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流爺借了朋友一輛越野車,接著我離開了醫院。


    昨晚我和流爺都查找了一下,那棵老槐樹所在的村子叫薑家溝,在東部山區,從地圖上看,好像非常的隱蔽。


    果然,路很不好走,我和流爺繞到下午三點多,才到距離村子三裏的地方。


    接下來的山路,車是沒法開了,我和流爺隻好停車,啃了包方便麵,然後徒步朝村子走去。


    轉過半道山梁,我們一眼就看到了那棵大槐樹,目測足有二十幾米高,猶如一個巨大的黑傘,矗立在村子的東北側。


    另外,薑家溝村並不大,看上去,也就百十來戶人家,都是相對低矮簡陋的石頭房子。此時,村子裏已經開始炊煙彌漫,偶爾有幾聲牲畜的叫聲傳來,村口還有幾個人在閑聊,顯得一片安寧祥和。


    我催促著流爺趕緊走。


    而流爺卻說:“不慌,你和薑美出事後,肯定不隻是咱們能想到這裏。我是怕,這村子裏有外人的眼線,咱們最好等天黑以後,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去。”


    流爺果然想的周全,接下來,我們走到村子附近,找了個隱蔽的地方,開始抽著煙,等天黑。


    天黑下來一陣子後,我們才按照白天觀察好的地形路線,摸到了老槐樹跟前。


    這老槐樹有三四合抱粗,就生長在一戶人家的右側,我又摸到門的左側看了看,這個位置果然有塊黑色的巨石。這巨石大約有一米半高,像個不規則的大雞蛋,我摸了摸,光滑的很,異常的陰冷。


    流爺著這石頭,小聲說:“這是塊含鐵的隕石,應該值不少錢,放在這裏,可惜了。”


    我說:“先別管多少錢了,進去看看再說。”


    走過去,我這就要敲門。


    流爺一把拉住我,二話沒說,拽著我迅速到了院子的西側。


    這個院子是單門獨戶,西側是一片高低不平的荒地。


    我說:“你想爬牆頭啊,初次來,這多不禮貌。”


    流爺卻小聲道:“這院子裏不對勁兒,不可貿然進去,先弄清楚狀況再說。”


    我說:“咋不對勁兒了,不就是一個普通的農家院子。”


    流爺沒說話,幾下爬上了牆頭,撅著屁股朝裏看了一番,又跳了下來。


    我說:“有情況沒有?”


    流爺沒說話,慌裏慌張,拉著我就朝西側走。由於走的急,流爺的鞋子都被我踩掉了一隻。


    流爺也不顧,拖著鞋子一口氣走出二十幾米才停下來。


    我喘息著問流爺:“咋了這是,見鬼了?”


    流爺提好鞋子,抹了抹鼻子說:“幸虧沒進去,否則,今晚麻煩可就大了去了。”


    流爺雖然有時候不靠譜,但關鍵時候,他是不會騙人的,我說:“還真有問題。我咋啥也沒看出來啊。”


    流爺悄聲說:“問題就在那棵大槐樹和那塊黑隕石上。”


    我不解,迴頭望向那個位置,還是兩眼一抹黑,啥也看不出來:“這樹和石頭有啥問題?”


    流爺說:“這棵大槐樹,在院子的東南側,天隕在院子的西南側。槐樹為陰木,聚地母之陰;而天隕為陽石,聚乾天之陽。


    槐樹在東南位,八卦為巽,巽為風,風為動之象;而天隕在西南,西南為坤位,坤為土,土為靜之象。


    五行,木生火,火生土入坤位,這就形成了一個陰木之氣入乾陽之石的風水邪局。這種邪局,叫做鬼木敲石魚。”


    我說:“一棵樹,一塊石頭,這格局有多兇啊?”


    流爺說:“這格局並不直接對人造成什麽影響,而是能對一些鬼物造成影響。也就是說,那些髒東西進門的時候,絲毫察覺不到異常,但出來的時候,就會聽到鬼木敲石魚的聲音。


    這石頭是天隕,被陰木敲擊,會發出至剛至陽的聲音。一般的鬼物,是難以承受的,一到門口,魂魄必然會被震碎,所以,進去的髒東西,都會被困在裏麵。”


    我說:“這經年累月下去,院子裏肯定被困了不少髒東西吧?那這院子裏,還不整天鬧鬼,翻了天?”


    流爺點點頭:“沒錯,剛才我朝院子裏瞧的時候,感覺整個院子就跟進入了冬天一般的陰寒,想一想門口千年老槐和天隕巨石的布局,才明白過這個道道來。”


    “按你這麽說,薑美家的這院子裏,根本就不能住人了?”


    “人住進去,整天晚上都會被那些鬼物整的雞飛狗跳的,那是百分百不能住人。不過,我敢保證,最近這院子裏,是住過人的。”


    我問:“你怎麽知道的?”


    “屋子裏的人氣,我還是能感覺到的。”


    我說:“這就奇怪了,難道薑美的奶奶不懂得這種風水格局,時間長了,就見怪不怪了?”


    流爺堅決道:“不。你說你夢見過這個地方,來到這裏以後,你對老槐樹和黑隕石的位置,說的都非常的準確,這說明,那個夢,不是你自己的。”


    流爺的話越來越像天書了。


    “我的腦袋做的夢,不是我自己的?”


    “沒有人能做這麽精準的夢,我懷疑,那是薑美,或者她的奶奶,故意給你的一個夢境。也許,他們早就料到你會來這裏。”


    那我就更不解了,既然薑美的奶奶料到我會來這裏,她為啥不提醒我一下,不要貿然進這院子呢?


    流爺說:“我知道你心裏奇怪啥。既然薑美的奶奶能夠通過夢境來給你傳達信息,那麽她肯定也知道自己門口的這個鬼木敲石魚的布局,她們不搬走,隻能說明一個問題。”


    我說:“薑美的奶奶就是衝著這個風水邪局,才住進這院子的?”


    流爺補充道:“也許,這個風水邪局,就是薑美的奶奶,或者她的祖上,一手布置的。老槐樹不能挪動,但那塊天隕,她總可以請人從別的地方搬過來。”


    我說:“我見過把自家的風水改善好的,但沒聽說,還有誰把風水弄成大兇的。”


    流爺笑道:“秦兄,你這個女朋友的奶奶,可不是一般的人呐。”


    我說:“我這女婿頭一次上門,就給來個閉門羹,是不是考驗我呢?”


    流爺點頭:“還真說不好,不過,有流爺我在,保你順利過了這一關。走,隨我迴去摸摸情況。”


    我和流爺又返迴到了西側的院牆下,上了牆頭,我們倆趴牆頭上,撅著屁股,瞪大眼,仔細看裏麵的情況。


    院子裏朦朦朧朧的,除了幾棵楊樹,一口井,還有一輛破舊的平板車,就是滿院子的荒草,別的也沒啥了啊?


    我說:“流爺,這啥也看不清,咱要不要下去看看?”


    流爺說:“你腳一落地,說不定就中招。你別慌,我有辦法。”


    說完,流爺嘴裏吱吱吱叫了幾聲,聽這聲音,學的好像是耗子叫。


    我正發懵的時候,感覺後背忽然爬上來一個東西,像是一隻大老鼠!


    我嚇得一哆嗦,趕緊迴頭看,恰好這東西也在我肩頭上探出了個尖尖的腦袋,這不是一隻大老鼠還咋的?


    我怕這東西咬我,頓時嚇得一縮,撲通從牆上落了下去。幸好這牆不高,但也摔的我尾巴根生疼。


    那隻老鼠刺溜順著牆爬了上去,跳到了流爺的肩膀頭上。我看到,它不算尾巴,也足有二十多公分長,而且身體非常肥碩,跟隻貓似的。


    流爺說:“秦兄莫怕,這是我朋友,你放心,它是打過疫苗,有良民證的。”


    我爬起來問流爺:“這是你養的啊?不怕它晚上摘你桃子啊?”


    流爺笑道:“它是母的,我叫它灰公主。它啊,嫌我老打唿嚕,不跟我同床。今晚,這先鋒,就由我的灰公主去做了。”


    原來,流爺是想讓這隻老鼠進院子探路。


    我這才放心爬了上去,流爺對灰公主說:“來,認識認識你秦大哥。”


    沒想到,灰公主真就直起身子,前爪合在一起,彎腰衝我拜了拜。


    我說:“這老鼠成精了嗎?”


    灰公主聽我這麽說,似乎是不樂意了,衝著我呲牙咧嘴,揮舞著爪子,想撓我。


    流爺摸摸灰公主,指著院子說:“我兄弟和你開玩笑呢,你趕緊進去探探路。”


    灰公主很快領會了流爺的意思,順著牆爬下去,鑽進草叢裏不見了。


    我瞅著院子裏的野草,很快裏麵傳來三聲吱吱吱的叫聲。


    流爺聽後道:“這是灰公主發現危險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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