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發展得趨勢很不錯嘛,”太皇太後接過同心結看了看,做工雖然有些粗糙,但勝在寓意好情意真,沒有白白辜負寶貝孫兒的一番情意。她將同心結還給他,“什麽時候能把她帶迴宮裏來呢?”


    蕭風小心翼翼地將同心結收入懷中放好:“再等等吧,朕不想嚇到她。”


    太皇太後作為一名曆經波折的成熟女性,對於感情之事易於敏感,一聽到這話,她立刻就敏銳地捕捉到其中的關鍵點。她的神情變得有些微妙:“你對她做了什麽?”


    “朕沒對她做什麽,”蕭風本來不想說這事兒,但這件事一直壓在他心裏,他找不到辦法解決,憋得都快爆炸了。看著自家皇祖母貌似真摯的目光,他忍不住動搖了,反正自己再憋下去也想不出解決的辦法,倒不如說出來給皇祖母聽聽,她老人家見多識廣,說不定能幫忙想出辦法。


    見到他露出猶豫的神色,太皇太後意識到他可能要說什麽珍藏的小秘密,立刻無比真誠地表明立場:“哀家是你的親祖母,你有什麽事情跟哀家就盡管跟哀家說,隻要是能幫到你的地方,哀家一定盡力而為,就算實在幫不上忙,起碼說出來也會覺得舒服很多。”


    蕭風又看了她一眼,沉默片刻,方才緩緩說道:“朕是易了容之後才去見她的,所以她並不知道這段時間跟她在一起的人就是朕。”


    “也就是說,你騙了她?”


    蕭風不說話,算是默認了。


    “你擔心她知道真相之後會生氣?”


    蕭風繼續默認。


    太皇太後同情地看著他:“哀家建議你暫時先別告訴她真相,免得她再被你嚇跑,等你先先想辦法讓她真正愛上你並對你死心塌地完全離不開你之後,你再一點點地告訴她真相,這樣會比較好。”


    蕭風讚同地點點頭,說得有道理。


    太皇太後為自己的高情商表示很得意。


    思考片刻,蕭風似是想到了什麽,忽然問道:“她現在不知道朕的真是身份是誰,如今在她眼裏,跟她在一起的男人不是朕而是另一個陌生男人,如果她將來愛上了朕,那她到底是愛上了朕?還是愛上了朕扮演的那個陌生男人?”


    這種似是而非的邏輯題目讓她老人家的腦細胞瞬間死了一大片,太皇太後揉了揉額角:“不管她愛上的是誰,反正這個人都是你。”


    蕭風卻沒有把她的話聽進耳裏,他已經完全陷入了自我的迷茫與質疑之中:“那之前的同心結,到底是她送給朕的?還是送給李長風的?不對,她並不知道李長風就是朕,那個同心結就是她送給李長風的,她怎麽能這樣?居然隨便送東西一個剛認識才幾天的陌生男人?!”


    他開始吃醋了,更重要的是,他吃的還是自己的醋!


    太皇太後用一種“這個蛇精病絕壁不是我孫子”的詭異表情看著他,並拒絕再跟這個蛇精病溝通。


    在蕭風臨走之前,太皇太後忽然感慨了一句:“阿慎跟你一樣,也是個好孩子,在你那麽多個兄弟之中,也就隻有他對你是真心實意的。他要是做了什麽錯事,希望你能看到這麽多年的兄弟情分上,盡量對他寬容些。”


    話題中心一旦離開曲樂,蕭風瞬間就從蛇精病模式切換到腹(gui)黑(chu)帝王模式,他癱著一張臉說道:“放心,朕明白您的意思。”


    太皇太後點點頭,欣慰地笑道:“有你這句話,哀家就放心了。”


    “不打擾您休息了,孫兒告辭。”


    當天晚上,蕭風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他盯著手裏的同心結,濃眉擰成一團,心裏越想越氣!


    朕對你這麽好,你想要什麽朕就給你什麽,哪怕是你想要天上的月亮,朕也要想辦法給你摘下來,你非但不領情撇下我獨自跑了,居然還敢跟一個剛認識才幾天時間的陌生男人勾搭成奸?別想狡辯,這枚同心結就是證據!作為一個女人你真是太不自愛了!你知道這個陌生男人的身份來曆嗎?知道他為什麽要接近你嗎?你什麽都不知道你還敢跟他在一起?你到底有沒有腦子啊?萬一他是壞人對你居心不良怎麽辦?!就沒見過像你這麽蠢笨的女人!


    哼,迴頭等朕見到你,非得狠狠教訓你一頓!讓你躺在床上三天三夜都下不來床,看你還敢不敢隨便勾搭男人?!


    守在腳踏下的值夜小太監一直沒敢打瞌睡,他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一眼床上翻來覆去的身影,心想陛下肯定又忘記吃藥了,何棄療!


    宮中忽然傳出消息,說是陛下的病情好轉了,身體正在恢複當中。


    文武百官都對此是將信將疑,之前王家散布消息說陛下其實早已偷偷離開皇宮下落不明,此事被鬧得沸沸揚揚,如今王家雖然已經倒台了,但此事卻在百官們的心中留下了很深刻的影響,若是沒有真實有力的證據,隻怕很難改變他們心中的猜想。


    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今天的早朝之上,一直在宮中養病多日未曾露過麵的皇帝竟然親自出現了!


    他身穿一身金黃龍袍,在侍從們的簇擁之下,從容沉穩地走進眾人的視線中心。


    百官們集體呆滯。


    說好的偷偷離宮呢?說好的下落不明呢?陛下人不是好端端地在這裏嗎?!王家人說謊都不用打草稿嗎?!


    幾乎所有人都一致認為自己又被王家散步的謠言給欺騙了,他們的內心很心虛,表麵很惶恐。


    夏太監高聲唱喝:“跪……”


    百官們立刻迴過神來,齊刷刷地跪倒在地,磕頭行大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待行完大禮,百官們又都站起身,老老實實地低頭站著。


    夏太監道:“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這些日子皇帝沒有露麵早朝,大部分奏折都是交由中書省代為處理,隻有少部分極其重要需要加急處理的奏折才會由夏太監親手轉交給病中的皇帝,待皇帝看過之後,再由皇帝口述宋禦史書寫奏折迴執內容。之前王家就以此為借口,汙蔑宋禦史欺君罔上,趁陛下不在宮中擅自批閱奏折,此乃大不敬之罪。


    這些話都是王家空口白牙說出來的,並未拿出真憑實據,但受到這些謠言影響的官員卻有很多,他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生怕宋禦史真如王家所說的那般欺君罔上,所以他們都不敢再隨便往上遞折子。這麽多天過去了,積壓下來的折子已經堆積如山,今兒個好不容易見到陛下親自上朝,百官們哪裏還敢浪費時間,全都爭先恐後地稟奏各項事宜。


    大部分時間裏蕭風都沒有說話,他平靜地坐在龍椅上,聽著百官們唾沫橫飛,表情一直很淡定。


    等到百官們都說得口幹舌燥了,朝堂之上方才恢複平靜,蕭風終於開口道:“你們所報的事情,都先交由你們的上級解決,上級如果解決不了,就再推給上級的上級,如果還是解決不了,還有上級的上級的上級……如此類推,如果事情一直沒解決,最後把它們推到了朕的麵前,那麽曾經經手過此事的官員就全部辭官迴家種田賣紅薯去吧。”


    此言一出,百官集體呆住,朝堂上鴉雀無聲。


    蕭風站起身,冷酷地掃視了他們一眼:“朕每年花那麽多俸祿養著你們,結果你們都不幹活,反倒把事情全部推到朕的麵前。你們說說看,所有事情朕都能幹完了,還養著你們這群閑人幹嘛?浪費國庫糧食嗎!”


    說完,他就頭也不迴地拂袖離去,百官們稀裏嘩啦地跪倒一片,齊聲懇求陛下息怒。無奈蕭風走得太快,等他們再抬起頭時,早已看不到陛下的身影了,都隻能懷揣著滿心的惶恐各自迴家。


    沒有了世族的桎梏,蕭風終於可以無所顧忌地大展拳腳。


    他首先就進行了一係列的朝政改ge,將世族們手中掌握的土地資源全部發出來,重新進行分配,同時廢除了舉薦為官的條律,徹底杜絕掉了世族們為了培養勢力而任人唯親的弊端,並加大力度整治科舉的考試製度,最大化實現公平公正的考試原則。除此之外,他還對今年因為洪澇災害而沒有收獲的農民進行賦稅減免的優惠政策,通過當地的府衙鼓勵他們多種植多生產,推進本地的生產值……


    這些改ge政策幾乎將世族的所有特權全部消減光了,已經被皇帝打壓得抬不起頭的世族們對此敢怒不敢言,而那些曾經被世族壓迫過的官員們紛紛激動了,他們不斷地上疏讚美陛下的英明神武,將皇帝誇成了千年難得一見的曠世明君。


    在蕭風大刀闊斧地改ge朝政之時,夏太監忽然遞來消息:“陛下,皇後娘娘迴來了。”


    蕭風放下手中的書籍:“她人在哪裏?”


    “剛被送去春寧宮。”


    “帶她過來見朕。”


    “是,”夏太監轉身離去,沒過多久,他就帶著王淑華迴來了。


    多日不見,王淑華看起來憔悴了許多,她身上穿著最普通的民婦衣裳,頭發被一塊青花白底的粗布包裹著,身上充滿了落魄的氣息,一點都找不到昔日裏王家大小姐的氣勢。


    她一見到蕭風,百般滋味立刻就湧上心頭,是憤怒、是難受、是酸脹、是不堪、是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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