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叔在我胸口塗抹血跡,難道是在跟我打招唿。


    正當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它緩緩地把臉轉了過來。


    這張臉上滿是淋淋鮮血,看清楚的時候,我不由得一下僵住了,這不是陰叔的臉,而是朱先生的!


    為啥這個東西的背影像是陰叔的,而正麵卻是朱先生的,這也太過詭邪了?


    朱先生似乎也注意到了我的舉動,他竟然緩緩起身,看樣子是要朝我這邊走過來……


    我心中頓時一陣驚悸。


    此時,突然有一隻手猛地伸過來,捂住了鏡子。


    我嚇了一跳,抬頭一看,吳磊正瞪著一雙牛眼看著我。


    我衝我擠了擠眼,示意我要趕緊把鏡子藏起來。


    我知道吳磊的意思,他是怕這船上的東西照到鏡子,發了邪,把船給弄翻了。我趕緊把鏡子收了起來。


    “陰人上船,活人迴避,狼月橋到嘍!”


    船夫老頭忽然喊了這麽一句。


    我抬頭一看,前方出現一座石橋,橋上掛滿了白色的燈籠,上麵還有不少人影在晃動。


    狼月橋,之前我聽說過這麽一座橋。


    狼月橋是位於城東狼溪河上的一座石拱橋,據說那橋有幾百年曆史了,而且,還挺邪乎。附近的人說,月圓之夜,經常看到有男女在橋上約會交合。


    七八年前,兩個青春期少年在遠處看了受不住,就想著到近處看個清楚。誰知,到了近處卻發現,那些男女全都不見了。當時橋下沒水,他們又到橋底下找了一圈,死活沒見人影。


    當他們離開之後,橋上又傳來了男女親熱歡合之聲,他們再次俏俏過去,到了近前,卻發現了一個叫黃狗子的人,隨著倆少年的驚叫,橋上的人一下子全都沒了。


    迴家之後,兩個少年都病了一大場。他們所看到的黃狗子,本來是鄰村的玩伴,結果在河裏遊泳淹死了。


    這個時候他們才明白,狼月橋上的男女根本就不是人。


    所以,這個狼月橋又叫鬼月橋。


    可是,我分明記得,五年前的時候,這坐橋就坍塌了啊。政府部門本來是打算修繕的,但是修橋的時候,橋體發生了三四次事故,死了好幾個人,所以,這橋一直都沒修成啊。


    眨眼功夫,我們的船靠近了橋下的渡口,吳磊拉著我,趕緊下船。


    我把嘴裏的東西拿出來,吐了幾口唾沫,問吳磊:“這座橋不是……”


    吳磊立刻捂住我的嘴巴:“別亂講話,有事明兒再說。走,咱們上橋。”


    我說:“吳磊,你帶我來這裏,肯定是有什麽事吧?”


    吳磊笑了笑:“到橋上,你就明白了。”


    到了橋上,從橋頭望去,我看到石橋兩側各掛了一排白色的燈籠,燈籠搖曳不定,此時的橋上,不見一個人影。


    頓了一下,我和吳磊一前一後,朝橋上走去。我倒要看看,吳磊這小子到底唱的哪一出。


    快到橋中間的時候,一陣冷風吹來,橋上的白燈籠開始劇烈搖擺,顯得異常的詭異。


    此情此景,我不禁想到發生在這橋上的一些怪事,心裏有些發起毛來。


    我停下,迴頭看了一眼身後,本來是想看看吳磊壯壯膽,誰知吳磊早就不見了蹤影。


    吳磊這小子果然是有問題啊,趁著還沒走出幾步了,我想著苦海無邊,迴頭是岸。先迴去再說。


    剛轉過身,手機忽然響動了。拿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的號碼,竟然是一串亂碼。


    一串亂碼,也能打通電話?


    我狐疑地接過來,對方是個男的,問我:“請問是秦非先生嗎?”


    我說:“是,你是哪位?”


    對方說:“我是送快遞的,有個人給你寄了一樣東西,但送的時候,車子撞橋欄杆上,東西摔壞了。”


    我心裏奇怪,沒人說要給我寄東西啊?


    “秦先生,你那東西,還要不要我們賠。”


    我說:“到底是什麽東西?”


    “是一麵鏡子。”


    鏡子?


    誰閑的蛋疼給我寄一麵鏡子啊?


    不對,不對……


    忽然,我想到對方說鏡子是在橋上摔碎的,心裏不禁一顫。


    我懷裏正揣著一麵鏡子,走在一座橋上啊!


    “秦先生……”


    我說:“你扔了吧,不用賠。”


    掛了電話,我深吸了口氣了,仔細想了想。


    毒舌婦的事是薑美告訴我的,而我懷裏的這麵玄陰鑒是在那毒舌婦的指點下,到了紙紮店拿到的。


    陰叔也說,這個鏡子藏著一個秘密,這個秘密關係到我和薑美的生死命運。關於鏡子的任何事情,都不讓我對外人講,否則鏡子就會碎裂。鏡子一旦碎裂,我想,肯定會出現我和薑美不想看到的結果。


    剛才那個奇怪的電話,分明是在暗示我:要保護好懷裏的這麵鏡子,此時此地,鏡子有碎裂的危險。


    想到這裏,我不由自主地摸了摸懷裏的鏡子。鏡子還好好的,我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了一些。


    既然那人是警告我,那麽到底是什麽東西,能使這麵鏡子碎裂呢?


    剛想到這裏,忽然耳邊傳來了一個聲音:“千裏有緣來相會,人鬼殊途奈何橋;請來月神開冥鑒,陰陽兩隔聚良宵……”


    聽聲音,好像是朱先生喊的。


    我朝周圍看了看,並未見一個人影。


    “千裏有緣來相會,人鬼殊途奈何橋;請來月神開冥鑒,陰陽兩隔聚良宵……”


    聲音一直在持續,猶如發自陰間的召喚,聽的我頭皮發麻,難受至極。


    我喊了幾聲吳磊和朱先生,但都沒得到應答,這個時候,我心裏有些發毛。


    我覺得,要不就是出什麽事了,要不就是吳磊和朱先生給我搗鬼了。


    我不敢在這橋上逗留,於是急速朝迴走。


    開始,我覺得一切都挺正常的,但走出四五米之後,橋上的風越來越大,而且燈籠的光線越來越暗起來。


    又朝前走了一段距離,我感覺應該到橋頭了,但眼前的燈籠依然不斷延伸著,這座橋看上去,似乎根本就沒有盡頭。


    這個時候,當初的那個聲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這個女人一直在喊一個名字:“青熠,青熠……”


    青熠是誰?


    我正在納悶,這聲音越來越近了,很快一個女人的身影出現在了前方橋麵上。


    我仔細看了一眼,不禁吃了一驚,這個女人正是我在紙紮店裏,用玄陰鑒照到的那個。


    她邊喊,邊朝我這邊走了過來。


    到了我跟前,她忽然停下來,望著我道:“青熠,你在這裏。”


    我說:“你認錯人了,我叫秦非,不叫青熠。”


    這女人笑了笑:“是嗎?你把那麵鏡子帶來了嗎?”


    我說:“帶來了。”


    “你照照你的臉,看看自己究竟是誰。”


    我又沒整容,照下天來,我還是我那張帥臉啊。


    我信誓旦旦地拿出鏡子,照向了自己的臉。


    手一抖,鏡子差點落地,還好,被這個女人一把抓住了。


    鏡子裏的我的這張臉上正帶著一個雪白的紙麵具,麵具上隻露出兩隻眼睛。鼻孔和嘴巴都是用朱墨畫上去的,這麵具分不清男女,看著就有一股駭人的邪氣。


    誰把麵具戴到我臉上的。


    我伸手摸向自己的臉。


    可是,我摸到的是皮肉,沒有摸到任何麵具。


    我心道,這肯定是鏡子的問題!


    “看清楚自己是誰了嗎?”這個女人問了我一句。


    我說:“我是青熠。”


    說完,我頓時驚呆了,我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為啥說出這兩個字,我明明是秦非,怎麽說自己的青熠呢?


    “你是怎麽死的,還記得嗎?”她繼續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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