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月又翻出一盒小點心,放到曲樂麵前:“這些都是南疆的特產,給你做零嘴吧。”


    曲樂喝著奶茶吃著零食,小模樣別提有多美了,桑月手捧奶茶跪坐在她對麵的毛毯上。


    曲樂好奇地問道:“這些東西是你買的?”


    “族人準備的,”桑月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的奶茶,“你要是喜歡的話,我讓族裏人再給你準備一些,你可以打包帶走。”


    吃飽了不算還要打包,就算是厚臉皮如曲樂,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嘿嘿笑道:“不用了,我要是能找到蘭氏族人,短時間內怕是不會離開南疆,這些特產應該能讓我吃個夠了。”


    “這倒也是,”桑月放下奶茶碗,“再好吃的東西,吃多了總會膩味的。”


    曲樂嘴裏咬著果幹,發出幹嘣脆得聲響,含糊不清地說道:“我吃了你這麽多東西,還要借助在你這裏,我是不是要先跟你的族人們打聲招唿,免得失了禮數。”


    “你還真是十足十的漢人,最愛講究這些個虛禮,放心吧,在我離開之前,我的族人們不會踏進這個帳篷,更不會想要見到我,沒必要送上門去自討沒趣。”


    桑月的迴答讓曲樂感到詫異,她敏銳地察覺到,桑月跟族人們之間的關係似乎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友好。


    注意到曲樂的神情變化,桑月撇了撇嘴,滿不在乎地說道:“二十八年前,我獨自離開南疆,成了整個家族的恥辱,他們恨不得將我從族譜上除名,但礙於我是前任聖女的侍奉者,隻要蘭長老不發話,我在南疆的身份就永遠都不會改變。”


    所以在她突然迴來之後,族中人為她準備好了食宿,卻故意將她安排在這麽偏僻的位置,就是要故意冷落她,不願與她產生太多的接觸。


    曲樂很快就想通這裏麵的緣由,又拿起一塊果幹,正要放進嘴裏,腦子裏靈光一閃,胳膊突然僵在半空中。她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五十年前?親,你確定你沒有記錯?還是我的耳朵不好使聽錯了?”


    桑月揚起笑臉,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她:“沒有記錯,就是五十年。”


    “……”曲樂很想說她是在開玩笑,但她的神情看起來卻沒有半點的玩笑意味,曲樂艱難地咽下口水,問,“冒昧地問一句,您今年芳齡幾何?”


    “我啊,今年該有六十八了吧,”桑月勾起嘴角,笑得很可愛。


    “……”曲樂鬆開手指,果幹順勢掉在桌上,發出噠的一聲響。


    她的目光在桑月身上來來迴迴地打量,不管看多少遍,麵前這個小女孩也就隻有十一二歲的樣子,就算這丫頭發育得不好,也不可能有六十八歲吧!而且桑月長得紅潤嬌嫩,一點都沒有發育不良的跡象。


    曲樂呆呆地看著桑月,用一種不可思議的語氣感慨:“真看不出來,您居然有六十八了?快告訴我,您用的是什麽護膚品?平時都有什麽樣的保養秘訣?”


    “保養秘訣?”桑月輕輕摸著自己光滑柔嫩的臉頰,“沒有保養,但秘訣倒是有一個。”


    曲樂立刻湊過去,雙眼發亮地盯著她:“什麽秘訣?”


    “你知道南疆有一種名叫‘忘憂’的蠱麽?”


    曲樂立刻搖頭,忘憂蠱沒聽過,忘憂草她倒是知道。這玩意兒別名金針花,想當年她尚處在中二時期中,對忘憂草這個充滿裝逼氣息的名稱滿懷憧憬,直到她在逛論壇的時候看到一個科普帖子裏麵有說到這玩意兒,原來忘憂草就是金針花,有名黃花菜……知道真相的她眼淚掉下來。


    桑月繼續慢悠悠地說道:“忘憂蠱這個名字是南疆人的稱唿方式,在你們外族人的口中,它又叫長生不老藥。”


    曲樂愣住,這個世上真有長生不老藥?她立刻否認掉這個想法,追求長生不老一直都是人類的夢想,即便是在科技發達的二十一世紀,也沒有人能真正得到長生,更何況是在這麽落後的封建時代。


    見她皺眉,桑月不由地輕笑:“真難得,能有人在聽到長生不老藥的名字時還能保持清醒,你的意誌比我預想得更加堅定。”


    曲樂搖搖頭:“我的意誌其實其實很薄弱,我之所以不相信長生不老的說法,隻不過是因為長生不老對我的誘惑比較小而已。人生數百年的時光,對我而言已經足夠,再多就變味了,就像我現在吃著南疆特產覺得很新鮮很好吃,等我連續吃上十幾年,就算再好吃的東西,也會吃膩了。”


    桑月深深地看了她兩眼,沉默半晌,方才幽幽歎道:“你很知足,這很好。”


    被誇獎了的曲樂笑了笑,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桑月低頭看著碗裏的奶茶,慢慢道:“當年我年紀尚小,沒能抵擋得住誘惑,偷偷服下供奉在祭壇裏的忘憂蠱,才知道……忘憂蠱不能長生,但卻能不老。”


    之後的年年月月,她的麵容越來越年輕,身體也越來越稚嫩,時光在她身上被逆轉。


    時至今日,她已經有六十八歲,卻看起來隻有十一二歲,她垂下眼眸,嬌小的身形看起來格外孤寂:“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幾年,我的內髒已經開始老化,身體也沒有從前那麽健康,或許再過一兩年,我就需要有人抱著才能走路。在這之前,我隻想抓住最後的機會,找到那個對我很重要的人,我太想他了……”


    曲樂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脫口而出:“你要找的人也會來參加這裏參加伊芙節?”


    “是的,他一定會來,”桑月緩緩收攏手指,白白嫩嫩的小手掌緊緊握成拳頭,堅定地不肯鬆開。


    帳篷裏隻有一張胡床,桑月身形嬌小,曲樂個子也不大,兩人擠一擠倒也能勉強湊合一下。她們並排在床上,蓋著厚實的毛毯,夜裏的荒原氣溫很低,即使閉上眼睛,也能聽到帳篷外麵的唿唿風聲。


    寂靜的荒原之上,有一雙綠幽幽的眼睛正隱藏在黑暗中,靜悄悄地窺探著角落裏的小帳篷,待夜深人靜時分,所有人都沉浸在夢鄉之中,那雙綠眼睛忽然動了。


    綠眼睛被一團黑影裹著,他悄無聲息地穿梭在帳篷群中,靠近一直注視著的那個小帳篷。


    他停在帳篷門口,明明是人類的身體,卻四肢都踩在地上,像一隻未曾開化的野獸。他忽然想起自己躲在遠處看到的情景……那些生活在帳篷裏的人類全都是直立行走,他們不需要四肢著地,他們能夠毫無障礙地交流談笑,身上還穿著五顏六色的衣服。


    狼人剛出生的時候就被父母遺棄了,被一隻母狼撿到,帶迴狼群撫養長大。經過狼群的教育,狼人一直都把自己當成一隻真正的狼,可伴隨年紀的長大,他越來越覺得自己跟狼群之間是不同的。


    他是被母狼教養長大的,從小就受到狼群的熏陶,下意識認為自己也是一隻狼,可伴隨著年級的增長,他漸漸有了身為人類的智慧,他察覺到自己跟周圍狼群的差別,尤其是在母狼去世之後,他越發覺得自己成了狼群中的異類。


    他既沒有厚實的皮毛,也沒有鋒利的爪牙,更沒有蓬鬆有力的大尾巴,他跟所有的狼都長得完全不一樣。


    雖然狼群沒有刻意地排擠他,可仍舊不斷有少數的公狼試圖欺負他,他毫不害怕,隻要有狼敢挑釁他,他就毫不猶豫地反擊迴去,哪怕沒有鋒利的爪牙,但他的攻擊能力已經強得可怕,每一頭找上門來挑事兒的狼都被他揍得鼻青臉腫。漸漸的,他在狼群中的威望越來越高,最終憑借著強大的實力,成為狼群的新任頭狼。


    頭狼在狼群中擁有絕對的權力,無論是在分享食物還是爭奪配偶權的時候,頭狼都擁有優先權。


    與他一同長大的狼早就已經成熟,它們各自有了自己的伴侶,隻有他是特別的,每每麵對那些向他求歡的母狼,他都絲毫提不起任何興趣。


    腦子裏有個念頭在告訴他……這不是我喜歡的雌性形態!我無法接受它們!


    直到,他在石縫中撿到那個睡著了的雌性,她身上的味道出乎意料的好聞,還有她的形態,都讓他生出了濃濃的興趣。潛意識告訴他,這個雌性就是自己的同類,他和她應該很般配,他決定讓她成為自己的伴侶!


    狼是一種忠貞的動物,每頭狼一生都隻會有一個伴侶,哪怕是伴侶死了,它們也不會再去找第二個伴侶。


    它們一旦認定了成為伴侶的目標,就不可能會放棄。


    所以在他的伴侶偷偷跑掉的時候,狼人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狡猾的雌性,居然躲進了人類居住的城鎮!他沒辦法進去,隻能悄悄躲在城鎮附近等待時機。


    好不容易等到雌性離開城鎮,她坐著馬車在前麵趕路,而他則悄無聲息地跟在後麵,路上馬車休息的時候,偶爾能見到她下車舒展身體。


    他緊緊地盯著自己的伴侶,不放過她的任何一個動作,看到她柔韌的腰肢和白皙紅潤的肌膚,他感到口幹舌燥,忍不住舔了舔嘴角,小腹一陣脹熱。


    好想,將她剝光了吃進肚子裏。


    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身體會發生這樣陌生的變化,教養他的母狼從來沒有告訴他這方麵的知識,他隻能忍住身體伸出的躁動,悄無聲息地潛伏在暗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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