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冉習習看得有那麽一點點的慌張,律擎寰的心頭縈繞著一種近十年來都未曾體會過的惴惴不安。


    他不禁苦笑,連去競標的時候,自己似乎都沒有這麽狼狽過。


    把手機遞給她,律擎寰啞聲提議:“拉黑,比拒接更有效。你不知道嗎,你按斷一個男人的電話,反而會引起對方的好勝心,一次次打過來,看清你的底線。”


    冉習習沒有去接手機,隻是凝視著他有些鐵青的臉,很明顯,律擎寰剛剛被戰行川氣得不輕。


    “我會試著,試著和你在一起。但我希望,我們能慢一些,就先從比較親密的朋友做起,這樣可以嗎?”


    她咬了咬嘴唇,好像用了很大的力氣,才終於說出來了這句話。


    律擎寰用了幾秒鍾來消化冉習習所說的意思,整個人不由得都愣住了。


    那一瞬間,他才明白,什麽叫做“幸福來得太突然”,真的會讓人有一種暈眩的感覺。


    見他不說話,以為他是不太讚同自己的話,冉習習猶豫了幾秒鍾,繼續說道:“如果我能在中海繼續停留一段時間的話,那麽這段時間,我們可以多相處。不過,如果我過一陣子還要迴巴黎,可能聯係就會少了很多,我怕你會不適應,不習慣,或者認為我是在欺騙你……”


    異地戀都萬分辛苦,更何況是異國戀呢?她簡直不敢想象那樣的生活。雖然大家都不是很年輕了,可是時間和空間的差距,還是會讓人產生患得患失的情緒,男人女人都不例外。跪求百獨潶*眼*歌


    律擎寰打斷她:“好,就按照你說的,我們把節奏放慢。而且,我所說的那一句,你隨時有喊停的權利,也是一直有效的。”


    冉習習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他很快明白了過來,她是在擔心像上一次那樣,他們的戀情會被狗仔拿去大肆報道。


    “我發誓,我會保護好你。”


    律擎寰無比認真地向她保證著:“如果真的需要公開,那我也不會抗拒。事實上,我希望我能拉著你的手,讓所有人知道,我可以照顧好你的半生。”


    她想象了那樣的場景,不知道為什麽,心裏依舊有些害怕。


    不過,隻要她和律擎寰在一起了,戰行川一定會投鼠忌器,不敢再像之前那樣隨心所欲地來騷擾自己了。冉習習承認,自己其實有一點小小的私心,她利用了律擎寰的身份和地位來保護自己,因為她實在不希望繼續和戰行川攪和在一起了,無論是出於什麽原因和理由。


    隻是,這樣一來,她覺得有些對不起律擎寰。


    人在年輕的時候,總是很容易便交付出一顆真心,被傷害了之後,就再也不肯全心全意地去愛一個人,無論一個人對你是不死掏心掏肺。表麵上看,這是保護了自己,其實,不過是把上一個人對你的傷害,轉嫁到了無辜的人身上。


    大道理懂了很多,可還是過不好屬於自己的生活,這便是現代人的真實寫照。


    “還是不要了吧……我我不想在中海停留太久……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自己以後還是能夠留在巴黎……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你跑來跑去的……”


    冉習習深知到處飛有多麽辛苦,自然不可能讓律擎寰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飛去國外陪她。如果條件允許,她可以迴中海,和他小聚,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那是我的榮幸。”


    律擎寰執起她的手背,落淺淺一吻。


    他的唇柔軟而溫熱,動作輕如羽毛,冉習習分明能夠感受得到,這一刻,自己是被他如此珍重的,她不由得有些心口泛酸的感覺。


    她不停地勸著自己,試著去愛上他,不要辜負他。


    律擎寰十分克製,很快便鬆開了她的手,重新發動起車子,送她迴家。


    雖然,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他恨不得從今晚起,冉習習就搬到他的公寓裏去住。但他又很清楚,如果把她逼得太狠,一定會起到適得其反的效果。


    所以,他什麽都沒說,照著路線,還是把她送迴去。


    窗外忽然飄起了密密的雨絲。


    冉習習用手撐在車窗上,望著窗外,輕聲歎氣:“我怎麽不記得中海有這麽多雨水啊?”


    前幾天是大暴雨,現在又飄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雨絲雖然細,可卻很密,她留意到,外麵的地麵很快已經都濕了,足可見這場雨其實是來勢洶洶。


    “沒辦法,聽說你答應做我的女朋友了,老天爺也在喜極而泣唄。”


    律擎寰微抿著嘴唇,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


    說話間,雨又有些變大的趨勢,他立即按雨刷,把車速放慢,以免路麵太滑,發生意外。


    幸好,距離她的住處已經不算很遠了,大概十幾分鍾就能到。


    一路上,冉習習都在猶豫著,自己要不要讓律擎寰留來,等雨停了再走。可她轉念一想,要是這場雨不僅不停,反而像上周那樣越越大,他豈不是要留來過夜?這樣不妥,何況,喬思捷已經迴國,要是被他知道,自己之前留宿戰行川,現在又留宿律擎寰……


    女人真是麻煩的生物,她的腦子裏翻來覆去,一會兒一個想法,還沒想出來一個答案,已經到了。


    “等,別淋雨,我的後備箱裏有傘,我先去打傘,然後你再車。”


    律擎寰的車子裏無論什麽天氣都會常備著一把雨傘,今天正好派上了用場。


    他推開自己這一側的車門,頂著雨車,拉開後備箱,拿出傘,飛快地撐起來,然後再繞到了副駕駛這一邊,接冉習習車。


    “小心腳,這裏有一個小水窪。”


    律擎寰一手舉著傘,一手去扶冉習習,她小心地跨過那一汪水,整個人撲進了他的懷裏,他自然也一把抱住她,不肯馬上鬆開手。


    “別動,讓我抱你一會兒,就一會兒。然後我就迴公司了,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他豈能看不出一路上她的天人交戰?隻不過不戳穿罷了,這個可愛的小女人,可能到現在還在擔心,自己會找機會留來過夜,他還不至於那麽精|蟲上腦吧。何況,都已經答應她,一切都慢慢來了,他根本不會在她不情願的情況,和她上|床。否則,他們昨天晚上就會把一切該做不該做的都做過了,何必還要等到現在。


    “嗯,嗯?還要去公司啊?”


    冉習習應了一聲,試著把臉頰貼在他的胸口上,感受著他的體溫和心跳,有些驚訝地說道。


    看來,她的男朋友可能是個工作狂。


    “是啊,好好賺錢,然後盡快退休,和你環遊世界。”


    律擎寰並沒有開玩笑,他真的是這麽想的。


    他可不希望自己一直幹到六七十歲,還戀著不退。這一段時間以來,律擎寰一直想著,以後一定要多多鍛煉著律擎宇做生意的能力,盡快讓他自立門戶,兄弟兩個再親密,也要各自分家,各自生活。


    “你才三十歲出頭,就想著退休,也太不上進了。”


    冉習習笑著撇嘴,抬起頭,在他的耳畔輕聲叮囑著:“路上小心開車,別太快。到了公司,跟我說一聲。”


    律擎寰假裝露出了一副嫌棄的表情:“這麽快就開始嘮嘮叨叨了,看來,我要重新考慮了。”


    她明知道他是在說笑,可還是忍不住出手擰了他的手臂兩,作為他胡說八道的懲罰。


    有一股一股的雨水從傘邊落,雨似乎比之前得更大了一些,而且起風了,溫度降低,盡管被律擎寰抱在懷中,可冉習習還是冷得顫抖了兩,連忙抓緊了身上的風衣。


    “傘你打著,迴去吧。”


    律擎寰看了一眼身後的小洋房,這裏環境還不錯,他改天再過來,就不急於一時了。


    還不等冉習習說話,一陣急速的車響從來時的小路上傳來,車胎擦過浸滿雨水的路麵,濺起了大片大片的水花。幸好,這裏的行人不多,否則,一定會被這輛車毫不減速的行駛而濺滿全身的髒水。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看了過去。


    他們幾乎是同時看到了開車的人是戰行川,戰行川也在同一時間看見了和律擎寰抱在一起的冉習習。


    有那麽一刹那,他還真想踩油門,直接把車子撞過去。


    不過,最終,戰行川還是忍住了,他踩刹車,把車子挨著律擎寰的車子停來。自然,停車的時候,帶起了一大片混著泥的雨水,把律擎寰白色的車子濺得半邊都髒了。


    看見這一幕,冉習習想要發作,她本想衝上去,卻被律擎寰一把按住了。


    “沒事,本來也要洗車的。”


    他輕聲說道,雖然是在勸著她,可眼睛裏也閃過一絲怒意。他自認為自己是一個還算有風度的男人,也極少會主動給人難堪,不過,不代表他是一個懦夫,是一個受氣包。


    戰行川直接了車,沒有打傘。


    雨水澆在他的頭上身上,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就把他全身都澆得精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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