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噗……”


    周圍一陣水聲傳來,定睛一看,周圍水麵上竟然露出十幾個人的腦袋來。


    。


    大晚上的,肯定不會有人在這河裏遊泳,那麽唯一的解釋就是,這些東西是河中的水倒。


    很多人都知道,水倒其實就是能在水中行走的屍體,大都是淹死在水中的人,由於河中陰氣太重,又常年吸收日月精華,發生異變而形成的,在古人看來,這也是水鬼的一種。


    毒舌婦的話又一次被驗證了,這些水倒,肯定不是想請我去喝酒吧?


    你大爺的,還想趁火打劫。


    我自知惹不起這玩意兒,隻好改變方向,想從它們的一側繞過去。


    沒想到,這些東西也不傻,沒入水底,又在我正前方露出了腦袋。


    我已經消耗了不少的體力,再這樣下去,不被水倒折騰死,自己也得淹死。要想活命,隻能硬著頭皮衝上前,拚一把了。


    我稍作停息,深吸了口氣,迎著這幾個水倒的腦袋就遊了過去。


    剛到跟前,這幾個腦袋咕嚕嚕,全都沉了下去,接下來,我感覺水下暗流湧動,似乎有不少的大魚在我周圍遊弋,伺機而動。我心裏當然明白,這哪裏是他娘的大魚,全是水屍啊。


    果不出所料,雙腿突然被幾隻手死死纏住,接著它們開始拉著我,朝河底沉去。


    這麽多的水屍,我根本就沒有掙脫的機會。


    下水之後,我徒勞撲騰了幾下,最後喝了幾口水,腦袋一片空白,感覺自己就要死的時候,忽然水中一下亮堂了起來。


    我以為這是一種瀕死體驗。


    但後來我知道我想錯了,有人摟著我的脖子,把我弄出水麵,接著就打了我兩個耳光。


    瀕死體驗都是很舒服,很溫馨,不可能有人感覺到被打耳光吧?


    我吐了幾口水,發現自己正趴在一個小木筏上,借著河邊的燈光,我看到木筏的另一端站著一個人,是個女人,正露著兩條大長腿,撅著屁股,擰自己衣服上的水。


    見我看她,立刻罵道:“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林護士的聲音。


    我連忙把眼捂住,隻從手指縫隙裏偷看。


    林護士穿好衣服,朝我走了過來。


    我咳嗽幾聲,問:“林護士,你跟來了?”


    林護士甩著一頭的長發說:“你出去做那事,我不放心,所以就暗暗跟著你。最後,一直跟你到這裏,發現不對頭,就撐著木筏過來了。對了,深更半夜的,你來這鬼地方幹嘛?跟蹤吳磊?”


    我坐起來,說:“林姐,你救了我的命,我也不瞞你了。我保證,適當的時候,我會跟你坦白。”


    林護士哼笑:“你這還是啥也沒說。你說不說都沒關係,都這個這時候了,你想吃點啥,就吃點啥。想折騰點啥,就折騰點啥,恐怕以後沒多少機會了。”


    我說:“一個將死之人,咋折騰都無可厚非。但我不同,我知道自己要過一道生死大坎兒,這道坎,我真不一定能過的去。但我從來都沒想過要放棄。”


    “噢?你不放棄,一方麵是求生的本能,另一方麵,或許是為了某個人吧?”


    “這你也能看的出來?”


    “姐姐我不才,對於看相略懂一二,自打第一次見你,我就知道你所遭的劫難是因為一個女人,這叫冥緣天劫。”


    我笑:“林姐,你戴著口罩的時候,就已經很漂亮。摘了口罩,這顏值可是坐著火箭提升啊。今晚,這幾口河水,我總算是沒白喝。”


    林護士說:“要不,你再下去喝幾口?”


    我說:“今天喝好了,以後有時間再說吧。對了,那水倒的厲害我是見識過的,你是怎麽對付它們的?能不能教教我,下次我過河,就不用你來麻煩了。”


    林護士笑道:“你真想學?”


    “那是當然。自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知道你不是個凡人。”


    “想學可以,就看你有沒有這個命了,等你闖過這次生死劫,我再考慮教不教你。”


    上岸之後,我和林護士正想著去吳磊的車旁看看,我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來。


    臥槽,我這手機不防水啊。


    剛要朝濕噠噠的口袋裏摸,林護士把手機遞了過來:“你把手機落在太平間裏了。”


    我接過手機,一看是個陌生號碼,但不是陰叔的那個。


    接過來,對麵傳來了朱先生的聲音:“秦非,你找個僻靜處,我問你幾句話。”


    我朝遠處走了幾步:“朱先生,啥事啊?”


    “你是不是去黃泉渡了?”


    “你咋知道?”


    “這我都不知道,還有什麽資格幫你?你去那裏幹嘛?”


    我說:“朱先生,我來這裏洗個澡,也順便想想鏡子裏的那個女人,到底跟我說了啥。”


    “去黃泉渡洗澡?舒服嗎?”


    我說:“還行啊,就是水太涼了。”


    “哼!你真是不知死活啊!趕緊迴去!”


    掛了電話,林護士走了過來,指著不遠處說:“你看。”


    我抬頭望去,卻見吳磊的汽車已經發動起來,很快駛離了渡口。


    我們仔細瞄了一陣子,由於車裏光線太過黑暗,也沒看清裏麵的人究竟是不是吳磊。


    林護士騎電動車過來的,我帶著她,一路凍的呲牙咧嘴跟海狗似的往迴趕。


    迴醫院的路上,我一直惦記著太平間那事,我想林護士應該知道其中的一些情況。於是就問了一句:“林姐,太平間的事,你該給我講講了吧?又是買冥幣,又是去老井燒紙的,到底是為啥啊?”


    林護士問我:“你認識三號停屍間裏的那個人嗎?”


    我說:“不認識。”


    “那咱們就沒什麽好談的了。”


    我說:“話還沒說完呢,不認識是假的,你咋知道這個?”


    林護士說:“我發現你和棺材裏的手機通過話。”


    我接著裝:“原來給我打電話的是那個死人,不可能啊?”


    林護士說:“關鍵問題不在於那個死人,而在於那口棺材。”


    我更加摸不著北了:“棺材?”


    “我能摟著你的腰嗎?我有點冷。”


    我說:“這個可以。”


    林護士摟住我的腰,把臉也貼了上來:“我聽說,那口棺材是一口血棺,邪的很。”


    “一口邪棺,為毛要放在你們醫院的太平間裏。拉出去燒了,不就沒鳥事了。”


    “這個說來話長,那口棺材是建這所醫院的時候,從地下一座古墓裏挖出來的。據說,棺材出土之後,裏麵隻有半棺材血一樣的液體,沒有其他任何別的東西。


    每當考古所的人打算把棺材運走的時候,都會發生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更甚至還因此死過人。


    後來,有懂行的人看了看,說這棺材不能運走,存在此地就無大礙。醫院建好之後,那口棺材就一直存在三號停屍間。過了沒幾年,不知為啥,裏麵的血全都不見了。”


    我說:“那為啥還要用來存放屍體啊?”


    林護士說:“這個我能不說嗎?”


    我說:“可以,但我早晚得知道。”


    “你最好別知道,知道的人,基本上都死光了。”


    “呃……”


    “凡是貿然接近那口棺材的人,都會被一個挺邪門的東西給盯上,你是第五個人了,其餘四個,兩個醫務人員,兩個病人家屬,全都出事了。”


    我說:“林姐,你救我兩次了,以後你就是我親姐。”


    到了醫院,路過停車場的時候,我看到吳磊的車已經停在裏麵,車輪上有河邊渡口的泥土。說明這輛車,的確去過黃泉渡。


    林護士自語道:“你這個朋友可夠怪的,他去那鬼地方幹嘛啊?”


    我說:“林姐,你本事大,能不能幫我琢磨琢磨這事?”


    林護士看了我一看:“看心情吧。”


    到了秦叔的病房,我發現燈關著,秦叔睡著了。而吳磊正睡在旁邊的陪護床上,他睡的很沉,就跟剛才的事沒發生過似的。


    我找了個床位,一直躺到天亮。


    這大半個晚上,我一直在琢磨太平間發聲的那事。


    首先是陰叔,他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


    給我打電話的那個,到底是陰叔的陰魂,還是冒充陰叔的人?


    還有,我總覺得,今晚的這一切似乎都是有人安排的。這個人不像是給我打電話的那個陰叔,因為他在電話裏警告過我進三號停屍房有危險。除非,這是他自導自演的鬧劇,但我實在想不出,幕後的陰叔到底為啥要這麽做。


    另外就是林護士,問題是,既然她打算算計我,為啥還要救我呢?


    琢磨了大半夜,頭都大了,也沒理出個頭緒。


    不知什麽時候,我忽然感覺渾身發冷,老感覺自己依舊泡在冰冷的河水裏,身體的周圍,全是密密麻麻的頭發……


    我拚命地掙紮著四處遊動,但周圍混沌一片,我就是摸不到岸……


    起初,我以為是河裏的一些不幹淨的東西跟過來了,就下意識趕緊清醒過來,但我整個腦袋似乎是被蒙上了一層厚厚的布,眼睛咋也睜不開。


    朦朦朧朧中,我聽到林護士說了句:“高燒,得趕緊給他輸液。”


    這個時候,我才明白,我可能是因為昨晚落水受涼發燒了。


    昏昏沉沉一直睡到大清早,醒過來的時候,林護士正在給我量體溫,問我感覺怎麽樣?


    我說,輕鬆多了。


    林護士說,那就繼續折騰吧。


    吳磊問林護士我折騰啥了。


    林護士不置可否道:“他還能折騰啥啊?高燒已經退了,帶他去吃些東西,很快就會恢複過來。”


    吃早飯的時候,我想到了昨晚的事,問吳磊:“昨晚我出去撒尿的時候,發現你的床位是空的,你是不是有事出去了?”


    不料,吳磊卻擺出一副懵逼的樣子:“出去了?沒有啊,昨晚我一直在病房裏睡覺啊?”


    我點頭:“沒事,我也是擔心你,隨便問問。”


    吳磊趕緊轉移話題:“你發燒的時候,林護士前後左右的照顧你,我看對你那是非常上心啊。”


    我說:“沒辦法,我這人就是招人待見。”


    “你們不會已經開始發展了吧?到什麽程度了?”吳磊探過腦袋。


    我說:“昨晚我們出去,腰也摟了,大腿也看了……”


    吳磊一臉的嫉妒,吧嗒吧嗒嘴,節操隨著菜湯全都流了出來。接著,陰陽怪氣道:“林護士可不單單是個清純的小護士,你要小心美人計!”


    我笑:“花下做鬼我也願意給美人當肥料。”


    吃過早飯,吳磊說:“朱先生說有事,要我過去一趟。你呢,先在這裏照顧你秦叔,好好休息休息,晚上,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我說:“不會是那些洗腳搓澡唱歌的地方吧?這個時候,我可沒那閑心。”


    吳磊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神秘笑著:“晚上我帶你去個地方劃船,也好讓你散散心。”


    一聽到劃船,我不禁想起昨晚在黃泉渡的遭遇,打了個冷戰:“劃船?去哪兒劃啊?”


    “你放心,這個地方你絕對想不到,而且非常的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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