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繞了幾條街,最後來到一間僻靜的小院落,麵紗女子剛走進屋裏,西陵檀就反手關上大門,哐當一聲上了鎖。


    麵紗女子被清脆的上鎖聲嚇了一跳,她下意識護住胸口,緩緩往後退,盡力與他拉開一段距離。她警惕地盯著他:“你想怎麽樣?我告訴你,你要敢動我一根汗毛,我就敢跟你拚命!”


    西陵檀靠在門上,雙臂環胸,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王淑華,當初官兵衝進王家老宅的時候,是我幫你逃了出來。怎麽,你現在就想翻臉不認人了?”


    聽到他叫出自己的名字,麵紗女子目光一頓,她皺起眉毛,順手摘掉麵紗,露出一張年輕美麗的容顏。


    王淑華瞪著他,冷笑道:“救我?真是說的比唱的好聽!你真當我傻嗎?當日是你偷偷用迷藥將我迷昏,然後趁人不備溜出了王家,你把我鎖在這裏,不許我見任何人,你敢說你對我不是別有目的?!”


    麵對她的質問,西陵檀顯得非常從容:“不論我的目的是什麽,反正最終結果都是我救了你,若非是我出手,隻怕你現在已經跟著你的爹娘一起去蹲監獄了。”


    一聽到他提起自己的爹娘,王淑華的眼睛立刻就紅了,憤恨地吼道:“誰讓你多管閑事?!”


    “你還真是不知好歹,”西陵檀嗤笑一聲,站直身子朝她走去,“既然你不願意被我救,那好吧,我現在就送你去投案,迴頭我還能領一筆賞金。”


    王淑華迅速後退,側身避開他伸過來的大手,臉色又白轉紅,咬牙罵道:“混蛋,別碰我!”


    “怎麽,又不肯走了?”西陵檀露出一臉“我早知道會這樣”的表情,輕輕一笑,“你這女人不僅不識好歹,而且還很虛偽,說一套做一套,明明心裏怕得要死,偏偏還要裝出一副高傲不屈的模樣,你跟你的死鬼老爹還真像,不愧是父女啊!”


    “不準你說我爹!”王淑華氣急敗壞地吼他。


    “你要真的擔心你爹,就該乖乖跟我合作,隻要你能幫我一個小忙,我就能幫你把你爹娘救出來。”


    西陵檀的聲音充滿誘惑力,王淑華愣了一下,差一點就順口答應了。她穩住心神,戒備地瞪著他:“你果然是別有目的,說,你到底想讓我做什麽?”


    “很簡單的,你隻需要乖乖迴宮去見見蕭風,再把這樣東西送給他就行了,”西陵檀轉身打開牆邊的櫃子,從裏麵取出一封信件。


    王淑華疑惑地接過書信,信件已經被封了口,西陵檀瞥了她一眼:“這封信必須要親手交給蕭風,你絕對不能私自打開,否則我可不能保證自己還能不能兌現承諾救出你爹娘。”


    想到即將要被問斬的爹娘,王淑華狠下心來決定孤注一擲,直接將信件塞進懷裏:“事成之後,我該怎麽找你?”


    “你迴來這裏,在門口的梨樹上掛條紅布,到時候我自然就會出現了。”


    王淑華最見不得他這副神神鬼鬼的德行,皺眉說道:“我憑什麽相信你不會坑我一把?你得給我一樣能代表自己身份的東西,這樣我做事才有底氣。”


    “你這女人還真是謹慎,”西陵檀隨手取下腰間的玉佩,扔到她手裏,“這樣總行了吧?”


    王淑華摸了摸手中的玉佩,觸感冰涼光滑,質地晶瑩剔透,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她將玉佩與信件一同放好,冷哼道:“但願能信守承若,要是你敢騙我,我也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西陵檀微微一笑:“放心,我沒有騙女人的毛病。”


    碧泉宮內,一群宮女嬤嬤簇擁著太皇太後往前走,老嬤嬤雙手扶著太皇太後的胳膊,小聲地勸道:“您走慢點兒,注意腳下,千萬別摔著了。”


    太皇太後的步伐非但沒有放慢,反而走得更快了,她神色焦急:“哀家想快點兒見到阿風,這麽久沒見,也不知道他瘦沒瘦,這些日子在外麵過得好不好。”


    雖然蕭風什麽都沒有說,但她在宮裏生活了大半輩子,很多事情就算不說也能看明白,她早就猜到了蕭風不在宮中,心中雖然擔憂蕭風的安危,但她知道蕭風是個做事穩重的孩子,他既然敢在這時候悄悄出宮,必定是有什麽不能說的苦衷。這段時間她假裝什麽都不知道,安坐宮中穩住大局,在王淑華搗亂的時候,她出麵幫蕭風圓場,為的就是不耽誤蕭風的正事。


    剛才太皇太後還在向佛祖祈禱蕭風能早點平安歸來,就聽到宮女通報說陛下駕到,太皇太後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立刻就帶上人馬匆匆趕往前殿。


    太皇太後一腳邁進前殿客廳,第一眼就看到了掛念多日的寶貝孫兒,情不自禁地喚了一聲:“阿風。”


    蕭風趕緊快步上前,雙手扶住太皇太後:“皇祖母,請這邊坐。”


    待太皇太後坐下之後,她拉著蕭風的手,將他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了一遍,確定他身上沒有什麽傷痕,一切都安然無恙,那顆懸著的心終於緩緩放下來。


    宮女嬤嬤們全都識趣地默默退下


    太皇太後不停地歎道:“迴來就好,迴來就好。”


    蕭風道:“讓皇祖母擔心了,都是孫兒的不孝。”


    “知道哀家會為你擔心,你下次就別再這麽不聲不響地離開,”太皇太後看著他的臉,“你瘦了,在外麵受苦了。”


    蕭風一本正經地說道:“不僅瘦了,還更結實了。”


    太皇太後被他的話逗樂了,掩住嘴角輕輕笑起來,笑完之後她又原原本本地將最近宮裏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尤其是說道王家時,她的表情很複雜:“當年哀家剛進宮那會兒,還隻是個小小的貴人,與哀家同一時間進宮的王家女兒卻被直接封為了貴妃,恰逢皇後剛剛去世,王貴妃便成了整個後宮中地位最高的女兒,那個時候哀家見到她,還得卑躬屈膝小心伺候,生怕她一個不開心就把哀家給杖斃了。誰道世事無常,昔日裏輝煌的王氏家族,如今竟然全部淪為了階下囚?!”


    蕭風輕輕握緊她的手指:“您現在已經是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隻要有朕在,沒有誰能讓您再受委屈。”


    太皇太後欣慰一笑:“哀家一直都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好孩子。”


    頓了頓,她又輕輕地歎了口氣:“哀家知道你不喜歡王淑華,但礙於朝中世族們的轄製,哀家隻能逼著你冊立她為皇後,在這件事上是哀家讓你受了委屈,所以這些年來你對王淑華的冷落,哀家也一直都是睜一眼閉一眼。如今王家垮了,已經沒有人能再轄製到你,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吧,這後宮裏的事情,哀家都不會再插手了。”


    她悠悠地笑著:“哀家如今年紀大了,不想再費心思在後宮裏的這些女人身上,哀家隻想清清靜靜地走完最後的一段日子。你以後要是有空的話,能多來碧泉宮裏看看哀家這個老太婆,哀家就很滿足了。”


    她這是在表明態度,將來不會再插手蕭風的私事,無論他以後想立誰為妃封誰為後,都跟她沒關係。


    蕭風認真地說道:“謝謝您。”


    太皇太後仔細端詳他的神情,忽然問道:“你還在想著她?”


    雖然沒有點名,但蕭風卻一下子就聽懂了太皇太後口中所說的那個“她”是誰,他輕輕點頭:“很想很想她,想得晚上連覺都睡不著。”


    太皇太後哽了一下,眼睛裏流露出幾分真切的擔憂之情:“人死不能複生,你再這樣下去會把自己的身體都給折騰壞了的。”


    “如果,”蕭風稍稍斟酌了一下用詞,猶豫地問道,“朕是說如果,她沒有死呢?”


    太皇太後立刻詫異地反問道:“怎麽可能沒有死?當初太醫都已經證實了她的確已經中毒身亡,就連屍體都被大火燒焦了,這些我們都親眼看到了,你可別跟哀家開這種嚇人的玩笑!”


    蕭風默默地看著她不說話了。


    見他這副模樣,太皇太後心裏咯噔一跳,神情也變得更加古怪:“不會她真的沒死吧?”雖然這種可能性機會為零,但她很清楚蕭風的為人,他絕對不是一個敢胡亂猜測的人,他敢這麽說,肯定是已經有了確鑿的證據。


    蕭風沉默片刻,在太皇太後的長久注視之下,終於緩緩開口道:“朕這次出宮,就是為了去找她。”


    尼瑪丟下整個皇宮不顧大局和自身安危獨自偷偷跑去外麵就是找一個可能早就死掉了的女人?尼瑪真當這是在唱大戲呢連這麽坑爹的劇情都給弄來了邏輯全都死光了嗎魂淡?!太皇太後睜大眼睛瞪著他,很想直接噴他一臉翔可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如此時曲樂在她身邊的話,曲樂一定會告訴她老人家這種感覺就叫做吐、槽。


    想要吐槽的衝動太過強烈,以至於她都忘記了對此事表示出巨大的震驚。


    太皇太後急忙問道:“那你找到她了?”


    蕭風點頭:“她還活著,活得還比朕要瀟灑。”


    太皇太後的表情立刻變得很複雜,眼中充滿了名為同情的目光:“所以你打算再去把她追迴來?”


    “朕一直在為此而努力。”


    太皇太後忍不住八卦地追問道:“那你的努力有沒有得到迴報呢?”


    蕭風拿出一直被小心珍藏的同心結,獻寶般地拿給她看:“這是她親手編的,隻有一個,是送給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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