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薇原本是想拿著瑤瑤的存在惡心一下冉習習,沒想到,她的嘴居然比自己還毒!


    倏地停下腳步,那雙跟高十厘米的高跟鞋穩穩地踩在走廊的地麵上,不再發出清脆的聲響,猶如一段樂譜中的休止符。


    她側過身,死死地盯著冉習習,冷冷地追問道:“你說什麽?”


    冉習習索性也停下來,轉頭看了她一眼,依舊是麵無表情:“你不是已經聽見了麽?難道是覺得那話好聽,想多聽一遍?你有臉麵聽,可我的臉麵卻隻夠說一次。如果不甘心,就多去翻一翻《紅樓夢》好了,比照比照,看看自己最像裏麵的哪個丫頭姨娘?”


    說完,她自己都感到一陣暢快。


    先撩者賤,不是她非要和虞幼薇說話的,而是這女人非要揪著自己不放,憑什麽要默默忍受?即便逞口舌之快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作用,但總歸是讓自己出了一口惡氣,就好比退一步的確海闊天空,可進一步卻是快樂無窮!


    “幾天不見,你的口才倒是進步了不少,不知道這張嘴巴如果麵對記者的詢問,你還能不能這麽會說呢?”


    虞幼薇飛快地調整了麵部表情,也冷笑著問道。


    這裏是戰氏的總裁辦公區,雖然這一層樓的員工並不多,但也難保不會被人看見,她不想輕易被人抓到把柄。


    “能不能我不知道,但至少不會表現得比你差,畢竟我的兒子是合法婚生子,在父母的期待下出生長大,不需要躲躲藏藏,也不需要被母親拿來作為砝碼。”


    冉習習最生氣的就是有人故意提起戰睿玨的身世,或者用她和戰行川已經離婚這件事來刺探孩子的想法,簡直是罪無可恕。在她看來,兩個成年人無法繼續婚姻生活,選擇分開,是他們的權利,但對於孩子來說,父母需要投注的關愛卻不會因此而受到影響。


    她想通了這一點,所以才沒有帶著戰睿玨偷偷離開中海,讓戰行川再也找不到他們母子的下落。畢竟,那樣對他也是不公平的。她怨恨他當年對自己的欺瞞,害得自己無法和親生兒子相認,如果自己也那麽做了,和他的行為又有什麽區別呢。


    “你也就是這麽一點可值得炫耀的事情了。有些事情,紙是包不住火的,說不定哪一天可就燒起來了,撲都撲不滅。”


    虞幼薇伸出手,在半空中攔下冉習習,眼神裏別有深意。


    “你什麽意思?”


    冉習習實在懶得和她再兜圈子,直接問道。


    “你在調查我,難道就不許我也去調查你嗎?真要是說起來,誰的秘密都不比別人少呢。”


    虞幼薇忽然湊近,用隻有她們兩個人才能聽見的音量,小聲說道。


    然後,她若無其事地恢複了原來的姿勢,微微揚起下頜,似笑非笑地看著表情明顯變得有些僵硬的冉習習,似乎很滿意這樣的結果。


    “以後少不了還要打交道,雖然我心裏很不開心,不過這是工作,沒有辦法。我知道你也不希望看見我,可你就是拿我沒辦法。再見。”


    虞幼薇揚了揚手上的一摞文件,轉身就走。


    耳邊反複響著她剛才那句威脅性十足的話語,冉習習忍不住皺緊了眉頭,思考著虞幼薇的意思。猛然間,她想到了什麽,心髒不由得狠狠地抽縮了一下。


    難道說……


    她站在原地,握了握拳,麵罩寒霜,唯有一雙清澈的眸子閃露出點點的寒光。


    真的拿她沒有辦法嗎?為什麽壞人總是能夠特別幸運,總是能夠特別猖狂?不,她不相信,她堅信舉頭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


    兩個保鏢從休息室出來,見冉習習的臉色不是很好,急忙問她發生了什麽事。


    “沒有,可能是會議室空氣不好,出去就好了。”


    她挽緊手袋,和他們一起走進電梯。


    戰氏的地下停車場,除了一排排車以外,幾乎見不到一個人影,走著走著,冉習習忽然迴過頭,環視一圈。


    “冉小姐?”


    保鏢再次出聲詢問,冉習習沒有見到別人,不禁嘲笑著自己,看來她真的是太過敏感了,剛才竟然產生了一種有人在跟著他們的錯覺。


    “我神經過敏而已。”


    她笑笑,放低身體,坐上了車子。


    雖然冉習習在會議上做足了幾個小時的花瓶,可即便隻是坐在那裏安安靜靜地聽著他們進行唇槍舌劍,也是很費腦細胞的。因此,一上車,她就閉上了眼睛,抓緊一切時間來休息。


    “冉小姐,後麵有輛車好像在跟著我們。”


    大概過了二十分鍾,司機有些忐忑地開口說道,似乎怕吵醒她,所以聲音很輕。


    不過,冉習習並沒有睡著,所以她立即睜開了眼睛,迴頭向後看了一眼。


    他們現在是在一條主幹路上行駛著,道路上車水馬龍,至少有幾十輛車就緊緊地跟在他們車子的後麵,乍一看起來,也沒什麽特別的。


    “是嗎?這麽多車,怎麽判斷是不是跟著我們啊?”


    她有些不解,按理來說,自己的司機是個十分沉穩的人,假如沒有幾成把握,是不會亂說的。


    司機尷尬地撓撓頭:“怎麽判斷,我也說不上來,反正我從十八歲就開車,有時候就是靠著感覺。冉小姐,你看後麵那輛黑色大眾,注意看一會兒,說不定你就有這種感覺了。”


    冉習習點點頭,果然如他所說,開始專門留意那輛車。


    可是,看了半天,她還是沒什麽特別的發現。


    “不要緊,你繼續開,這條路上都是車,他想超車也很難,更不可能逼停我們了。”


    她並不太慌張,畢竟這裏是市區,沒有人敢太過張狂。


    見她發話,司機正常駕駛,車內的兩個保鏢則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全神戒備,時刻留意著,以免發生危險。


    幸好,一路無驚無險。


    在距離別墅區還有兩條街的地方,那輛車改變了行進方向,拐入了旁邊的那條馬路。司機看了一眼,緊繃的麵孔這才稍微放鬆下來。


    “或許你的感覺是對的,他也怕一直跟著,反而會暴露,所以隻能跟到這裏為止。小宋,你去查一下那個號碼,看看有沒有什麽發現。”


    冉習習隨手掏出便箋,將牢牢記在心中的車牌號碼寫下來,遞給一個保鏢。


    “不過,我懷疑八成是個套牌。”


    她撇撇嘴,不抱什麽希望。


    迴到家以後,冉習習和戰睿玨一起吃了午飯,母子兩個雙雙睡了個午覺。醒來以後,她這才找迴了一些神清氣爽的感覺,不再那麽困頓萎靡。


    還記得午飯的時候,她把戰行川過幾天會來家中的消息告訴了戰睿玨,結果小家夥一蹦三尺高,也不挑食了,非常痛快地把幾樣平時不喜歡吃的蔬菜統統都吃進肚子裏,唯恐冉習習會反悔一樣。


    就連陳嫂和李姐都很激動,兩個人一起掂對著,到了那天,要做哪幾道菜。大陳也不甘落後,轉身去酒窖取出一壇自己釀的桂花酒,說要招待貴客。


    冉習習死活也想不明白,她的前夫隻不過是來探視一下孩子,怎麽就成了她家裏的貴客……


    她正頭痛著,手機裏傳來“叮”一聲,是郵件提示音。


    看了一眼郵箱,是從前在國內使用的郵箱,冉習習猜到除了自己,應該也不會有人再用,特別是喬瑞秋,於是就沒有注銷,繼續開著,反正裏麵百分之九十九的郵件都是廣告推送。


    不過,這封新郵件卻不是垃圾廣告,而是發自某個物業公司。


    冉習習匆匆一看,頓時瞪大雙眼——


    原來,那棟在幾年前轉到白諾薇名下的別墅拖欠物業費已經長達三十六個月,數額巨大,因物業公司多次聯絡業主失敗,隻好進行最後一次通知。郵件裏聲明,假如在收到郵件後的七個工作日內還不進行繳費,公司將會將業主列入信用黑名單,甚至直接到法院進行起訴。


    這封郵件本來是應該發給白諾薇的,因為她才是別墅的主人,但由於她當初沒有留下電子郵箱,物業公司默認了原有記錄,也就是發到了刁冉冉的郵箱上。而這個郵箱,冉習習一直在用。


    繞了一大圈,最後竟然還是繞到了她這裏。


    她見郵件內容有些嚇人,不由得跑去詢問大陳夫婦:“現在國內的信用黑名單真的有用嗎?不是嚇唬人的吧?”


    自己畢竟離開中海好幾年了,也不太了解國內的情況,假如沒有那麽可怕,她也不想多管白諾薇的事情,愛黑不黑。


    哪知道,陳嫂很認真地迴答道:“那東西挺重要呢,聽說要是上了黑名單,嚴重的話,連機票火車票都買不了呢。國家要是下手不狠一些,那些拖欠信用卡的人才不會還錢呢……”


    冉習習點點頭,倒是沒想到後果這麽嚴重。


    可她現在也不知道白諾薇的下落。


    當初刁氏一夜之間玩完,鬧出巨大的經濟醜聞,刁成羲做了縮頭烏龜,拿了戰行川的錢,獨自一個人跑到國外去躲避風頭,就連老情人白諾薇都不管不問,還搭上了新的女友。她一氣之下,也卷鋪蓋跑路,卷走了刁家剩下的為數不多的錢財,隻留下來了一個空殼子。


    雖然無奈,可冉習習還是照著郵件上的聯係方式,給這家物業公司打去了電話,詢問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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