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公寓後,他想了很多,怎麽都想不明白,心情還很煩躁,於是,他自己開車出門,沒想過迴杜家,不知不覺就來到了雨虹的新家樓下,一切都很沒道理。


    “這位先生是?”抱著兒子,杜海安問嚴雨虹。


    就算將來他們離婚了,他是前夫,對雨虹的追求者,他關心一下也是理所當然,杜海安這樣說服自己。


    見杜海安那麽自然地抱著兒子,嚴雨虹目光閃了閃,斂起眼眸裏不該有的情緒,淡淡的迴答。“一個好心的路人。”


    實際上,她也不知道這位先生是誰,問過,他不願意說的原因是想等她自己想起了,在無從得知名字的情況下,她隻能這麽迴答杜海安。


    她不可能告訴杜海安,眼前的人是她和小銳兒的救命恩人,因為那樣就必須牽扯出她和小銳兒遇險,然後招來杜海安更多的疑問,她並不想那樣。


    “雨虹。”黃先生不讚同的喊了嚴雨虹一聲,抗議嚴雨虹對他身份的定位,一個好心的路人,這是世上最陌生的認定,可天知道,他和雨虹從小就認識,隻是雨虹忘了他。


    被遺忘,是多麽無言的惆悵,老天卻還嫌給他開的玩笑不夠,五雷齊來轟頂,偏偏刮風下雨還來湊熱鬧,擋下讓他感覺多年來所有的期盼都成了妄想。


    “原來是這樣。”杜海安一副了然的樣子,對黃先生友善一笑,並且道謝。“謝謝這位先生送她們母子迴來,很晚了,我們失陪了。”


    杜海安目光轉迴嚴雨虹身上,柔聲說:“別耽誤這位先生寶貴的時間,小銳兒困得的快睡著了,我們走吧。”


    話落,杜海安伸手牽住嚴雨虹的柔荑,轉身往公寓走去,他甚至沒給嚴雨虹和黃先生道別的機會,直接拉著嚴雨虹離開,將身後癡情的男人遠遠甩在身後。


    杜海安冷冷勾唇,似笑非笑的眸子裏透著勝利的色彩,這才第一站,他就完美取勝,確實該笑。


    杜海安不愧是走仕途的,一番話說的好像是為別人著想,實則卻是他想走人,理由還說的冠冕堂皇。


    看著杜海安三人如一家三口般離開,男人的心撕裂般痛著,雨虹,聰明如你,怎麽就看不出杜海安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玩陰招呢?壓下心裏的不服氣,宣誓般低語。“雨虹,我會等到你想起我的那一天,屆時,便是你擺脫杜海安的時候。”


    直到前麵的一家三口走進公寓,男人才收迴視線,轉身坐進車裏,吩咐司機開車離去。


    “我們到家了,你可以迴去了。”一出電梯,嚴雨虹就說道,伸手想從杜海安手裏抱過小銳兒,卻被杜海安單手擋開。“小家夥挺有分量的,我抱他就可以了。”


    嚴雨虹一愣,忘了反應,杜海安率先走到嚴雨虹新居門口,迴頭看嚴雨虹,見她還站在原地發呆,杜海安在小銳兒耳邊說了句話,小銳兒乖巧的點了點頭,看著嚴雨虹說:“媽媽,爸爸說,你要發呆,我們是沒意見啦,但是,外麵不安全,迴家裏發呆,好嗎?”


    孩子糯糯的聲音喚迴嚴雨虹神智,不瞪杜海安,她哪裏是在發呆,是被他的話嚇到了好不好,當然,她是不敢這樣為自己辯解的,麵色一紅,趕忙幾步走到門邊,掏出鑰匙打開門,率先走進去換了鞋就衝向電話機旁,快速的撥打一個熟悉的號碼。


    她雖然惱怒杜海安,卻沒忘記關心青青的安全。


    門口處,杜海安抱著小銳兒進門,把孩子放到地上,迴身關上門,小銳兒自己換上可愛的卡通拖鞋,往屋子裏走,杜海安迴身看著母子倆的鞋櫃,新一輪的問題出現了,這裏是母子倆的地盤,沒有他可以換的拖鞋。


    小銳兒走了幾步,沒感覺到爸爸跟上,他迴頭一看,隻見他的爸爸正看著鞋櫃,表情和剛剛在外麵的媽媽一樣。


    “爸爸,你也在發呆嗎?”烏溜溜的大眼望著門口的杜海安,小銳兒疑惑的問。


    “不是。”杜海安迴答。


    “那你為什麽不進來?”小銳兒更疑惑了,小小的腦袋瓜裏冒著大大的問號。


    對孩子招了招手,示意孩子到他身邊來,可能是父子天生的默契,小銳兒看明白了杜海安的意思,邁著短腿又往迴走,杜海安蹲下身,看著孩子純淨的眼眸,指了指鞋櫃。“爸爸沒有可以換的鞋子,媽媽辛苦擦幹淨的地板,不能弄髒了。”


    “對對對,媽媽說,地板要保持幹淨,人才不會生病。”小銳兒點頭如搗蒜,十分讚同爸爸的說法。


    “你們在做什麽?”看著門口的父子,嚴雨虹問,她進門後就去打電話,電話通了就是沒人接,她把自己和青青的手機都撥了幾次,結果是一樣的,沒人接聽。


    沮喪的放棄打電話找青青,迴來就見到兒子和杜海安在門口處,一時好奇,這麽長時間他們在門口做什麽?於是就問了。


    “媽媽。”見自己媽媽過來,小銳兒轉身跑向嚴雨虹,抬頭望著自己媽媽,小銳兒懂事迴答。“爸爸沒有拖鞋可以換。”


    嚴雨虹了然,想起自己這裏還真沒準備男用的拖鞋,當時買鞋的時候,她壓根沒想過杜海安迴來她這裏,所以,沒買男用鞋。


    “沒關係的,爸爸就要離開了。”揉揉兒子的頭,嚴雨虹淡淡的說。


    “誰說我要離開了,事實上,我有些口渴,打算喝杯水再走。”也不管自己沒換鞋了,杜海安直接走了進來。


    這個女人太可惡了,竟然連著兩次趕他走,他要是如她的願,就不是杜海安。


    嚴雨虹看著這個不請自入的男人,心裏開始磨牙,他還打算喝杯水再走,不怕自己在水裏加料啊!


    杜海安走到沙發坐下,完全將這裏當成了自己家,迴頭見嚴雨虹和小銳兒還站在,招了招手讓母子倆過去,嚴雨虹水眸裏的怒氣在飆升中,小銳兒笑兮兮的跑過去,像一個屁顛屁顛的小跟屁蟲,嚴雨虹頓時哭笑不得。


    等她走過去,杜海安已經將小家夥抱起,放在自己膝蓋上坐著,小家夥樂的臉上都笑開了花,快找不著北了。


    嚴雨虹在一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看著孩子開心的樣子,心裏忍不住的泛起酸澀,孩子是那麽渴望爸爸的關注,杜海安卻一直忽略他,現在卻又來獻殷勤,她真的不想不通杜海安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難道,他是來和自己掙小銳兒的,嚴雨虹心一顫,看著杜海安的眼眸裏帶了些戒備。“杜海安,我不管你有什麽目的,小銳兒現在還小,他必須和我住,等爺爺迴國,我會親自和爺爺說明。”


    嚴雨虹將必須兩個字嚼的特別重,以此宣誓她的決心,孩子在場,她不敢表露太多的情緒,怕孩子多想。


    別看小銳兒人小,卻有著自己的思維模式。


    “你想多了。”淡然一笑,黑眸看向小銳兒,杜海安柔聲說:“小銳兒,爸爸渴了,你幫爸爸倒杯水來好嗎?”


    小銳兒立刻點頭,表示他非常樂意,杜海安笑著揉揉孩子細軟的發絲,將小銳兒從膝蓋上抱下來,小銳兒立刻跑走。


    見孩子走進廚房,杜海安目光才看向戒備的嚴雨虹。“你不用這樣敏感,如果我不同意你的做法,你根本不可能帶著小銳兒離開杜家,就是爺爺在家也一樣。”


    “那你現在出現又是什麽意思?”看著眼前的男人,嚴雨虹陷入迷茫中,對杜海安的話她是信的,也明白杜家的保全很到位,如果杜海安存心要攔下孩子,她就帶不走小銳兒,就算她得到了爺爺的許可,也無濟於事。別看杜海安很聽爺爺的話,其實那隻是尊重,並不是盲目的順從,很多人都以為杜海安對爺爺的千依百順是順從,婚姻都可以雙手奉上,任其擺布,實則,隻是對長輩的尊重,因為爺爺沒有觸及到杜海安的底細。


    “看看孩子。”杜海安這麽迴答,目光卻看著嚴雨虹,以往他從來沒怎麽看過她,連結婚後,他都沒好好看過雨虹,這時候卻覺得,雨虹越看越受看。


    肌膚瑩潤白皙,水眸黑白分明,唯一可取得是濃長的睫毛,看起來像兩把小扇子,另外就乏善可陳,平淡如水。雨虹稱不上美,至少沒有海燕和孫幽悠的美麗,卻給人一種很好親近的感覺,平易近人的氣質給她容貌加了分,若不是先遇到海燕而丟了心,杜海安想,或許,他會愛上雨虹。


    光憑雨虹對他的執著,他就無法忽視。


    那麽,現在呢?現在他還能愛上雨虹嗎?杜海安心裏很不確定,他是那種一旦愛上就全力以赴的人,海燕是他生命中的遺憾和苦澀,單戀並不好受。


    看看孩子,嚴雨虹根本不信杜海安的這個說辭,剛想反駁,見小銳兒端著水杯小心翼翼地走過來,嚴雨虹知道,她和杜海安的談話被迫結束了,她也不想在孩子麵前談論這些。


    “爸爸,喝水。”小銳兒來到杜海安麵前,陷入思緒中的杜海安迴神,溫潤一笑,接過孩子手裏的水杯,看著卡通圖案的杯子有些失笑,湊到嘴邊喝了好大一口,才開始讚揚孩子的懂事。


    “小銳兒,你怎麽能用媽媽的杯子招待客人?”看清杜海安手裏的杯子正是自己的專用杯,嚴雨虹倏然站起身,瞪圓了眼睛看著孩子。


    “爸爸不是客人呀!”轉頭看著自己媽媽,小銳兒不懂媽媽臉上的表情用什麽解讀。


    原本準備喝一口就放下杯子的杜海安,一聽嚴雨虹說杯子是她的,當即無視嚴雨虹的瞪眼,一仰頭將剩下的水喝盡,放下水杯,隨手抽出餐巾紙,意猶未盡的擦著嘴角,動作優雅流暢。


    嚴雨虹看著杜海安的動作,臉控製不住的發紅發燙,心裏暗罵字花癡,唾棄到不行。


    “對,爸爸不是客人,小銳兒記住了。”抱起孩子安置在自己腿上,杜海安笑著刮了下孩子可愛的小鼻子。


    原來,有孩子的感覺是這樣的溫暖,難怪身邊的男人都是寵孩子一族,冷燁那麽冰冷的人都能對女兒百依百順,向陽那樣的神經質就更不奇怪了,整天把海燕當太後般供著,硬說海燕肚子裏的是女兒。


    小銳兒咯咯地笑著,扭著小身子想躲開爸爸騷擾他的鼻子,杜海安和孩子鬧了一會兒,嚴雨虹的尷尬退去,坐迴到沙發上。


    “發生什麽事情了?”見嚴雨虹坐下,杜海安問。


    “什麽?”沒頭沒腦的一個問題,讓嚴雨虹茫然以對。


    “你的問題我迴答了,現在該你迴答我的問題。”杜海安解釋完,問道:“今晚,你和孩子晚歸,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可沒忘記,送雨虹迴來的男人說過,自己該慶幸雨虹母子能迴來,這不就是說明了她們母子發生了事情嗎?


    終於明白杜海安問的是什麽,嚴雨虹垂下眼瞼,不然杜海安看到她眼裏的不安,用極其平淡的聲音迴答:“沒什麽?”


    杜海安是多麽精明的人,僅憑陌生人的一句話,就猜到她和孩子遇到了事情,如果自己現在請他去救青青,成功率有幾成。


    不,成功率是零,杜海安不是多事的人,他會問是因小銳兒是他的兒子,青青和他沒關係,也沒有交集,他不會浪費時間去救青青,沒有必要和他說。


    “雨虹。”杜海安叫她,雨虹臉上的青白交錯讓他確定了心裏的想法,雨虹今晚確實發生了事情,隻是,她不肯對自己說。


    “杜海安,我們已經離婚了,我的事情,你沒有資格過問,你甚至不知道自己來做什麽?”杜海安蹙眉的動作刺激了嚴雨虹,她冷下臉質問。


    她真的受夠了杜海安的理所當然,離婚協議書她已簽字,杜海安出現了幾次,都沒把離婚協議書帶來,這說明了什麽?


    說明了她和杜海安已經離婚,從此沒了關係。


    對於嚴雨虹的質問,杜海安沒迴答,隻是看著嚴雨虹,靜靜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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