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原因,那就是他和朱先生的關係不一般,這個我就不多說了。”


    陰叔不想說下去,我也沒強追問。


    最後,陰叔把話題扯到了他自己身上。


    目前看來,陰叔是流爺,林姐的師叔,所以說,他們肯定是同門了。雖然他們都是乾坤堂的人,但乾坤堂是個聯合性質的玄門組織,其中包含不少門派。


    從之前的情況來看,陰叔他們似乎並不是我們常說的那些茅山派,龍虎門之類的普通道門。


    流爺和林姐一直沒明說,這迴逮著陰叔,我正想好好打聽一下。如果他們的門派真的很牛逼,我順便報一下大腿,也是未嚐不可啊。


    陰叔問我:“之前,你知道我是做什麽的嗎?”


    我說:“聽說你是個鬼廚子,專門給死人做飯的吧?”


    陰叔點了點頭:“說的沒錯,我們這一門,就是和這個有關的。”


    我愣了半天,說:“那不就是個廚師嗎?”


    “差不多吧,但要比你想想的廣泛的多,也厲害的多。這麽說吧,道門中,有辟穀一脈,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


    我說:“這辟穀我是知道的,就是不吃五穀雜糧,靠著吸氣飲露,來修養的吧?”


    陰叔哼笑:“你所了解的那都是偽辟穀派,人不吃五穀雜糧,單靠唿吸和喝露水,有幾個能活過四天的?


    道家修煉,一修真身,二修氣魂,三修道法,四修仙緣。真正的辟穀派,不是不吃五穀,而是在正常吃喝的基礎上,依靠吸納世間萬物的精元之氣,來達到到修煉的目的。這比其他門派,單單練習唿吸吐納,煉丹服藥,效果要好千百倍。


    另外,我們辟穀一門,在道術道法方麵,也是毫不遜色其他道門派別的。還有一點你可能不知道,辟穀門,曾經是所有玄門中,最為富有的一個門派。俗話說的好,樹大招風,最後辟穀門還是被算計,最後敗落成了一個可以任人欺辱的小門派。”


    陰叔說到他們門派的敗落,我不禁有些心灰意冷了,看來,別說大腿,小胳膊都不好抱了。


    陰叔說這個門派曾經是玄門中最富有的派別,我就不解了:“陰叔,辟穀一門,還有什麽賺錢的門路?”


    陰叔問我:“人都離不開吃的,你說餐飲業賺不賺錢?”


    我說:“賺錢啊,辟穀一門,難道還涉足了餐飲業?”


    “辟穀一門,祖師為三皇之一的神農氏,神農氏是農業和醫藥的發明者,被稱為五穀先帝和藥王。你以為神農氏的五穀和藥草都是用來給人吃的?”


    陰叔這麽說,我明白了:“難道辟穀一門是賺靠賣鬼食,賺鬼的錢?”


    陰叔說:“說對了一小半,辟穀門最厲害的手法,就是善於做冥食。這個冥食,不但陰鬼可以吃,人也可以吃。妖邪可以吃。鬼吃了可以增加陰元,有所修為,人吃對了有治病驅邪的功用,妖吃了可以增加道行。一些珍奇之物做的冥食,那都可以用來供奉各路天地山河各大仙神。俗話說,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神仙要是喜歡吃你做的東西,你說這有多大好處?


    五年前,辟穀門有人在天山得了一朵冰心雪蓮,用冰心雪蓮輔以其他食料做成一種叫做冰心佛望粥的食物,一下子賣了五百萬。據說,這種東西,能讓將死之人的命,延長十年。而且,還是在不違背天命的情況的下。你覺得,五百萬是不是賣便宜了?你說,如果把這個行業壟斷了,那是不是可以賺到數不盡的錢?”


    陰叔一番話下來,說的慷慨激揚,前途遠大,弄得我都有些野心勃勃了。


    我說:“這既能修身,又能大賺錢,比那些整天到處卻邪打鬼的臭道士強多了啊。”


    聽我這麽說,陰叔笑道:“你以為,辟穀一門就不能驅邪打鬼了嗎?”


    我說:“不會用饅頭砸鬼吧?”


    陰叔說:“撒豆驅鬼,白米問鬼,小米養鬼,糯米黑驢蹄子鬥僵屍……其實這都是辟穀門的法子。但這些不過是一些皮毛。辟穀門最厲害的法子,是可以用自己做的冥食,把人養成屍,把屍養成人,把鬼養成寵物,把小狗小貓這些寵物,養成鬼畜。手裏有了這些東西,打鬼捉妖,還用你親自下手嗎?”


    陰叔的這些話,徹底把我給鎮住了,沒想到這真正的辟穀門嗎,竟然這麽牛逼。


    我說:“陰叔,這麽說來,你應該也很厲害吧……”


    陰叔瞄著我道:“我知道你想說,為啥我還怕那個紅衣少年對吧?”


    我點點頭。


    陰叔說:“陳中流有沒有跟你講,那年乾坤堂去新疆執行任務的事。”


    我一愣:“陰叔,難道你也參與了那次任務?”


    聽我問,頓時陰叔的眼神裏流露出了逃避的神色,看得出,他非常不願提起那件事。最後,他點了一下頭:“你說的對,正是因為在那次任務中,我中了血咒,變得人不人,鬼不鬼還不算,我這年來修為的成果,也是損失殆盡。這麽一來,我就跟個普通的陰陽先生差不多,根本沒有能力去對付紅衣少年。”


    到目前為止,我認識中血咒的人總共有三個,一個是陰叔,一個是流爺,還有就是朱先生,難道朱先生也參與了那次行動?


    想到這裏,我問了陰叔一句:“陰叔,除了流爺的家人,是不是還有個朱先生也參與了那次行動?”


    聽我提到朱先生,陰叔的臉立刻更加陰沉了,他似乎變得有些憤慨。


    “沒錯,那個朱先生是以考古的名義加入我們的,當時我們需要他手上的資料,所以,帶上了他。”


    說到這裏,陰叔戛然止住,不再說下去,他對朱先生似乎不是很感冒。


    陰叔見我奇怪,又不好意思再問,於是補充道:“那次去新疆執行任務,是因為隊伍裏出了內奸,徹底打亂了我們的計劃,才出的事。”


    我說:“你懷疑那個內奸是朱先生?”


    陰叔說:“我隻是覺得他的嫌疑最大,當然其他人的人也有可能。”說著,陰叔看了看我,“事情過去這麽多年了,我還耿耿於懷,你是不是覺得,我小心眼啊?”


    怪不得之前,陰叔說到吳磊身邊的人就打住了。


    我說:“沒有親身經曆過的事,我不會評判的。”


    陰叔站起身,道:“你這句話我愛聽,我這樣的人,什麽樣的兇險沒見過?即便是新疆那次行動所遇的東西恐懼到天,我也沒被嚇破膽。這些都是次要的,主要的是,有個人沒出來。”


    提到這人,陰叔似乎有些激動起來,或許是為了掩飾什麽,他沒等我再問,急忙道:“行了,這事暫時與你無關,你沒必要知道太多。”


    最後,陰叔看了看我背後的屍斑。


    他接連深吸了幾口氣,才讓我轉身,穿好衣服,思索片刻他才說:“要不是你身上藏著的那東西,這七星鬼咒早就要了你的命了。雖然蒼梧老者為你洗脫了蒙塵,對這東西有所克製,但這個麻煩你也得趕緊解決,否則後患無窮。”


    接下來,他又問我有什麽打算?


    我說,我背後的這東西,跟那鬼爪玄盞天燈和齊家的一些事有關係。所以,隻能按照現有的線索繼續去查。


    陰叔點頭說,最近我比較忙,沒工顧及你們。這事先由林靜和陳中流幫你去查,有需要我的地方,我自然會找到你們。


    陰叔走後不久,我忽然接到了吳磊的電話。


    吳磊問我這邊的情況。


    我隻是大體跟他說受傷了,其他的重事件,都沒跟他提。然後又問他那邊的情況。


    吳磊說,他一直在尋找朱先生的下落,但是毫無收獲。他打算再找找,等忙完這事,再來找我。


    林姐聽說我和吳磊打算去薑美家那邊看看,問需不需要她幫忙。


    流爺說,這迴也就是去探探路,不一定有什麽收獲,我們兩個就足夠了。


    我看的出,流爺怕林姐跟著,時時刻刻監督他,讓他渾身不自在。


    林姐也沒說別的,隻是囑咐我們,如果有問題,及時給她打電話。


    明天一早,我和流爺就要去薑美的老家了。那讓我曾經多次出現我的夢中地方,即將出現在我眼時,我心中沒有多少興奮,更多的是複雜,想著和薑美的那些過去,想著現在的她和我,不禁又慨然難眠。


    這天夜裏,我做了一夢。


    我夢見自己推開薑美老家的門,看到她站在院子,微笑著衝我著手,迎了過來。可是,突然間,天空中下起了傾盆血雨,就在這一瞬間,薑美消失了,整個院子裏,隻剩下荒蕪一片。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我們出發前的一個兇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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