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靳仰止一眼就看出她的眼神不同尋常。


    葉微藍斂笑,“沒什麽,就是紀暖要你去送她!”


    要是自己說每次看到他穿軍裝一本正經的模樣就忍不住想撩一撥他失控成野獸,不知道他會怎麽折騰自己!


    靳仰止劍眉擰緊,“你答應了?!”


    “當然啦!”葉微藍毫不猶豫道,嬌俏的小臉上神采奕奕,張揚自信,“就讓你去送她怎麽啦!我還怕她會吃了你?”


    “真這麽放心?”他斂眸,語氣平靜聽不出什麽情緒。


    葉微藍攬住他的手臂,知道男人有時候也要哄,要是太相信他,反而會讓他覺得自己不在乎。


    “就算她想碰你,你也不會答應的,再說……迴來我還可以給你消毒呢。”


    消毒兩個字音咬的格外的重。


    靳仰止擰緊的眉頭這才緩緩鬆開,牽住她的小手,緊緊握在掌心,“石瑞他們也準備好了,不會有事。”


    頓了下,低頭在她耳邊壓低聲音道:“我也不會讓她有機會碰到我。這輩子,我隻給你碰。”


    溫熱的風隨著他的嗓音如數噴灑在葉微藍的耳畔,白皙的小臉上浮現一片淡淡的紅,小腦袋靠在他懷裏,嬌嗔道:“寶貝兒你現在說甜言蜜語也是信手拈來了。”


    靳仰止低頭輕笑。


    跟在她在一起這麽久,要是連她的皮毛都學不好,他豈不是太沒用了。


    ……


    靳家。


    晚餐結束,靳景行扶著席絳雪迴房間休息。


    席絳雪坐在床邊,一邊拉開被子,一邊很隨意的語氣道:“我聽陳顧問說,你讓他準備了一千萬的流動資金。”


    靳景行彎腰幫她蓋被子,“嗯,有朋友需要錢周轉,很快會還迴來。”


    席絳雪露出溫婉的笑,“我也不是不怕你亂花錢,隻是你極少會要錢,突然提這麽大一筆錢,我就有點好奇。既然是借朋友的就不著急,反正我們也不缺錢。”


    靳景行點頭,鷹眸看向她素淨的臉流露出滿意,“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早點休息,不用等我。”


    “好。”席絳雪點頭也沒問他去哪裏。


    靳景行為她掖了掖被子,欲要起身的時候頓住片刻,鷹眸重新落在她的臉上,傾身在她的額頭親了一下,“晚安。”


    “晚安。”席絳雪低頭,似是羞赧。


    靳景行起身走向門口。


    席絳雪抬頭清眸隨著他的背影移動,直到房門關上,嘴角挽起的弧度倏然下沉,眸光凜冽。


    放在錦被上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緊,用力到指尖泛白。


    他在說謊!


    他部隊裏的那些朋友,個個非貴即富,根本就不需要他的救濟,而他以前那些同學早就沒聯係了。


    他為什麽要弄這麽大一筆錢,又為什麽要騙自己?!!


    ……


    墨園。


    墨黎帶著紀暖上車。


    葉微藍送靳仰止到車邊,拉著他的手戀戀不舍道:“我在木屋等你,要快點來哦。”


    靳仰止摸了摸她的小臉,低吟道:“好。”


    “親一下。”不等靳仰止反應過來,她仰頭就在薄唇上親了一口。


    月色下削薄的唇瓣止不住的往上翹。


    靳仰止上車了,坐的是後座。


    這是紀暖的要求!


    開車的是墨黎,車子發動緩緩駛出了墨園。


    車內沒開燈,一片昏暗,窗外路燈如光影飛快掠過。


    紀暖側頭看向靳仰止,眸色複雜,似迷戀,似怨憎,似無奈……


    “這麽多年,你很少會這樣坐在我身邊,你好像很討厭跟我單獨相處。”


    靳仰止的眸光從窗外收迴,卻沒有看她,也沒有開口。


    “靳仰止,我究竟哪裏不好?你竟連看我一眼都不屑。”紀暖開口,聲音帶著幾分嘲弄。


    “我沒有討厭過你。“削薄的唇瓣抿開,望向她時眸色比窗外的月色還要涼薄,“我從不會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浪費情緒。”


    無關緊要?


    紀暖一怔,臉色逐漸蒼白起來,心往越沉越冷的地方沉。


    自己愛了他這麽多年,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卻隻換來他的四個字——無關緊要。


    甚至連討厭的情緒都吝嗇不予。


    “靳仰止,你當真這麽狠心,我愛了你這麽多年,你就沒有一點點的感覺嗎?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靳仰止清潤涼薄的眸子看向她,薄唇翕動,“你愛我?未必吧!”


    紀暖怔楞,還沒反應過來耳邊就響起冷徹的嗓音,“當初我雙腿殘廢坐在輪椅上,你卻借故去國外讀書,你在害怕什麽?”


    她臉上最後一絲血色盡失,放在身前的手攥緊,不甘心道:“就因為我沒有在那個時候留在你身邊嗎?如果我像葉微藍那樣,一點都不介意你雙腿殘疾,你是不是……”


    “不會。”不等靳仰止利落的打斷,慢條斯理的嗓音宛如一把手術刀,完美的將她解剖,“你和靳行止是一類人,在你的認知裏自己的利益永遠大於一切,藍藍跟你們不一樣……”


    說到“藍藍”兩個字時,眼神都變得溫柔起來。


    “她是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的,可以為自己所愛奉獻一腔熱血的人,她是有信仰的,她的信仰不是利益,是良善。”


    靳仰止今晚對她說的話比過去十幾年加起來的還要多,可這些話,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刀狠狠的插進她的心口,攪弄,血流成河。


    憤怒,不甘,恨意,這些如一團烈火在胸腔燃燒,卻無能為力。


    因為他愛的,他選擇的是葉微藍,不是自己。


    紀暖頭緩緩靠在車窗上,眸色淒涼,喃喃道:“靳仰止,你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薄情的男人。”


    靳仰止沉默,並沒有為自己辯解。


    因為不在乎她怎麽看自己!


    開車的墨黎掃了一眼後視鏡,嘴角揚起一抹譏諷。


    紀暖和靳仰止還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她不明白,像靳仰止這樣的男人對所有女人都薄情,是因為他的一腔深情都隻給了一個女人!


    ——葉微藍!!


    縱然自己也是男人,但不得不承認,跟靳仰止比起來,遜色的不止是一星半點。


    ……


    紅葉山。


    夜色濃稠如墨,月朗星疏,山上一片漆黑,山下的路燈幽暗,飛蛾在光芒四周飛舞,投射在地板時如打翻的墨,斑斑點點。


    司機停下車,副駕駛的顧簡下車拉開後座的門,“中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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