會繼續依賴你們的忠誠的,不是嗎?”

    “是的,陛下,”四個同伴異口同聲地說:“我們願意粉身碎骨為陛下效勞!”

    “好了好了,不過還是要保全你們自己,那樣最好了,那樣對我更有用,特雷維爾,”國王在其他人退出去以後壓低了聲音說:“你的火槍隊裏麵已經沒有位置了,而且我們也曾經決定必須經過實習期才能進入火槍隊,把這個年輕人放到你的妹夫埃薩爾的禁軍隊裏去吧。嘿,說真的,特雷維爾,我都可以想象紅衣主教的臉會變成什麽樣子,他一定會暴跳如雷的,但是我才不管呢,我要行使我的權力。”

    國王向特雷維爾揮揮手,特雷維爾就退了出去,去追上他的火槍手們,他看到他們正在和達達尼昂分那四十個比斯托爾。

    而紅衣主教,就像國王所說的那樣,暴跳如雷,他氣得八天都不和國王打牌。盡管如此,不管在什麽時候遇到他,國王也沒有表現出一點自大的樣子,而是很關心地問到:“喂,紅衣主教先生,你手下的貝納如和朱薩克那兩個可憐的人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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