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中海來說,其實沒有什麽早晚高峰,隻要是商圈,無時無刻不在堵車。


    冉習習站在路邊,等了兩分鍾,就意識到自己站在這裏,幾乎不可能攔到一輛空車。她拿出手機,打給家中的司機,請他來接自己。


    等待的時候,她順便去了旁邊的一家咖啡廳。


    點了一杯摩卡,冉習習剛坐下不久,手機就響了。她以為司機在路上遇到了什麽事,所以馬上拿起來接聽。


    不料,打來電話的不是司機,而是喬言訥。


    她愕然,自己好像沒有什麽好和他說的,尤其又是現在這麽微妙的時刻。


    “有事嗎?”


    冉習習盡量平靜,但語氣足夠冷淡。她想,已經表現得這麽明顯,要是喬言訥還聽不出來,那就是他自己有毛病了。


    “還真是你,我以為看錯了。”


    手機裏傳來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聽得冉習習的頭腦中立即警鈴大作,她握著手機,下意識地向周圍看了一圈,最後看見喬言訥居然正在推門進來。


    她愣愣的,顯然沒有想到,竟會在這裏遇到他。


    喬言訥徑直走到冉習習所在的那張桌旁,在她的對麵坐了下來。


    “你沒上樓去找我大哥?”


    他伸手向上指了指,她這才反應過來,這家咖啡廳就在喬氏大樓的樓下,離得很近,想必喬言訥也是來公司,眼尖地看到了自己。


    “和你沒關係。”


    冉習習聽見服務生喊到自己的名字,起身去拿咖啡,她原本是想在這裏坐一會兒的,但現在喬言訥莫名其妙地跑過來,她索性抓著紙杯,準備離開。


    沒想到,見她要走,喬言訥急忙起身去攔住了她。


    “我有話和你說!”


    他有些著急似的,下手很重,冉習習感到手臂上傳來一股痛意,她頓時翻臉,低聲吼道:“放開!別碰我!”


    喬言訥訕訕地鬆開了手,但還是馬上說道:“是正經事,你聽完再走。”


    說完,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我知道你討厭我,但是我說的話都是真的,你可以先聽一聽,再決定要不要相信。”


    冉習習本不想理會,又見到喬言訥的表情裏帶著些許的真摯,她稍一猶豫,還是鬼使神差地重新坐了迴去。


    “你說吧。”


    她一臉警惕地看著他,隱約猜到了喬言訥要和自己說什麽。


    果不其然,他開口就是:“好心提醒你一句,你千萬別被我大哥給騙了。現在大家都知道他要跟你結婚,有不少人覺得你的二婚身份配不上他,可要是你一嫁過來就守活寡,年紀輕輕,那滋味兒也是很不好受的。”


    冉習習張了張嘴,顯然對這個話題感到無比的排斥。


    她想想,還是問向喬言訥:“你都知道了?”


    他皺皺眉頭,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你都已經知道了,那你還逼著他離開喬氏?難道你就連一點兒手足之情都不顧及嗎?何況,這麽多年,你究竟為喬氏做了什麽?喬言訥,你的臉皮還真厚!”


    說到這裏,冉習習不禁有些激動,她將手裏的紙杯重重地摜在了桌上。


    相反,喬言訥倒是十分冷靜,麵對著她的詰問,他絲毫也不急惱,隻是穩穩地坐在座位上,一隻手搭在桌上,手指輕扣著桌麵,一下,一下。


    “說完了嗎?喬氏現在缺少的是一個公司負責人,而不是一個慈善家,更不是一個道德模範!你現在質疑我的資格,那你對喬氏的現狀又了解多少?我大哥的確能力出眾,但他太過保守,他根本不清楚喬氏到底需要什麽!做生意永遠存在風險,如果總是因為懼怕風險而畏首畏尾,甚至放棄眼前的機會,那喬氏就等著破產吧!我想,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明白‘破產’的意義,難道你想看見喬氏破產,他跳樓的一幕嗎?”


    他的話令冉習習驀地打了個冷顫,想到冉天澤的死,她渾身都抖得厲害。


    或許,喬言訥說得對,與其讓喬思捷坐上那個位置,承受著來自四麵八方的壓力,還不如讓他卸下重擔,去國外好好地經營自己和朋友合夥開的公司,起碼沒有性命之憂。


    “你說了這麽多,”她試著找迴聲音,哽咽著開口:“無非是想要美化自己的野心罷了。近墨者黑,你現在和你的妻子一樣,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甚至根本不顧別人的死活。”


    喬言訥的眉目間遽然一凜。


    看樣子,他想說些什麽,但還是什麽都沒說。


    這段時間,喬瑞秋每天早出晚歸,喬言訥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忙些什麽。幾次問起,她都說自己是在為了他的前途而奔波,隻求他能盡快將喬氏徹底拿下來。


    對於妻子的付出,喬言訥其實心裏是感激的。可作為一個男人,他也著實覺得,自己有一點活在女人的籠罩之下,像個小白臉。


    他很想和她好好地談一談,就好像現在這樣,兩個人麵對麵坐著,說出各自的心裏話。可惜的是,此刻坐在自己麵前的女人,雖然她長著幾乎一模一樣的麵容,卻隻是妻子的妹妹罷了。


    “你這種人,注定能夠爬得很高,至於摔不摔得很慘,我確實不敢說。可等你站在最高的地方,前麵是萬丈山澗,後麵是空無一人,那就是對你最大的懲罰。”


    冉習習倒是忽然發現自己的口才很不錯,說完這些,她拿上咖啡,奪門而出。


    剛好,司機開著車快速趕來,她看了一眼車牌號,確認無誤,直接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透過後視鏡,她看見那家咖啡廳越來越遠,而喬言訥也沒有追出來。


    喬思捷不是真正的同性戀這件事,冉習習沒有告訴喬言訥,她覺得這種事不應該從自己的口中說出來,那是他自己的事情,更是他們兄弟兩個人的事情。


    她坐在車上,一陣陣頭痛:原來,太多的信息一下子湧進來,大腦也會因為難以承受,而處於死機的狀態。


    此時此刻,冉習習什麽都不願意去想。


    她閉目養神,一直到家。


    拖著疲憊的身體下車,冉習習看見,戰行川的車子居然就停在旁邊,看樣子,他們已經先行一步,迴到家裏了。


    一進門,她就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氣息。


    她的嗅覺比一般人更靈敏一些,再加上這股血的味道確實濃鬱,冉習習又吸了吸鼻子,更加確定。


    正想著,戰行川的聲音從客廳裏傳來:“……李姐,麻煩你,血漬估計不好洗吧……不知道睿睿有沒有被嚇到……”


    冉習習怔了一秒,連鞋也顧不得換,立即衝了進去。


    誰受傷了?


    她忽然跑出來,嚇了眾人一跳。


    冉習習一把抓住戰行川的手,將他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沒有發現傷口,她鬆了一口氣,馬上又想起戰睿玨,整個人頓時又緊張起來。


    “睿睿呢?”


    她顫聲問道。


    戰行川任由她抓著自己的手,冷靜地迴答道:“陳嫂正在給他洗澡呢,他……”


    冉習習頓時尖叫起來:“戰行川!我隻把孩子交到你手上兩個小時!他要是有事,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因為喬家兩兄弟的事情,她的腦子本就混亂,眼前的情況更是令她來不及多做思考。


    “你……”


    戰行川明顯有些發懵,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一旁的李姐聽懂了,她馬上舉起手上的那件沾滿血汙的外套,急急道:“睿睿沒事!這爺倆在路上遇到了一個摔倒的孕婦,別人都不敢去扶,還是戰先生送她去醫院的,隻是那孕婦流了不少的血,全都蹭這件衣服上了!”


    前幾天下雪,後來氣溫有些迴暖,積雪白天融化,夜裏又結冰,導致路麵比原來更滑,不少行人跌倒,各大醫院的急診室裏每天都要接待不少摔倒受傷的患者。


    “本來我想帶他去玩的,因為這件事,也沒玩成,我隻好帶他迴來了。不過,那孕婦的情況不太好,流了很多血,可能……”


    戰行川稍微低下頭,似乎也覺得很遺憾。


    他著急送戰睿玨迴家,所以等到孕婦的家人一到,自己就匆匆離開了,連墊付的醫藥費都沒要,也不清楚手術的結果如何。


    冉習習愣住,她倒是沒有想到,這個男人竟然有如此善良的一麵。


    她隻好鬆開了手指,看見自己在他的手腕上竟然留下了一圈紅痕,可見剛才使了多大的力氣。冉習習有些尷尬,喃喃道:“是我誤會了,我聞到血的味道,還以為是你或者睿睿受傷了……”


    那一刻,她真的嚇死了,也擔心死了。


    不管是父子二人誰受傷,對於冉習習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災難。她不得不承認,在她的心裏,其實很害怕戰行川出事。


    “我還以為你會罵我多管閑事。”


    戰行川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他當時路過事發地點,看見很多人圍成一圈,把道路都堵得水泄不通,出於好奇,他才下車去查看。至於最後出手相救,還是戰睿玨一個勁地說,小家夥雖然被一地的血給嚇壞了,但還是不停地催著,讓爸爸把孕婦送去醫院。


    “人命關天,雖然你的做法確實有些冒險,萬一出事呢?”


    聽完了全過程,冉習習有些擔憂地說道。


    話音剛落,戰行川的手機忽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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